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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剑狂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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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杯进肚。

就在这时,谢小玉突然又听到一阵嘈杂喧哗的人声,

她刚想回头去看时,白天羽忽然开口:“不用看,光听这么吵闹的声音,就知道来的是些什么人。”

“嘿。”他又喝了杯酒。“除了那些自认为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望的人外,谁会那么嚣张呢?”

来的人果然是那些人。

“白少侠,白公子你坐在哪里?吴正行特来拜访。”这个人的声音最大。

“哪一位是白少侠?在下海阔东,是少林门下的俗家弟子,久仰白少侠的大名,白少侠既然光临此地,若不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那就太瞧不起在下了。”

这人说话又急又快,就像是连珠炮,说到‘少林门下’四个字时,他一张黑脸上已满是得意之色。

对付这种自命不凡的人,白天羽实在一点法子也没有,他正想和小玉悄悄溜开时,突听人潮里有人高喊:“就在那里,白少侠就坐在那里。”

于是一大群人就跟旋风似的涌向白天羽,只见大家围着他抱拳施礼,耳听大家七嘴八舌,都在说什么……

“久仰白少侠的大名啦!”

“今日能见到白公子,实在太高兴了。”

接着走上前的是一位中年人。

“在下吴正行,是正行镖局的总镖头。”吴正行说:“在下先替白少侠引见几位朋友,这是‘视酒如命’海阔东、这位张健民,人称‘神拳无敌大镖客’、这位陈示金……”

他一口气说了十来个名字,不是“神拳”就是“神刀”;不是“无敌”,就是“威镇”一类的显赫名称。

谢小玉瞧着这些人的尊容,再听到这些响当当的外号,简直连大牙都要笑掉,她忍住笑,说:“各位此番前来,究竟有何指教呀?”

“白少侠昨夜轻挥一剑,就斩断铁燕夫妻的手,这等功夫真是英雄出少年。”吴正行说:“在下等久仰白少侠非但武功高绝,酒量也是天下无双的,这次有了机会,大家都想敬白少侠几杯。”

白天羽头都被吵晕了,也听不出这些人乱嘻嘻的在说什么,只有摸着鼻子苦笑。

就在这时,突听“呼”一声,一样黑忽忽的东西自黑暗处飞了过来,带着一股强风,将每个人的衣襟震得飞扬而起。

众人大惊走避,这样东西已“砰”的落在桌上,将桌上的东西都震破了,这样东西竟是空地旁的梧桐树。

这梧桐树少说也有三五百斤重,此刻竟被人拔起抛了过来,不偏不倚的落在桌子上,这份腕力实在令人吃惊,众人不禁一齐向较暗处瞧过去。

月光如水,黑暗里本来是梧桐树的地方,现在站着两个人。

这两人也不知是何时来的?从哪里来的?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面上各戴着个面具。

矮的一人带的面具正咧开大嘴在笑,高的一人戴的面具却抿着嘴在哭。

两个面具一哭一笑,一青一白,在白天看来也许很滑稽,但在这静静的黑夜中看来却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夜风吹过,将两人黑色的长袍吹得飘飘飞舞,也将一阵寒气吹了过来,吴正行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吃吃的说:“这……这两位也是白公子的朋友么?”

“不是。”

“那么这两个人是谁呢?”

“你怎么问起他来了。”谢小玉忽然插嘴。“你是堂堂少林门下,又是这里的地主,地面上若有了来历不明的人,你怎会不知道?”

吴正行挺了挺胸,也想摆出少林弟子的架子来,但抬头一看,黑暗处四双眼睛正冷冰冰看着他,冷得就像刀锋。

戴着笑脸的那人格格一笑,缓缓的说:“想不到这里还有少林门下,失敬了,失敬了。”笑声听来,竟有说不出的诡异。

戴着哭脸的那人阴恻的说:“久闻少林神拳天下无敌,朋友可愿意出来赐教几招?”

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竟真的像是在哭,他嘴里一面说着话,一面自地上捡起块砖头夹在两掌之间,说到“出来赐教几招么”时,这块砖头忽然“簌落簌落”的落了下来,落满了一地,这块砖头被他俩只手轻轻一夹,竟已变得粉碎。

这手掌上功夫露出来,莫说吴正行等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就连白天羽和谢小玉都不免为之骇然。

吴正行鼻子里直喘气:“我……在下……”

话末说完,他身子忽然倒在张健民身上,竟是两条腿发软,连站都站不住了。

张健民瞄了白天羽一眼,忽然壮起胆子,大声说:“朋友是哪条道上的?难道不晓得坐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戴着哭脸的人说。

“看来也不过是几个只会大言欺人的鼠辈而已。”戴着笑脸的人大笑。

张健民涨红了脸。“朋友嘴上最好放干净些,可知道名满天下的三少爷谢晓峰的女儿和白天羽少侠都在这里?”

“我们今日正是来找谢小玉和白天羽的。”戴着哭脸的人说:“只要是这两人的朋友也全都算上,和这两人没关系的,最好站到一边去。”

“忽拉”一声,每个人就像是被人用鞭子赶着似人,都散到两旁去,只留下了白天羽和谢小玉在中间。

“咱们和白天羽他们可没有什么关系,简直认都不认得,是吗?”张健民陪笑的说。别的人立刻纷纷陪笑。“根本就不认得,谁是白天羽呀?”

“果然是一群鼠辈。”戴着哭脸的开口说。

白天羽忽然走到张健民的面前,笑嘻嘻的说:“张大镖客,你我多年的交情,你不帮帮我的忙吗?”

“你……你是什么人?”张健民连嘴唇都发白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怎能血口喷人。”

“你既不认得我,这杯酒就还给你吧!”

白天羽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慢慢倒在张健民头上,张健民已吓得呆如木鸡,连躲都不敢躲。白天羽哈哈一笑。“看来你真该改个名字,叫大嫖客还好些。”

笑声中,白天羽已经纵身飞起。

戴面具的两个人立刻飞身而起,一闪便掠出空地,再一闪已没人黑暗里,轻功之高,竟也令人吃惊。

但白天羽的轻功比谁也不差,谢小玉是三少爷女儿,轻功更是没话说。

两人并肩飞掠,远远跟着前面的两条人影,一时间并不愿逼得太近,白天羽瞧了谢小玉一眼,苦笑说:“看来你厉害的对头倒真不少。”

“这两个人不是你的仇人吗?”谢小玉反问。

“我?”白天羽怔了,怔,“这两人我根本连见都没有见过。”

“我也没有见过。”

他们嘴里在说话,身法却丝毫末停,前面两个人身法也丝毫未停下来。

只见两旁的景色,由荒凉而越来越靠市区,他们竟似已回到了城内。

一阵夜风冷艘艘的吹过来,风中竟带着多种花香。

他们一个起落,人影竟进入了一处种满花的园地,他们闪入了“花轩”。

两个戴面具的人已在“花轩”中央停了下来,冷冷的瞧着他们。

白天羽和谢小玉也放缓身形,一步步走进去。

在这满是珍奇异花的“花轩”里,竟然摆着两口很小的棺材。

白天羽看看棺材,苦笑说:“这棺材若是为我准备的,就末免太小了些。”

“若是将你切成两半,岂非就正合适了?”戴着笑脸的人格格一笑。

谢小玉也学他格格笑着:“你身材也和我差不多,这棺材你也合适得很。”

戴着哭脸的人向棺材一指:“请。”

“请?”谢小玉一楞:“干什么?”

“请吃。”

“吃?”谢小玉更是一楞:“吃棺材?”

戴哭脸的人忽然手一挥,竟然将两口棺材挥开,棺材盖一掀开,隐隐约约的可以见到棺材里躺着两个仿佛很小的人。

“两位难道要请我们吃死人?”谢小玉问。

“难道你还希望我们请你吃山珍海味?”戴着哭脸的人笑声如鬼哭。

他笑声未停时,戴着笑脸的人竟已将手伸进棺材,“咔喳”一声,像是拗断了样东西。

等他手伸出来时,已拿着条血淋淋的膀子。“咔喳”一声,他竟然咬了这条膀子一大口。

“请请,这个人死了没多久,还新鲜得很。”

他一面笑,一面嚼,鲜血沿着嘴角往下流,这情景实在恐怖,也实在恶心。

谢小玉又是吃惊,又是愤怒:“你们竟然……”

谁知她话还未说出,白天羽竟也将手伸进棺材去。

“咔喳”一声,也掏下了条血淋淋的膀子,接着,又是“咔喳喳”的咬着膀子,鲜血也沿着他的嘴角直流。

谢小玉看得全身寒毛直竖,“白天羽,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吃死人?”

“这人果然新鲜得很。”白天羽笑着说:“滋味好极了,你也尝一块吧!”

谢小玉又怒又惊,正不知该怎么办,那两个戴面具的人忽然大笑了起来。

戴着笑脸的人笑声居然如银铃般,“我早就知道这骗不过白天羽的。”

笑声中,四面忽然挑起了十几盏灯笼,将“花轩”照得如白昼。

谢小玉这才看清楚,那条“血淋淋的膀子”,竟只不过是上面浇着红糖汁的白藕,她张口结舌:“这……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两个戴面具的人大笑着将面具摘了下来,这两个赫然是藏花和任飘伶。



谢小玉看着他们两人,也跟着笑了:“有趣,这真是有趣极了。”她笑着说:“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遇着如此有趣的事,你们两人实在有两下子。”

“这不是我的主意。”任飘伶淡淡的笑着:“是她。”

“我知道被那些人纠缠是什么滋味。”藏花说:“所以才想出这法子来,让两位解解闷、开开心。”

“妙极了,这法子实在是妙绝天下。”谢小玉拍手说:“除了花大小姐,只怕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出这法子来。”

“但她无论想得多妙,却还是瞒不过白兄的。”任飘伶说。

第四章 左手臂上的菊花



不但有山珍、有海味,酒更是一等一的状元红。

载思却没有动过筷子,他只是浅浅的喝了几口酒。

花漫雪用那带有笑意的弹子看着他,她的声音中也带有笑意。

“久闻载国老不但酒量惊人,对食物之研究,更是闻名天下,”她浅浅的笑着:“今日不知载国老会来,所以只能临时拼凑了这些粗茶淡酒,希望载国老勿见怪!”

“醉柳阁有三宝,美女一宝,花阁主更是一宝。”载思说:“还有一宝,就是醉柳阁里的菜和酒了。”

“国老夸奖了。”

“只可惜今日前来,是奉王爷之命,不然我必将品尝品尝醉柳阁之宝了。”载思说。

“奉壬爷之命?”花漫雪问:“不知载国老今夜前来是为了什么事?”

“花语人。”

“花语人?”花漫雪问:“她惹王爷不快?”

“没有。”载思说:“我只是想再来听听上次你说过有关她的事。”

“载老不信民女所言?”

“非也。”载思笑笑:“只是再次来听听花阁主之言,以便王爷问起,好有个说词。”

花漫雪招待载思的地方,就在她的香闺里。

像她这样的人,房间本应该布置得极豪华,但是载思发现她的房间不但淡雅,而且每样东西都摆在最适当的地方,也是最顺眼的地方。

墙上挂着一幅淡淡的荷花水墨画,床头旁的茶几上摆着一盆散着淡淡清香的荷花,梳妆台上放着儿盆来自京城“宝粉堂”的花粉脑脂。

窗子上挂着白色的纱巾,在夜风中,仿佛仙子的衣襟。

月光透过纱巾,轻柔柔的停在花漫雪的脸上,她的目光也轻柔柔的停在载思脸上。

“二十年前,有一天我在回家的路途上,经过‘问心涯’时,突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哭泣声。”花漫雪慢慢的说:“等我到了‘问心涯’下,终于在一丛花堆里看到了一个用一条满布鲜血的包巾包着的小孩。”

“当我抱起这个小孩时,才发觉她的胸前塞有一布条,布条上有用血写了几个字。”

“什么字?”

“请善待此女,必有后……”花漫雪说:“就这几个字而已。”

载思略为思索,又问:“此布条是否仍在?”

“在。”

花漫雪从一个精致的小盒中,取出一条己发黄,上面有已成干褐色字迹的布条。

载思接过来一看,上面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女子在仓促下写的字,上面果然是写着:“请善待此女,必有后”

一定还有下文,只是当时留字之人己无时间再写下去了。

载思又沉思一会儿,才接着说:“此布条可否让我带回?”

“可以。”

花漫雪点点头,接着又说:“等我将此小孩抱回家梳洗一番后,又发觉她脖子上挂有一条带有老鹰记号的项链。”

“带有老鹰记号的项链?”

“是的。”花漫雪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只老鹰是甫郡王的标志。”

“这条项链呢?”

“在。”

她又从那精致的小盒中,拿出一条项链,这条项链的坠子果然是一只老鹰。

“这条项链你不妨也带回去。”花漫雪说。

“谢谢。”

载思将布条和项链收入怀里。

“后来我多方查访,才知我捡到婴儿的那时候,南郡王的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失踪了。”花漫雪说:“从各方面证实下,我敢保证花语人就是当年王爷失踪的女儿。”

“看来好像是的。”载思仿佛又在沉思。

“布条上的字,现在我已想通了,留字的人一定是想这样写的。”花漫雪说:“请善待此女,必有后福。”

载思同意的点点头。

“只要花语人确是王爷的女儿,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的。”载思笑着说。

“不敢。”花漫雪说:“民女只希望王爷父女早日团圆,就已心满意足了。”



走出醉柳阁,站在寂静的长街上,载思仰头望着苍穹的夜星。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载思忽然向黑暗中挥了挥手,立即有一人影从黑暗中飞奔而出,他恭敬的站在载思面前。

“备马,快马。”载思冷冷的说:“我要立即赶到‘纹身李’那里。”

“是。”

策马,奔驰。

快马加鞭的经过了三个小镇,一个小城。

在破晓时到达小城北边的一个小小村落“三角村”。

三角村是靠山的一个小村落,所以村民大部分是靠木材和兽皮为生。

晨曦像个刚睡醒婴儿在挥动双手般的从东方露了出来。

在三角村唯一一条街的街底,有一户独立的房子,进幢房子里住的人,世代都是靠“纹身”而过活,他们的纹身技术是这一行的佼佼者。

这一代的主人是李起成,可是大部分的人都叫他李帅父,或是纹身李。

载思连夜奔驰,为的就是赶来找他。

李起成今年己六十七岁了,至今还未娶妻。看来他们世代秘传的纹身技术,到了他这一代恐怕要失传了。

——为什么这些“古老的秘技”总是失传?

是人类太自私?不肯传?

或是人类太进步?进步到不屑去学这些古老的秘技?

通常拥有专门技术的人,都有奇怪的脾气,李起成却是个例外。

他的人不但随和,而且和蔼可亲,在他那张六十七岁的脸上,居然还留有顽皮的笑容。

他现在就用这种笑容对着载思。

“阁下大名?”

“载思。载人的载,思索的思。”

“载思。”李起成说:“载先生一清早就来到寒舍,不知是为了什么?”

“听说李师父的纹身技术是首屈一指。”

“不敢。”李起成又浮现出那种顽皮的笑容:“那只是别人不肯多下点苦心而已,我比较笨一点,所以花了一辈子的工夫在学这种笨技术。”

这倒是实话,凡事只看你肯不肯下苦心而已。

“这‘苦心’二字,就足以让人学很久了。”载思笑着说。

“载先生今日前来,是否要纹身?”

“那为什么而来?”

载思还未回答时,李起成马上又笑着说:“只可惜载先生来晚了二十年。”李起成摇摇头:“二十年前,我就已封针了。”

“哦?”载思微扬:“李师父二十年前就已封针,再也从未替人纹过身?”

“既已封针,又怎能再为人纹身呢?”

载思微微沉思,马上又说:“今日在下前来,并不是为了要纹身。”

“那时为什么而来?”

“是为了要向李师父打听一件事。”

“请说。”

“李师父是否曾为婴儿,或是小女孩纹过身?”载思缓缓的说。

“我七岁开始学,十五岁就正式成为师父,至二十年前止,一共纹了三十二年。”李起成淡淡的说:“这其间也不细纹过多少身,婴儿和小女孩更是多得都令我忘了到底有多少人。”

“这个婴儿或是小女孩,李师父如果纹过,一定会记得。”

“为什么?”

“因为李师父在她身上所纹的图案很特别。”载思说:“特别到李师父一纹就会记得”。

李起成脸上那顽皮的笑容忽然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神圣、尊贵的笑容,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骄傲。

“来找我纹身的,哪一个图案不是特别的。”他说:“我纹过的特别图案又何止千种?”

“我知道李师父纹身的图案都是千奇百怪的。”载思笑着说:“不过这个图案一定是李师父所纹过中最特别的一个。”

“哦?”李起成有点好奇。“什么图案?”

“菊花。”载思说:“一朵菊花。”

“一朵菊花?”

“是的。”载思说:“在婴孩或是小女孩左手臂上纹夕一朵菊花。”

“菊花,菊花。”

李起成忽然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顽皮之意,他等到笑声逐渐小了时,才开口:“菊花不错,这的确是我一生中所纹过最特别的一个图案。”李起成说:“它的图案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我不想纹它,普通到对我来说,实在是生个很特别的图案。”

“我就知道如果李师父纹过,一定会记得。”载思说:“不知李师又是否有纹过这种图案。”

李起成忽然不笑了,他将目光透过窗子,落在东方一个遥远的地方,他的眼神里突然露出种既迷惑,又甜蜜的表情。

他的人仿佛己沉入时空的回忆里。

载思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喃喃的说:“任何人如果带着这种图案来找我纹身的话,我一定会一棒子将他打出去。”李起成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充满了甜蜜。“只有她,只有她能叫我纹这种图案。”

“她是谁?”载思有点紧张。

“我不但替她纹了,而且还很用心的纹了三天才完成。”

“她是谁?”载思又问……次。

“我本想再多纹几天,只可惜这种图案,三天已是到了极限了。”

李起成的人还沉醉在回忆里,载思注视他,忽然举起右手,也不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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