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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军日夜不停的持续轰击,矢石如狂风暴雨,猛烈无比。
整日里战鼓狂擂,低沉而猛烈的鼓声能响彻了整个战场,也震撼了无边无际的天穹。
战旗狂舞,旌旗掀起了层层骇浪,波澜壮阔。
休整了两个月的周军惊呆了,壮观而血腥的战场让他们热血沸腾,一个个像一头头狂啸的猛虎,挥舞着兵器,声嘶力竭地叫着吼着,状若疯狂。
数十万将士吼叫起来,几十万民夫们吼叫起来。巨大的叫喊声汇成了滚滚惊涛,一阵阵炸响在天地之间,如山崩地裂之势。
这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但好在,还不能无坚不摧。
城内唐军隐而不发,悄然无声。
党世魁皱起了眉头。
伍敬弦、张忠发、雷鲲等将的神情,人人非常凝重。
围城已经半载有余,每一次对成博郡城的进攻,他们事前都做了精心的准备。之前都失败了,这次周军上下都抱着很大希望,因为祝彪年前加进战场,给博州战局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变化。
党世魁,周军,想要在这场变化中立于不败之地,必须先拿下成博郡城,以此为根基,最差也能维系住眼下的界线。否则周军一败,人马就要退回平江南了。
但目前看来,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成博郡城的防守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坚固。这一两个月里,城内的唐军也没干等着。
成博城池上也有远射武器,但只限于床弩。霹雳车全部都布置到了城内,要越过高高的城墙,即便是重型霹雳车,射程所及范围也只是弓弩射程罢了。
远勾不到城外周军的霹雳车,更甭说射程超远的床弩了。那东西本就强过霹雳车。
所以石渊在距离城墙两百步的地方挖掘护城壕,十步一道,足足挖了五道。之前的战事里,这五道护城壕早就给周军填平了,休战的一两个月中,石渊却不顾地表的生硬,费大力气在城墙百步范围内。再挖掘了三道护城壕,同时筑起了三道羊马墙。
百步的范围,不仅是城内霹雳车的有效射击范围。就是弓弩,也可轻易地覆盖到。
护城壕宽约五步(约为7米),深三步(约为4米),壕内铺设长短不一的竹刺、木刺。这种护城壕共有三道,每一道的前面还都有一堵羊马墙,周军想在唐军的猛烈射击下,顺利攻到护城河,需要付出很大代价。
三道护城壕之后。就是护城河。护城河宽约五丈,自然先前周军攻城时也是填堵了好几段的,现在重新疏通后也是周军一个不好逾越的障碍。
不过唯好的就是,成博郡城是内瓮,瓮城在内,相比较外凸的瓮城外,周军好过了那么一点点。
不然,单是护城河与瓮城相配合,要井阑、冲车等器械送到墙边。就是一棘手难题。
并且一个冬天的时间里,成博郡城内也不知道拆了多少房子,不仅将原先在攻城战中受损的城墙修补完善,更在城墙上修筑了大量的马面和楼台。让本就坚固的城防变得更加坚固无比。
马面突出城墙外侧,与城墙合为一体,守军可以居高临下射击,消灭城下死角里的敌军。马面上还有可供士卒休息的空场。砖石圆木封顶,就是被石弹正命中,两三颗。也轰不塌。这种防御设施成博郡城先前不是没有,但成博郡毕竟不是边塞要隘和边郡大城,有却不多,而现在就是密密麻麻了。
修筑马面的工程显然大了一点,唐军在城墙上按照正常防御办法,修建了大量碟楼、望台。
只可以说,石渊用冬季休战的时间,将有些残破的城池防御,重新更强大的武装了起来。
这是目前周军能看到的成博防护设施,在城内,唐军必然还建有更多的阻击设施,只是党世魁看不到罢了。成博城池攻击难度之大,让周军上上下下都有一种无力和挫折感。
无数的石块和箭矢倾泻在城墙上下。
城墙顶部的楼台在石块和箭矢的肆虐下,有所损失较大,有几座望台直接就给石弹轰塌了。数不清的石弹和箭矢几乎把城墙面淹没。
当然,城头床弩的一次次反击,也给周军带来不小损失。
以西门来讲,十六辆霹雳车毁在了翎箭之下。而挡在霹雳车阵前面的盾车,在火弩的覆盖下,更是被击毁了不下五十辆。
两边的损失不成比例,这就是封顶炮台与露天式炮台的最大区别。
党世魁在狂轰猛打了三天后,正式下达了强攻的命令。
周军主力集中在西门,数以百计的重型霹雳车被调到了阵前,密密麻麻的弓弩手潮涌一样染遍了整个城前空地,比雨点都要密集的箭矢覆盖了整个城墙的每一角落。
守军只能躲在碟楼、马面中还击,虽然他们居高临下,射程比对手弓弩更远。可城墙能有多宽,上面能站多少人?
当党世魁不顾伤亡,发力猛攻的时候,数以万计的周军弓弩手,足以用箭弩湮没整个城墙。再有床弩的助阵,周军先头便是用六七百辆盾车作掩护,弓弩手也一样损失巨大。
安肃郡城,
祝彪、上官仁清再次坐到了一块。
“如果党世魁从花云的‘失踪’这点上,就能推断出情报会泄露,抢先一步动手,做攻打成博,来引我军上钩。或是说,他派出花云这些探子本身就是故作迷障,抛砖引玉,我就真服了他了。”
祝彪眼前悬挂的地舆图上,从上面谁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军纵然主力是在攻打着成博城池,可成博郡城以北十五县,牢牢掌控在周军的手中。
以至,现在唐军若南下救援或是解成博之围,只有两个法子可行。
一是,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啃’,一路硬杀到郡城下。二是,派出骑兵深入成博郡腹地,对攻城周军进行牵制。可那个时候,十五座县城就会变成十五个坚固的据点,相互之间牵连起来的县城们,就会化作一条条坚韧的铁索,当握着铁索一头的党世魁拉近铁索时候。那就会化成一张严密的大网,紧紧束缚在汉唐骑军身上。
祝彪对自己手下精锐信心再充足,也不愿意带兵陷入那个境地。可是第一种方法,太慢,太慢,唐军最终损失也会很大。
“十五座县城,内屯守军少则万余,多则两万甚至更多。兼周军占据城池半年有余,一直加固加筑,每一座都是一块硬骨头。想要拿下并不容易。
死拼破敌,下下之策。”
上官仁清想不出破解之法,但问题也看的清楚。
“如此看,就只有绕道了……”
一夜的细谈后,祝彪与上官仁清拿定了注意。可惜了一两月来工匠们赶造出来的攻城器械。大军这一绕道,它们中的大半就只有封存了。这代价是很沉重的。
毕竟绕过堪比北隅一州之地的成博郡,从侧面迂回,再杀进成博,沿途千里之遥。诸多的攻城器械,不可能都带上的。能随军一半,都是难能可贵。
而至于千里奇袭敌后的念想,祝彪从没有想过。这方世界飞禽报信太普及普遍。四条腿奔的再快也没一双翅膀飞的快。
上林郡。
周将丁立统兵五万驻扎于此。虽然这五万周军中有三万是归降的唐军和新募的新兵,但数目不小了,听起来很能唬人。
丁立当然不会把手中的五万兵洒遍全郡每一个县城,他只需要守住三个点即可。
郡城前的武鸣。郡城东侧上手位置的罗圩。再有,郡城。
因为武鸣跟郡城都在富江这条河流一线,而罗圩。则是富江最大支流青溪通过之点。
博州地势很平坦,山峦不多,可溪流纵横。在上林郡,北境驰道贯通的所在就是郡城、武鸣、罗圩三地,其余的县境,任他们去走,任他们去绕,唐军不想后勤紧张的话,先用一两个月去修缮交通线,也是很应该的。
“张将军,浮桥可都已经搭好?”
大军出行,必有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就是先锋干的活儿。祝彪点下的先锋是朱武手下中郎将张伯歧。
按照祝彪的命令,张伯歧部早大军三日启程,在大军兵锋进入上林郡之后,沿途路上五个要注意的河口,都必须搭好浮桥。
“大帅,五个河口浮桥都已经搭好,随时都可以拿来用。”张伯歧抱拳禀道。
他带兵进入上林之后,百姓士绅们都还较支持,毕竟博州是唐王经营了多年的封地。可地方官和撤去的周军,则早一步的将大小十三条河流的五十多座桥梁全部拆毁。
“那大军不需停留,一路南下,兵法武鸣。”
进入到二月中下旬,博州战场彻底爆发。
周军主力盘踞成博,对着郡城狂攻猛打。而唐军以祝彪部为主力,二十余万步骑,撇开成博,挺进成博以西的上林郡,对着武鸣县城也开始了狂轰猛炸。
不过祝彪这‘狂轰猛炸’与周军的狂攻猛打有着质的区别,他部的辎重还大部分都在后面呢,运到军前的井阑、冲车只有区区二三十具,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祝彪‘狂轰猛炸’武鸣靠的是自己过人的实力,抵到武鸣城外当天的晚上,他就单人独剑的流进了武鸣城。斩了县令,烧了县衙,却没抓到城池守将。
随后两天中,不分白天黑夜,祝彪都仗着自己一身过人轻功,或悄悄溜入城去,或直接杀进城去,先后又捣毁了粮仓、县库等多处要害,还将城头的床弩破坏的七七八八。
第四日,守军中的唐军降兵起事,打开了城门,外头大军杀进城去,近乎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了武鸣。
这是祝彪对周军阵营高手,几次三番摧毁扰乱自家辎重队的报复,也是一种发泄。在发泄心头的那股闷气,太他娘的气人了。
两个宗师级高手盯着辎重队,不嫌丢份,反而乐此不疲了。
祝彪心里恨得牙痒痒,不然,井阑、冲车等物怎么会只有这么点分量运到阵前?
上林可是多水的,安全环境,走水运比走陆运便宜多了!
而不安全环境,走水运比走陆运危险多了。一丢一船货,跟一丢一车货,概念可不同。
“嗖嗖嗖,嗖嗖嗖……”
上林城下,祝彪的法子再是一变。虽然他每天每夜还是往城里捣乱,靠着系统的如意假面,简直混的如鱼得水。可真正用来威胁丁立的,却是从外面射来的这些带着劝降信的箭。
“诸位皆唐王旧民……”
同时祝彪自己,在城中也不止一次两次的扬撒那些‘反动文单’。就像他前世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发抗战传单的爱国学生一样。
“哈哈……”看着脚下手忙无措的周军,现场除了雪花一样的纸张外,就只有那嚣张的大笑。
可这些都只是皮毛,真正的皮毛。已经三月份了,进军上林超过十天,大军还在上林城外徘徊,真要杀穿整个上林,要二十天?还是一个月?
那点小快意根本不能同祝彪眼下的困局相比。再说,系统大评的期限就在今年,三月份了,只剩不到半年了,祝彪要尽可能的打响声名。
他期望着系统的最高评价——(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章 天助我也——
“砰……”江水四溅。
朵朵水花中,祝彪身影一闪而逝。长剑吻过脖颈,鲜血哧溅,残肢断臂与凄厉惨叫,上演在了这艘十二轮车船上。
“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
富江水面巡检泪涕横流,下面都吓尿了。祝彪的剑锋就差毫厘间,便刺进了他脖颈。而此时车船上,满编五十人的水兵,已经只剩下了十三个,其中还连同巡检自己。
“投降,投降,都落帆,落帆……”
被祝彪抓起挂在桅杆上的巡检,扯破喉咙的大喊着。两岸埋伏的汉唐骑兵则欢呼雀跃,他们看到了一场‘奇迹’。
从上林城出发,赶来破坏唐军浮桥的富江巡检司大小十七艘战船,十艘被祝彪单人独剑劈进了水底,五百来兵力的周军水师,被斩杀和落水的超过三百。
水面从来不是祝彪的‘绝地’。当踏波而行的祝彪,飞一样速度追上余下六艘战船里跑的最快的那一艘,一剑将船上军官和他周边的十几个水手变成碎块肉糜时,五艘战船上死了心的军官是表知趣的落下了桅杆上的风帆。
“嚓嚓……”
床弩在向靠在水岸的七艘战船发射着火箭,做像,就要真是一点。既然船队被伏击了,那七艘战船火烧火燎的样子肯定就比原模原样更能赢的人信任。
上林城没有水门,可上林城池西们外有一座水寨。两边距离相隔不足一里,城池与水寨上的床弩,内置的霹雳车等器械,足以交叉覆盖整个空白。
不拿下水寨,大军就不可能从西门向城池发动进攻。而想拿下水寨,还有什么比扮作败兵退入水寨内动手,更容易得手的吗?
六个巡检司军官,只有两个意志、勇气在及格线以上。为首的巡检本人意志只剩了42点,勇气更是低落到了37,可谓节操碎掉了一地。在祝彪两眼如若冰霜的扫视下,战战兢兢。
两个意志、勇气60+的水军军官被祝彪留在了岸上,三百陷阵营,换做周军水军兵服登上了船只。
他们或忙碌在甲板上,或努力地划着桨、蹬着车轮,再有就是躲在船舱内。
十二轮车船的船舱内,祝彪手指在摩挲着白骨剑锋芒。看似在出神的他实际上大脑正在继续的运作,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拿下上林。在三十岁到来之前,在系统大评到来之前,解决掉博州战局,把周军打回平江以南,是他的既定目标!
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如此的紧迫,比当初‘初来驾到’时的争分夺秒,也不遑多让。
“开门,开门……”
七艘狼狈不堪的战船回到了水寨前,巡检大声的叫门。没有好迟疑的。虽然巡检并不是水寨的最高指挥官,驻扎水寨的还有一个营步军,但谁都知道船队对于水寨的重要性。
手下笼统八百人不到的巡检司巡检,在水寨中的地位仅次于最高指挥官——步营校尉。所以。水寨守军不有质疑。
当水门万斤重闸缓缓脱离水面的时候,祝彪从船舱里面瞬间弹起,直直冲破头顶的舱壁,箭一样升上七八丈高的半空。手中拎着的铁棍在虚空中划过一道乌光,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时候,直接没进圆桌大的绞盘中央!
“杀——”七艘船只靠上了码头。三百陷阵营将士从中杀出。祝彪也飞鹤一样旋落到那绞盘之上,白骨剑下,寒光漫天,残肢断臂,鲜血淋漓。无人能挡住祝彪的一剑,丁立放在水寨中的所谓高手,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敢来上前,就是插标卖首。不上前,却还能苟延下一条性命。
不过只三百陷阵营是拿不下整个水寨的。不是因为水寨的一营步甲,而是因为近在咫尺的上林城。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西门外的水寨可是丁立预留下的后路。当城池坚守不住的时候,他就会带兵退入水寨,届时是横渡富江退入江南,还是逆流东进,退去罗圩,都是活路。所以,水寨对于上林周军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可就是因为如此,丁立才会显得犹豫不决。他不相信祝彪会看不出水寨的重要性,祝彪肯定会看出这点的。那么,祝彪既然能看出水寨重要性的这一点,为何不一举拿下,而是现在的‘纠缠’不休呢?
是钓鱼?
丁立犹豫不决。水寨已经有一个营的步甲了,再填进去一个步甲营吗?那就是一万两千军,整个上林守军的半数啊。
“求援,求援……”
周军校尉大声的叫着,水寨上求援的信号旗死命的挥摆着。是的,一个营的步甲,也杀不过只有三百人的陷阵营。谁让陷阵营本身就有克制步军的属性呢。
再有,眼下水寨可不是正正规规的沙场。周军步营没办法‘严阵以待’,被偷袭之下他们现在连指挥统一都做不到。而陷阵营将士又习练有鸳鸯阵法,厮杀起来,是三百压着六千打。
周军叫苦连天,节节败退的同时,死伤很大。
“大人,头盔……”
水寨,已经被陷阵营攻陷的一处营房内。二十多个青壮大汉正聚在一起,身上穿着带血的周军战袍,污浊腌臜,跟二十几人的气质是那么的不符。
为首中年人气质极为英挺,一双剑眉,两眼炯神,肌肤细腻带着一种玉质感,追上留着两撇小胡,打理的乌黑顺滑。
可就是这样一个贵人,在扣上一顶小兵的铁盔后,伸手在地下带血的泥土里抓上一把,毫不犹豫的在自己脸上横着一扒。背脊微微弓起,两肩怂下,一个败阵的残兵形象就活灵活现了。
“都好了没?”
“好了!”
“那咱们走……”
如一滴水融入河流一样,二十多个残兵绕过双方厮杀正烈的正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了节节败退中的周军步营中。
“咯叽咯叽……”
吊桥在放下,城门在打开,黑压压人头出现在城门裂开的缝隙里。丁立到底没有放下水寨,派出了一万军前去救援。
不是一个营六千人。而是一万大兵。如此水寨中的周军数量就达到了一万六千人,数量比上林城中数量还超过许多。
富江对岸,周军人眼所看不到的地方,两万重甲步军,五百陷阵,三千祝彪亲卫步甲,正悄悄隐伏在这里。他们的身边还放着数百张的木筏,就等着周军杀出城后,大军立刻渡江登岸。
水面接近百丈的富江,水流却不是很急。否则它也不会有富江这个寓意吉祥的名字了。最多一刻钟。木筏就可以抵到水寨对岸,将第一批整大半个营的重甲步兵送到岸上。然后一部分木筏继续转回接送大军渡江,再有一批则是两头同时动工,争取两刻钟内在江面上以木筏链带,拉起三到五道浮桥。
半个多时辰后,准确的说,五刻钟过半,六刻钟不到的时间后。
上万周军完全退出了水寨,他们向着上林城且战且退。
陈安、韩刚韩猛。窦兵等,带着重甲步兵,带着陷阵营,带着亲卫重甲。像一群咆哮的洪荒巨兽,凶狠反扑,拼命地咬噬。
周军步步败退,驻守水寨的步军校尉。手中的长枪刚插进了一个唐兵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