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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佳期-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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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凌见状,回头看看那马车,才又扭过头来,没奈何,谁叫马车里的是他在这世上最害怕的三个人之一,于是便含羞带怒地,站在宝嫃大门前,叫道:“喂,我向你道不是了,先前委实不知道是你家的鸡,你别怪我。”

宝嫃靠在门上,听着少年说这话,虽不算十分诚恳,却到底也算是低了头,她从门缝里往外一看,正好看到少年瞪着这边的眼睛,四目相对,少年怔了怔,便想笑。

宝嫃有些脸红,赶紧咳嗽了声,说:“那个……既然你不知道是家养的鸡,那就算了……我先前打你也不是有心的,我以为是黄皮子又来偷我们家的鸡了,现在没事了你就走吧。”

门外岳凌惊奇道:“黄皮子?”

“是啊,”宝嫃说,“冬天它们没食吃,就会来偷鸡。”

“莫非你说的是狐狸?”岳凌大怒,“你这村姑,居然说小爷是狐狸吗?”

宝嫃呆了呆,一本正经地说:“不是狐狸,是黄皮子,黄鼠狼。”

少年一听,大叫一声,扭头对马车上的人叫:“先生,你可听到了!她居然拐弯抹角骂我是黄鼠狼!”

“我哪有!”宝嫃急了,把门打开,“你别胡说!”

这功夫,马车里的人叹了声,接着帘子一动,有人探身出来。

岳凌一看,赶紧飞跑回去,将人搀住:“先生……”扶着那人下了车。

宝嫃见此人穿着一袭银灰色的毛大氅,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可是仍旧看出人是极瘦弱的,从始至终都没抬头,下了车后更是咳嗽连连。

“你真是……不让我松心。”那人咳嗽了一阵,才停下来,“让你跟人家道个不是,你反而又惹事!”

岳凌被他一斥责,就不敢顶嘴了。

宝嫃站在门口歪着头看,见那人训完了岳凌,才慢慢抬起头来,――原来是个长髯的中年人,大概四五十岁,脸容清瘦,长髯飘飘,斯文儒雅,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宝嫃被他一看,就略低了头闪避,那人却望着宝嫃,上前两步,道:“舍侄无状,我替他向娘子赔不是了。”

岳凌见他居然屈尊降贵,一时叫道:“先生!”

宝嫃见这人如此通情达理,语声也好听,倒是不安起来,讪讪地说:“没事的……只是小事,不过我没有骂他是黄鼠狼。”

那人嘴角一动,像是要笑,却又轻轻地咳嗽了声:“这个我也知道,是舍侄年少气盛,误会了小娘子,还请小娘子勿要见怪。”

宝嫃见他明白,却放了心,便冲他还了个礼:“多谢。”

他两个说话间,叫岳凌的小子就东瞄西瞄,显然不服,这长髯之人却把宝嫃上下打量了一遍。

适才岳凌在外头跟宝嫃拌嘴,他虽未露面,却是从头到尾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是个心思深沉城府深厚的人,两人对话之中,便已将宝嫃的性子摸了个大概,如今又见了她,心里就拿捏的□不离十了。

他见宝嫃有些赧颜地,正中下怀,这功夫又把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个清楚,见周遭无人,便又上前一步,温声说道:“这位娘子,其实我同舍侄是经过此地的,因为人生地不熟地,有些迷路,不知这里可是连家村吗?”

宝嫃见他恁般和颜悦色,便说:“是啊,你们要去哪?”她倒不是想打听他们去哪里,只是觉得自己或许可以给他们指指路。

岳凌在一边暗暗纳闷,不晓得为何“先生”竟对宝嫃如此礼遇。见宝嫃回答的全没些恭敬似的,就又皱眉撅嘴,却不敢出声。

“先生”就说:“我们想去乐阳县城……”

宝嫃松了口气:“这样啊,那很简单啦。”说着,便叽里呱啦地把前路指点了一番。

她说着,岳凌就在一边挑眉,“先生”却总是笑而不语,只是不时点头。

等宝嫃说完,他先谢过了,才又似想起什么来般,轻描淡写问道:“对了,敢问小娘子……这里是连家村的话,是不是有个叫做连世珏的捕头呢?”

宝嫃没想到他忽然提起自家夫君来,有些意外地说:“啊?是啊……你们问我……他做什么?”宝嫃心性本来单纯,可是自跟了凤玄,经过他些许提点,又加上些事情磨练,便多了个心眼,本来要说“问我夫君”的,一下就改口了。

然而眼前之人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听不出来?那本来淡然的双眸之中掠过一道光,看向宝嫃的目光越发锐利了几分,顺便极快地又仔仔细细地把这湖畔的屋宇打量了一遍。

他心里震动,面上却不露出一丝一毫震惊或不安来,仍旧若无其事地慢慢说:“哦,我们这一路上,听闻乐阳县有个连捕头,实在是厉害得很……乃是县太爷的左膀右臂……故而有些好奇……”

宝嫃听他大力夸奖凤玄,面上就露出甜甜笑容来,“先生”看在眼中,心头越发惊动。

岳凌却不似这人一样心思深,见宝嫃笑,就不耐烦说:“喂,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宝嫃正喜滋滋地,见他又不客气来问,倒是不生气的,便笑说:“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不跟你说。”

岳凌大惊:“什么?你竟敢……”

宝嫃一点也不怕他,几分高兴地说:“我当然敢啦,哼!”

岳凌目瞪口呆,气地就看“先生”,“先生”正细细打量宝嫃,见她是个已婚妇人的打扮,但是年纪似并不大,生得倒是娇憨甜美……

他心中转了几转,便说:“岳凌,不得无礼,你一路上不是说那位连捕头厉害,你想见识见识他的英雄风采吗?如今就在他家门外,你还敢这么放肆?”

他这样一说,宝嫃同岳凌双双地惊了,宝嫃问道:“你怎么知道?”

岳凌却叫道:“军师你说什么?”

这位又“军师”又“先生”的男子一笑,竟向着宝嫃缓缓行了个礼:“如果我猜得不错,小娘子你怕就是连捕头的夫人吧?”

宝嫃见他果真认出自己,有些纳闷又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呢,你认得我吗?”

岳凌在旁边也顾不上出声,只是瞪大了眼睛瞧,先生就道:“路上听闻连捕头家住在连家村后的湖畔……因此我是胡乱猜测的。”

宝嫃眨着眼:“是吗?”

先生又说:“方才小娘子你说,连捕头要中午才回来,不知他几时出门,去做什么了呢?”

宝嫃望着他泰然自若的脸,又看看岳凌在一边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你……你问这些做什么?”

先生缓缓地说:“啊,请小娘子勿要见怪,在下这位侄儿,是最好拳脚功夫的,我便是陪他走遍天下寻访些奇人异事的切磋武功的……他听闻了连捕头的大名,就恨不得亲眼见一见到底是何等英雄之姿呢。”

他说着,就斜睨岳凌。岳凌正在看他,见状便急忙道:“是、是啊!对了村……我说,你先前还说让你夫君回来教训我一顿,如今岂不是正好了,居然误打误撞找到了我想见的连捕头的家里,真是老天的意思,不见都不行了……”

宝嫃疑惑道:“你想干什么呢?”

岳凌说:“当然是要找你夫君切磋切磋啦,怎么,难道你怕了?怕我把他打败吗?”

宝嫃就皱眉:“你胡说……不过我夫君才不跟你这样的小孩儿动手呢!”

岳凌哼了声:“我看你是害怕了吧!哼,我一路上听闻连捕头多厉害的……现在看来……”他故意用了一种不屑一顾的口吻。

宝嫃见他那副嚣张模样,又恨不得抓破他的脸。

旁边的“先生”才道:“凌儿,你怎可如此无礼?快些道歉。”

岳凌这回却听话了:“先生,要我道歉有何难,如果她夫君真有那么本事,让我跪下来磕头也行啊。”

宝嫃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虽然很是不忿岳凌那口气,可是这两人毕竟是陌生人,万一是不安好心的又怎么办?宝嫃想了想,就不上当:“我夫君估计要中午才回来,还得两个时辰呢,你难道要等在这里吗?”

岳凌说:“两个时辰有什么难得?”

宝嫃道:“那好吧,你们要等那就等好了,我要去赶集买东西……”

岳凌看她要关门,便要上前阻拦,“先生”见状,却轻轻咳嗽了声:“既然如此,凌儿,那我们就别耽搁打扰了,还是先赶路吧,咳咳,以后有时间再来拜会……”

岳凌一惊,宝嫃也有些意外,暗地里却也松了口气。

“先生”向着宝嫃略微拱手:“不打扰小娘子了。”

宝嫃急忙还礼,先生一点头,转过身要走,这当儿,一阵风吹过来,先生起初三两声地咳嗽,渐渐地就剧烈起来,竟然无法往前迈步,咳的腰身伛偻着,整个肩头都震动不休。

岳凌半扶着先生的腰,急急叫道:“先生你怎么啦,又犯了咳病了吗?”一边抬手在他背上抚过。

宝嫃跳下门口台阶,耳畔听先生的咳嗽声越来越大,看那身子震动,仿佛要把五脏六腑也咳出来,让人心惊肉跳地。

岳凌身形还没长开,不及先生高大,几乎就是个扶不住的样子。

宝嫃犹豫着要不要去帮手,猛然间岳凌颤声叫道:“天啊!怎么竟咳血了!”

宝嫃吓了一跳,这功夫那先生身子一晃,似乎是站不住的样子,岳凌忙半抱住他。

宝嫃跑过去:“怎么了?”抬手扶住先生的手臂,一眼看去,却见先生手中握着一方帕子,帕子上鲜血淋淋地,宝嫃吓得叫道:“怎么这样啦!”

岳凌到底是个少年人,急得六神无主,眼中居然要冒出泪来,颤声道:“我也不知道,先前没这么厉害……一定是赶了太久的路了……军师!你不要这样,你让我怎么回去交代啊……”几乎要放生大哭之间,忽然间觉得手肘被人暗中用力捏了一下。

岳凌眼中还带着泪正反应的功夫,宝嫃见他哭得可怜,又看先生倚靠在他肩上,摇摇欲坠一副随时晕厥或者倒毙的模样,惨白的一张脸儿嘴角还带着血痕,她来不及多想:“先把他扶到我家里去歇息会,我去叫个大夫来给看看吧……”

岳凌这边儿正发呆,一听宝嫃这么说,又看看靠在肩头的“先生”,便道:“好好,多谢你!多谢你了!”

宝嫃见他虽然年少无礼,可是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先前都还落了泪,就说:“没什么,救人要紧。”

两人半扶着先生,进了屋内,宝嫃就把先生让到有床的屋子里,把个小火炉搬到堂下,生了火,才又搬进去靠在床边上。

先生已经躺在床上,脸色虽然还是雪白的,看来神情倒是平静了些,见宝嫃进来,就睁开眼睛,气息奄奄道:“怎么好意思打扰……”

宝嫃说:“救人如救火,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老人家,你不要说话,好生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叫个大夫来啊。”

先生一看岳凌,岳凌立刻就说:“不用麻烦啦,我们自带的药,如果有药罐子熬一熬,喝一副就会好了。”

“真的?”宝嫃半疑半信。

岳凌急忙露出一副十万分诚恳的模样:“当然是真的,就在马车里。”说着,就跑到外头,从马车里取了个包袱回来,回来后,果真从包袱里拿了一副包好的药,宝嫃见状,才信了。

宝嫃拿了药,用清水泡了泡,才出去跑到连家,拿了个药罐子回来,把药放在罐子里搁在炉子上熬着。

一会儿的功夫,药气就透了出来。

幸好先生咳嗽的也轻了好些,也没有再像是在外头那样咳血了,宝嫃看了几回,见他没大碍了,才也放心,等药熬好了,又取了碗来盛了送进来。

岳凌见她忙里忙外,就说:“我来喂先生吧。”

宝嫃正好把碗递给他:“有些烫,小口儿喝。”

正午时候,凤玄骑马回来,一眼看到树林边上停着一辆马车,他心里一动,走到门口,鼻端便嗅到若隐若现地一道药香。

凤玄心头一震,那脚步也跟着顿了顿,一脚迈进门槛,就听到里头有人说道:“没想到你做的还挺好吃的!”

凤玄听见这个声音,心头越发一沉,眉峰聚了聚,迈步就进了门。

宝嫃正在堂下,听见门响就抬起头来,一看凤玄回来,便高高兴兴迎出来:“夫君!”

岳凌正坐在堂间的凳子上吃饭,一转头望见凤玄,吓得嗖地就从椅子上跳下地,双眼死死地瞪着凤玄,喃喃道:“天……天啊!先生,军师……”语无伦次地,嘴边上还挂着一根萝卜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稍微早一点~~

看到大家猜小岳是太子,咳咳,现在可不能兴师动众,这秘密一戳破,很多人要跟着那啥的,因此要偷偷地进村,打枪地不要,捉鸡的当然也不行,哈哈XDD

小岳跟某个先前提过的人有点关系,看到有同学猜到了,剧透下也无妨,的确是一对儿弟兄^_^

小岳也算是神武王爷阵营中一个奇葩,其他的都老肚儿黑了,包括某只老虎弟在内XDD

85、荣华:红叶晚萧萧

岳凌惊叫之下,室内有人咳嗽两声,门帘一打,那人便迈步出来,往外一看那刻,瘦削的身影便晃了晃,一手捂着嘴角,一手便撑向旁边桌子。

宝嫃不解地看看岳凌,又看看那出来的“陆先生”,先前他只说自己姓陆,――却不知道他两人为何齐齐望着自己夫君,一个目瞪口呆,一个又几乎吐血的样子。

宝嫃见凤玄不语,就忙说:“夫君,他们是过路的,这位先生身体不好……刚才还吐了血,我就请他们进来歇息一会儿……”

凤玄揽着宝嫃的腰,那手不知不觉地抱的越来越紧,可是不管怎么用力,心中身体里那股冷意却挥之不去。

“夫君?”宝嫃只觉得身子被凤玄死死地抱着贴在他身上,他手上的力道用得有些不同寻常,当着外人的面儿,这样亲昵地……宝嫃有些窘然,又怕凤玄是因为她留了外人而生气,就仰头看他。

她的身形娇小,竭力仰头只到他颈下胸前,凤玄醒悟过来,收回目光看向她,手上略微放松:“没事。”同时微微一笑,目光柔和下来。

那里屋岳凌瞪圆了眼睛看这一幕,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猛地想起来,就转头看向陆先生:“军师……你、你看……他怎么那么地……”

陆先生也将凤玄同宝嫃那一幕看了个仔细,双眉蹙着,一时又咳嗽个不停。

凤玄望着宝嫃,沉声说:“娘子……这个月的钱我带回来了,你拿着,帮我给他们送过去好吗?”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里头叮当作响,乃是二百文钱。

宝嫃本能地把钱接过来:“好的夫君,那么我……对了,他们……”她忽然又想到陆先生跟岳凌,就又转头。

凤玄道:“放心,我会招呼这些过路的客人的。”说到“过路的客人”几字,语气不由地加重了几分。

宝嫃这才放了心,就拿着钱袋,对岳凌同陆先生道:“这就是我夫君啦……”甜甜一笑,转身出门去了。

一直到宝嫃出了门,凤玄才双眸一垂,缓缓地出了口气。

那边岳凌已经跳出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儿:“先生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知道王爷在京内,我简直就要以为是王爷了……”

陆先生停了咳嗽,缓缓地踱步到了门口。

凤玄任凭岳凌围着他转来转去,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

陆先生迟迟才将目光从凤玄身上撤回来:“凌儿,你出去,看看咱们的马车……”

岳凌正饶有兴趣地打量凤玄,听了这话,便道:“先生,马车好端端……”忽然对上陆先生的眼神,猛地打了个哆嗦,急忙答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出门去了。

岳凌出门之后,凤玄仍旧未动,陆先生迈步走到门口,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过了片刻,陆先生慢慢地就叹了一声:“真是……好久不见,恍若隔世……你说是不是呢,王爷?”他的声音本有几分飘渺之意,然而这一句,却似无声之中听惊雷。

凤玄双眸一闭,便转过身去,负手淡淡地:“抱歉,你认错人了。”

陆先生手遮着唇,轻轻咳嗽了声:“王爷何必如此……明知道,我这双眼睛是绝对不会认错人、更不会认错王爷的,如果有错,我愿意自毁双目。”

凤玄背对着他不语,陆先生道:“王爷莫非是怪责我擅自找来吗?”说到这里,胸口一阵血气翻涌,剩下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只化成剧烈的咳嗽,一抬手,掌心便又染了一团儿血。

凤玄听得他声音不对,便转过头来,见状皱眉道:“陆通……”

陆先生正垂着头咳嗽,闻声便抬头,双眉一展望着凤玄:“王爷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凤玄望着他脸容瘦削苍白之态,欲言又止地别过脸去:“你又是……何苦。”

陆先生上前一步,一瞬间已经双目满泪,张口欲说什么,却只是双膝一屈跪了下去,眼中的泪也极快地跌落下来。

凤玄见状,抬手去扶却已经来不及,只能震惊叫道:“先生!”

陆通顺势抬头:“王爷可以抛下昔日朝夕相伴的麾下旧人,可是有人却怎么也忘不了王爷……若是王爷责怪我轻率行事,擅自来寻,那么陆通愿意以死谢罪。”

凤玄定定地看着他,终于一用力将他扶了起来,默默片刻,便道:“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军中只有你和岳凛知道几分,就连东篱都不知情……我去意已决,也永远都不会回去,你现在找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陆通慢慢地说,“王爷一去半年,音信全无,朝中歌舞升平,但是私底下……王爷虽然未曾跟顾尚书说明,可是顾尚书跟您同年,又怎么会没有窥知一二,而王府之中……”

“难道出了什么事?”凤玄问道,问完之后,却又一笑,“横竖我是离开了,不管发生何事都跟我无关,就算是东篱知道了……以他谨慎缜密的性子,该不会轻举妄动。”

陆通咳道:“咳,王爷想的没错,可顾尚书生性耿直,现如今虽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但一旦被他发觉了,他是绝对不会容情的。”

凤玄双眸一沉:“其他呢,你又为何来此?”

陆通道:“是因为先前,有人发了信给大营,查询‘连世珏’此人……岳凛觉得不对,便去信同我商议,我发现兵部也收到同样的信,也知道有异,谨慎起见,便回了个相反的答复,好让去信之人觉得是其中出了差错,此后我思来想去,总无法安心,便到底决定亲自来看看,没想到果真见到了王爷……”

凤玄默然:“那是廖仲吉父女所为吧……他们对我的身份也起了疑心,你如今来,若是给人知晓……”

“我是秘密而来,本来岳凛想亲自来探,可是他身居要职,一举一动无数之人留心,而我是闲云野鹤之人,惯常四处游走,这一回便也是如此……跟随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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