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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济里奥表兄 [葡]埃萨.德.克罗兹-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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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帘打开了,听到轻轻的杯子叮当声,是儒莉安娜穿着白围裙送茶来了。
  “太可惜了!”露依莎汉道,“喝完茶再念,喝完茶再念。”
  “用不着再念了,露依莎表嫂。”
  “那怎么行,太美了!”费里西达德太太说。
  儒莉安娜把盛面包片的盘子、奥埃拉斯饼干和科科蛋糕摆在桌子上。
  “这是你的淡茶,顾问。”露依莎说,“朱里昂,吃吧。把烤面包片递给朱里昂。再加点糖吗?谁要加糖?吃块烤面包片吗,顾问?”
  “照顾得很周到了,我尊敬的太太。”他把身子一躬,回答说。
  接着,转过脸对小埃尔内斯托说,他认为对白极为精采。
  “可是,”大家问道,“老板还要怎么改?已经在客厅了……”
  埃尔内斯托站起身,手指尖夹着一块蛋糕,激动地解释说:
  “老板要我写成丈夫原谅了她……”
  人人都大吃一惊:
  “岂有此理!太奇怪了!为什么?”
  “就是这样。”埃尔内斯托耸耸肩膀,大声说,“他说公众不喜欢,说我们国家的事情不是这样。”
  “从实而论,”顾问说,“从实而论,莱德兹马先生,我们的公众一般不喜欢血淋淋的场面。”
  “可是,没有血淋淋的呀,顾问先生。”埃尔内斯托踞起脚,表示不满,“可是,没有血淋淋的呀,只是朝脊背开了一枪,顾问先生。”
  露依莎轻轻朝费里西达德太太嘘了一声,笑着插嘴说:
  “这里还有蛋糕呢,新鲜得很!”
  她以悲叹的口气回答说:
  “哎,亲爱的,不吃了!”
  说完,怨恨地指了指胃部。
  然而,顾问还在劝小埃尔内斯托要宽恕:慈父般地把手搭在他肩上,充满规劝的口吻:
  “让戏更欢乐一点嘛,莱德兹马先生。让观众更轻松一些,让观众离开剧院的时候更轻松一些嘛。”
  “再吃一块蛋糕吗,顾问?”
  “我已经饱了,我尊敬的太太。”
  这时候,他请若热发表意见。你不认为善良的埃尔内斯托应当宽恕吗?
  “我?顾问。绝对不会。我主张死。完全主张死!我要求杀死她,埃尔内斯托。”
  费里西达德太太慈眉善目地说:
  “让他随便说吧,莱德兹马先生,他在开玩笑呢。他可是个天使心肠的人!”
  “费里西达德太太,你错了。”若热站在她面前说,“我是正正经经说的,我是一头猛兽。既然欺骗了丈夫,我就主张杀死她。在深渊,在客厅,在街上,随便哪里都行,总之要杀死她。在这种情况下,我绝不能同意,我的表弟、我的家庭成员或者有血缘关系的人像个软骨头一样原谅她!不能原谅!要杀死她!这是家庭的原则。尽早杀死!”
  “这儿有支铅笔,莱德兹马先生。”朱里昂大声说着,把铅笔递过去。
  顾问发言了,语气庄重:
  “不会,我不相信我们的若热是正正经经说的。他学问高深,想法不会如此……”
  他犹豫了一下,是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儒莉安娜把蛋糕盘子放在他面前,盘子里有个牙签撑着的阳伞,阳伞下蹲着个煞是滑稽的银制小猴。顾问拿起一块,点点头,终于找到了:
  “不会如此有违文明。”
  “顾问,你想错了,我的思想确实如此。”若热口气坚定,“我就是这样想。如果我们不是在讨论一幕戏的结尾,而是现实生活中的事,如果埃尔内斯托来对我说:‘我发现我妻子……’”
  “喂,若热!”大家不让他再说下去。
  “好,假设他来告诉我,我会给他同样的回答。我发誓,一定回答说:‘杀死她!’。”
  一片反对声。大家说他是“猛虎”、“奥赛罗”、“蓝胡子国王”。他笑了,若无其事地往烟斗里装上烟丝。
  露依莎不声不响地绣着花:灯罩透出的灯光照得她的金发微微泛红,照得她雪白的前额宛若精心打磨的象牙。
  “你说呢?”费里西达德太太问她。
  她抬起头,笑眯眯地耸了耸肩膀。
  顾问马上说:
  “露依莎太太会像真正的女主人那样自豪地说:
  世上的污浊与我无缘,
  绝对沾不到我的衣边。”
  “喂,诸位晚安!”门口响起苍劲的声音。
  大家转过脸去。
  “噢,塞巴斯蒂昂,塞巴斯蒂昂先生,噢,塞巴斯蒂昂。”
  他就是塞巴斯蒂昂,伟大的塞巴斯蒂昂,了不起的塞巴斯蒂昂,巨树树干般的塞巴斯蒂昂──从在修士课堂上不学拉丁文开始到成为耶稣会会员,他一直是若热志同道合、牢不可分的知心朋友。
  他身材短粗,穿一身黑衣服,手上拿着无檐软帽。细细的褐色头发前边已经脱落了一些。在非常白的皮肤衬托下,短短的胡须显得黄里泛红。
  他坐到露依莎旁边。
  “从哪儿来的?从哪儿?”
  从普利塞剧场来,小丑们的演出让他笑得前仰后合,还有杂技“耍酒桶”。
  在灯光下,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诚挚、质朴和开朗的表情;眼睛很小,呈浅蓝色,既严肃又可亲,微微一笑的时候显得更加和蔼;嘴唇呈红色,没有任何干裂之处,牙齿雪亮,一眼就能看出他生活顺心,保持着良好的习惯。他说起话来声音很低,慢条斯理,仿佛唯恐显示出自己或者打扰他人。儒莉安娜送上茶,他用小勺轻轻搅着杯子里的糖,眼睛还在笑,笑得那么善良:
  “耍酒桶非常有趣,有趣极了!”
  他吮了一口茶,停了一会儿才开口:
  “喂,你这个坏家伙,明天就走?你呢,露依莎,我亲爱的朋友,一点儿也不想跟他出去走走?”
  露依莎笑了。她当然愿意,但愿如此。可是,这趟差使太艰苦,再说,这个家也不能空着,不好交给佣人……
  “当然,当然。”他说。
  这时候,若热已经打开了书房的门,叫了他一声:
  “喂,塞巴斯蒂昂,进来一下好吗?”
  他马上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去,宽阔的背有些驼了:外衣的下摆做得不大合适,长了一些,反而显得有点经院气。
  两个人走进书房。
  书房不大,摆着一个高高的镶玻璃的书架,书架上的疯狂女祭司石膏塑像满是尘土。桌子放在窗户旁边,桌上古老的银制墨水瓶是祖父的遗物;屋子的一角,一摞《政府日报》开始退色;棕黑色椅子上方挂着的镜框里是若热的大幅照片,照片上面,交叉的两把宝剑闪闪发光。屋子里面有一扇门与平台相通,挂着红色粗呢门帘。
  “你知道下午谁来这里了?”若热点着烟斗,不等对方回答,立刻说,“那个不知羞耻的莱奥波尔迪娜。你看怎么办,嗯?”
  “进来了?”塞巴斯蒂昂从里面拉上沉重的条纹门帘,低声问。
  “不光进来,而且坐下了,呆了很长时间。莱奥波尔迪娜,那个‘一清二白’!”
  他猛地把火柴头扔掉:
  “什么时候我想到过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来我家?她的情夫比汗衫还多,她在德丰多街区打情骂俏,从一个舞厅到另一个舞厅,今年她的多米诺骨牌是一个男高音歌手。她是伪造文书的淫荡汉子扎加朗的妻子。”
  他把嘴几乎凑到了塞巴斯蒂昂的耳根:
  “那女人跟情场老手门东萨睡过觉!就是那个臭名昭着的情场老手门东萨。”
  他气急败坏地把手一摆,叫道:
  “她来了,坐在我的椅子上,拥抱了我的妻子,呼吸了我的空气……塞巴斯蒂昂,我说到做到,要是让我逮住她……”他目光中燃着怒火,心里寻找着最厉害的惩罚,“非用鞭子抽她一顿不可!”
  塞巴斯蒂昂慢慢腾腾地说:
  “更糟糕的是邻居们。”
  “那当然。”若热大声喊,“从这条街往下去,人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人人知道她的那些情夫。人人知道她干那种事的地点,她就是那个‘一清二白’嘛,全世界都知道‘一清二白’是什么玩艺儿。”
  “邻居们太坏。”塞巴斯蒂昂说。
  “坏得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没有办法,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家,是他自己的,是他亲手布置的,也省钱……
  “不然的话,我一天也不在这里呆。”
  这条街确实不像样子,又小又窄,简直到了人挤人的地步!邻居们各守其位,贪婪地等待着风言风语。任何鸡毛蒜皮的事,比如有马车走过,每个玻璃窗后面都会出现一双瞪大的眼睛,随后下面就开始摇唇鼓舌,交头接耳,意见马上形成。某某人干了不体面的事,某某人喝醉了。
  “真是活见鬼!”塞巴斯蒂昂说。
  “可怜的露依莎是个天使。”若热在小书房里踱着步子说,“但是在一些事情上还是个孩子,发现了不‘恶’。她大善良了,往往被别人左右。就比如这次莱奥波尔迪娜的事吧,她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是朋友,她就没有勇气赶她走。她不好意思,心地太善良。这都可以理解。然而,生活的定则有其要求……”
  停顿一会儿,又接着说:
  “所以,塞巴斯蒂昂,在我外出期间,如果你发现莱奥波尔迪娜来这里,就提醒一下露依莎,因为她就是这样:爱忘事,不思考,必须有人警告她,对她说:‘停住,不能这样!’这时候她就能清醒过来,一定能做到……到这里来,陪陪她,给她弹弹钢琴。如果莱奥波尔迪娜在前面广场上出现,你马上就说:‘亲爱的太太,要小心,这样可不行!’她觉得有了靠山,就会有决心。否则就会难为情,就会被人左右。她自己也不愿意,可又没有勇气说:‘我不想见你,你走!’她干什么都没有勇气:遇上什么事手就开始颤抖,嘴里发干……
  毕竟是个女人,太女人了!……塞巴斯蒂昂,千万不要忘记,嗯?”
  “伙计,怎么能忘记呢?”
  此时,他们才感到客厅里在弹钢琴,露依莎正以她清脆、响亮的嗓音唱“请你到窗前来”:
  “朋友,夜色多美丽,
  月亮刚升起……”
  “太孤单了,可怜的露依莎!……”若热说。
  他低头抽着烟斗,在书房里踱了几步:
  “塞巴斯蒂昂,一对夫妇最好有两个子女,至少也该有一个!……”
  塞巴斯蒂昂沉默不语,挠了挠胡须──露依莎使劲提高了声调:
  到了曲子的高潮:
  “从这里,从那里,在整座城市,
  我左寻右觅,看不到你的踪迹……”
  若热藏在心中的悲伤是没有孩子,他多么希望有个孩子。还是在单身的时候,结婚前夕,他日思夜想的就是这种幸福:孩子!他想象着孩子的各种模样:两条红红的小腿乱蹬,腿胖得有很多肉褶,细得像绸子丝似的头发;或者是个壮小伙子,拿着书高高兴兴去上学,两只眼睛水灵灵的,回来时把老师给的好分数让他看;或者──那就更好了──是个大姑娘,长得白里透红,穿件白色连衣裙,两条辫子向下垂着,来到他身边,把手伸进他已经花白的头发里……
  有时候他感到害怕,害怕死去之前享受不到那份完美的幸福。
  现在,在客厅里,埃尔内斯托正用他尖尖的声音高谈阔论,后来,钢琴伴着露依莎又开始唱“请你到窗前来”,歌声里充满青春的活力。
  书房的门打开了,朱里昂走进来:
  “你们俩在这里密谋什么呀!天晚了,我要走了,老伙计,你回来再见,嗯?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农村,可是……”
  他苦笑了一下:“再见,再见!”
  若热为他照亮了平台,又拥抱了他一次。要是需要阿连特茹省什么东西……
  朱里昂把帽子戴上:
  “给我支雪茄算作告别,给两支吧。”
  “把那盒全拿走吧,路上我只抽烟斗。拿走吧,伙计。”
  他用一张《新闻日报》把雪茄包上;朱里昂夹在腋下,一边下台阶一边说:
  “小心别得疟疾,找到个金矿!”
  若热和塞巴斯蒂昂回到客厅,埃尔内斯托正靠在钢琴上抢着小胡子,露依莎开始一首施特劳斯的华尔兹:《蓝色的多瑙河》。
  若热笑着伸出胳膊:
  “费里西达德太太,跳一圈华尔兹?”
  她转过身,笑了。为什么不跳呢?年轻的时候她是跳华尔兹的好手。她马上说出摄政时代在王宫和费尔南多先生跳过的曲子,一首当时很美的华尔兹:《奥菲尔的珍珠》。
  她坐在顾问旁边的沙发上。由于谈话内容正中下怀,她用软绵绵的口吻低声对他说:
  “请相信,我觉得你脸色很好。”
  顾问不慌不忙地折上印度丝绸手绢:
  “在炎热的季节我身体好些。费里西达德太太呢?”
  “啊,顾问,我简直成了另一个人。消化也好了,也不暧气了……简直成了另一个人。”
  “愿上帝保佑你,尊敬的夫人,愿上帝保佑你。”顾问慢慢地搓着手说。
  顾问咳嗽了一声,正要站起身,她又说:
  “但愿这祝愿出自真心……”
  她红了脸,黑色衣裙下的背心随着胸脯的起伏而时松时紧。
  顾问又慢慢靠在沙发上──把手放在膝盖上:
  “费里西达德太太,你知道,可以把我看作真诚的朋友……”
  她抬起带黑眼圈的眼睛望着顾问,眼睛流露出激情和对幸福的乞求:
  “可我,顾问……”
  她深深叹了口气,用扇子遮住脸。
  顾问漠然地站起身,扬着头,背着手,走到钢琴旁边,向露依莎躬一下身子,问道:
  “露依莎,是第洛尔的歌曲吧?”
  “施特劳斯的华尔兹。”埃尔内斯托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说。
  “啊,非常有名,伟大的作曲家!”
  他掏出怀表。“已经9点了。”他说,“该去整理资料了。”他走到着热旁边,一板正经地说:
  “着热,我的好朋友,再见!当心那个阿连特茹省。气候恶劣,这个季节伤人。”
  他激动地用力握了握若热的胳膊。
  费里西达德太太披上了带黑镶边的外衣。
  “你现在就走吗,费里西达德太太?”
  她凑到女友耳边:
  “现在就走,亲爱的,我一直胀肚,吃了饭就这样,一直这样……那个人,简直是块冰。喂,埃尔内斯托先生,到我那儿去,嗯?”
  “亲爱的太太,我会像梭一样常去!”
  他已经把浅色羊毛外衣穿好,正使劲嘬着那巨大的烟嘴,嘬得两个脸颊上都出现了两个小坑,烟嘴上雕着一个维纳斯蜷缩在一头驯顺的狮子背上。
  “再见,若热表兄,身体健康,财源广进,嗯?再见,《荣誉与激情》上演的时候,我给露依莎表嫂送包厢票来。再见,祝你身体健康!”
  他们正要出门,顾问突然转过身来,把外衣前摆甩到后面,神气地扶着银制手杖头──手杖头上是个摩尔人头像──,一板正经地说:
  “若热,我都把这事忘了!无论在贝雅还是在埃武拉,你都要去拜访省长。我告诉为什么:他们是当地首任公职人员,你应当去造访,再说,他们对你的科学远足会非常有用。”
  接着,深深躬身告别:
  “像意大利人所说的那样,‘再会!’”
  塞巴斯蒂昂留下来。为了散散烟气,露依莎走过去把窗户打开;月夜晚炎热、宁静。
  塞巴斯蒂昂坐在钢琴前,低着头,手指缓慢地在琴键上弹着。
  他弹得令人敬佩,对音乐的理解非常细腻。当年,他作过一首“默想曲”、两首华尔兹和一首歌谣:只不过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写出的练习曲,充满了怀念的情调,没有明显的风格。“头脑什么也想不出来。”他常常笑着、轻轻拍着前额谦虚地说,“只能靠手指!……
  ”
  他开始弹一首肖邦的小夜曲。若热坐在沙发上,紧挨着露依莎。
  “干粮已经准备好了吗?”她说。
  “亲爱的,带点饼干就够了。我倒是想带一壶香槟酒。”
  “别忘了,一到那里就发电报来!”
  “那当然。”
  “15天就回来,嗯?”
  “也许……”
  她把嘴一噘:
  “好吧,要是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她朝四周看看:
  “我一个人在家,多孤单!”
  她咬着嘴唇,望着地毯。突然,她对塞巴斯蒂昂说,声音还有点悲伤:
  “喂,塞巴斯蒂昂,请弹一首西班牙马拉加乐曲好吗?”
  塞巴斯蒂昂弹起马拉加。乐曲热烈、奔放,露依莎沉醉了,仿佛置身于马拉加,也许是在格拉纳达,她也不清楚:天上群星灿烂,在这炎热的夜晚,桔子树下香气宜人;在吊在树枝上的一盏油灯照耀下,一位歌手坐在摩尔人式的三脚凳上弹吉他,乐曲如泣如诉;四周,身穿红色法兰绒紧身背心的女人们随着音乐节拍鼓掌;小旷场上睡着一个女人,是小说里或者西班牙话剧中的圣塔露西娅,热情而富于性感;到处是迎接爱情的雪白的手臂和浪漫的身穿斗篷的剑客,还有,阴暗的小路上神龛里的小小的烛光和悠扬的琴声,这静谧的气氛像是圣母在歌唱时光……
  “太好了,塞巴斯蒂昂,谢谢你!”
  他笑了,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盖上钢琴,走过去拿他的无檐软帽:
  “这么说,是明天7点钟了?我来为你送行,陪你到巴雷罗。”
  多好的塞巴斯蒂昂!
  他们伏在阳台上目送他出门。夜晚非常寂静,使人感到淡淡的忧愁;汽灯光线微弱,似有若无;街上,边缘清晰的阴影也透出热情和甜蜜;月亮在白色的门墙上涂了一层如水的萤光,石子路上闪闪烁烁,远处的航标像一把古代银剑;一切都停滞不动;他们下意识地抬起头仰望天空,仰望神态庄重的月亮。
  “多美的夜色呀!”
  传来关门声。塞巴斯蒂昂从下面的阴影中说:
  “真让人想出去走走,嗯?”
  “太美了!”
  他们留恋这夜晚的安宁,留恋这明亮的月光,没有离开阳台,懒洋洋地望着,低声谈起明天的旅程。这个时候他该在哪里?已经到了埃武拉,住在客栈的一间屋子里,在砖地上单调乏味地踱步。不过,很快就会回来,希望能和波特尔矿的西班牙人帕科做成一笔好生意,也许能带回几个康托,那时两个人就可以美美地度过9月份了。9月份,两个人可以到北方旅行,到布萨科,爬山,在浓密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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