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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一场内讧吧。
在亚索抬出了“为了诺克萨斯”的理由之后，瑞雯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反驳。
刚刚在亚索昏迷的时候，罗德和瑞雯说了很多。
关于诺克萨斯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自我放逐之前的瑞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激进派，如果她先一步认识了斯维因，恐怕她会成为德莱厄斯一样的斯维因脑残粉，因为他们的立场和政治观点天然重合——他们都认为公平竞争、人尽其用是诺克萨斯最重要的品质，也是诺克萨斯最宝贵的精神。
但是在经历了放逐之后，瑞雯却开始用一种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诺克萨斯。
在没有了将军的指挥之后，她以一个士兵的身份重新审视着自己的国家，却发现诺克萨斯……不能仅仅依靠着公平。
或者说，现在的诺克萨斯已经将公平走歪了。
举个例子。
出身贫民的瑞雯一向对那些随波逐流、无法出人头地的家伙看作帝国的渣子。
但是在我放逐之后，她却逐渐意识到自己能够走到现在有多么的幸运。
瑞雯的战斗天赋无比强大，而且她足够努力，所以她才能在无数士兵之中脱颖而出——可是努力的人不止瑞雯一个，那些努力但不够强大的人……怎么办？
诺克萨斯对此的态度是“人尽其用”，不会打仗就去管理后勤，不会管理后勤就去种地，不会种地就去畜牧，不会畜牧就去建城墙——你总有可用之处吧？
但瑞雯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诺克萨斯为了维持统治，必须保持扩张。
而扩张的诺克萨斯，士兵的地位永远是最高的——这是“公平的人尽其用”造成的“对个人而言的极度不公平。”
在严谨的法律下，在帝国不断向前的征战脚步下，平民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
人的价值固然因为自我奋斗，但同样取决于人生机遇——这就是瑞雯在自我放逐之后，领悟到的智慧。
至于怎么消除这种“不公平”……瑞雯还没有想到。
而这一点的没想通也给了罗德洗脑的机会——罗德告诉瑞雯，诺克萨斯不能一味扩张，必须在对外扩张的同时加强内政建设才行，而现在的斯维因显然不注意这一点。
罗德没有撒谎——但就像是他自己曾经说过的，最高级的谎言是部分的真相。
现在的斯维因当然不会停止帝国前进的步伐，但那不意味着永远不会，战争与和平一直是相互依存的，当诺克萨斯扩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斯维因未必不会转变战略。
可惜，以上的这些话，罗德没说。
所以……瑞雯在罗德的忽悠下，加入了“反斯维因计划”之中。
直接的结果就是，在亚索再次询问的时候，瑞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是我杀的，整个艾欧尼亚之战中，我一直处于突击队的位置上，没有参与过暗杀行动。”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三人黑（）
对于亚索的疑问，瑞雯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瑞雯没有撒谎，那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像罗德说的那样，是艾欧尼亚内部搞事情。
但……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在听到了自己苦苦追求的“答案”之后，亚索的眼神忽然变得空洞了起来。
好在亚索不是犹豫不决的人——现在他也没有太多的信息，在二选一的情况下，他选择相信瑞雯的话。
而实际上，瑞雯也没有骗他，在艾欧尼亚之战中，瑞雯和血色精锐参与的全是硬仗，刺杀什么的……轮不到瑞雯的。
瑞雯是战士，不是刺客！
不管怎么说，亚索和瑞雯都已经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意味着关于队友的事情罗德已经基本处理完毕了。
现在，罗德终于可以宣布三人黑凑齐了——好吧，算上迦娜，实际上是四人黑。
……………………
而在另一边，奎列塔那边也在按照罗德的计划进行着。
就在凑齐了三人黑的当晚，罗德收到奎列塔的消息，再次来到了领主府。
“你要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了——没错，芬多最近会有一批官方的物资，他们的路引已经送到了我这，要我协助护卫。”
“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战马——两千匹斯维因最看重的芬多轻马。”
根据奎列塔接收到的路引条例，三天之后有一批战马要从芬多运往南境。
在斯维因上台之后，每年的夏天，诺克萨斯都会从几个战马产地运送战马去北境（弗雷尔卓德）和南境（恕瑞玛），这些战马在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之后，将会在入秋、入冬之后对蛮族的战争之中和可能到来的恕瑞玛战争之中派上大用场。
而芬多特产的芬多轻马正是这些战马之中的佼佼者——这种战马是为了沙漠环境特殊培育的战马，马蹄宽大、耐力好、抗高温。
斯维因对恕瑞玛的征服欲是很明显的——相比于满地大佬的艾欧尼亚，打了没什么油水的弗雷尔卓德，啃不动的德玛西亚，站在诺克萨斯的角度上，恕瑞玛是最好的目标。
拥有广袤土地的恕瑞玛虽然曾经无比辉煌，但……现在却是一盘散沙。
在曾经的古恕瑞玛帝国崩溃之后，现在的恕瑞玛虽然已经表面上自称是“一个国家”，但这种说法谁信谁白痴。
整个恕瑞玛不仅人种多样，而且文明不通、语言不同，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帝国。
甚至可以说，恕瑞玛内部矛盾重重。
城邦勾心斗角，部落互相冲突，久而久之生生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鄙视链。
卡拉曼达人看不起其他任何恕瑞玛人，认为他们“粗鄙而原始”；而游牧居住的大河游民（崔斯特的部族）就坚持传统玩自己的；靠近艾卡西亚地区的家伙自称艾卡西亚遗民仇视其他的恕瑞玛人；擅长豢养动物的库莽格拉人虽然掌握着重要的骆驼资源但本身无比善变而且敝帚自珍……
要不是因为诺克萨斯的压力，这群家伙早就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了！
只不过酷热的环境帮了恕瑞玛人大忙，对于诺克萨斯人来说，热的要死的恕瑞玛是一个很难征服的地方，士兵到达这里之后很容易出现水土不服的状态，甚至诺克萨斯引以为傲的黑骑兵都无法在恕瑞玛行动——黑骑兵的诺克萨斯温血马耐寒，可以在与弗雷尔卓德的野蛮人战斗时发挥重要作用，但是这些马到达恕瑞玛之后会很快死亡。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斯维因才亲自下令，在最擅长培养战马的芬多培育一种新的战马，以适应恕瑞玛酷热的环境。
这批即将运输到南境的战马是第二批芬多轻马——根据军方的反馈，负责南境战事的将军对这种战马很满意。
罗德展开了地图。
路引只会说明这批物资什么时候通过，并不会将最终的目和路线原原本本地交代，但有些事情不用交代，靠推理也是可行的。
首先是起点和终点——起点自不必说，就是芬多了；而终点则是在恕瑞玛的某个地方。
微微眯起眼睛，罗德微微计算了一下。
“不出意外的话，这批战马将会运到泰利什尼”罗德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那是最先投靠诺克萨斯的恕瑞玛城邦，如今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个物资中转中心。”
“和我想的一样。”奎列塔点了点头，“现在整个恕瑞玛北岸，不少城邦都有投降的意思，但能够作为大规模战马训练基地的只有泰利什尼。”
既然确定了起点和终点，那整个路线就好说了。
“首先，这是一次境内的运输，所以不会存在特意绕路的情况。”罗德伸出手指向了地图，“但是据说这种战马不擅长山地行动，所以运输者选择绕过了贝科芬山脉，所以才会路过贝西利科。”
“没错。”奎列塔再次点头，“而且考虑到他们没有选择海运，我认为这匹战马其实并不怎么习惯于在海上漂泊。”
“那就意味着……他们会选择一个尽可能接近泰利什尼的地方渡海，尽可能减少在海上漂泊对战马的不良影响。”罗德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洛克隆德——这里去泰利什尼在这个季节只需要四天时间。”
“而洛克隆德附近也有山脉，想要到达洛克隆德，他们必须经过库洛山径才行。”奎列塔补充了一句，“而从贝西利科到库洛山径之间，都是平原地带，而且补给城镇很多，这一段的路程是无法判断的。”
“这已经够了。”罗德摆了摆手，“拿下这批战马，以上的消息已经足够了，我们就在库洛山径动手。”
“然后呢？”奎列塔显然没有弄清楚罗德的总体计划，“接下来怎么办？”
“如果劫掠战马的人从海上逃跑，你猜斯维因会不会派出舰队？”
“会。”奎列塔做出了肯定的答案，“这批战马相当宝贵，毕竟是关系到恕瑞玛战略的。”
“那就够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诺克萨斯海军（）
“道理其实很简单。”罗德将手指在了地图上诺克萨斯东部的一个城市，龙门，“据我所知，诺克萨斯的海军主力驻扎在龙门，没错吧？”
“没错，但在泰利什尼也有一支相对小的舰队，他们……”
“斯维因是一个谨慎的家伙，如果他知道敌人是蟒行群岛的人，他还会选择调动那一支舰队吗？”罗德打断了奎列塔的疑问，“如果敌人不经意间展示了一些属于娜迦卡波洛斯信徒的力量斯维因还敢让泰利什尼的那些小舢板动手吗？”
“……”
奎列塔仔细想了想——就像罗德说的，如果出手的家伙来自于蟒行群岛或者比尔吉沃特，斯维因绝对不敢调动泰利什尼的小舢板，那是送菜。
一旦这种事情真的出现，斯维因的选择只能是调动龙门的诺克萨斯海军主力，在祖安…皮尔特沃夫双城的东部海域进行拦截——甚至还有可能使用外交手段，要求双城给予支援。
“一旦舰队主力离开了龙门，他们就已经加入计划了。”
“劫掠舰队会一路向东，直奔蟒行群岛，而如果诺克萨斯舰队不愿意放弃这批战马，他们就只能追下去。”
“只要到达足够远的地方，我们将放弃战马，将这批宝贝还给斯维因——到时候，圆满完成了任务的诺克萨斯舰队会欣然返航。”
“然而，在到按照事先说好的计划到达贝西利科之后，他们会发现这里不允许他们停泊。”
“更致命的是，为了这些宝贵的战马，他们的补给会匮乏得更严重，甚至不足以支撑一两天的那种。”
“就像是你之前计划考虑的那样，从贝西利科到芬多，漫长的海岸线上绝大部分地区都是滩涂和红树林，除非事先沟通，否则他们无法获得任何的补给。”
在奎列塔通过了罗德的初步考验之后，罗德向她透露了计划的2。0版本。
相比于之前奎列塔自己的计划，罗德的计划更狠毒了一点。
奎列塔是希望通过假情报骗出诺克萨斯的海军，但罗德干脆打算玩真的，劫走战马之后嫁祸给娜迦卡波洛斯的信徒，而这批战马本身还能被用于物资消耗，让诺克萨斯舰队的情况更糟糕。
毕竟人吃的量和马吃的量……这之中差距还是很大的。
奎列塔可以保证，如果事情真的像是罗德说的那样发展，斯维因不谈判的话，诺克萨斯海军就真的倒霉了。
但话说回来，知道了部分计划的奎列塔却发现，目前为止，这个计划很多地方像是天方夜谭一样——罗德似乎充满了迷一样的自信。
首先，去哪找人假扮娜迦卡波洛斯的信徒？
要知道，在罗德的计划之中，他从冒险者之中挑选的这批人不仅要劫下战马，还需要让斯维因相信他们来自蟒行群岛。
其次，这批人还要通过重重封锁，尤其是双城的封锁——据奎列塔所知，娜迦卡波洛斯信徒和双城可是死敌，如果斯维因通过外交手段要求帮助，双城也会拦截的啊！
最后，战马虽然会消耗粮食，但在关键时刻也是能吃的啊，如果诺克萨斯海军杀马吃肉，然后凭此北上会龙门怎么办？
还有就是，罗德还是没说究竟怎么将艾米妮丝变成自己人。
这漏洞也太大了点吧？
对于奎列塔的疑惑，罗德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以上的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
人从哪来还不简单——比尔吉沃特叫人就好，反正他们之前信奉娜迦卡波洛斯的，叫点莎拉的心腹假扮一下，问题并不大。
（至于奎列塔提供的冒险者……他们恐怕需要做一段时间的俘虏了。）
怎么通过双城的封锁……呵呵，以罗德的身份，双城的封锁注定了是一场戏而已。
说服或者胁迫艾米妮丝这件事罗德想了半天，但总觉得不保险，所以在伊莉丝离开的时候，罗德要求她将乐芙兰叫来——这件事不能告诉奎列塔，因为相比于斯维因，奎列塔更讨厌黑色玫瑰……
至于吃战马这件事更好解决，给战马下毒就好了，罗德有的是办法让这些战马变得不能吃。
只不过罗德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想讲整个计划都公布出来——作为一个法师，保持点神秘感总是没错的。
……………………
归根结底，奎列塔知道的不过是一个表面计划。
在奎列塔和罗德的角度上看，计划是不一样的。
以奎列塔的视角看来，罗德会以自己的冒险者为基础，组建一支部队，亲自出手去劫下战马，然后硬闯双城封锁。
考虑到罗德的战斗力，这未尝不可行。
至于艾米妮丝……在罗德的暗示下，奎列塔猜测是因为罗德掌握了艾米妮丝某些黑料，威胁这位领主大人不得不跟着自己行动。
而实际上呢？
罗德只需要找比尔吉沃特人帮忙就好了，而且脏水会被泼给奎列塔手下的冒险者和蟒行群岛的人。
艾米莉丝干脆就让乐芙兰来假扮就好了，说服或者胁迫，那不过是做给奎列塔看的戏而已。
好吧，罗德并不信任奎列塔。
罗德很清楚，自己和奎列塔不是一路人，两个人的目的有一部分重合，但根本上却不一样。
在罗德的表面计划之中，谈判将在罗德归来之后三方展开——但罗德敢肯定，如果自己的表面计划进展顺利，奎列塔绝对会趁着自己“不在贝西利科”的时候，和斯维因达成妥协，直接拿下自己。
而奎列塔……实际上就是这么想的。
罗德蓄意表现出了一种“死于话多”的自负性格，就是要让奎列塔有自己的小算盘，只有她有自己的小算盘，才能一直按照罗德真实的剧本走。
就像是之前一样，罗德对奎列塔的一切计划洞若观火。
所谓的我能反杀……不过是罗德留下的一点破绽，肉身开团而已。
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领主府，在凉爽的夜风之中，罗德产生了一个有趣的念头——
“我这算不算是落地金身？”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再见乐芙兰（）
处理完奎列塔这边，罗德并没有闲下来。
在罗德的整个计划之中，他有四个方面需要处理。
奎列塔的贝西利科、莎拉的比尔吉沃特、亚索和瑞雯的抵抗、乐芙兰的芬多。
现在奎列塔这边完成，亚索和瑞雯也集结完毕，而具体的要求也早就已经将自己的要求传达给了莎拉，而莎拉也答应了罗德的要求那一支“娜迦卡波洛斯信徒”是不需要罗德操心的——所以至少在动手之前，罗德还需要处理的事情就剩下一件了。
现在，罗德要做的是……见见自己的老朋友——乐芙兰。
……………………
和一直春风得意的罗德不同，乐芙兰回到诺克萨斯之后一直都过得不怎么样。
说句实话，当初乐芙兰和罗德战斗的时候，如果不是罗德利用了一个思维上的盲区，其实想要抓住乐芙兰难度还是很高的——但这些事情乐芙兰也无法跟别人说啊！
结果就是很多人都将这位苍白女士看轻了不少。
甚至在黑色玫瑰的内部，那些关于见风使舵的家伙都更加靠近了乐芙兰的老伙计弗拉基米尔。
虽然弗拉基米尔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他也不能明说啊。
于是，一段时间之内，乐芙兰过得很不如意。
直到入冬之后，弗雷尔卓德的蛮族又一次入侵，乐芙兰带着黑色玫瑰的幻术法师团给了北境的蛮族一次难忘的教训——诺克萨斯内部关于她的非议才平息下来。
虽然乐芙兰和幻术法师团立下了功劳，但尴尬的是，她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奖励——黑色玫瑰也没有。
斯维因这样做的理由是“赎回乐芙兰消耗了帝国不少的粮食”。
而一向“无比公平”的斯维因也扣除了德莱厄斯等量的赏赐，但谁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穿一条裤子的？
黑色玫瑰内部对乐芙兰更加不满了——尤其是某个派出了嫡子去镀金却死在了蛮族之王大刀下的家族，他们更是上蹿下跳，可劲串联搞事。
这种情况下，斯维因抓住了机会，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直接将黑色玫瑰的中层清理一空。
而乐芙兰和弗拉基米尔也不得不暂时离开诺克萨斯的政治中心，在暗处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当罗德要伊莉丝传来消息之后，乐芙兰第一时间起身，来到了贝西利科——反正……她也没有地方去就是了。
按照事先约定的信号，罗德带着迦娜找到了一脸憔悴的乐芙兰。
得益于魔法的帮助，乐芙兰很难出现消瘦等状态，但神情的憔悴却无法掩盖。
比如头发失去光泽、眼圈有点发黑，原本强势的诡术妖姬，现在居然有那么点楚楚可怜的意思。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憔悴——就和当初被罗德捆起来半个月之后的状态差不多的那种，显然这位老朋友在诺克萨斯的最近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啊。
而见到了罗德之后，乐芙兰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和上次见面相比，罗德身上的气息“让人更熟悉了”。
掌握了萨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