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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看了眼九婴，再看看洞口，本来要封洞口的岩浆现在单纯是一坨亮红色的烂泥，正顺着岩浆开出的竖井的洞壁缓缓往下流淌。
他松了口气。
三蛋上前，拍了拍万航的肩膀：“这个九婴，看起来用着不是那么的顺手啊。”
万航笑道：“好像是这样，不过最起码，我们的目标达成了，洞开好了。”
他站到洞边缘，向下俯视。
因为是岩浆开出的洞，内壁上很多地方还透着暗红色的光芒，一眼看下去，深不见底。
“大家做好准备！”万航扭头看了眼林董选出来的探险队队员，以及和队员们站在一起的吕晓寒，“五分钟后，我们开始‘下潜’。”
第264章 旧时代的声音（）
进入之前，当然是由探知能力的天选者对下方进行一番侦查。
探知天选者蹲在这巨坑边上，放出光相，双眼紧闭，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好像这些觉醒了探知能力的人在使用技能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副在感受什么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这些技能真的用起来就这样，还是单纯的演技——雇主看到他们露出这样的表情，确实会有一种“他们在好好干事”的想法。
终于，探知天选者睁开眼睛，向万航报告：“这个竖井贯穿了三层平整的岩层，我认为那是三道混凝土层，互相之间以普通的泥土填充。最后一层混凝土下面是巨大的空间，再往下三百米左右，是空间的底部，底部下面还有可能是基座的混凝土层。更下方就没有东西了，是自然形成的土层和岩层。”
“看来我们还真是找到宝藏了。”万航打了个响指，兴奋的说，“事不宜迟，出发下去看看都有些什么好东西。”
说罢他腰部挂着绳索，率先从竖井边缘纵身一跃，向下方急速直降。
探险队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追随万航的脚步——反正他们都是锻体师，不太怕摔。
万航很快就穿过了两道混凝土层，他猛的抓住竖井的内壁，手在岩层上划出两道可怕的痕迹，他终于在穿过第三道混凝土层之前刹住了下落的趋势，然后一个空中翻身，落到了第三层混凝土下方的空间内。
即使以他这强化过的视觉，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于是万航打开了肩膀上的灯。
第一印象：这里面意料之外的干净。
所有物体表面都沾满了水，这让万航很奇怪。
这时候又有人荡了进来，万航回头，灯照在吕晓寒的脸上。
吕晓寒脸上马上红霞满天。
她错开万航的目光，四下打量这个空间，说：“这么多水？难道是刚刚岩浆洞穿这里的时候，引发了自动灭火装置？”
说着吕晓寒打开手里的电筒，用电筒的光照射天花板，随后定格在一个圆盘状的东西上：“果然，是自动灭火系统，古人很多建筑都有这种系统来着。”
“除了水，这里还很干净，你看这些水都没什么灰尘溶在里面。”万航用手抹了一下面前桌子的桌面，然后仔细观察手上的水。
“自动除尘和空气清新系统的功劳吧。”吕晓寒把手电的光对准墙上的通风口，“本来就是密闭空间，没有人居住活动的情况下，没有灰尘也正常。这个地方，看起来是维修什么东西的工程站。”
吕晓寒话音刚落，万航就打开了墙边的柜子。
柜子里整齐的码放着疑似枪支的东西。
这时候更多的人翻进了万航他们所在的空间，众人身上的灯把整个空间照得锃光瓦亮。
“这里有疑似古代枪支的东西，麻烦回收一下！”万航径直对刚进来的人下令道。
“了解。”
接着万航转向这个房间的大门，他舔了舔舌头，双手抓住门缝，往两边一用力，大门就被直接扯开了。
同时警报声也响了起来。
红色的灯光照亮了门另一侧的空间，同时发音和现在有所不同的汉语从扩音器中传出：“JA91闸门被暴力破坏，推测为侍鬼入侵，全员战斗配置，全员，战斗配置。立即疏散非战斗人员，并且联络最近的战斗队。重复……”
万航一开始被这灯光和声音吓了一跳，但马上又恢复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直接迈步出门，打量门外的通道。
天花板突然打开，露出了像是自动炮台的东西，红色的瞄准激光束打在了万航身上。
然而炮台没有开火。
——广播里说推测为侍鬼入侵，难道说，这炮台是靠侍鬼的角来进行敌我识别吗？
——我没有角，它就当我是友军？
万航正想着呢，吕晓寒挤出门来，一看到炮台就一声惊呼打算攻击，万航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别，这东西好像只攻击侍鬼，我们不是它的目标。你贸然攻击了，其他炮台说不定就会把我们当目标了。”
吕晓寒一脸惭愧的表情：“对不起……我没有多想，下次我会三思而后行的！”
“不，有些情况三思而后行的话可能命就没了，要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取舍才行。”万航拍了拍吕晓寒的肩膀，“慢慢来吧，我也是在各种各样的绝境中出生入死才练出这种判断力的。”
在船都，万航面对的都是那种只要一个判断失误眨眼间就会变成天选者们手下亡魂的状态，超高的判断力是一种生存技能。
吕晓寒看万航的眼神十分的复杂，混合着崇拜和爱慕，还有不甘心和迎头赶上的信念。
因为走廊里有了红色的灯光，万航索性关掉了自己的灯，他对吕晓寒做了个“跟上我”的手势，随后迈开了脚步，开始探查走廊两侧的房间。
这些房间全都是维修东西的工程站，一开始跟着下来负责收集古代遗物的格物师还不断的为没见过的遗物大呼小叫，结果在探索过十几个同样的工程站之后，他再也提不起兴趣，只是机械的在找到的遗物贴上分类标签，等待搬运组来搬运。
万航也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他可是带着巨大的期待进入地面的，光给看工程站和一些没什么稀奇地方的古代枪械，这心理落差实在有点大。
就在这时候，吕晓寒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线路图：“阿万，你快过来看，这里有写着中央控制室的字样，我们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能关掉这个警报和红色灯光，并且恢复整个堡垒的正常照明。”
万航赶过去，身体贴着吕晓寒，专心的看着墙上的路线图，丝毫没有注意到吕晓寒悄悄的把身体往他身上挤了挤。
“这个‘大工厂’是什么鬼？”万航指着路线图上一个名字问，“古代人起名字的时候都这么直白的么，‘大工厂’……比起中央控制室，我对这个地方更感兴趣。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得先掌握控制室，司令室之类的地方。我们走。”
吕晓寒点点头。
万航回头对部下们喊：“我和晓寒去确认中央控制室……不，我去确认中央控制室，晓寒你留下来保护他们继续搜刮工程站。”
“诶；我想跟你去……好吧，我留下来保护大家。”少女话说道一半改变了主意，她双手叉腰，“这里就交给我，你快去快回！”
万航点点头，然后一转身，变成了缩小版的松狼，在通道里快步奔跑起来。
很快万航就赶到了中央控制室，在暴力开门之后，他闯了进去，直奔看起来像是总控制台的地方。
控制台上只有个键盘和一个话筒，让万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控制台上一个小小的圆形台座亮起来，一个小号全息投影出现在台座上，向万航微微鞠躬。
“系统判断，现在是紧急情况，因此省略身份验证程序，由我来进行AI自主考核。请您如实回答以下问题。”
万航皱着眉头：“啥玩意？”
全息投影闪烁了一下。
“您的反应大大增加了您是人类的可能性，但是仍然请您如实回答以下问题。”
万航咽了口口水：“好，来吧。”
“第一题，现在是公元多少年？”
万航不由得皱起眉头，他记得公元好像是古代人的一种纪年法，以一个叫什么苏的人的生日为元年元日的样子，但是鬼知道现在是公元多少年啊！神州统一档案委员会一直都是以绿海再开发启动为元年进行纪年的。
“不知道，这种问题去问说书人和考古学家啊！”万航想起来对方的要求是“如实回答”，就这样回答了。
全息投影也没说对错，直接就进入下一题：
“第二题，人类已经灭绝了吗？”
“看到我你还问这种问题，你是傻么？”
“第三题，人类仍然是两性生殖吗？”
“不然呢？用种子从地上种出来吗？”
“第三题附加题，您有伴侣吗？”
“有，她在地面上指挥行动呢。”
“第四题，山城火锅的关键，是麻还是辣，亦或者是麻辣？”
……
在连着回答了十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后，全息投影再次对万航鞠躬：“感谢您的配合，综合考虑您在答题时的反应，我们认为您虽然基因上和人类已经有着显著的差别，但是仍然可以认定您为人类。现在播放我们的制造者给您的留言。”
控制台上的扬声器发出了哔的一声，然后电子合成的嗓音换成了一个略带疲惫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好，未来的新人类。在录这个录音的时候，我和我的同事们都认为，我们已经不可能赢得战争了。我们要失败了，但是我们坚信，人类在将来会获得胜利。不过，能够击败强大敌人的，必然是已经远远超过我们的新人类吧。
“我和我的同伴们，竭尽全力把我们这一代人能留下的最好的东西，都浓缩到了这山城的地下堡垒中——啊，山城是你现在所在的这个城市的废墟的名字。虽然我觉得，在你们看来，我们的技术都将是一些可笑的小儿科的东西，毕竟那个时候，你们肯定已经掌握了和强大的敌人对等的技术，比如那些可以给单个个体赋予仿佛魔法一样的毁天灭地的能力的技术。别告诉我那是真的魔法，拜托了。
“但是我们还是竭尽全力的把我们有的一切都浓缩在这里了，就算是小儿科的东西，那也是我们曾经在地球上存在了几千年的证明。这是人类文明的火种，我和我的伙伴们，坚定的相信，把这火种传递下去，是我们这些战败者最后的责任。”
话音落下，控制台前方的地面打开了，有东西从地下升起来。
那是一堆篝火，至少看起来是个篝火，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斜插着一把剑一样的东西。
第265章 薪火相传（）
万航看着篝火中斜插的剑，一脸迟疑。
他看了看控制台，发现那全息投影又出现了，就提问道：“我拔出这个剑之后，会怎么样？”
“您会获得六号堡垒的最高指令权限。”
“六号堡垒？还有别的堡垒？我挨个过去拔剑就能得到堡垒里的古代人的秘密？”
“每个堡垒应该都有它的指挥官设置下的考验，通过之后就可以。我们的创造者是人工智能和人类学方面的专家，所以给我们准备了‘逆图灵测试’，以鉴别进入堡垒的人是不是人类。”
“你为什么总说‘我们’，这里还有别人吗？”万航问出了这个图像接上话之后就一直在想的问题。
“因为我们是控制这个堡垒的所有智能单元的集合体，是一个统一的意识，所以创造者认为，我们应该用复数形式来自称。”
“这、这样啊。”万航皱着眉头，其实他没怎么听懂。
反正拔剑就是了，于是万航用手握住剑柄，稍微一用力，就把剑拔了出来。
他看见插在火堆中的剑尖上，有一个小小的二维码。
“请使用剑尖上的二维码，获得您应得的权限。”投影说。
然而万航这时候，忽然有个想法——我万航也变过机械，可我从来没体会过什么智能单元集合体、统一的意识这种玩意儿，月之民的人工智能，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
——增加“阅历”可是天选者增强自己能力的途径之一啊，只有大量阅历造就的坚强心灵，才能承受得起庞大的进化之力。
——感觉和这个基地的人工智能联网，会大大增加我的阅历呢。
——以铁人的形式。
觉得值得一试的当儿，万航就发动了问鼎森罗。
先变形成食铁兽，然后变形成铁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万航发现自己形态切换的速度变快了，不光是从人变身成荒兽的过程，连以食铁兽的形态变化成机械的速度也加快了。
看来，自己等级的提升会连带着加强变形速度，平时没感觉应该是因为经常变形，但是从食铁兽变成铁人却已经很久没有试过了，所以万航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比起随着每天晚上的修炼不断增加的进化之力容量，这种变化让万航更加实际的感受到了自己正在变强这件事。
完成变形后，万航把二维码扫进了自己的脑袋里，他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运行的，反正当他向基地的网络发出连接要求的时候，马上连接就建立起来了。
随后有个声音在万航的脑海里请示他：“接到同步请求，请问是否同步？”
“同步会让我的记忆外泄吗？”
“同步仅涉及基础程序，不会造成其他资料外泄。这是为了防止部分单元被敌对势力捕获导致大规模泄密。”
说实话，万航没有完全搞懂这段解释，不过记忆不会外泄这个意思他很好的理解了。
——不管了，如果外泄了，就把这个基地内所有人工智能单元都毁掉就好了。
“同步吧。”
下一刻，万航的感觉很奇妙。
那一瞬间，他仿佛成为了这个基地本身，但一秒钟后，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古代那种叫即时战略的电子游戏里的指挥官，在通过屏幕俯瞰着整个基地。
随后，这个游戏又变成了第一人称的游戏，他直接看着基地内部黑咕隆咚的通道和房间，还有正在逐个闯入房间扫荡的天选者们。
万航通过这种直观的方式，理解了刚刚那投影说的“我们是控制这个堡垒的所有智能单元的集合体，是一个统一的意识”这句话。然后一个疑问随之而来：“现在这些智能单元和我同步了，难道说，它们都变成了我？”
这个疑问刚刚产生，就被巨量的信息淹没了。
信息来自这个地下堡垒中所有的智能单元，万航本能的理解了这种状况——就仿佛他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样理所当然——然而万航并不可能从娘胎里出来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能理解为这是和智能单元们同步带给万航的“知识和经验”在起作用了。
他和这些智能单元同步了，但是他却拥有人类才拥有的最高权限，所以所有的单元向他打开了记忆体。
他也没有真正成为统一意识的一部分，而是让整个统一意识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臣服于他的自我意识之下，成为了本我的一部分。
以上这些都是万航脑袋里凭空冒出来的结论。
——乖乖，我脑袋里也出现这种有逼格的想法了，什么自我本我的，待会出去要好好表现表现，吓三蛋小猫咪他们一跳。
万航这样想着，然后感叹——果然我的自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想法都是一个风格的，完全没变嘛。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被各个单元共享过来的资料中的某一部分吸引住了。
那是一段影像，万航轻而易举的就定位到了提供这段影像的智能单元的位置，它是个负责指挥正门防御系统的智能单元，影像应该是通过它的电子眼拍摄的。
影像里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正列队接受一名中年人的检阅。
“看起来吃了不少苦啊。”中年人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说话的口吻十分的轻松，“不错不错，至少还有命到这山城来，没被装甲兽吃掉。”
万航想起来，失落之战的时候，古人就是把荒兽的祖先们称作装甲兽，侍鬼的称呼倒是一直没怎么变。
白大褂中年人正要继续说，却被站在面前的年轻人打断了：“报告！我们什么时候上场杀敌啊？”
白大褂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们是因为优秀的物理和数学成绩，被选到这里来成为工程师的，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现在的局面，要求我们每个人都做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这样才有获胜的可能。”
“可是……”
“既然你们来到了我这里，我就会负起责任来，阻止你们无意义的送死！”白大褂一副坚决的口吻。
要求上战场的年轻人虽然一脸不甘，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但是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白大褂见状，用和缓许多的声音对他说：“你们既然选择了来山城，而不是向月球那帮家伙们靠拢，说明你们并不想依靠什么超能力和魔法来夺回自己的家园，你们比起觉醒了超能力的救世主，更想用自己的双手来为死去的亲人们复仇。这很好，总有一天，科学会洞悉那些超能力背后的秘密，证明它们不过是古代人类用高超的科技给我们这些后代的馈赠而已。我相信这次战争，只会加快我们破亿祖先留下的技术的进程！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
影像到这里就没了，万航从头到尾没看到白大褂的脸，倒是对那个嚷嚷着要到地面作战的年轻人的表情印象深刻。他下意识的就搜索后续的影像，好像是通过面部元素识别之类的古代技术——反正他很快找到了许多包含了那个想要上战场的年轻人的影像。
看起来年轻人老老实实在这地底做了个工程师，维修损坏的军械，开发新的武器和动力装甲。
他的外表不断的变化，胡子变多了没有时间去打理，和他的头发一样乱糟糟的，他脸上的皱纹也一天天变多。
就这样，年轻人变成了胡子拉扎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大叔，然后穿着白大褂，站在一群第一次进入这个堡垒的年轻人面前，对想要上战场的愣头青大喊：“只有每个人都去做最擅长的事情，胜利才有可能到来！既然你们来到了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