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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血-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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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点了点头,道:“在‘汴梁世家’地道中,我不便说,恩嫂及骐侄儿的墓地,前年又经整修过了,每年我四个总是要去看看的!”

独孤承老脸上倏现悲凄色,摇头苦笑,道:“四位对愚兄的这份恩……”

“恩兄要这么说,那是见外了!”书生截口说道:“倘若这是恩,那我四人当年之身受,又叫什么?……”

顿了顿,接道:“事隔多年,我四人无时无刻不在想,当年若不是恩兄伸了伸手,只怕……”

独孤承摇头叹道:“四弟,如今还谈这些干什么,人那有见死不救的?换谁谁也会伸伸手,要不然,那还叫人么?”

不错,人那有见危不援,见死不救的?

书生点了点头,叹道:“时光如流水,岁月不饶人,当年—别,全今冉见恩兄,算算该有十多个年头了,好快啊……”

“四弟说得是!”独孤承颇为感慨地连连点头,道:“虽不是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可也是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百年一瞬,人生无常,想当年天伦乐融融.而今已落得家破人亡,伶仃一身,这,唉……”

重重地叹了口气,结束了这段话!

“这”字以下,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但那声重重长叹应已代表一切,那声长叹,能令人泪落!

那声长叹,也给在座的每一位,心头压上了一块重铅,甫出虎口,理应欢庆,书生他怎老提这令人伤感的当年旧事?

算卦的有怨怪意,望了书生一眼,皱了皱眉,刚要张口!

书生已然目注独孤承,忽地说道:“恩兄可记得恒山听涛小筑故居?”

独孤承点头说道:“记得,怎么不记得,自己的家,那有不记得的?”

书生道:“前两年,我四人已经鸠工把恩兄那听涛小筑整修过了,完全照得是老样子,没敢有丝毫变动!”

独孤承神情—阵激动,道:“四弟,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妻已死,子已亡,愚兄已经没有指望了,那个家也不想要了,四弟几位还劳这个神干什么?”

书生双目一挑,道:“恩兄,话可不是这么说,落叶归根,难道说,恩兄遭此大变之后,业已雄心尽灰,家也不要了?”

独孤承唇边闪过一阵抽搐,须发颤动,摇头苦笑:“四弟说得差不多,那个家,我是不想再回去了,固然,落叶归根,可是,四弟,触景伤情,我受不了……”

书生默默不语,但旋即,忽又一笑说道:“有件事,我忘了告诉恩兄,恩兄可还记得当年手植那株金菊?多年来,虽乏剪修浇灌,可是依然孤独傲立,每逢秋时,黄花怒放,不减当年!”

老驼子倒没如何,算卦的面有诧异色,他投书生以惑然一瞥,可是没说话,还好!

独孤承却摇头一叹,道:“花犹好,人不在,愚兄心已冷,意已灰,对那当年种竹栽花的悠闲无我心境,已经是……唉,徒乱人意,不提也罢!”

书生目中一丝星采,飞闪而过,道:“当年我闻讯赶至时,恩兄那书房之中,砚池未干,笔犹未收,想必恩兄当年是在挥毫时,突遭惊变……”

独孤承迟疑了一下,道:“事隔多年,愚兄已然记不清了,四弟当年既有所见,那想必是愚兄当时是在书房之中,不会错了!”

书生目中再闪星采,道:“等大哥、二哥、三哥,先后赶至后,经—番搜查,别无所见,仅在恩嫂骐侄儿遭害处,发现了—根‘天荆毒刺’,恩兄胸罗渊博,见多识广,不知可知……”

独孤承苦笑接道:“这何必问我,四弟胸罗见识,不强我数倍?”

书生道:“天荆树,唯高黎贡山所产者,刺有剧毒,中人必毙,当时,我四人判断这必是‘修罗教’下的毒手……”

独孤承陡挑双眉,目中暴射骇人厉芒,道:“四弟不愧渊博,四位想必当即赶往了‘高黎贡山’!”

书生点了点头,挑眉说道:“自然,我四人恨不得胁下生双翅能飞去。”

友情可感,独孤承神情一阵激动,道:“四弟,不知是否那修罗教下得毒手?”

书生道:“天荆毒刺现在修罗教势力范围内,断不会容他人采摘,武林也没人敢轻易涉足,证据如铁,当时我四人以为该不错。”

独孤承一怔,道:“四弟,‘以为该不错’,莫非有错?”

书生道:“是否有错,如今还不敢说,不过,轩辕无忌矢口否认行凶,我四人也曾遍寻全山,未获恩兄踪迹!”

独孤承道:“那‘天荆毒刺’他如何解释?”

书生道:“他亲自陪我四人跑了趟‘北天山’,找到了另一栋有毒的‘天荆树’,这证明‘天荆毒刺’非他‘修罗教’所独有!”

独孤承眉峰一皱,沉吟说道:“这么说来,的确不能断定是他修罗教行的凶……”

书生截口说道:“不过,事隔几年,带恩兄来‘汴梁世家’的,却是‘修罗四侍’!”

狐孤承一震,目中再现厉芒:“四弟,没错,是他四人。”

书生道:“没错,该是他四人!”

独孤承道:“他四人亲口承认了?”

书生淡然说道:“没人会承认做贼的,我是由那根‘天荆毒刺’,他四人现在‘汴梁世家’,及他四人心虚欲逃之种种迹象判断的!”

独孤承点了点头,道:“无可疑,可仍不能断言修罗教行凶!”

书生目光深注,道:“恩兄当年被掳后,难道真不知被囚何地,投见过任何一人,也小知带总兄来开封的是谁?”

独孤承道:“见过,但那没有用,他们都蒙了面,而且被掳时,愚兄是被人点了穴道,及至愚兄醒来时,只发现是置身一石室之中,难见天日,那里知道是被囚何处?由那一地至开封,一路之上,也是被他们蒙上了双目,若非见着了‘汴梁世家’的老王八,愚兄还真不知到了何处呢?”

书生皱了皱眉,略一沉吟,道:“以恩兄一身功力,他们不可能会那么放心!”

“说得是,四弟!”独孤承道:“他们平常跟愚兄见面,都是在另一室,隔着一处暗门交谈,绝不敢近愚兄之身,由那不知名的一处,往开封时,还是被他们先以迷药迷倒,然后点了‘肩井’,双膝弯曲,才蒙上眼的!”

老驼子突然咬牙说了一句:“好狡猾的一批东西!”

书生皱眉说道:“这就难了,倘若恩兄能知道,当年被掳处,是囚于何处,带恩兄来开封的是谁,元凶便不难寻获了!”

独孤承略一沉吟,突作此问:“四弟,那‘修罗四侍’,如今可仍在‘汴梁世家’?”

书生道:“要是没错,该还在,不过,就是在,要找‘汴梁世家’要人,恐怕已经很不容易了!”分析得不错!

独孤承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驼子却高挑浓眉,威态慑人地又插了一句:“他们敢,惹烦了我,放把火烧他个精光,看他四人往那儿躲!”此老就是这般火爆脾气。

书生淡淡说道:“没什么敢不敢的,做贼的,没有坐以待捕的,就是烧光了‘汴梁世家’,找不到‘修罗四侍’也是枉然,何况‘汴梁世家’分支遍天下,他四人何处不能去?”

这话不错,老驼子怔了,但旋即说道:“四弟既知他们要溜,为何不防之于未然?”

问得对,既知要溜,为何早不下手。

书生迟疑了一下,道:“天下虽大,我却不相信他四人能逃出咱们兄弟手掌心去!”

显然,这是托词,只能说,没确定这位“百巧先生”真假,便不能确定“修罗四侍”是不是帮凶!

老驼子对这答复,自然不满意,他浓眉一挑,还要说!

皇甫敬突然开了口:“三弟,你该知道,四弟他自有道理!”

大哥说了话,老驼子可不敢多说了!

其实,皇甫敬说得也没错,他们的这位四弟做事,何曾出过错?由来是十拿九稳,些微不差!

沉默了—会儿,书生突作此间:“恩兄说过,‘摧心散骸断魂丹’之毒,三日—发,但不知今日,是第几日?”试过了旧事,他还要再试眼前事!

独孤承一怔,道:“算算明天就该发作了,怎么,四弟!”

书生道:“恩兄可是说,‘摧心散骸断魂丹’之毒,除那‘汴梁世家’自藏的独门解药外,他药罔效,无物可解?”

独孤承点头说道:“正是,要不是为着一个‘仇’字,愚兄早就自绝了,死了一了百了,免得每隔三天.便要身受一次痛苦!”

书生轩了轩眉,道:“这般死,轻若鸿毛,恩兄怎也作如是语?”

独孤承神色黯然,默然不语!

书生目中忽闪寒芒,道:“有件事,我要跟恩兄商量一下!”

独孤承道:“什么事?四弟只管说就是!”

书生道:“恩兄可知昔年‘武林二叟’中,‘百毒叟’巫一风此人?”

独孤承点头说道:“知道,怎么?四弟莫非要他为愚兄……”

书生截口说道:“恩兄既知此人,当知此人精擅施毒,现下无出其右者,其所炼制的最毒一种药物,名唤‘散功丸’!”

独孤承道:“这个愚兄也听说过,‘散功丸’之所以被称为最,乃是一丝误服,功力永废,那比杀—个人还令他痛苦!”

书生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不过,‘散功丸’还有—宗好处,就是能解百毒,昔年有些武林高手,往往不惜一身功力而求此丸—粒,以祛除所中之毒,保全性命!”

独孤承点头说道:“四弟说得不虚,是有这回事……”

神情忽地一震,突射奇光,骇然接道:“四弟莫非是要……”

书生截口说道:“既能解百毒,我想以毒攻毒试试!”

独孤承霍然色变,但刹那间又恢复正常,平静地说道:“四弟现有此物?”

书生道:“不错,我跟巫一风昔年曾有一面之缘,他给了我一粒,以备万—之需,必要时祛毒保命!”

独孤承默默不语,良久方道:“据愚兄所知,‘摧心散骸断魂丹’之毒,唯汴梁世家那自藏独门解药可解!”

显然他是不敢轻易尝试!

书生道:“可是那‘摧心散骸断魂丹’,该在百毒之内!”

独孤承道:“四弟似乎忽略—点!”

书生道:“什么?”

独孤承悲惨笑道:“毒纵可解,愚兄这身功力也完了!”

书生刚要张口,算卦的突然说道:“四弟,这办法使不得!”

书生道:“怎么使不得?二哥说说看!”

算卦的挑眉说道:“别说四弟没把握,有可能含毒未除,功力却废……”

“二哥!”书生截口说道:“我不是说过了,‘摧心散骸断魂丹’,该在百毒之内?”

算卦的道:“就算毒可解,四弟可曾考虑到恩兄的一身功力。”

书生道:“难不成二哥要为恩兄—身功力,而眼睁睁地看着恩兄就这么三日一发作的痛苦下去?”

算卦的道:“咱们兄弟有得是血,怕什么?”

是英豪,够朋友。

书生道:“这个我比二哥清楚,可是,二哥,人的血有限,一旦咱们这些人血液流尽,经脉干枯了呢?”

算卦的挑眉说道:“还有下一辈,下两辈的。”

书生道:“我怕咱们这些人中,包括不了下一辈,下两辈的。”

算卦的—怔,道:“那……”

“那什么?”书生道:“到那时咱们俱已躺下,还有谁来管独孤承兄?”

算卦的机伶一颤,默然不语!

“再说!”书生顿了顿,又道:“有咱们四人在,恩兄大可安静蓄养天年,功力有无,该没有什么关系?”不错这说得过去!

独孤承忽地一叹,点头说道:“四弟说得不错,功力尽失,不过成一个常人,能在四位身边静渡余年,倒也是难求的好事……”

书生目中异采一闪,截口说道:“这么说,恩兄是答应了?”

独孤承摇头苦笑,道:“愚兄本该答应,无如,这妻、子之仇……”

书生道:“恩兄不该有此虑,彼此知交如手足,恩嫂及骐侄儿之大仇,自有我四人在,也理应承担!”

独孤承老脸一阵激动,哑声说道:“多谢四位好意,但这种仇。总该由愚兄自己手刃元凶,不然何以慰老妻幼小于地下?”

“那好办!”书生道:“届时由我四人缉来元凶,交由恩兄处置就是。”

独孤承还想再说。

书生神色忽转郑重,道:“倘若恩兄执意不肯,我不知道这样下去,恩兄那妻、子之仇,何日得能雪报?”

不错,自顾不暇,还谈什么报仇?

独孤承一震,但旋即说道:“愚兄要等,等到四位寻来那独门解药!”

书生道:“恩兄该知道,那难得很,也不知要等到几时,再说恩兄之毒不祛,我四人更有后顾之忧!”

独孤承默然不语,良久,突然一叹说道:“好吧,就依四弟吧,这样也可免得愚兄饮自己人之血,拖累了四位,生不如死,一辈子难安!”

书生飞快向着皇甫敬递过一个眼色,道:“恩兄,这四个知交手足,个个不是人间贱丈夫,恩兄要这么说,我倒不敢再坚持己。见了!”

话落,皇甫敬突然说道:“四弟,我说句公道话,你这个办法太以冒险,使不得,还是听恩兄的,等那独门解药,我由来不信邪,总有一天,咱们会逮住那老匹夫,逼他交出解药来!”

老驼子适时也道:“我可憋了好半天了,没有大哥的话,我不敢插嘴,四弟这主意的确太险,还是听恩兄的!”

接着,算卦的也说了话!

书生顺水推舟,乐得乘机而收,赧笑点头:“既如此,那我这个办法,只好作罢了!”

独孤承双眉一震,笑道:“本来该作罢。四弟,别替愚兄我操心了,还是谈谈你的大事吧!”显然,他是想轻松轻松!

书生玉面一红,忙道:“恩兄,还有正经大事待问!”

独孤承笑道:“铁胆铁心英雄汉,怎么脸皮嫩得—如大姑娘?四弟,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为正经,更为重要的?”

一句话说得满座大笑,赵振秋夫妇也笑了,不过.那是窃笑,可没听笑出声来,晚辈嘛,那敢放肆?

书生脸更红了,简直像八月里的丹枫,道:“恩兄,大哥、二哥、三哥都未娶,我急什么?……”

独孤承截口笑道:“愚兄我套二弟一句话,你大哥、二哥、三哥,没一个是成家材料儿,瞧瞧你大哥这部胡子,上那儿找个老姑娘?你二哥走江湖的郎中,满口胡扯,这种人最不可靠,人家姑娘家不会信他的,再说,他那把年纪也有半百了,至于你三哥,愚兄我不敢说,他,我招惹不起,只有你,四弟,只有你有个现成的好姑娘等着你,你怎忍心辜负人家一番好意?四弟铁石心肠不过如此,女娲重生难补情夫,精卫衔石,难填恨海,这种遗恨铸不得,你要多想想!”

书生竟被他说得遍体生寒,机伶连颤,低着头,道:“恩兄,我明白,无如……”

“没什么无如的,”独孤承道:“四弟,你答愚兄我—句,愿不愿?”

这叫书生如何启口,他半晌憋出—句:“恩兄,我不能害人家—辈子?”

“什么叫害?”独孤承道:“人家甘心共饴,心甘情愿,这个‘害’字,要人家说出口才能叫‘害’,懂么?四弟,你不配说这一个字!”

书生低着头,默然不语!

是真也好,是假也好,在真假未判之前,他得听!

独孤承望了他一眼,又道:“四弟,此间事了,愚兄我要你找人家去,要不然你走,别认愚兄我这个老哥哥,话说在前头,听不听在你!”

书生低着头,只是不说话!

独孤承顿了顿话锋,接着说:“四弟,愚兄我言止于此,现在可以谈谈你所谓的正经大事了!”

书生这才抬起头来,脸上红潮未退,道:“恩兄,当前的另一要务,是找镖!”

独孤承道:“找镖不如安镖来得恰当,四弟是要……”

书生道:“我想问问,恩兄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独孤承沉吟说道:“这个愚兄,不知道,不过在四弟与三弟没进‘汴梁世家’之前,愚兄曾听到他们谈论过一件事!”

书生道:“什么事?”

独孤承道:“为防愚兄被救,要将愚兄运出‘开封’,跟愚兄一起走的,听说还有一批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愚兄就不知道了。”

书生双眉一扬,道:“这话,恩兄是何时听说的?”

独孤承道:“在四弟、二弟未进‘汴梁世家’的前四五天。”

书生目中寒芒一闪,道:“如今恩兄已然被救出,该只余那批东西了……”

老驼子霍然站起,道:“四弟,要快,再迟恐怕那批兔崽了……”

书生一摆手,截口冷笑,道:“三哥,你请坐,不忙。实际说起来,只是这口气难平,要镖,迟几天没关系,到时候我要他们一个不少的返回来就是!”

话落,立即转注独孤承又道:“恩兄可曾听得要往何处去?”

独孤承道:“愚兄没听清楚,似乎是苏杭一带!”

书生点点头道:“有地方就行,如果不对,到时候大不了挑他每—处分支,我要看看他们还能往那儿藏!”

话落,站了起来,目光一注皇甫敬,道:“大哥,咱们该下去了,也好让恩兄多歇息歇息!”

皇甫敬点点头,应声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算卦的,赵振秋夫妇没敢再坐着,自然都跟着站了起来,临下楼,独孤承对着赵振秋突做此问:“振秋,有几个孩子了!”

赵振秋恭谨答话:“禀恩伯,振秋仅一子!”

独孤承道:“多大了?”

赵振秋道:“今年刚满二十!”

独孤承脸色一肃,道:“振秋,别客气,说实话,这孩子怎么样?”

赵振秋赧然说道:“振秋疏于管教,文武两无所成,不过,他天资尚佳!”

独孤承神情一松,面有喜色:“那么,我衣钵有得传了,明儿个让他来看看我!”

皇甫敬适时一声轻喝:“振秋、秀芸,你两个还不谢过恩伯!”

赵振秋夫妇如梦初醒,身形颤抖,喜不白胜,忙不迭地双双跪下,赵振秋并颤声说道:“多谢恩伯造就之恩,振秋感同身受……”

独孤承瞪了皇甫敬一眼,道:“大弟,这就是你教徒弟?”

慌忙伸双手掺扶……

※※※

庭院东角,有一间雅致平房,房子不大,陈设也很简单,可是,窗明几净,布置得纤尘不染!

房中,窗下,对坐着两个人,是皇甫敬、书生!

这时候,天已大亮,算命的跟老驼子,都被皇甫敬以一夜未睡为词,让他两个歇息去了。

这理由,皆因为书生从下楼时的一个眼色!

看样子,皇甫敬、书生,似是刚进室坐定。

听!

是皇甫敬那苍劲话声:“四弟,如何?”

书生笑了:“大哥不也在座么?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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