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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佳期-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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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侦缉司领头之人见这么多人久攻不下,一时焦躁,咬牙回头看向村子一边,似乎在张望什么,忽然之间神情一动,却是因为看到了宝嫃。

四目相对之中,宝嫃呆站着还未动弹,那领头之人却恨道:“姓蓝的好大的名头,却连个人都拦不住……”

这功夫,凤玄也察觉了不对,便顺势看过来,一下儿看到宝嫃站在那里,顿时之间整个人便僵了。

宝嫃目光转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麻木了,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吓得,只是当对上凤玄双眸的时候,整个人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急忙叫道:“夫……夫夫夫君!”声音微弱而哆嗦着。

但她声音虽小,凤玄却也听到,他目光扫向周围看并不见顾风雨的踪迹,就知道顾风雨那边也出事了,顿时迈步就要冲过来。

而在这关口,侦缉司那领头之人冷笑一声,喝道:“不杀此人,我们都要送命!还不给我上!”一声令下,那剩下的三四人齐齐冲了上来,将凤玄拦住。

与此同时,这领头之人抬手,从背后拔出三根长箭来。

凤玄正欲杀出去,见状大惊,顿时厉声叫道:“你敢!”

领头之人回头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张弓搭箭,凤玄心神俱裂,一掌拍死一个拦路的:“住手!娘子……”一声断喝,腾身欲救,那长箭却已经猝不及防地射了出去。

宝嫃从小到大没见过今晚上这些光怪陆离的场景,甚至那人张弓搭箭的时候,她看着,就好像是看戏文里演的一样,只觉得奇怪的很:她又不认得这个人,可他怎么好像是对着自己射箭的呢?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凤玄,忽地又叫了声:“夫君!”

那长箭破空,击碎片片风雪,凤玄几乎顾不上那些厮缠着自己的侦缉司卫,飞身往这边冲来,然而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任凭他再怎么动作快速,又怎能比得上离弦之箭?

凤玄双脚落地,竟有些站不稳,那领头之人剑术极佳,箭无虚发地支支都向宝嫃身上招呼而去,眼看最无法挽回的一幕生生地就在眼前,黑暗中,忽地窜出一道影子来,用力挥动长刀,削向那三支长箭。

钝刀以极快的速度压住长箭,生生地把三支力道非凡的长箭给压了下去,打落在地。

与此同时,一个少年略显稚嫩的声音气愤地响起来:“真是卑鄙无耻!居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用这种手段,你们是什么人!简直不是男人!”

宝嫃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懵懂地看向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钻出来的岳凌:他怎么忽然会出现的?

不过对她来说,横竖这像是一场奇怪的梦,什么古怪的人都出现过……忽然间岳凌出来了,倒也不稀奇的,起码她认得岳凌。

岳凌见她呆呆地,还以为她吓住了,便咬牙切齿地说:“宝嫃姐,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

他说完后,又一抬手,大刀指向射箭之人:“你报上名来,少爷手下不死无名之鬼!不过料你这种爱用下作手段的人也是没什么姓名的,我呸!”

那领头之人眼见功败垂成,恨恨地看了岳凌一眼:“你是什么人?敢坏我好事。”

岳凌还没有回答,却听凤玄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说道:“你不必知道他的姓名。”

领头之人便看向凤玄,凤玄望着他,脸色是一片地淡漠冷清:“先前留你性命,是我不想彻底绝情……可是没想到,却差点儿成为我今生最后悔的决定,如今,你已经是个死人,何必知道太多。”

领头之人眉头一皱:“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一句话未曾说完,凤玄一抬手,将先前插死那个侦缉司卫的长枪拔了出来。

先前到现在,他从未用过任何兵器,只是靠一双肉掌跟他们相斗,然而此刻,长枪在手中挽了个枪花,枪花开处,连放三朵。

那三人还未及身,便先后僵了身子,随即向后倒下,倒下之时,才有鲜血自喉头迸射而出,原来他们的喉头竟被刺了一个血窟窿,立即气绝身亡。

侦缉司那统领一看,心头一凛,便把腰刀□,欲跟凤玄决一死战。

凤玄淡淡道:“能让我用兵器,倒是便宜了你这龌龊小人。”长枪一挑,纵身而上。

有道是: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何况是被凤玄这样的高手使出来,那侦缉司领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腰刀勉强地应付了几招,便被凤玄长枪一挑,他只觉得虎头剧痛,竟是被震裂开来,鲜血横流,而腰刀也被挑上了黑暗夜空。

凤玄冷冷一笑:“受死罢!”

那人见势不妙,翻身上马,催马急退,凤玄哪里容他走:“现在没机会了。”长枪在空中一挑,将那柄落下的长刀拍了出去。

长刀呼啸刺破夜色,那人闷哼一声,只觉得心头一凉,低头看去,却见那柄自己的刀从后心刺穿自前头冒出来,原本雪亮的刀锋被鲜血染的通红。

马儿孤零零地兀自疾奔而去,马上的骑士却垂了头,而后无声地自马背上滚落,栽倒地上。

一切刹那间又安静下来,凤玄把手中长枪往地上一戳,看向宝嫃。

此刻,瞬间,震惊,后怕,担忧……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做什么才好才对。

岳凌握着钝刀,望着凤玄方才那一气呵成,一时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我还气军师为何半夜赶我出来……没想到竟……”

正自发呆,宝嫃却从他身后歪头,乌溜溜地眼睛看向凤玄。

凤玄正往这边看,四目相对,宝嫃从岳凌身后走出来,叫道:“夫君……”声音仍旧是微弱的,然而就在这瞬间,接着地上未灭的火光,凤玄望见她闪亮的眼睛,以及那细微声儿里头的一丝喜悦。

他就好像吃了定心丸或者什么令人喜欢地好东西一样,大步地奔了过来。

与此同时,宝嫃也迈步往这边跑来,只不过她在雪里冻得狠了,手脚不灵便,一时又跌了一跤。

宝嫃手脚木讷地赶紧地从雪地里爬起来,凤玄已经到了身边儿,不由分说地就把她抱了怀中:“娘子……”

宝嫃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唤:“夫……夫君……”

凤玄感觉她的身子冰凉,又想到方才那一幕,恨不得大哭一场。

沉默之中,只有风雪的声音,而顷刻,宝嫃挣扎着慢慢地把脸贴在他颈间,喃喃说:“夫君,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见了,还好,还好。”

大概是风雪撞入了眼眶,凤玄眼底浮现出热热地泪来,他担忧她知道他的身份,担忧她看到他的血腥一面,他害怕她接受不了,害怕她畏惧或者不喜欢……可是对她而言,却只有个最简单的要求。

――只要他在。

“不会不见的,”凤玄吻着她冰凉的脸颊,冰凉的嘴唇,“只要娘子别不要我,我永远都在。”

远处,岳凌望着这一幕,不由地又打了个寒战:“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不要看这种肉麻的,还是先前那种杀人的好,唔,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居然那么干净利落地杀了那些人,啧啧,看不出他还真不好惹啊,我这趟果真没白出来……”他心里嘀咕着,转念又想,“不过再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我救了宝嫃姐,其实我也挺厉害的……而且我年纪比他小,将来肯定跟他一样厉害,不不,是比他更厉害。”

岳凌想得高兴,忍不住就喃喃出声,正在嘀咕着给自己打气,忽然听到身旁有人说道:“你在高兴些什么?”岳凌大惊,不知是谁这么无声无息地就靠近了自己身边,急忙防备起来——

93、荣华:行行重行行

岳凌横刀回头,却见身旁站着个衣衫褴褛面目粗莽的陌生男子。岳凌见他面目不善,一惊之下正欲动作,却听到凤玄道:“自己人。”

岳凌半张着嘴:“啊?”看看那人,又看看凤玄,心里头一阵迷茫:他还不确认凤玄是自己人呢,忽然间又多了一个。

顾风雨抬手送过一物,凤玄接过来,见是自己那件披在宝嫃身上的外裳,当下一点头,又用衣裳把宝嫃重新裹住,半个头脸也裹在里头,又用手臂轻轻抱住了。

宝嫃见了他便格外安心,但先前的一番惊吓到底对她来说匪夷所思,又加上冻得厉害,此刻依偎在凤玄怀中,动也不动。

岳凌扫视着两人,凤玄并不理他,只先对顾风雨低低说:“拦你的是谁?”

顾风雨道:“是虎牢的人。”

凤玄道:“现在人呢?”

“险胜一招。”顾风雨说着,看凤玄一眼,便垂了眸子。

凤玄叹了声,情知让顾风雨对上那些人委实不容易,先前他叫顾风雨带宝嫃走就是为了避免如此情形出现,但一切既然已经成定局,那再说也无济于事,于是便说道:“你该打算离开了。”

顾风雨神情一动:“王……您想离开吗?”

岳凌竖起耳朵在旁边,脸色惊疑不定地,听到这里就急忙问:“什么,你要走?去哪里?”

顾风雨同凤玄说话都是小声,岳凌忽然大声,凤玄怀中宝嫃就挣扎了一下,凤玄急忙横了岳凌一眼,岳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竟无法再出声。

凤玄却又问道:“是他让你来的?”

岳凌看着他,迟疑着点头:“哦,是……先生,哼,也不说为什么,还特意让我带了刀呢……我哥哥可交代过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亮兵器。”

凤玄说道:“此番多谢你了,你回去后,他自然会跟你将前因后果说明白。”

岳凌叫道:“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

凤玄淡淡道:“我娘子受惊过甚,而且我被仇家追杀,他们此次不成,一定还会再派人来,我不能再在此地耽搁……你现在回去,帮我同陆先生跟赵县令说一声,我暂时有事要带娘子离开此地,请他们两人代为处置余下的其他事。”

岳凌听到这里,心想:“这算什么?就让我回去说这声?还代为处置余下的其他事,真是好大的口气……难道当我们军师是他的家奴不成?”

他满腹牢骚,刚要说出来,对上凤玄的眸子,刹那间跟记忆里那双眸子重合起来,脑中似闪过什么似的,竟不由自主叫了出声:“啊……”

凤玄道:“你快些回去吧。”说完后,又对顾风雨道:“你也去吧,事不宜迟。”

顾风雨踌躇片刻:“天下虽大,我却无处可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还得留在这里。”

“那倘若……”凤玄本想说倘若虎牢的人追来又该如何,但顾风雨既然如此打算必定有他对付的法子,另外,如果他走了,那虎牢的人估计就全力追他去了。

顾风雨听完凤玄所说,便略躬身后退,唯独岳凌还有些不肯离去,少年半解不解,心里隐约有一股气梗着,便赌气不动。

凤玄再看向他,目光变得有些柔和:“快回去吧,同他一块儿走。”

岳凌心神一震,迟疑着说:“你……你是不是、你到底……”心里头有个念头翻来覆去,呼之欲出。

可是偏偏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因为只怕说出来,就会天翻地覆,永无安宁。

因为那个猜测实在是太过胆大包天,太可怕了。一旦说出,恐怕无数人都会卷入其中,就像是个极大的漩涡,会令无数人万劫不复似的。

岳凌想到陆通那暧昧不清大有深意的态度、举止,若没有极“”的原因,陆通怎会千里迢迢来这偏远的小地方?岳凌越想,心里越是冰寒彻骨,又烦扰如乱雪。

凤玄并不回答岳凌,也不再理会他,只抱着宝嫃飞快地往家中去,打开大门入内,里屋蜡烛的光暖暖昏黄。

进了屋里,凤玄将宝嫃放在炕沿上坐着,回身欲走,宝嫃呆呆地问道:“夫君,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要……离开这里吗?”原来她终究听到了。

凤玄脚步一顿,回身握住宝嫃的手:“娘子……我知道现在跟你说有些太急了,不过,先前那些人,是我以前结下的仇家……继续留下的话恐怕他们还会再来。”

宝嫃先前问的时候还怀着一丝侥幸:或许是她听错了呢。

此刻听到凤玄回答,整个人惊愕之余,几乎失去反应:“那……要去哪里呢?远吗?”

凤玄双眉蹙着:“可能会很远。”

宝嫃张口,定定地看着他:“可……可是……”嗓子眼里却像是堵了什么,怎么也说不出来。

凤玄担忧地看着她,此刻也有些难以开口,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沉默了片刻,宝嫃才又开口,说:“那……如果非走不可,明天再走行吗?”她茫茫然地看了看屋内,桌子,凳子,针线盒……窗棂纸,新帖的窗花儿,所有的一切,“还有,我们的鸡怎么办呢?还有没吃完的菜……屋檐下还吊着……还有……夫君,我、我能不能回娘家一趟……”

凤玄心里一酸,将她的手握紧:“娘子……”

宝嫃身子哆嗦了一下,望着他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沙哑着嗓子问:“那么……夫君,我们还会回来吗?”

凤玄犹豫了会儿,终于一点头:“只要娘子愿意,会的。”

宝嫃道:“我爹娘还有宝嫃如,会知道吗?”

凤玄道:“县令会同他们说的……也会照顾他们。”

宝嫃眼睛慢慢地眨了几下:“鸡……”

凤玄一笑,将她抱住:“还有这房子,都会安置好的,一样儿也不会弄坏。”

宝嫃被他一抱,鼻子莫名地就酸了,以极低极低的声音慢慢说:“夫君,我舍不得……”

火炉里的炭,渐渐地燃尽了,却没有人再去管,凤玄抱着宝嫃,静静地躺在还很热乎的炕上,虽然只是几个月而已,可是对他而言,却恍如一生,对于这湖畔的屋子,对于屋子中的每一件东西,每一样存在,他都有着深深地眷恋。

或许叫□屋及乌,因为这里有她,因为有她在,所有的一切都尤为可喜,这种可喜而温馨的感觉在短短的数个月时间内却纠缠到他的神魂里,让他有种无法舍弃的感觉,当宝嫃哽咽着说“舍不得”的时候,他心里又何尝舍得?

凤玄领兵打仗,最忌讳瞻前顾后犹豫不定,他也从不是个斩不断理还乱的人,可是现在,却赫然有些无法自已。

这短暂的时光,却似改变了他整个人。

外头风雪声兀自继续,凤玄抱着宝嫃,贪恋着炕上最后的温暖,耳朵听到外头的好些动静,或许追兵很快就到……但……他无法硬下心肠果断地就此带她离开。

按照他原先的计划,是想要一个了结的,故而让顾风雨带宝嫃走,他留下来,不想只是逃避,他想要彻底地解决一切,跟他们回京也好……见招拆招也好,总要做个了断。

没想到那些人一照面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

虎牢直属于皇帝,只听皇帝诏命,侦缉司是皇帝的亲卫,如今两部人马双双出面……并且竟连一句话也不容许他说,凤玄只是想要冷笑:他们逼得他只能走一条路。

那支蜡烛燃到尽头,光芒摇晃了两下,便告熄灭,凤玄望着黑暗中宝嫃的容颜,大手轻轻地抚过,就在她眉心又轻印一记。

天色还没有亮,宝嫃锁了大门,凤玄抱她上马,趁着薄曦离开连家村,将出了村,宝嫃回头依依不舍地看,又呐呐道:“夫君,不用跟公公婆婆说声吗?”

凤玄道:“不必,县令会替我安置。”

宝嫃就没有再说。凤玄抱着她,渐渐地打马飞快地往前,马儿奋起四蹄,极快之间,已经将连家村甩在后面。马儿颠簸里宝嫃最后回头一眼,只看到那被白雪覆盖的小村落,安静无声地相送他们,刹那间,宝嫃只觉得心中空落落地,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丢了,她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慌乱……甚至几乎忍不住开口让凤玄停下,可是牙齿却紧紧地咬着嘴唇,生怕自己不留神就说出什么来。

因为天色绝早,且又是大年,刚下过雪,因此人起的都较平常晚些,凤玄打马入了乐阳县城,看守城门的小兵来不及打招呼,他人已经极快地过去了。

凤玄并未在乐阳县内停留片刻,从城门直穿出去,只在城郊端详了一下路线,便择了一条路,快马加鞭又往前而去。

一直赶了半天路,离开乐阳县城起码也有三四十里路了,马儿累的呼哧呼哧喘气,凤玄看前头影影绰绰地有城镇的影子,便特意从旁边绕开了去。

郊外的住户极少,有的也都很是贫困。凤玄想要让马儿歇息片刻,最好喂些草料,便放慢了速度,走了一会儿,过了一两户人家,终于望见有一户,柴门开着,只有里头的屋门上贴了红色春联儿,有一只小狗子伏在屋檐下,听到动静就直着脖子叫起来。

凤玄停了马,正巧有个农户听到声响出来,看到两人一骑,有些儿楞,这个地方极少有外人来,何况是骑着马的。

凤玄翻身下马,便道:“老乡,不知你有没有些草料喂马?我出钱买。”说着,就掏出十几个铜钱来。

那农户一听,急忙摇头:“有些稻草而已,值不得什么,不用钱。”

凤玄道:“有豆子的话,还请也赐一些,多谢了。”说着,就把钱奉上。

那农户很是意外,大年开门就遇到贵人送钱来,赶紧把家里的一星半点豆子都翻出来,又把稻草掺和一起,喂那马儿吃。

凤玄见马儿吃饱了,又饮了水,便才又同那农户告别上马而去。

又行了一段路,冬日天短,不知不觉地就黑天了,正好进了一座陌生的村镇,凤玄沿着大街徐徐而行,因为天冷,街头行人稀少,凤玄遥遥相看,夜色迷茫中望着前头似有客栈的招牌在风中摇晃,便打马而去。

凤玄翻身下马,把宝嫃接下来,宝嫃双腿都有些麻了。

凤玄就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那客栈门口挑着一盏微弱的灯笼,有一名小伙计正要关门,忽然见客人上门,便叫道:“掌柜的,有客人啦!”

凤玄把马儿交给他,小伙计忙着从偏间牵到后院里去,凤玄同宝嫃入了店内,见这店果真极小,里头分两边儿摆着六张小长桌子,中间留一条路。往后的柜台旁有一条狭窄通道,凤玄疑心这里能不能住人,刚要问,客栈掌柜半披着一件厚袍子,从里头打着哈欠出来:“客官要住店还是吃饭?”

凤玄听他这样说,才确认是可以住宿的,便说:“要先吃饭,再住店。”

那掌柜挪到柜台后面,打量凤玄同宝嫃,道:“大过年的,客官是有急事吗?”

凤玄道:“有位亲戚急事,我们赶去探望。”宝嫃在马上颠簸着,睡得颠三倒四。此刻木木呆呆,感觉凤玄在扯谎,就惊奇地看他。

凤玄冲他一笑,掌柜的会意地点头:“明白明白……世事无常啊,老婆子!”他说着说着,冷不防扯长嗓子喊了一声。

宝嫃还正有些迷糊,被他一叫,吓了一跳,便瞪大眼睛,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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