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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豪门大户，但是多年没有见到夏家的阵仗。
窃窃私语。
夏洛离挺着大肚子，已经从门上走出来迎接。
“小的给离王妃请安，离王妃万福金安。”赶车的大汉在夏洛离三尺远的地方跪下，整个雪地上面都被砸出来一个不小的坑。
“起。”
夏洛离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夏家的一个车夫。并不需要夏洛离王妃之尊亲手搀扶，后面的车驾里面，必然有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还有最重要的夏洛卿。
径直走到马车前面。帘幕里面伸出来一双滑腻嫩白的双手，随后听到了软软的说话声。
“三姐。”
随后便是夏洛卿年轻秀气的脸庞，虽然没有夏洛离的倾国倾城，没有庄颜君的端庄大气。但是却是与生俱来的温柔舒适，怎么看也看不够。
“洛离亲自出来了，好，好。”夏老夫人显然比较满意，这才是脸上的微笑像是坚果被砸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夏老夫人历经五朝，什么事情没有见过。想要靠着一点点的小聪明，就得到了她的欢心，根本就不可能。
夏姬的死去，父亲的抑郁早亡。都是老夫人心里面的一根刺，本来，靠着一张和夏姬相似的脸。慕容羽离的探求多了几分，才有了现在的恩爱。
但是，顶着这张脸，就像是随时随地在提醒老夫人的丧女之痛。夏洛离怎么哄，夏老夫人都很难开心。
甲之蜜糖，乙之毒药，可能不过如此。
“祖母，风雪这样大，还来看孙儿。真是折煞了孙儿。”夏洛离说的是真话，夏老夫人的身体，着实不如从前，以前可没有见到过。她的膝盖上，居然戴着厚厚的护膝。
这样的冰天雪地，出门一趟，着实不容易。
“就你会说话，这孩子。如今，你月份大了，礼数上面，能免则免。”夏老夫人终于看到了夏洛离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站在冰天雪地里面。
“谢祖母。”
一行人，顺着亭台楼阁，往秀成院走去。招待夏家的老夫人，自然不能在夏洛离的配院洛神居。
“夏家的女儿，不骄不奢。堪当大任。”一杯雪山牙尖送上来，夏老夫人是个识货的，显然对景德镇出的细瓷器十分满意。
“多谢祖母教导。”夏洛离手中的，依然是新鲜的牛乳，这样才能营养均衡。体质也能好一些。
“我当年怀着你的父亲，还在南疆和那些胡人周旋着。”夏老夫人的眼角眉梢，还能看到当年的英气和秀美。
岁月不饶人，也不知道。将来，等到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祖母巾帼英雄，实在是让孙儿羡慕不已。”夏洛离说的是实话，如今最亲爱的兄长和丈夫，都在战场上面，生死未卜。
而自己在纸醉金迷的京都里面，出不上一点力气。
“夏家的女儿，都是巾帼英雄。南疆的局势，非夏家不可，虽然星河居士也是占星窥见天道的好手。但是，真心不如我夏家的女儿。”
整个大殿里面，安安静静，只能听见玉漏的声音，预示着时间渐渐的流逝。夏洛卿话很少，只是慢慢的喝着茶。
但是，此时此刻，夏洛离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老夫人，她知道了朝廷已经派人去了南疆。而且，她也知道了南疆的局势目前不稳。夏洛离一杯牛乳，根本喝不下去了，她急切的想要知道，世界上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祖母，哥哥在南疆还好么？离王殿下，他也去了南方。如今没有一点点消息。”夏洛离说着，便是把杯盏放在了桌子上面，拿出帕子，擦着嘴角。
“牛乳中放上炖好的血燕，才是大补。祖母这次过来，给你带了不少上好的血燕。足够吃到生出来一个漂亮的的孩子。”
夏老夫人却是话到嘴边留了半句，在南疆能吃苦，在京城，也能精致典雅。夏老夫人早就云淡风轻，可是夏洛离还年轻。
“祖母。”
夏洛离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夏老夫人却是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你是夏家的女儿，自然是知道该做什么。”夏老夫人每一句话，都不能说的完完整整。夏洛离却是费劲的听明白了，如今，就应该好好地生下孩子。
生完孩子呢？
就要去南疆，为兄长和丈夫，出一份力气。
“祖母，午膳已经备下来。还请祖母随孙儿入席。”既然夏家老夫人有意撑着夏洛离，问的越多，只会让老夫人认为夏洛离沉不住气，是个不合用的人。
“四妹，许久没有和你读书，我这里有些不懂得，午膳吃过之后，还要和你讨教。”
夏洛离看的出来，夏洛卿如今必然是学富五车。不然，不会手上没有拿针的茧子，而且，腰间的荷包，明显是京城里面的绣房里面的上品。
夏老夫人这是有意开始抬高四小姐的身价，已经着意培养过。
果然，夏洛离说了要讨教诗书方面的事情。夏老夫人已经是眉角弯弯：“你们姐妹二人，也应该时常走动，夜久国的学问博大精深，多学一些，可堪大用。”
“洛卿才疏学浅，还请姐姐多多指教。”祖母先一步，夏洛卿和夏洛离并排而走，便是做了一个搞笑的鬼脸。
到底，夏洛卿，还很年轻，多么美好的年纪。只是，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夏老夫人如今身边只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孙女，不肯轻易地许人。要是许了郎君，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能够相配。
“这是红参老鸭汤。”夏洛卿倒是轻车熟路的给老夫人布菜，也识货。这个季节，到了进补的时候，这是老人家最好的食材。
这红参老鸭汤，已经在文火上面焖了三天。自然是绵软酥烂，就连夏洛离，也非常喜欢。拿来，讨好老夫人，自然是再好不过。
一席饭，倒是吃得十分愉快。随后，送夏老夫人到夏洛离的洛神居里面午睡，就拉着夏洛卿去了暖阁的书房。
“三姐，你这里倒是雅致，随处都能看到少见的好书。”夏洛卿显然是个书迷，而且偏好和慕容羽离一样，喜欢看《资治通鉴》，《永乐大典》之类的为鉴正书。
“四妹这就是谬赞了，我这里，不过都是离王殿下常来。这些书，也就放在了我这里。”夏洛离随手拿起来慕容羽离写的诗，情意绵绵似乎从纸上延续到了夏洛离的脸上。外人看到了，便是有些脸红。
“三姐平时，都喜欢看些什么书？”夏洛卿倒是不和夏洛离认生，自顾自的开始整理书架子，有这样一位女子，能够红袖添香在侧，也不枉此生。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能有这个福气。
“《诗经》，《鬼谷子》，也看一些算数的。”夏洛离坐在一边，倒是像是客人一样，看着夏洛卿忙忙碌碌。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整理书架子。我总是想要分门别类的把这些书整理一遍，但是没有力气。下人们识字的不多，这件事情就搁浅了。”夏洛离随手拿了如意饼慢慢咀嚼着，肚子里面的孩子生出来，一定是个吃货。
“识字背诗就差不多开始了。因为祖母管教森严，况且，井井有条，天下大同，也是十分美好的事情。”许久没有和夏洛卿说话，她这样说：天下大同，十分美好。
这可是在整理书架。
难道，这么多年，都没有许下亲事，是因为：天下大同，十分美好。夏老夫人没有在女红针织上面要求，而是全让做了旁的，这些诗书，夏洛离没有背下来几本，恐怕，都在夏洛卿的脑子里面。
这样的女子，如若有幸，应该是长伴君侧。
“南疆那里的事态，如今如何了？”夏洛离嗫嚅着，虽然夏老夫人不说，但是总要人说出来的。
“南疆，局势紧张，怕是需要朝中出力。”夏洛卿整理完毕，便是取出手帕擦了手，坐到了夏洛离的身边，脸色凝重。
“为什么，从来没有重大的消息传出来？明明这样严峻，都没有只言片语。”按照惯例，如果是大的战争，怎么都应该有谍报一封一封的传来，可是现在，却是杳无音信。
“因为，不是敌人的入侵和渗透。而是有人用了巫蛊，看不见，摸不着，虽然人心慌慌，但是现在还不能说。大哥在南疆，十分为难。即使是京师派了钦差大臣前往，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夏洛卿顿了顿：“这就是祖母回朝的原因。”
“那星河和花兮呢？她们能不能帮上忙？”夏洛离想到了慕容羽熙派过去的星河，还有自己的府上过去的花兮。
“也只能保住哥哥的平安。”
夏洛卿一句话，就让这个温暖的，烧着地龙的暖阁，堕入冰窖。
第223章 准备过年（）
送走夏老夫人之后，夏洛离觉得整个心里面都是空落落的。漫天的大雪铺天盖地而下，几乎要把离王府埋在了里面。
“南方，会下雪吗？”夏洛离没有回房，就在红梅深处，看着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身上乏力，格外的想念慕容羽离在身边的日子。
“南方的雪，没有北方这样大。殿下那里，应该是下着冻雨。”画未实话实说，夏洛离这样的失神，就连她看了，都有些不忍心。
哪个女子，不希望，在自己怀孕的时候，能够得到丈夫的悉心照顾。而夏洛离，却要一个人留在京师，所要受到的刁难和叵测，一点都不比慕容羽离在南方的局势轻松。
“南方，不会下雪。那他会不会想我。”夏洛离说完就笑了，慕容羽离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视夏洛离为生命，怎么可能会不思念呢？
一团巨大的雪花落在夏洛离的掌心，非但没有融化，还变成了一只洁白的蝴蝶。停留在夏洛离的指尖，翩跹辗转。画未只知道夏洛离是非常厉害的召唤师，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召唤师使出来真正的本事。
“王妃娘娘，这蝴蝶是活的吗？”画未伸出来手，蝴蝶也落在她的手上。冰冷的触角似乎也有淡淡的温度。
“蝴蝶是怎么出来的？”夏洛离笑了，看着那只玉一样的蝴蝶顺着指尖飞起来。一直飞到了夏洛离看不到的远方，顺着天际的那些明亮，渐渐地消失了。
用了夏洛离一点点的心头不忍，就连雪花，都能变得这样的温柔多情。不知道，只蝴蝶，能不能到了慕容羽离的身边。
“是王妃娘娘用心做出来的。”画未倒是聪明：“所以，这蝴蝶是活的。说不定，就能飞到良人的心上。”
“你到时会说话，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夏洛离不是打趣儿，这些事情，女儿家之间，很难藏得住。
果然，画未的脸上红了。已经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却是红霞点点。
“燕儿，是个好人。”夏洛离若有所思，说完之后，画未的脸上更红了。此时千山暮雪，整个离王府都笼罩在淡淡的灯火辉煌里面。
“王妃娘娘。”
画未往远处看了一眼，就是哑然了。正好是燕儿领着一队家甲，正在巡逻。画未这是在担心被燕儿听到。
雪质疏松，隔得距离也很远。根本就不能听到，完全就是画未自己心里不放心。不过，那边的燕儿也看到了夏洛离。正在走过来，一行护卫都是玄色劲装，眉眼锋利。但是，燕儿的锋利里面，透着一种淡淡的暖意。
眼看着燕儿走近，画未这才是神色如常的站在夏洛离的身后。
“王妃娘娘。”因为下着大雪，又是一身的戎装。便是行了个虚礼，夏洛离摆了摆手，一行人便是站起来。
“除夕了，府上也该有一些过年的样子。办下守岁的宴席，红红火火的过个年。”夏洛离看着身后站的几个丫鬟，还有在廊下听差的小厮。
这样的年夜，不但不能和家人在一起，还要被人呼来喝去。想想也觉得的心酸，便是又补了一句：“家中可以团圆的，可以回家，也能到离王府上守岁。没有家室的，可以在洛神居的正殿里面办下宴席。各自不用拘礼。”
夏洛离几乎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收买人心的事情，这样也是第一次做。
“王妃娘娘身怀六甲，闲杂人等进府，会不会扰了娘娘的亲近。况且，冲撞了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燕儿负责离王府上的安全，夏洛离这样普天同庆的想法，看起来虽然好。但是实在是隐患太多了，难怪，八尺男儿都皱了眉。
夏洛离朝着回廊深处看了一眼，有人影稀稀疏疏。唇角微微勾起来，那可是燕云十八骑的精锐力量，是慕容羽离留下来的能够摧毁整个京城的暗卫。
“说的也是。”夏洛离似乎要松口了，也能让燕儿松一口气。
“不过，我就不和大家同席，坐的稍微远一些。这样可好？”夏洛离实在不想要大过年的，冷冷清清的坐在洛神居里面，守着几个蜡烛，点着就到了天明。
和大家隔开桌子坐着，对于那些影卫而言，这样的保护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王妃娘娘，这。”燕儿多年没有大开杀戒，似乎有些踌躇。
“我听说，先皇在世时。曾有高丽国来朝贺，却是在地图的末端，藏了匕首。整个大殿的高处，只有先皇和使节，千钧一发的时候，使节没有能够伤到先皇一根毫毛。”
夏洛离一边说着，一边放慢了音调。画未也看出来，这些天，虽然忙，但是夏洛离的精神不怎么好，便是帮腔。
“我守在王妃娘娘的身边，自然不会有事的。”画未的身手，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慕容羽离选出来的人，大多数都是深藏不漏，不到了需要的时候，恐怕见不了真章。
“如此，那属下这就去安排下来。”
燕儿领了命离开，画未还是看着燕儿走的那条小路有些失神。夏洛离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有些事情，还是不戳破，最好。
“我累了，想要回房睡一会儿。除夕守岁的宴席，你和燕儿一起安排吧。年下的赏银，也多些给大家发下去。”
回到洛神居，却是账房把年下的账本送上来了。夏洛离看着半尺高的账本，两只眼睛都是直的。从瑞脑冰片，脂砚斋的上好胭脂，到整个王府里面采买的桌椅板凳。
一笔一笔，真是乏了。
“画未，这些帐目，以前都是黛妃在看吗？”
随手捞了一本，就走到床上去看，翻了几页，就放到了桌子上面。账目真是让人头疼，画未赶紧接过去。
“以前，这些帐目，都是除夕前夜，黛妃娘娘通宵看完。毕竟，年下的账目，只能到了现在才能清理出来。王妃娘娘如果不想看，可以把这些帐目交给账房，管家，还有秀成院从前的大丫鬟绿绮一起来做。”
画未果然是个通透的人，三个地方，并没有大的往来，分管不同的地方。他们几个把帐目核对之后，夏洛离只需要抽查一部分，就能够省下不少的力气。只是，相比亲力亲为，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那就这样办吧。我乏了。晚膳时分，你再进来叫我。”夏洛离躺下，房间里面的地龙烧的极暖，总是让人十分的贪眠。
画未把桌子上面的小灯熄灭了，随后给夏洛离盖上了被子，把层层叠叠的帘帐放下来，这才走出去。能听到外面稀稀疏疏的搬账本的声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夏洛离现在才觉得，做个当家主母，真是不容易。自己的房里面，就有三十六个丫鬟，还有秀成院，洗砚斋。再加上离王府在别处的偏宅，夏洛离想想也有些头大。
就算是个昏庸的家主，也是不好做的。夏洛离不喜欢沐管家，也不想多和他打交道，如今算是明白了他的作用。
梦里面，也是置身在一片大雪里面，铺天盖地。夏洛离不觉得自己怀孕了影响行动，只是顺着回廊一直往前走。
那只漂亮的大蝴蝶就在头上的正前方飞着，像是要把夏洛离引到不知名的远方。夏洛离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宅院，但是，并不觉得陌生和害怕。
雪的触感是真实的，摸上去绵软冰凉。走过去的每一寸地板，都能听到鞋子发出来的沉闷的声音。
“慕容羽离。”
走了很久，还没有到尽头，夏洛离的肩上已经堆着两团小小的白色。鼻子被冻得通红，只是几天没有叫过的名字，现在念出来，差点就哭了。
雪花做成的蝴蝶，还在飞着。慢慢的降落在了一个人的手上。那张宛如梦幻的脸，在千山暮雪的映衬下，美得让人转不开眼睛。
心头的珍贵就在此刻显现出来。
“你还好吗？”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相视而笑。
“王妃娘娘。”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还没有来得及拥抱，就不一个声音吵醒了。夏洛离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做梦。
这样的梦，不知道还要做多久。画未进来帮着夏洛离穿鞋。
“洛离。你还好不好？”
另一边，慕容羽离趴在几案上面，枕着一大堆的文书。刚刚从梦中醒来，睡眼惺忪。但是，他却是坚信自己看到了夏洛离。到底是梦中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进入了梦中，这些都不重要的。
夏洛离站在他的面前的那一刻，那样的真实。
披上衣服起来，桌子上面，还有一摊水。无意中触碰到了，冰凉刺骨，就好像是刚刚融化的一样。
“是不是冰雪融化后的痕迹？”沾了一点点在手指上，放在嘴里面吮吸一下。似乎还带着夏洛离的味道。
凡是思念可以抵达的地方，都不是真正的远方。千山万水，依然住在良人的心上。眼看着就要过年，房间里面灯火辉煌，还有着批阅不完文书。
堆积如山。
第224章 除夕惊魂（）
虽然怀孕比较贪眠，但是，夏洛离还是起了个大早。但是，醒来之后，却是看到画未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等在外面的屏风下面。
“王妃娘娘，先喝了汤水再起床。”眼看着过年，画未也是一脸的喜色。
夜久国的女子，大多早早嫁人。在这样的大户人家当差的女子，大多婚配时候年岁很大了，往往为人侍妾。虽然在家中说话还算是占分量，毕竟，也只是个侍妾。
画未已经过了二十二，似乎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不过，离王府上的头号女管家，比小门户里面的当家主母都要硬气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