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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惊龙-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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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是邱州的第一豪绅,小霸王四兄弟姐妹,一直就是城内城外的不良子弟首领,谁敢不听他们的?谁打了徐家的孩子,保证有打手健仆打上门来问罪。

黄自然也不例外,徐家兄妹吃定了他。

在家乡,他连普通的拳脚也不会,单刀花枪更是一无是处,打起架来有输无赢,好在他很少与同伴打架。所以,小丫头说他没出息。

小霸王的话有如圣旨,霸道得很,不许推三阻四,那就成了定局,黄家哪敢和徐家斗?

“好吧!明天我去找你。”

黄自然知道拒绝的后果,不希望徐家的人找他老爹的麻烦。地方豪霸的可怕,天下各地情形完全一样。

他急于摆脱小霸王这一双难兄难妹,希望尽快回家。

“明天一早我等你。”小霸王让出去路:“到我家吃早餐。”

“好,一定到。”他牵了坐骑便走。

凭良心说。小霸王一家还不算强梁。

四兄妹花钱爽快、本城的子弟也愿意尊奉他们的地位,不会做出绝事来,从来就没有人向他们的权威挑战。

黄自然从小便以弱者的身份周旋,倒也相安无事,当然也挨了不少揍,好在皆不超出可容忍的程度。

徐家的老太爷徐鸿飞,年轻时也是本地不良少年的首领。

徐家在城内有大宅,城外东南两里的小徐庄,更有方形的土围子式田庄,那一带一两千亩地,都是徐家的产业,也是这一届派任的粮绅。

小徐庄的西面便是沂水桥,也就是张良遇圯上老人黄石公,授予兵书的地方。

圯上老人,意思是桥上的老人。

书上载圯桥,其实本地人叫沂圯。

本地人称桥为圯,如果说圯桥,那就成了“桥桥”啦!土名上了书,外地人也看不值把是啥玩意。

徐家的鹰房犬舍规模不小,鹰架上共有十只鹰。

三位鹰房把式都在,陪同小主人兄妹,带了黄自然先参观一番。驯鹰房在后面,三头雄鸷的苍鹰在架上乱蹦乱跳,发出猛烈的示威性叫鸣。

天下各地对猎鹰的要求,各有千秋。

在大河以北至京师地面,要求大致差不多。

鹰的种类,也各有不同。专业的与玩票的,当然也不一样。

鹰房的十只鹰,与这三只新卖的鹰,几乎完全不同,令人很难相信是同一种屑的猛禽。

这就是养得最好的猎鹰?委实令人看了失望,那些养鹰来玩的人看了,必定嗤之以真。

本来应该站在那儿威风凛凛,金睛如炬眈眈雄视,傲然几立猛鸷不群的老鹰,似乎完全走了样,像是又老又病的病鹰。

本来羽贴光亮曲线极佳的头部,成了披头散发的懒妇;眼睛谜成一条缝,只露出绿豆似的小鼠眼;穿了一身蓑衣,双翅下搭像是不胜负荷,病体支离;一双秃爪.也显得有气无力。

这就是最好的猎鹰?说是病鹰还差不多。

但一到野外,一旦发现猎物,离开鹰膀(臂上的袖套)冲天而起。它的鸟中之王雄姿就会恢复了。当然,吃得太饱他是不会飞的,饿得肚子冒烟的饥鹰才能博免,搏到免必须给它一块肉填肚子。

黄自然的注意力,摆放在三只新鹰上。新鹰正接受鹰把式的熬训,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

特制的绳拴住一条腿,翅膀用青巾捆住,丢在地上任由他跳蹦折腾。一旁,丢了一些泡得发白,没有血色的条状牛羊肉。

它当然拒绝进食,该喂时再抓起来硬塞,直至它不得不自行进食为止。肉类泡白了,据说可以消去野性和火气,直至鹰的排泄物,没有绿色稀水为止。

在鹰架旁,每只鹰置有三座灯架。天一黑掌起灯,鹰便得强迫上架。

鹰把式彻夜看守,用木棍禁止鹰闭眼睡觉,眼一闭就敲,直至它疲劳过度,光炯炯的鹰目失去光采为止。鹰目失去光采,肯自行进食,便表示野性将消了。

这是第一步驯鹰的磨性阶段,通常要维持三五天,直至它野性消失投降,接受人的摆布才算成功。以后,还有更艰苦的飞行、用拳、听信号、攻击等等训练。

初秋训练的新鹰,冬天便可狩猎了。鹰把式所建的心血极为可观,一头好的猎鹰,价值超过五头牛。

“两岁鹰。”

黄自然观察后向小霸王说:“猎食的经验不足,不易训练,养来玩还不错,别浪费我的时间。中看不中用,何不放了它还它自由?”

“你少说泄气话好不好?”小霸王暴躁地说:“替我料理十天半月,以后再说。”

“这……”

“你不愿意?”小霸王要冒火了。

“我只有八日假期。”黄自然无可奈何地说:“八天,我负责训飞阶段,如何?”

“干脆你辞工,回来帮我。”

“那怎么可能?与东主订了契约,违约……”

“我到府城找你的东主解约。”

“不要去,二少爷。”黄自然郑重地说:“咱们邳州的人,在淮安没有份量。那可是卧虎藏龙的大埠头,英雄好汉的势力范围,处事稍有差错,很可能流血丢命的。你们家有几位武师在府城混过,该知道咱们小州县的仕绅名流,在哪种地方能有些什么作为,声望能不能影响各方人士。”

邳州是淮安府的府属州,其实距淮安还在数百里外,附近州县的人,绝大多数不知道府城到底在何处。所以后来满人入关,升徐州为府之后,才改归徐州府。

邳州的豪绅,哪敢远跑到府城称大爷?人离乡贱;站在府城的大街上,谁知道小霸王徐元霸是老几?小霸王根本不曾到过府城,他老爹徐鸿飞,大概三年两载前往走上一趟,如此而已。所以黄自然在淮安工作,邳州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一切情形。

“好吧!八天就八天。”小霸王总算还讲理,不再煎迫:“今天你不要回去了,就在客院安顿。”

“好吧!”

他怎能拒绝?他必须扮什么就像什么。在家乡,他是一个平凡的弱者,除非他有意改变,不然就得像一个弱者。

………………………………………

第四章 

一个健仆带他进入客院的客房,交代洗漱应注意的事项,替他沏上一壶茶,便告辞走了。

他正在整理床帐和洗漱用具,房门被推开,淡淡的幽香入鼻,进来了徐二小姐。

徐二小姐是不该前来这种地方的,这里是安顿男客的居室。

“黄季豪。”徐二小姐坐在桌旁自己斟茶,从小就呼名道姓习惯难改:“我还没去过府城,把府城的事告诉我好不好?有一天,我会去好好玩几天。”

“二小姐,你真该外出见见世面的。”他走近在对面落坐,脸上似笑非笑;“你们家有钱,兄妹们都练了出色的武功,即使远到南京或京师游玩,也不会出意外,一旦有了婆家,想出外游玩就难了。”

“你胡说些什么?”二小姐脸一红,俏巧地白了他一眼:“我还小呢!”

“小?你大姐十四岁就有婆家了,目下已有了一双儿女。如果我记性不差,你已经芳龄二八了吧?”

“啐!你……”

“二八姑娘一朵花,干万要珍惜好年华。”他正经八百信口胡诌:“你是咱们邳州第一小美人,这两年上门讨八字的人,恐怕门限为穿了吧?”

“不关你的事,油嘴。你这几年,到底在干些什么?每年返家三两次,来去匆匆,把家乡的人全忘了吧?你们家虽然算不上大户.毕竞是小康之家,犯得着在外面辛苦地工作?你到底为了什么?”

“男儿志在四方呀!这点道理你都不懂?笨哦!”他笑吟吟替二小姐添茶:“像你二哥,除了带了一些人到处招摇,纵鹰放犬走马之外,他能做些什么?老实说,一旦家乡发生什么大灾祸,比方说刀兵旱涝,田舍为墟,家破人亡,非流亡在外谋生不可,你老哥的存活率是不大的,除非他能放下公子少爷的身段,替人……算了,这些事你们是不懂的。你们眼中,只有家乡这一片天地,而这片天地是你们控制的,一旦失去控制……不说我的事,二小姐,你们家今年收成好吧?”

他说的是由衷之言,小城乡的人,一辈于甚至十辈子,守住生于斯葬于斯的田地,而生齿日繁,田地却又不可能增加,结果是闲人过多,愈吃愈穷。

有多数人一辈子没到本乡本土以外的地方,府城在何处只能靠估猜,根本不知道外界的天地。

他除了和二小姐谈家乡的琐事,谈田地的收成以外,能有些什么话题好谈?二小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足迹不出州城内外,普通人家的姑娘们所知道的琐事,也比她丰富些。

“所以我要你说些外面的见闻呀:我真的希望到外地走走。听说淮安是大埠,那里的情形怎样?是不是很好玩?”

小姐凝视着他,明亮的凤目流露出向往的热切神情:“那是韩信的故乡,对不对?’

“好玩,那是指男人说的。”他有感而发:“那是商贾往来的大埠.形形色色什么都有,每个人都为生活而奔忙,为自己的野心与希望,将生命投入无怨无悔。不管你把这些人的野心与希望,用好的或歪曲的态度看他们,他们同样活同样死,总比在穷乡僻野.像草木或虫蚁般活得多彩多姿。”

“我知道,所以说男儿志在四方。”二小组喃喃地说。

“这是实情。”他淡淡一笑:“我觉得,与其在家乡,耕种三五十亩地.活上几十年。图个温饱然后等着进坟墓,对我或者对这世间,都毫无好处,我实在不必生到这世间来。世间少一个我这种人,世间不会变好也不会变坏,何必多此一举?所以,我想活得有意义些,躲在家乡生老病死,毫无意义。”

“你会带我到外地见见世面吧?”二小姐突然伸手,握住他拈起茶杯的大手紧按在桌上。

他吓了一跳,摇头苦笑。

“老天爷!你爹会把我黄家整得烟消火灭。”他轻抚这可爱的小手,心中涌起波澜:“你知道你在提些什么儿戏的要求吗?我们都长大了。”

“我会先请爹答应……”

“你千万不要提,你一提,我的日子就难过了。你爹宠你,他不会对你怎样,他会把气出在我头上,甚至防患于未然,先拔除惹起麻烦的根苗。”他离座:“你做做好事,快打消了这有灾祸的念头。我只是一个干粗活的小伙计,身不由己的拿钱办事做跑腿的人,自身难保,哪能带一位小姐逍遥自在?我到鹰房走走。你看,我连陪你聊天的时间都不能自主呢!”

他出房走了,留下二小姐在房中发怔。

在家乡,他就是一个听天由命的弱者。

这位徐家的二小姐,对他还算不错。在本城的子弟中,他也的确人才出众,而且在外地见过世面,二小姐对他另眼相看,是十分自然的事。

他不想在家乡沾惹任何麻烦,表现得愈平凡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这表示他在忍字上,下了很深的工夫。

兔子不吃窝边草,他避免发生任何纠纷。这位二小姐很可爱,显然对他甚有好感,甚至对他有情,可惜与他的意念和打算有冲突,必须避免陷入太深。

他一点也不介意小黄毛丫头的倩,不论是内心的世界,或者现实人生,徐二小姐都没有地位。

天底下,另有属于他的世界,他的世界不在邳州故乡。

猎鹰已开始训飞,用一根长长的绳索,捆住猎鹰的一条腿,训练它兜圈子飞,用各种声音和手式,限制它飞的范围,与听从声音和手式指挥。如果训练出了差错,以后解掉绳子,鹰一飞冲天不再回来了。

再就是限制它飞的范围,以免出猎时,看到远处范围外的猎物,一飞三二十里,猎人岂不光瞪眼?猎鹰通常不负责将猎物抓回,猎人怎能找得到猎物捡拾?

好的猎鹰,必定知道以猎人为中心,知道狞猎的范围,延伸的极限。

他训练的期限也到了,是离开的时候啦!

这次回家歇息,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等于是免费做了徐家八天鹰把式,憋了一肚子怨火。

午后不久。把三只猎鹰安顿妥当,回到客院把客房稍加整理,准备向主人告辞返家,明天动身前往府城,干他的话计。

徐元霸与徐二小姐,出现在他房内。

“徐二少爷,我正打算向你辞行。”池感到一身轻松,八天来的委屈一扫而空:“三位鹰把式可以接手,我已经把应注意的事和技巧,全盘告诉他们了,你可以放心,三只鹰都不会令你失望的。”

“黄季豪,你不能走。”徐元霸脸一沉.一字一吐:“你一定替我完成放飞阶段,我不想功败垂成,把鹰训练好,你也感到光彩呀!”

“徐二少爷,那是不可能的。”他的脸色也变了:“我有我的工作活计,订了约有如签了卖身契,迟回去三两天,我一年的工资泡汤了。”

“你给我听清了。”徐二少爷声色俱厉!“我不管,我的要求不容违抗,你……”

他实在受不了,一股怨气直冲天灵盖。

“不要为难我,徐二少爷。”他抢着说,尽量强抑心中的不满怒火:“在外面混口食的人,讲的是诚信二字,一言九鼎,不轻于言诺,何况签约订契?你答应我八天,我实践你承诺……”

“闭嘴!你……”徐二少爷暴跳如雷。

“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忍下一口恶气:“我要回家。”

“我没允许走,我不相信有人敢走。”

“是吗?徐二少爷.我没欠你什么,你听说过富贵不出三代的俗谚吗?”

“什么意思?”

“你徐家大量买地,成为一州的富豪,那是你曾祖父初发的时期,已经传了你祖父你父亲两代,算他自己,该是三代了。你这一代如果不能好好保持家业,后果……”

“该死的东西!你……”

怒骂声中,徐二少爷重施往昔的故技,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右掌举起了。

他忍无可忍,右手一伸;扣住了徐二少爷的咽喉,像鹰爪般指尖扣入喉侧,左手也扣住徐二少爷的右手脉门,牢牢地控制住了。

“呃……呃……”徐二少爷哪敢挣扎,动一动就无法呼吸,痛得冒冷汗。

徐二小姐大吃一惊,目定口呆怔住了。

“不要招惹我这种在外面闯荡混世的人,知道吗?”他放手、将小霸王推出丈外:“你实在很蠢,应该聪明地得意浓时便好休。”

“你……你好大的胆子。”小霸王还没学乖,揉揉咽喉提起大拳头要撒野了:“我……我要……”

‘你什么都别想要。”他冷冷一笑,一点也不怕对方撒野;“你应该放明白些,对我这种人保持五七分戒意,最好保持恐想,避免招惹我这种人。我如果怀恨你,把你们家搞个烟消火灭,鸡犬不留,正好应了富贵三代的俗谚。现在,你还要威吓我吗?”

小霸王打一冷颤,总算学聪明了。徐家养了一些打手恶仆,但摆摆威风,吓唬本乡本土的人,的确有大用,对付外来的江洋大盗,哪派得上用场?

刚才被制痛苦难当,也让小霸王聪明了,如果黄自然的手下不留情,咽喉很可能成了一个大血洞,手指扣住气喉猛然往外拉,结果将令人不寒而栗。

“黄……季豪,你……你不会做……做这种绝事吧?”徐二少爷心虚地说:“我们小时候……小时候虽然打打闹闹……”

“我不会记恨,也不介意积怨。”他打断二少爷的话:“只希望你们不要做得太过份,以免引起旧恨新仇。我走了,希望日后不要让我的朋友来找你们。”

拉开门他大踏步离去,留下小霸王兄妹俩发怔。

淮安府清江浦镇,地属清河县,是漕河的大埠头,距县城仅里余,距府城却有五十里左右。

在这里,必须办渡河的验证手续,船在通济闸北关办理税务,驶出清口,便可放舟渡过大河(黄河)北上,所以北上的船只客货,必须在这里停泊。

自镇西码头直至清口水驿这两三里码头区,栈埠林立,市肆繁荣,水陆交通十分繁忙,一次停泊上百艘平底大型漕舟,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茂源栈,位于北关大街的南端码头大街。

这是一家有如报关行的栈号,承揽清河县、桃源县、宿迁地区的客货报关,上下打点,觅船承载等等业务,本身没有船只,主要业务是中介和客货报关,人脉足,信誉不差,有五六十名伙计,属于中小型的栈号。

有必要时,派人随船护卫送过河,负责与大河北岸的关卡打点,甚至可以远送至出东济宁州,保证客货不会沿途出纰漏。

黄自然就是茂源栈的十位主事之一,经常需往河北岸奔波。

在茂源栈,他不是出色的伙计,只能算是中等人才,工作也不怎么繁重。所有的伙计包括东主在内,谁也不知道他是身怀绝技的神秘人物。

销假报到的第三天,便有一位青衣小帽的中年人,在他经常小饮的酒肆淮阴老店,笑吟吟地邀他小饮。

来几味下酒莱,两壶高粱烧,双方既不通名,也不寒喧话家常.三杯酒下肚,尽说些个旅途风花雪月闲话。

傍晚时分,正是进膳时光,食厅二十余副座头满座,人声嘈杂,粗豪的汉子们百无禁忌。

一张叠成方胜的纸角,悄悄地塞入他手中。

“三更正,等你。”

中年人麓低声音:“我把消息详情奉告,是否肯帮忙,你可以完全作主.我只能说:兄弟,我们全靠你了。”

“好,三更正。”他一口应允,接着提高嗓音:“老哥,谈谈你在沧州的艳遇好不好?沧州狮子应州塔,一铁一木是天下奇观。你老哥当然没有兴趣去看铁狮子,该打发旅途寂寞……”

“你算了吧!小兄弟。”中年人笑得邪邪地:“在沧州哪能有艳遇?沧州的乡亲们不论男女,性格与他们的铁狮子一样又凶猛又狠,好像不论男女,都从小就练武功,腿上功夫尤其了得,得罪了哪家的闺女,挨上一记窝心腿哪有命在?”

“也难怪辣!”他一口喝干了一碗酒,自行斟酒:“京都四大镖局名镖师,七八成来自沧守,那是白道英雄的大本营。你不要不服气,老哥,像你我这种见了刀枪就害怕的人,哪有胆子到沧州讨野火?”

两人谈谈说说,似乎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镇上没有夜禁,天一黑码头区灯火通明,市街上人群来来往往。旅客与水夫满街满巷。

中年人离开淮阴老店,一摇三摆走向街中段的高升客栈。

这是稍像样的客店,有供携眷旅客投宿的上房,但仍以供应大统铺为主,旅客形形色色,真正有身份地位的大爷们,不愿在这种旅舍投宿,好处是,不会引起歹徒恶棍的觊觎。

中年人却不知道,有人注意到他,可知淮阴老店并不安全,同样会受人注意。

两名大汉突然拦住了他,前面淮阴老店在望。

“你想干什么?”那位粗眉大眼的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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