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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见到曹昂好似从天而降救了自己娘儿俩，顿时喜极而泣，紧绷的身体一下软了下来。
“曹先生……”
曹昂大步走过去将小勤儿抱过来，小东西受惊不小，正扯着嗓子哭叫，小小的人儿哭得脸庞涨红，满脸的眼泪鼻涕，到了曹昂怀里便死命地往里钻。
曹昂心疼无比，用衣袖擦了擦他的小脸，抖了两下，随后对韦氏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往山里走。”
曹昂带着韦氏与小勤儿昼夜不停地赶了两天的路，已经来到阿头山北侧山脚，葱郁茂盛的林木是一道天然的阻隔墙，为曹昂他们提供了一定程度的保护。
傍晚时分，曹昂从附近的水塘里捕捉了几条鲜鱼，采了些野果。前方两三里路的地方就是丹水了，顺着丹水前行就可抵达武关，越过武关便进入曹操的势力范围了。
三人啃食些瓜果与草草烤就的鱼后都有些困倦，小勤儿蜷缩到韦氏的怀里，眼皮子直打颤，瞌睡连天。
曹昂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忽然直直看着韦氏，神色颇见犹豫。
“先生有什么事吗？”韦氏对曹昂略见失礼的目光毫无责怪，颇为讶异地问了一句。
曹昂沉默着，扭头看向别处。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其实在下原名乃是唤作曹昂，字子脩。”
韦氏哦了一声，并不以为怪，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小勤儿，低声道：“那有什么要紧的，反正都是曹先生。”
曹昂面无表情，目光也不看向韦氏，又道：“我父亲是曹操。”
“哦……”韦氏习惯性地应了一声，而后惊惧地看着曹昂，良久后不可置信地说道：“曹操？哪个曹操？是那个大奸贼、大恶人曹操吗？”
曹昂心中苦笑哀叹，也顾不上为曹操解释正名，只是点着头，平淡地说着：“对，就是那个曹操。我是你们嘴里大恶人的儿子。”
韦氏怔了征，直勾勾地看着曹昂，雕像似的一动也不动。过了好片刻，怀里的小勤儿在睡梦中伸着懒腰，小脚丫子踹进韦氏怀里，惊醒了茫然的韦氏。
“先生告诉张强了吗？”韦氏目光有些闪躲，似乎对曹操的儿子这一身份甚是畏惧。
“嗯，在他走之前我便告知他了。”当日曹昂请求张强北上许都，早已将身份来历和盘托出。
韦氏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故作淡定地挤出些许笑容，道：“那我就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我只当你是住在我家的曹先生，是我家小勤儿的先生。”
曹昂面上一愣，眼中明亮起来，道：“你不怕我害你吗？传言中我父亲可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韦氏紧张渐去，竟对着曹昂挥了挥手，道：“先生何等样人物，岂会害我们！况且我们小户人家穷得叮当响，哪有什么值得先生谋害的？”
曹昂终于露出欣慰释然的笑容，道：“那便随我去许都吧，张强兄弟也在那里，你们到许都安家，我还当小勤儿的先生，教他学文习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好儿郎。”
韦氏十分痛快地答应下来：“好，先生说去，我们娘儿俩就去。”
曹昂嗯了一声慢慢站起身子，道：“快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跋山涉水地赶路。”说完转身往西北方向走了几步，敏捷地攀上一棵大树上，眺望着北方。
看了片刻，曹昂幽幽叹息一声回转身子，倏地身形一滞，目光骤凝，三两下攀上更高处望向南方。但见密林深处亮着三三两两隐约的火光，自东向西连成一条线，正快速地朝着北方移动。
曹昂连忙从树上跳下来，低声对韦氏说道：“有人追来了，快走。”
韦氏一惊，来不及询问急急忙忙将小勤儿抱起来裹好，随着曹昂往北走去。
过了大约一刻钟，两个擎着火把的男子走到曹昂与韦氏适才歇息的地方，其中一人忽然停顿脚步，不停地耸动鼻子。
另一人见状不由放慢脚步，道：“你在做甚，还不速速往北寻去。亮公子都说了，从咱们襄阳北上逃往许都只有两条路可行。一条就是穿过阿头山，沿着丹水进入武关；另一条顺着淯水经过新野、宛县再向西进入伏牛山。那人与宛城张秀将军有大仇，绝不会沿着淯水，定是沿着我们这条路逃跑的。咱们加快脚步赶紧追上去抓住他，也省却这无休无止的折腾。”
“这里有人待过。”脚步停顿下来的男子忽然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这里有松柏燃烧后的气味，还有炙烤肉食的香味。”说着双脚四处点点踢踢。
另外一人将信将疑也帮着四下搜寻，不多时两人便寻到曹昂与韦氏吃剩下的鱼骨和果皮果核，相互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难以掩饰的兴奋。
“追！”两人异口同声，浑身充满了干劲拔腿便向北冲去。
曹昂带着韦氏奔了一阵，眼瞅着丹水已在前方不远处，心中却蒙上一层阴影。韦氏毕竟是女流，长途奔跑之下渐感体力不支。况且两人黑灯瞎火地摸索前行，速度实在有些缓慢。
又走了一截已经来到丹水河畔，曹昂浑身大汗，脑袋猛地扎进水里，随后抬起脑袋俯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喝着水。韦氏一屁股坐在岸边，双手颤巍巍地捧着清水倒进小勤儿嘴里，待他喝饱了自己才趴在岸上牛一般咕嘟咕嘟饮水。
“这条路不能走了。”曹昂甩甩头，水珠飞溅，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后沉声说道：“他们既然追到这里，定是有人已经看破我们逃跑的线路。”
“那怎么办？”韦氏茫然无措，紧紧地抱着小勤儿。
曹昂顺着丹水往前方看了一眼，旋即一咬牙，道：“咱们往东北方向走，去宛城。”
“啊……”韦氏大吃一惊，吞吞吐吐说道：“传言曹操……你父亲不是和宛城打过仗吗，我们还去宛城？”
曹昂面露无奈，道：“此中另有详情，总之宛城要比荆州其它地方相对安全些。蔡家下定决心要杀我，但张绣却不是非杀我不可。”
韦氏懵懵懂懂，惊讶过后一切由着曹昂安排。当下两人又淌过河水，转向东北奔去。
蔡家的人受蔡亮派遣，大部分沿着通往武关的路线寻找曹昂，当曹昂果断改变路线后便背道而驰。曹昂与韦氏相对平静地又跑了两天，直到第三天夜晚时分，竟然已经来到新野城外。只要过了新野，北逃成功的可能就大大增加。
当下曹昂在城外寻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打算在此歇息一夜，待明日一早城门开启便过城。
到了寅时末分，睡梦中的曹昂忽然挣开双眼，麻利地翻身而起双膝跪地，耳朵紧紧贴着地面，仔细聆听了一小会儿，曹昂猛地面色剧变。看看不远处正熟睡的韦氏与小勤儿，曹昂面目变得无比凝重。
略微一沉吟，曹昂迅速从四周拖来各种杂物——有树枝，有废弃的物件，有拔了不少野草——一股脑遮在三人身前，用以隐蔽遮挡。
大约过了一刻钟时间，自南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一阵阵吆喝声。曹昂心中一紧，透过缝隙向外瞅去。
便见东南方向一队千来人的队伍正迅速逼近，队伍中火光冲天将四周照耀地亮如白昼。曹昂连忙缩回脑袋，努力地将身子靠后，竭力避免被发现行迹。
队伍里刀剑如麻枪戟如林在火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千来号人直直朝着新野而去，沿途并不探查。曹昂见此不由稍稍放松。
眼瞅着队伍已经从身侧走过去大半，再由片刻就要全部离去。就在这时，熟睡的小勤儿被嘈杂的声音惊醒，猛地发出嘹亮的哭声。
暗夜苍茫，稚嫩却尖锐的哭声像黑夜里的亮光一样引人注目。队伍一侧骑着高头大马军官模样的人立刻举手示意停止前行。随后对身边的兵丁吩咐两句，立刻有五个人端着火把循声朝着曹昂的方向走了过去。
曹昂只觉得头皮发麻，胸口好似压了千斤重石，情不自禁地紧了紧一直握在手中的长刀。倏地一咬牙，看向旁边被小勤儿吵醒的韦氏，道：“一会儿莫要出声，带着小勤儿偷偷从后面逃跑，不要管我。”
韦氏一只手捂着小勤儿的嘴巴，惶恐地看着曹昂。
五个兵卒已经近在眼前，曹昂猛地推了韦氏一把，随后一跃而出，长刀化作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五人的喉咙。
一瞬之间发生的惊变只不过让前方的大队人马稍感无措，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当即便有一**人群朝着曹昂涌来。
曹昂身子轻微地颤抖着，也不知害怕还是兴奋，脑子里却浮现当日宛城时与典韦并肩阻敌的一幕，心中暗暗想到：“大个子，今日过后，昂又能同你相聚了。”
第三十九章 轻狂又何妨？（）
曹昂好似一根木桩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扑过来的兵卒只以为曹昂被吓傻了，一个个举着刀枪，嗷嗷地冲过去。有几个人高马大的更是挤开同伴，一马当先——不管怎样，得了曹昂的一颗首级至少能挣些军功，得些赏钱。
随着属于战场上的呼唤响起，曹昂的眼睛里迅速涌起森冷的杀机，握着刀柄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挺直身躯静静地看着前方的兵卒。等到带头的几人离着曹昂只有十来步远时，曹昂猛地弓起身子，整个人好似下山猛虎迎着冲过去。
手中长刀在四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森冷的寒光，曹昂胳膊一挥，好似一道闪电划过，顿时划破三个人的咽喉。
鲜血顺着刀锋涓涓滴下，曹昂面无表情地看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的士兵。
第二次了！
第一次的几个兵卒被曹昂轻易袭杀可以说成使他们大意，被曹昂偷袭。但这次呢？
冲过来的兵卒心中惊惧不安——这就是一帮许久未经战阵的老爷兵，仗势欺人在行，真刀真枪的火并可就怂了。他们并不是经历了鲜血与战火洗礼的精锐。
不过终归还是有人有些血性的，加上同袍的惨死给他们带来的仇恨上涌，很快便有人吼道：“上啊，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砍死他为兄弟们报仇。”
顿时群情激奋，数十号人再一次冲向曹昂，各个放开了嗓门大声吼着，似乎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胆气。
曹昂毫不畏惧正面迎了上去——不是他不想逃，而是一旦他逃走，这些兵卒势必要寻个翻天覆地。届时韦氏与小勤儿哪还有活路？
索性拼了吧，反正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几十号人将曹昂死死围住，刀枪剑戟一股脑朝着曹昂身上招呼。曹昂悍不畏死，面对如麻的刀剑如林的枪戟，左闪右突竭力闪避，同时掌中刀每一次挥舞定要带走一条性命。
不远处密密麻麻的火把被高高举起，将着一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火光照射在刀枪剑戟上，反射的森冷寒光明晃晃的，闪烁不绝。空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犹自冒着热气的血珠好似一个个披着轻薄白纱的殷红精灵，在半空中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舞姿。龟裂的大地犹如从地狱里钻出的嗜血恶魔，贪婪地吞咽着地面上流淌的鲜血。
呼唤喝骂不绝于耳，残肢断臂也不少见。数十号兵卒围剿着曹昂，竟占不到上风。曹昂疯狂了——他堂堂当朝司空的长子，被蔡亮这一个乡间土豪撵得跟一条丧家之犬似的，心中早已满是压抑与怒火。
此刻，既然逃生无望，索性来个彻底的发泄，以鲜血与杀戮来宣泄内心深处的愤怒。
渐渐的，兵卒们胆怯了，没有人愿意和一个不要命的疯子拼命。他们远远的离着曹昂，将他团团围住，每个人手中的武器都指着曹昂，但没有人敢再冲过去。
不远处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军官气得高声怒骂，双腿一夹马腹，催动战马向前走了两步，而后高声令道：“都给我上，乱刀砍死这狗娘养的。”
上千号人高声应诺，分散开来包抄曹昂。曹昂站在人群中心，单手持刀拄地，一手掐着腰，忽然疯狂大笑起来。他的衣衫被血水浸透，脸上血迹斑斑，刀锋上兀自悄无声息地滑落着粘稠的血液。
无数人忽然沉默下来。他们不知道曹昂是谁，他们畏惧曹昂，他们憎恨曹昂。可忽然间，他们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钦佩——这是一个真正的勇士，真正的战士。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我的队伍。既然你杀了我的兄弟，我就要为他们报仇。你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我钦佩你。所以我绝不羞辱你，你死后也绝不让人侮辱你的尸体。”骑马的军官驱使着战马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对曹昂说着。
曹昂闻言一愣，嗜血的情绪迅速消退，心中暗自咋舌：“难不成他们并不是捉拿我的？要是如此，我可就实在太鲁莽了。”
“给他个全尸。”军官朝着兵卒发号施令，随后催动战马调头离去。
兵卒们将曹昂为了一圈又一圈，真正能伤到曹昂的不过是最里面的一圈人，也就二三十号人。他们得令后互相看了看，同时大叫着举起武器攻向曹昂。
曹昂脸上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长刀横在胸前随时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一阵轰鸣声突兀地从北方不远处的新野南门传来，同时伴随着一阵阵凄厉惨绝的嚎叫。
所有人一下愣住。骑在马上的军团倏地面色剧变，高吼道：“敌袭！迎战！”
围住曹昂的人退潮一般迅速离去，跑到军官身前站成一堵人墙。
哒哒哒……
沉闷而急促的马蹄声在幽静的夜里好似密集的鼓声，震荡着众人的耳膜，震撼着众人的心灵。
“来者何人？”借着火光，军官依稀瞧见前方的队伍正迅速奔来，不由一阵紧张，连忙呼喝询问。
来人马不停蹄，对军官的喝问毫不理会。过了两个呼吸，已经可以看清来人凑在一起形成的黑影。
所有兵卒连着军官都感到无比紧张，曹昂却死死盯着前方。
倏然间，曹昂眼中一亮，迸射出无比明亮的光芒，趁着兵卒们全力盯着前方人马的时候，猛地向北跑过去。
“唏律律……”一阵整齐划一的勒马声猛地传来，队伍前方一个顶盔贯甲、罩袍束带，面皮白净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突然从马上一跃而下，三两步跑到曹昂身前，一把抓住曹昂的手臂，激动地叫道：“子脩贤侄，我可算找到你了！”
曹昂也及其激动，攀着男子的手臂，紧紧地握着，下拜道：“侄儿拜见子和叔父。”来人正是受曹操派遣，带领三百虎豹骑南下营救曹昂的曹纯。
曹纯连忙扶起曹昂，仔细端详一番后，突然大声对身后的骑士说道：“将大公子的装备拿来。”
登时有几个骑兵各自提着包裹走来。曹纯一一接过打开，对曹昂道：“子脩你先换上衣甲。”
曹昂只感觉胸中的热血沸腾不止，用力抱拳应诺。片刻后，曹昂换上衣甲：头顶紫金盔，身着雁翎甲，腰上系着一条纯黑锦带，足蹬暗红战靴，身披大红战袍。随后挥手一甩，战袍飞旋，猎猎作响。有骑士牵来马匹，曹昂翻身上马，左手持枪，右手牵绳，左侧腰间别着自襄阳城内带出的饱饮鲜血的长刀。
“子和叔父，接下来可否由我来指挥？”曹昂双腿夹着马腹，浑身散发着凛冽的煞气，向曹纯问道。
曹纯眉头一挑，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咱们曹家的大公子，怎会指挥不得这区区三百虎豹骑？子脩有何命令尽管吩咐便是。”
曹昂重重点头，勒马调头回望身后的三百骑士，而后又转过身子，右手抓着战袍一角，重重往后撩去，高吼道：“诸位可有胆量随我奔袭襄阳？”
曹纯一惊，连忙凑过去想要劝阻曹昂。可是曹昂似乎早有所料，见到曹纯走来，立刻催动战马，率先朝着严正以待的一千荆州步兵冲去，同时高声下着命令：“先随我消灭眼前的敌人。”
第四十章 再次登门（）
三百虎豹骑无不以一当十，在曹昂的率领下一个冲锋就已经打乱了荆州兵的阵型，当场斩杀了一百多荆州兵。剩下的荆州兵被吓破了胆，纷纷抱头逃窜。
曹昂勒马驻足，制止了打算追杀上去的虎豹骑，利索地下马走到适才藏身之处。
韦氏按照曹昂的吩咐，早已悄悄逃离。曹昂寻觅不着，不由满心焦虑。
“杜夫人，我是曹昂，我们安全了，你快些回来。”无奈之下，曹昂只好眺望远方高声叫唤。
曹纯下马走了过来，脸上露出猥琐地笑容，推推曹昂的肩膀，小声问道：“子脩，这个杜夫人是什么人？你怎地这么关心她？”
曹昂侧视他一眼，并不回应，倏地扭头对身后的虎豹骑说道：“你们分出五十人沿着这个方向向前追去，沿途呼唤‘杜夫人曹昂在寻你’，一刻钟后调头返回。”说着指着正南方，随后又派遣两个五十人的队伍分别朝着东方和西方追去。
虎豹骑应诺催动战马而去，瞬间一阵阵鬼哭狼嚎似的吼叫声在静谧的夜中飘荡开来。
曹昂眉宇间的忧虑稍稍缓减，扭头看向曹纯，道：“替我报信的人没事吧？”
曹纯咧嘴笑了起来，道：“你小子从哪寻来那个怂货的。他人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身上跌跌撞撞留下些瘀痕，两条大腿内侧也磨出大量水泡有些腐烂。”
曹昂哀叹一声，道：“他本是一个本份的农夫，何时骑过马匹。受我拖累这才受了这份罪，连续数日在马上忍受着颠簸与苦楚。”
“两日，”曹纯听到此处脸上露出赞赏之色，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曹昂面前晃了晃，道，“他自己说花了两天的时间从襄阳昼夜兼程赶到了许都，这货虽然本领不济，但这一股子执拗劲儿倒是教人不能小觑。你不知道，当时你父亲与奉孝正在饮酒，许褚向你父亲报信之后，这货竟然已经昏睡过去，怕是途中未曾合过眼。”
曹昂心中感激且愧疚，稍稍沉默后，低低地说道：“杜夫人便是他爱着的女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曹纯一怔，脸上的笑意隐去，看着曹昂直接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曹昂苦笑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能在那种极端恶劣的条件下活下来，实在没法回答曹纯，“我母亲和父亲怎么样？”
“他们两个……。”曹纯露出无奈之色，轻声叹息说道，“你也知晓你母亲刚强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