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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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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封王,大干制度,荀崧胆子还没有那么大,压根儿就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所以说荀景猷还在筹划之中,祖纳之言,直接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不禁将目光移向梁芬,但梁司徒却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也不知道是在仔细思索呢,还是故意逃避问题。

    群臣良久不言,司马邺也终于明白过味儿来了,于是注目祖纳,问道:“应当如何赏赐裴大司马,祖尚书可有建言否?”既然问题是你提出来的,那你怎么着也该有所考量吧。

    祖纳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在臣拙见,可依前例。”

    “哦,不知有何前例可循哪?”

    “曩昔武皇帝宣命伐吴,以贾鲁公(贾充)为使持节、假黄钺、大都督,总统六师。建康既克,孙晧衔璧,乃赐鲁公帛八千匹,增邑八千户,其从孙贾畅、贾盖皆封亭侯,其余同族封侯者,亦皆加增食邑……”

    司马邺闻言大喜:“卿言是也,此例可循!”

    “陛下且慢,”尚书梁允赶紧出列奏道:“曩昔我晋方盛,国富民强,则帛八千匹之巨赐,足酬鲁公之功;而今大患初敉,府库尚虚,休说八千匹帛,即一千匹,恐亦难得,则如何以酬裴大司马哪?”

    梁允没有直接怼祖纳,而是提出很现实的难处——咱们没钱哪,物质奖励搞不起啊!可是既然他开了这个口子,群臣乃纷纷上奏——基本上都是梁芬、荀崧一党——说就这点点奖赏,即便真能兑现,那也不足以酬功,反倒会有损朝廷的威望哪。

    有人就说了:“昔朝廷窘迫之时,为求勤王兵马,乃滥酬官:刘越石不能逾太行一步,而命为大司空;司马保断绝陇道,而命为相国;丹阳王局促江淮,而命为丞相。逮裴公百战而复洛阳、长安,屡破胡寇,始得大司马之命,今又收复平阳,缚献诸刘,而止与些许赏赐,恐实不当也。”

    还有人说:“贾鲁公虽号总督六师,其实驻兵襄阳,未尝一步渡江,且其初不肯受命,复请腰斩张壮武(张华),临江而退。而今裴公亲历戎行,以万众摧破数倍之敌,鲁公何以比类?则赏赐鲁公之前例,未必可循,陛下三思。”

    继而有人指出,即便按照贾充的前例赏赐裴该,那也多是空头支票——“府库空虚,八千匹帛实不可得;而增邑云云,钜鹿仍为羯奴所据,岂有粒米能归裴公所有?且今裴氏流散,钜鹿郡公一系,唯余大司马,则又可封拜何人为侯哪?”

    祖约这回站将出来,支持他二哥,说:“大司马已育一子,自然可以封侯。”

    群臣闻言,都是一愣,随即纷纷喧嚷、反诘。虽说为酬某人之功,而荫封其至亲、子弟,乃至于几岁大的孩子都封列侯,并非没有前例,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加封嫡长子的。因为裴该的嫡长子将来很大可能性——理论上是唯一的可能性——那是要继承钜鹿郡公头衔的呀,则提前封他一个别的爵号,究竟有啥意义?

    祖约也不管旁人揪他错处,仍然提高嗓门道:“若钜鹿邑食,难入大司马私库,则可徙封它处啊——譬若关中。”

    声浪被他一时间盖下去了,但随即却又沸腾起来。因为就理论而言,钜鹿郡公的封号既是裴该祖、父所传,颇有感情,又得之于晋武帝司马炎,那可比当今天子的新封,含金量要高得多了。除非你把他徙封别处,同时晋爵,否则不是赏赐,反似侮辱了——然而又怎么可能再晋裴该的爵呢?外姓至郡公就已经到了顶点啦。

    这祖士少完全是跟这儿扯淡、搅浑水呢嘛!

    于是集火攻讦组约,终于把那家伙的嚣张气焰给打压下去了。司马邺见局面有些混乱,便即痰咳一声,暂止群臣,转向荀组、梁芬、祖逖这三位朝中大老,征求意见。但三人却都说此事还当仔细斟酌,不便遽下决断——而且诸刘不还没有抵达洛阳呢嘛,对于裴该的赏赐,暂且不必着急啊。

    由此祖纳所言三件大事,就这第三件没能商量出结果来,便即散朝了。司马邺返回后宫,不免紧蹙双眉,闷闷不乐。

    梁皇后奉上羹汤,婉言宽慰,司马邺也实在没啥亲信可以说说心里话了,便将今日朝上发生之事,简明扼要地向皇后陈述了一番。梁皇后一开始还推拒,说:“臣是内宫妇人,不当与闻国事。”司马邺却道:“朕欲与卿言者,虽因国事而起,实为自家心中烦闷。若舍卿,谁还能为朕分忧哪?”

    等到把事情说完,梁皇后却并不怎么明白——终究只是十四岁的小姑娘,又不象司马邺那般历经坎坷,智商和经验难免有所欠缺——只是说:“如何酬赏大司马,自当由群臣拟议,上奏天子,臣料必有博学、智谋之士,能献两全之策。陛下又何必烦恼呢?”

    司马邺长长地叹了口气,搂着梁皇后并坐,低声说道:“朕本无天子位份,生为帝冑,长于王室,钟鸣鼎食,足尽天寿。却不知诸叔王为何事争来夺去,导致兵燹大作,继而胡寇趁机谋逆……

    “人生在世,譬若云烟,虽云百岁,不过五六十年而已;即朕为天子,称万岁,古来又岂有百岁天子,遑论万岁呢?朕尝闻农夫力田,开垄而播,种子落于沟底,根基自厚,又易得水,自然丰茂,其穗累累;倘若落于垄上,则难得活,即活亦难抽穗,即抽穗亦难饱满,不如锄去。则朕如在沟底者,卿如在朕侧,而庶民百姓,则多在垄上耳。能生贵家,天福也,若仍不知餍足,则福终将转而为祸——此诸叔王之谓也……

    “昔朕逃离洛阳,辗转而得入关,征途之中,食不重味,且多粗粝,酒不能得,汲水亦不甚清澈……真正一言难尽。能够忠诚卫护朕者,唯贾彦度耳,惜乎罹难;其后阎鼎、索綝等辈,尽皆跋扈,阳奉而阴违,朕若芒刺在背。且胡寇不时侵逼,即朕首领,亦未必得保,每思至此,食不甘而寝不稳。唯念士卒战殁沙场,黎民填尸沟壑,朕与彼等相比,尚得苟活,聊可罢了。

    “直至裴、祖二卿率师北伐,复洛阳而败刘粲,逐刘曜而除索綝,朕始略安。继而大驾归洛,复入旧宫,饮食无缺,声色不乏,始知为天子之贵……”

    长篇大论说到这里,司马邺却又不禁长叹一声,然后继续道:“然由此亦知,天子之贵,为得群臣协力也,臣若不贵君,则君与草芥无异。而今裴卿功高难赏,群臣粥粥,莫衷一是……若赏有缺,必伤臣下之心;若赏过厚,又恐使裴卿或生擅权乃至谋篡之心!”

第四章、伊于胡底() 
    司马邺之所以为了如何赏赐裴该之事发愁,是因为他预见到了,此事或将动摇自己的皇权根基——倘若功高不赏,必然会伤害到勋臣,导致人心背离;而若赏赐过厚,比方说真给裴该加九锡或者封王啥的,又怕对方权势日增,最终生出了谋篡之心来哪!

    梁皇后听到这里,不禁悚然而惊,赶紧为裴该分辩说:“裴公实忠于陛下,否则岂肯归陛下于洛,而自守关中啊?陛下切勿妄生疑忌,伤了忠臣之心哪!”

    她当然会帮忙裴该说好话,一则老家乌氏,如今在裴该治下,二则入宫之前,叔祖父梁芬也曾经特意叮嘱过……

    司马邺轻轻摇头,说:“卿其不悟也。朕今不过垂拱天子而已,政事归于尚书,而尚书仰承梁司徒旨意;军事则在裴、祖二卿手中。则即裴卿无异心,朕虽疑之,又能如何?若裴卿有异心,朕疑与不疑,亦皆无可奈何矣。”

    说到这里,突然间面色一肃,再次压低声音说:“皇后,朕实与卿言,朕只求安稳度日,与卿终老而已,倘若此国不是祖宗所传,无可轻弃,便与了裴卿或祖卿又如何?”

    梁皇后听闻此言,不禁面色大变,当即一扭腰,摆脱了司马邺的搂抱,然后踉跄着跪拜在地,叩头说:“陛下安得口出此等言语?臣妾实不敢与闻也。”

    司马邺伸手把梁皇后拉扯起来,宽慰道:“罢了,罢了,朕亦不过一时有感而发而已。”说着话拍拍身下之榻,叹息道:“此座登之难,欲下更难……”

    照道理来说,司马邺本年才不过十九岁,风华正茂,青春大好,年轻人就该天不怕、地不怕,豪情无限,雄心万丈才对。但他终究锦衣玉食惯了的,洛阳城陷后又颠沛流离,受尽孤苦——更主要是精神上的无助——经的事多了,难免少年老成,壮志磋磨,对未来再没有太大的念想了。

    所以说他政治才能是欠奉的,日常临朝,不过垂拱而已,哪怕群臣把权力交还到他手上,他也根本拿捏不起来,反倒以之为苦。但若说人生经验、政治嗅觉,终究经的事儿多了,也自非寻常少年可比。

    司马邺预见到了,随着裴该的功劳越来越大,名望越来越高,迟早会对皇权发起冲击。往好了说,裴氏将总执朝廷权柄,自己要当终身傀儡;往坏了说,这个天下,说不定将来某一天就会易主。即便裴该本人不起篡意,也要考虑其党羽众多,会不会硬生生地把他给拱上台啊;而且若将裴该比拟为曹操,说不定如今还呀呀学语的裴俭就是未来的曹丕……

    关键是曹操势成之时,已入暮年,而裴文约青春鼎盛,说不定他活得会比自己还长呢。那么若多给曹操两年时间,再给他更好的天下形势,魏武帝会不会实至名归哪?自己是否会有必须退位的一天呢?还是说可以把包袱扔给还不知道跟哪儿的儿子?

    好在裴该终非叛逆,更非胡虏,作为世家大族子弟、世代显宦之后,多半是会走和平渠道来夺权的——也就是所谓的“禅让”。而自从新莽代汉以来,继而曹魏代汉、司马晋代魏,举凡禅让,必善待前朝之君。所以说司马邺倘若如其所言,“只求安稳度日”,以尽天寿,理论上是大可以办得到的。

    想当年孺子婴并未正式践祚,以皇太子的身份禅位给王莽,受封安定公,踏踏实实地从四岁活到了二十岁,最终杀他的并非王氏,反倒是刘玄。刘协四十岁禅位,受封山阳公,又活了整整十四年,死后以天子礼仪落葬,奉谥孝献皇帝。曹奂二十岁禅位,受封陈留王,得寿五十八岁,亦以天子礼仪落葬,奉谥元皇帝。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个温文尔雅的传统是被刘裕打破的,登基仅一年,就遣人扼杀司马德文,然后装模作样给上谥号为恭皇帝……再往后宋顺帝刘准、齐和帝萧宝融、梁敬帝萧方智,乃至东魏孝敬帝元善见、西魏恭帝元廓,恶性循环,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因此,倘若司马邺知道后世之事,估计是断不肯轻易妥协的——妥协多半是死路一条啊——但他并不知道,则依前事类推,就算自己禅位于人,应当还能够舒舒服服地活下去,如同复归藩王身份而已。醉生梦死,对于胸怀大志之人而言,无异于死,甚至于比死更难受,然而对于视人生为云烟,只求衣食无忧的司马邺来说,却未必不能接受……

    所以他才会说:“倘若此国不是祖宗所传,无可轻弃,便与了裴卿或祖卿又如何?”

    这句话,是私底下悄声对梁皇后说的,宦者、宫人相隔都远,无人听闻。而梁皇后被一言便吓得便汗透重衫,急忙拜倒央告司马邺,天子金口,切莫失言。虽说司马邺在宫中有何特别举动,梁皇后都会寻机通报其祖父梁芳,而梁芳转而便禀报梁芬,但今日之言,给皇后所造成的心理冲击实在太大了,她实在不敢宣之于口,因而梁芳、梁芬,也尽皆无闻。

    最终司马邺这句发自肺腑的话,只有梁皇后一人得闻,且其心中所想,仍然也只有自家知道。

    ——————————

    当日晚间,祖约特意过府,去拜望二兄祖纳。

    祖氏兄弟分爨已久,尤其是祖纳和祖逖、祖约之间,还在本籍范阳之时便不常共居一宅,及至建康,祖纳住城内,祖逖、祖约却客居东篱门外农家,平素少相往来。还是祖逖北渡之时,本虑胡势正炽,前途凶险,因而特将幼弟祖约留在江南,怕他年轻气盛、暴躁无谋,就请祖纳多加关照。祖纳这才被迫担负起了兄长的责任,把祖约拘束得一如笼中之鸟……

    祖约过往便欲逃离祖纳身边,好不容易渡江至洛,祖纳却又如影随行,应征北上,遂使祖约被逐出了尚书省……故而祖纳抵达洛阳之后,祖约只是跟随着祖逖前去拜望过一回,此后不逢召唤,再不登门。没想到他今日主动来访祖纳,祖士言不禁微感诧异。

    双方对坐,仿佛初识之人一般寒暄,继而又东拉西扯,说些完全没有意义的闲话——祖约自然不会是为了打发无聊时光,才特意上门来找三哥闲扯的,但他似乎并没有想好该怎样开口,或者是被祖纳兄长之威给震慑住了,一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开始为好。

    祖纳见此情状,反倒大致猜到了祖约的来意,于是先摆摆手,命仆役们都退下去,然后才压低声音问:“士少今来见我,可是为了朝上之事么?”

    祖约点一点头,趁势就问:“今日阿兄在天子驾前,提及三事……其第三事,如何封赏裴文约,其后尚书会议,可有结果么?”

    祖纳面色一沉:“士少,此非卿所可以与闻也。”

    祖约尴尬地笑一笑:“愚弟既已出省,确实不宜与闻……然而,阿兄对此,可有筹谋么?”

    祖纳还是摇头:“此事,亦非我兄弟所可以私下相谈者。”

    祖约又被噎了一下,不禁气沮。他低垂着头,隔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重新开言道:“弟与裴文约,初会于建康城外。当时弟与三兄客居农舍,忽一日,裴文约与王茂弘、庾元规连袂来访……”

    祖约这是撒谎了,事实上他跟裴该相识,尚在祖逖之前,是头天晚上到南塘去行劫,返回途中,恰好被裴该的马车给堵住,旋即裴该口出“数典忘祖”一词,把祖士少给吓了一大跳……

    祖约沉浸在了回忆之中,仿佛是在对祖纳诉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把他与祖逖二人如何与裴该结识、相交,继而定盟的经过,大致陈述了一遍,然后慨叹道:“初会时,不过一弱冠文士耳,丰仪虽佳,别不见奇。谁想匆匆数岁,裴文约竟能与三兄并驾,恢复洛阳,继而底定关中,得为国家栋梁之臣……

    “三兄年已五旬,去日无多,则能于暮年拜公开府,柱国立朝,相信其愿已足,且必能名垂青史。然而裴文约不过三十而已,已为人臣之极,前途灿烂,更不知将伊于胡底了……”

    祖纳听到这里,双眼不禁微微一眯,终于开口打断祖约的话:“士少,慎言!”

    祖约慨叹,祖逖年过五旬,才能得为朝廷重臣,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好活,估计仕途到此为止,难有大的发展啦——其实也足够了,相信即便祖士稚马上就闭眼,也不会对自己的仕宦生涯,留下什么遗憾。可是裴该才刚三十岁啊,就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真不知道他日后还能发展到哪一步去。

    然而意思是这个意思,祖约却或有意或无意的,用了一个老词儿,叫“伊于胡底”。此典出自《诗经·小雅·小旻》,说:“潝潝浴‘,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底?”

    前半句是慨叹小人争权夺利,导致朝政紊乱,最后说:“我看朝廷的谋划,不知道将会沦落到何种境地哪。”所以“伊于胡底”,虽然是“不知道将会到达何种程度”的意思,但却天然包含贬义。

    祖纳因此呵斥他,不得妄言,乱用成语!

    祖约微微苦笑,双手一摊,说:“愚弟之言,阿兄不以为然否?然而在阿兄看来,裴文约既复平阳,复擒诸刘,立此大功,朝廷将何以为赏?彼若更进一步,又将至于何处啊?”

    祖纳紧蹙双眉,沉声道:“然又如何,不然又如何?大司马虎踞关中,雄兵十万,刘粲发倾国之兵来侵,亦为所破,复以万众北进,即逐刘曜而复平阳。以某观之,即便士稚所部,亦未必能比大司马三军。则国家方孱弱,胡乱虽平,羯奴在东,岂可止大司马复立功么?

    “君臣有份,即人臣之极,也是人臣,谁敢觊觎非份?所谓‘勇略震主者身危,而功盖天下者不赏’,不过蒯生欲说韩信反汉自立之诳语罢了,岂可真信?

    “今天子冲弱,非但大司马,及士稚,即荀太尉、梁司徒之勇略、功勋,谁不在天子之上?难道皆当‘身危’、‘不赏’么?晋室自高祖(司马懿)拨乱佐魏以来,太祖(司马昭)定蜀,世祖(司马炎)平吴,遂有天下,世代之功,加于嗣君,岂人臣所可比类啊?即有盖天之功,未必便能摇动根基。士少未免过虑。”

    祖约摇头道:“是否过虑,阿兄心中,恐怕未必如此设想。即于今日朝上,观群臣之意,如荀太尉、梁司徒等,未必无虑,只是掩耳盗铃,佯作不知罢了。阿兄,即便裴文约无操、莽之心,要防他成操、莽之势啊,我等皆为晋臣,岂可不防微杜渐,预作筹谋?”

    祖纳教训他:“卿言过矣!天意如何,非凡愚所可妄测;大势所向,非卿我所可逆睹,说什么防微杜渐,预作筹谋?即卿欲筹谋,又想如何作?效周勃、陈平之灭诛吕,还是汉桓五侯灭梁冀?大司马须不在洛阳城中!”

    顿了一顿,随即又道:“如昔淮南三叛,俱为殄灭,是何因由啊?世宗(司马师)、世祖仍为魏臣,有功而无罪,则欲讨之者,反为叛臣也——难道卿欲为叛臣么?!”

    祖约心说三哥你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偏偏我又不能驳……谁说司马师和司马昭当年“有功而无罪”?难道魏帝曹芳是自己退位的?难道高贵乡公曹髦是自然死亡的?只不过作为晋臣,是绝不敢轻易将司马师兄弟所为恶事宣之于口的罢了。

    他大致明白了祖约的意思,祖约是说,从来推翻权臣,都要靠宫廷政变——周、陈灭诛吕是如此,宦官五侯杀梁冀也是如此,还有祖纳没敢举例的,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之变”,搞掉曹爽,也是如此。但是可惜,裴该根本就不在都城,你怎么利用政变来搞掉他?

    至于高张旗帜,发兵讨伐,自古便无成事者,好比司马氏秉政时期的“淮南三叛”——令狐愚、王凌,文钦、毌丘俭,再加诸葛诞,全都是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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