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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三人晓行夜宿,按照之前宇文涟漪地图所示的路线,过了豫州继续南行,穿越淮南道全境,最终寻机在汉阳上船,沿大江东行,最终到江都再想办法入海北上。汉阳倒还顺利,东去江都的客船甚多,三人卖了马匹,花了五两银子,登船东去,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麻烦,偶有沿途盘查,三人担心暴露,但是船家交了过路税费,稽查军士看也不看,便放他们过去了。三人见状方松了口气,或许追捕三人的文书未到,或许王命到了此处已不再具备威慑。却没想到一般乘坐这种客船的人非富即贵,船家只要缴纳足够关税,沿途军士才懒得得罪人。
船家在汉阳采买够了菜蔬肉食,沿途也不再耽搁,到是行得甚快。李岩担心李湛伤势,又忧心流光形势,不住追问船家。最后船家生气了,便道最快三日才到,若是等不及另换别家,搞得其他乘客讶异目光看着他,只得讪讪回屋。
其实李岩乘坐的这艘船很是不小,上下三层足有二十余间客房,至少也住满了一半人。船应是从蜀中发来的,李岩在汉阳上船时下面两层基本都住的差不多了,他们三人便住了顶层的两间客房。一层住人最杂,二层应是被一个客商包了下来,一半住人,一半放了货物。一次李岩下去时见到了,应是蜀中运来的锦缎,想来客商担心放在底层仓库受潮,故而租了客房放置。除了客商,应是还有护送的武林人士。蜀锦价格极贵,却由于其质地优良、花色绚烂,在建康、广陵等富庶之地极受欢迎,从蜀中运至售价可比黄金。只是沿途各州府水域控制力有限,多有水贼出没。考虑到成本,运送途中聘请护卫的佣金,若非实力雄厚的商家根本就做不起这种生意。只是二楼客商从未出来过,李岩始终无缘得见。
反正三日即到,李岩也知急不得,也便静下心来,打坐练习,温习剑法,或与张大通、薛晴交流心得。只想此时强得一分,来日便多一分存活下来的把握。当夜睡不着,便去船头看沿岸风景,但见青山相对,水波粼粼。此时月白风清,即便两岸无甚灯火,也看得甚是清晰,此间景色是完全不同于北地的温柔婉约,这里的山、这里的树都带着柔和的气息,与巍巍天都比较起来,那是一众完全不同的风韵。
他忽地想起于九音常常念出的句子: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他那时不懂得这些句子的含义,不知愁为何物,如今他是懂得了,只是伊人不在江南而已。师父怀念的那个人,应该是在江南的吧。她是不是曾经用江南的诸般风物来挽留过他,想让他终老江南?师父终究回了凌云,他有没有后悔过?若是有一天,自己心中思念的人也同样挽留自己留在她身边,自己是该如何去做呢?
李岩思绪纷繁之中,信口将句子念了出来。不多时,一管笛音响起,婉转悠扬,在夜间江上轻轻传来。李岩心中一喜,乍然以为是阿史那瑕,刚要开口喊“公主”,却意识到她大概还是在天都的吧。笛声响了一阙,停了下来,一阵女子婉转歌声却紧跟着来了,唱了一段“红楼别夜堪惆怅”,接着又是笛音响起,接着又一段唱词“琵琶金翠羽”,之后又是笛音,如此往复,将后续的“人人尽说江南好”、“垆边人似月”,一直唱到“洛阳城里春光好”,“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结束。
李岩听得是从二层传来,又是女子,也不便打搅,正欲返回。却见一道白影从下面窗中穿出,身形轻轻一折,落在李岩旁边,单看轻功便知绝对是名高手。他趁着月色看去,却是一个白衣少女,穿着一条百褶裙,右手持着一支玉笛,浑身上下带有明显的异域风情,李岩却不识得是南疆装束。尤其是头饰,乃是一顶美轮美奂的银质花冠,轻轻箍住绸缎般的秀发,边上还插着一支长翎,更显别致,李岩却不知道那是孔雀的羽毛,只是觉着很好看。
少女容貌也极其出色,皮肤白皙,双目灵活,如同画中人一般,似将天上明月光彩也遮去几分。李岩觉着直直盯着一名素不相识的少女看有些失礼,忙垂头拱手道:“在下打搅了娘子休息,还请见谅。”少女轻声一笑说道:“要说打搅,大概是我打搅得多点,咱们互不相欠。”如同黄莺出谷一般清扬悦耳,听声音正是刚才唱曲之人。
李岩忙道:“娘子声若天籁,在下得以闻听乃是三生有幸”少女见他文绉绉的,却不耐烦起来,皱皱眉头,说道:“我名叫苏顾,我们白苗的女子没你们那么麻烦,直接喊我名字便了。”李岩直接愣住,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他听了女子笛声歌喉,还道是个知书达理的婉约女子。
苏顾接着道:“你方才念的词并未传世,乃是流落蜀中的一个落魄文士所作,知者不多,你怎么会知道?”李岩一愣,不由自主说道:“家师经常念这几句,我听得久了,便记了下来。”
苏顾皱了皱眉,玉笛在手上轻拍,问道:“你师父?是张朝宗,古婷,还是薛炎?”李岩一愣,前面两个名字没有听过,后面的“薛炎”却是如雷贯耳,不就是杨岚的师叔么?难不成这个少女还是流光城的人?
李岩正愁到了江都怎么办,又不能见人就问流光怎么走,此间便遇到了苏顾。当下死马当作活马医,大不了拉了张大通、薛晴夺路而逃。他拿定主意,便道:“家师于九音,不知可曾听过?”苏顾闻言,睁大了眼睛,围着他转了两圈,才道:“于九音?凌云的于九音么?”李岩道:“是!”
少女呸了一口,道:“我不跟笨蛋的弟子说话。”说着又是一个起落,身体半空一个转折,从来时的二层窗户钻了进去。这一下比上来时难度要大得多,她仍是使得举重若轻。张大通跟薛晴早就发现了,此时见苏顾离开这才出来。张大通看了看李岩,还是有些担心,小声说道:“咱们要不要弃船上岸?”李岩略一沉吟,道:“是友非敌,应该不必担心,到了江都只怕还要同行。”示意先行回去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日路经江州时船家靠岸休息,自行上岸采买一应物事,约莫个把时辰方归,薛晴忽道:“船家有问题。”李岩原本只顾与张大通演练招式,此刻听薛晴一说,仔细看时,真发现个中蹊跷。船家原本跟普通生意人一般小心谨慎,此刻神情未变,却有一股内在兴奋之意不知不觉流露出来,那倒没什么;江州码头又上来一群人,二楼的客商有些不愿,原本说自己再出银子,将剩下的空房全包下来,船家只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都是些急于返家的苦哈哈,顺带捎一程,不会影响船上各位。李岩却见新上来的人骨节粗大,可不是干惯农活那般单纯,只怕都身怀不俗的武功。
三人眼神一交,都明白了意思,难不成船家勾结水贼,想要监守自盗不说。一想到这些,三人都傻了眼。若说陆上,乌合之众来了三五百个也不怕,但是三人都不通水性,水战可就要大打折扣。虽说敌人顾及船上财货绸缎,不至于凿船,但是鱼死网破的时候谁又知道呢?李岩当机立断,说道我去联系苏顾他们,尽量寻求合作之机,共度险关。
他趁着无人注意,循着苏顾进出的那个窗户,想要进入屋内。身在半空中轻轻一推窗子,去发现应是在里面闩上了。这可难不倒此时的李岩,真气轻吐,门闩悄无声息震断,窗子推开,李岩闪身而进,又顺手将窗子关上,这一些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般,方下山那时是万万做不到的。李岩心中暗自得意,转过身来,却见两个人坐在房内椅上,一人手里端着一杯茶,显然正准备喝时李岩进来了。两人都愣愣地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一人正是苏顾,另一人却是一个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倒没什么,只是满脸好奇,苏顾却不顾那么多,眼瞅着就要大声呵斥,李岩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苏顾却不管那么多,满脸怒容站了起来。李岩心道惊动船家那便不妙了,当机立断,抢身上前,左手以指作剑,“乘云御龙”疾刺而出,内力运上,劲风呼啸,威势不下于利剑,右手屈指轻弹,两缕劲风分打年轻公子“麻”、“哑”二穴。
年轻公子显然不会武功,应指而倒,苏顾胸前被剑气笼罩,若继续吐气开声,必然为李岩所伤,收回声音,反身迎战。转眼间两人便过了五招,李岩见对手招法精妙怪异,完全不是常见的中原路数,也是惊奇,只怕不是三五十招能分出胜负,不敢恋战,轻轻一退,闪到年轻公子身边,伸手在他肩上一拍。苏顾只道他以年轻公子性命威胁,心中怒极,抽出腰间笛子,轻轻吹了一个音节。
李岩自打知道她来自苗疆便没敢小瞧她,真气早就布满全身,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用心感应,果然有虫子样的物事无声无息落在他后背,随之滑落,他随手拿起桌上茶杯,回身接住,抖手掷回给苏顾。
苏顾接过去,见蛊虫无效,正要上前抢攻,让他无暇加害年轻公子,年轻公子开口道:
“阿玉,你先停手,这位公子并无恶意。”原来李岩借着在他肩膀一拍之机,内力直透经脉,为他解了闭住的穴道。苏顾闻言回撤,只是冷冷看着李岩。年轻公子示意李岩坐下,才道:“在下江白鹤,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来此有何贵干?”李岩道:“实不相瞒,只怕在下当前是朝廷要犯,若说出去,怕连累了二位。”苏顾给他递过来一杯茶,口中却道:“朝廷要犯很了不起么?直接说吧,又吓不倒咱们。”李岩本有开诚布公之意,见状忽然笑道:“南疆娲皇殿高徒敬的茶,岂敢不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 是恶即斩()
虽然茶中看不出什么,但苏顾定然在里动了手脚。李岩端起茶杯,不顾江白鹤阻止,一口饮尽,却暗运“三昧真火”将茶水炼过,便有毒虫也都化为灰烬。他此时真气未充盈经脉,“三昧真火”没有用武之地,用来对付莫名毒虫倒是无往不利。之后对二人拱手道:“在下凌云弃徒李岩李青崖,见过二位。此番前来,是告诉二位,需警惕此间船家。他自江州采买回来便神色异常,带回来的乘客个个都是习武之人,恐怕目的不一般。还请小心。”
二人显然未曾听过李岩这个名字,苏顾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娲皇殿的?”李岩笑道:“娘子的武功路数,还有善使蛊虫,皆是名满天下的娲皇殿招数,李岩岂能不知。”苏顾“哼”了一声,却有些得意。
江白鹤却对他说的话很是担忧,与苏顾对视一眼,说道:“方才我与阿玉正说此事,还道是我自己多心了,既然李公子也认为如此,只怕还真没有冤枉他。”之后拿出一张地形图仔细端详,李岩看去却远远没有宇文涟漪描摹的那张详尽。半晌,江白鹤指着前面一处名为彭泽的地方说道:“若要设伏必在此处,该处朝廷兵力布防最弱,也是水贼出没之所,我原本以为护卫力量足够,但如今船上有他们这么多内应,怕是不好应付了。”
苏顾却笑道:“那也没什么,有我在,管教他们这些内应全变软脚虾。”忽地一愣,对李岩道:“你有没有感觉道肚子痛?”李岩道:“没有啊,怎么了?”苏顾很是奇怪,却也不多问,直接道:“等下我们制住船家,我只要略施手段,保管他老实招供,至于后续嘛”说着眯起眼睛嘿嘿笑了起来,李岩、江白鹤看了,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计算时辰,到彭泽最早都要明日午时,也不慌张。等天渐渐黑了,李岩下去,趁店家不备将他掳上三层,此时苏顾、江白鹤也过来了,开始审问。船家开始挺硬朗,还未待薛晴以金针逼供,苏顾早就向船家展示了自己的诸般蛊虫,船家一看,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唯恐说晚一个字就要跟苏顾的宝贝“亲近亲近”。
原来船家名唤蒋大,乃是大江中下游一伙儿水匪的眼线,负责为他们传递过往客商情报。这伙水匪着实不小,势力遍及淮南道西部及江南西道,约有数千人之众,号为“楚江盟”,为首之人乃是自称“江天王”的王天威,在大江上倏忽来去,朝廷水师本弱,也无力围剿,倒被他成了气候。此次江白鹤赴蜀中携带的银钱早换做江南一带“宝通号”钱票,他从江都出发,只携带了行路盘缠,到了蜀中兑出银钱交易时引起了“楚江盟”的注意,这才定计,准备在彭泽一带劫掠。
经过审问,蒋大招出本次负责之人是“楚江盟”三当家卢江汉,算上船上内应,人数约有五百之众,也算是一次大规模的行动了。李岩详细询问了对方的兵力配备、攻防器具,也不过十条舟船,聊聊弓箭,大多都是靠接舷战,大致如同寻常水贼一般。最后封了蒋大穴道,才对江白鹤道:“当前情势如此,还请江兄发号施令。”江白鹤饶有兴致看着他他询问蒋大,此时便道:“我见李兄所问无不关键,想来是通晓兵法战阵的,却比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也没读过几本圣贤之书的庸俗商人要强得多,还是李兄发号司令吧,从我至雇佣来的护卫,尽皆遵令。”
李岩见情况紧急,也不推辞,先对薛晴道:“薛娘子可有方法制住船上内应,却又不影响行动?”不待薛晴回答,苏顾抢着道:“我们娲皇殿最擅长这个,交给我吧。”李岩点点头,又对江白鹤道:“江兄此次雇佣来的护卫可值得信任么?”江白鹤略一思索,点了点头,道:“此时货物贵重,我没敢使用陌生之人,这些人护送我好几次了,应是不会与‘楚江盟’有勾结。”李岩便让他挑选善于水战之人护卫,防止水鬼凿船。李岩早就看过他们乘坐的客船,乃是于九音说过的“水密舱”,且船底颇厚,水鬼作用应该不大,想来劫匪也是不愿贵重货物沾水的。又安排其余护卫准备木板等物,以抵挡弓矢。
安排一定,由苏顾、薛晴押着蒋大去给船上内应下蛊。不多时苏顾笛声一起,登时躺倒了一大片,船上其他乘客吓得不轻,等蒋大等人当着大家面招了原委,乘客更是惊慌。李岩、江白鹤出面安抚一番,才渐渐稳定下来,只说贼人来时让大家各归己舱,用桌椅堵住窗户,防止弓箭即可,外面的事便交给他们。众人见他胸有成竹,江白鹤又是广陵望族,也都渐渐镇定下来,各自回去准备。
李岩看着客商中一人,向江白鹤问道:“一层左首第三个房间的那名住客你可认识?”江白鹤道:“您说的那个头发泛黄、眼睛发蓝的波斯人么?”李岩不知什么事波斯人,但是江白鹤描述的特征是对的上的,便道:“那便是波斯人么?你可识得?”江白鹤道:“我见他样貌奇特,上船时打听了,据说是东来传教之人,之前寄居在锦官城大云光明寺,怎么了?”李岩愣了愣:“大云光明寺,好熟悉的名字。”薛晴道:“明教!”李岩恍然大悟,说道:“那便没错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江白鹤道:“怎么?”李岩道:“那人身怀上乘武功,恐怕不在我之下。但我听家师说过,明教崇尚光明,扶危济困,应不是坏人。”自去安排别处。江白鹤似有隐忧,却也不再言语。
第二日午间到了彭泽,李岩着众人小心。果不其然,经过一个沙洲时一声锣响,从岔道中冲出十来条渔船改装成的战船,前面装着撞角,直直围了上来。李岩狠狠瞪了蒋大一眼,蒋大赶紧道:“他们看中财货,是不会撞船的。”果然贼子只是在周边远远围住,为首之人大声吆喝:“奉‘江天王’之令,‘力断楚江’卢江汉前来劫富济贫,留下所有财货女子,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不反抗便不强攻,其余人等自去。”
李岩最恨这种打着“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旗号,实则满足自己私欲的盗匪,大声道:“劫富济贫倒罢了,何必还要留下女子!”卢江汉哈哈大笑:“恁多话,兄弟们早就手痒了,上吧。江公子留着活口,其余随你们处置。”周边贼寇早就跃跃欲试,奋力划船争先前行,手持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大声呼喊,唯恐迟了被别人占了先手。
卢江汉见李岩拔剑在手,冷哼一声,手一挥,五十余名弓箭手稀稀落落的箭支对着李岩射了过来。李岩长剑一圈,尽数挡下,随即起脚,将几名上来的水贼踢了下去,之后接舷战开始了。卢江汉越看越不对,他在船上安插的内应不知何故一个没出来,又见李岩大杀四方,怒吼一声,飞身而起,越过数丈距离,向李岩攻了过来。
李岩喝了声“来得好”,举剑相迎,却发现卢江汉武功竟是不弱,连攻十几招,才渐渐将他压在下风。卢江汉更是心惊,没想到船上竟有这般高手,再看其余攻上船的水贼,被船上几个年轻男女加上一众护卫打得落花流水,薛晴施展刺穴之法,将众贼挨个点住扔着水里,周边还在观望的船只忙不迭救人,一会就载满了几条船。卢江汉无奈之下呼哨几声让水鬼下去凿船,早被守在船舷的武师手持长枪挨个刺了下去,一股股鲜血冒了上来,也不知死活。卢江汉心神大乱之余,更是不敌,瞅空一个翻身跳进水里,爬上一条船,招呼一声,众贼眼见不妙,纷纷逃走。
李岩追上前去将他们挨个放倒,最后制住了卢江汉。其余贼人见势不妙,划船进了芦苇荡中,逃之夭夭,留下卢江汉为首的五十余人。李岩回头看时,却见客船上武师也受伤不在少数,好在无人丧命。李岩让蒋大将船靠岸,着薛晴、苏顾审问众贼,凡有杀伤、**劣迹的一一挑了出来。众贼中多是附近山民,有活不下去自发入伙的,有被水贼裹挟的,最终挑出有恶行的十三人,也含了卢江汉在内。李岩确认无误,将十三人一剑一个杀死,挖坑埋了。故技重施,刻了一面木牌,正面书“**掳掠,行恶当诛”,背面一一列陈众贼恶行,落款仍是一个“侠”字,悬在树上。又劝其余贼人好自为之,这才携大家上船。期间苏顾、江白鹤仔细看他行事,眼中充满好奇。
那名波斯人也在一边看着,用生硬的中原话说了句:“妇人之仁!”嘴里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转身去了。苏顾在后面喊道:“你不上船了么?”那人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