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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柒盯着叶云峰看了片刻，同样的，叶云峰也抬头看向了他。
和前天晚宴上时不同，此时的叶云峰，眼神中充斥着漠然。庞柒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瞳孔，却没有看到除了漠然之外的其他情绪。
到是那个叫做燕子的少女，看向庞柒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仇恨和敌意。只不过还算理智的，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双方都没有什么言语，庞柒最后深深看了叶云峰一眼后，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叶仁的身上。
庞柒看到叶仁的眼皮不安的动了几下，随之便微微低头，让自己没有露出异样。
“呵呵！”庞柒突然露出了笑容，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便转身从叶云峰几人身边离开，似乎颇有些莫名其妙。
“云峰哥！”少女担心的看向了轮椅上的叶云峰。
叶云峰看着庞柒几人的背影逐渐走远，漠然的瞳孔在听到少女的声音后，才陡然有了一丝波动。
“我没事。”他低下头，平淡的说道。
少女闻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是没有看到，叶云峰低头的同时，眼神之中蕴含的阴冷。
只有跟在两人身旁，始终找不到存在感的叶仁，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复杂。
另一边，庞柒几人离开之后，整个人却是似乎莫名轻松了一些。
“大师兄，方才我们身后有人跟着。”张宗目光低垂，轻声说道。
“能跟在我们这么多人身后，最后却只有二师兄你才发现的人，想来也只有是那个老赶了。”一旁的王顺有些冷然的说道。
对于老赶耍了形意门一道之事，王顺始终是耿耿于怀。
现在看来，那个老赶确实不简单。王顺的功夫虽然不能和张宗相比，但比起其他形意拳精英却也是相差不大。连他都没有发现老赶跟踪的痕迹，就足可见一般了。
“不要急，敢这样耍形意门的人，等到了时候，自然会有收拾的机会。”庞柒安抚说道。
一个老赶不足为虑，只要弄清楚了叶云峰的后手，并且解决之后。区区一个盗贼还不是任由形意门炮制。
何况，老赶现在还不敢过于靠近形意门众人。在叶云峰不知道老赶反叛之事，已经被庞柒几人知道了时候，老赶的存在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障眼法。
第三十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对了大师兄。”王顺点点头，突然问道：“刚刚看大师兄，似乎颇有些放松，难道是又发现了什么好事？”
“好事？也可以这么说。”庞柒笑着说道：“或者说是有了一点有趣的发现而已。”
没等王顺继续追问，庞柒接着道：“别急，在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随后，庞柒让其他师弟回到大会那边，剩下他和张宗、王顺三人站在原地。
除了大会刚开始时，各个门派的领队之人必须到场以外，其余时间并没有什么限制。
往年的大会，大会的第一天无论上午还是下午，几个一流门派的代表人物都必然会在场。
这也是一种默认的态度，表示给足了国术馆面子。
至于之后的时间，只需要偶尔过去一次露下面既可。其他时间只要各自的区域有门派弟子在，代表人物便基本无所谓了。
所以，下午的大会，形意门区域少了庞柒他们三人的话，恐怕要引起其他门派一阵议论了。
而且如果庞柒没猜错的话，不止是他们。洪金等人估计也是全部缺席，跑去安排调查庞柒告诉的消息真假了。
三人站在原地等了约莫有盏茶的功夫，就见不远处来时的方向，有人戴着一顶草帽遮住了面容，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看身形似乎颇有些熟悉。
庞柒见状却是笑了笑，转身离开原地，说道：“我们离开这里。”
张宗和王顺也看了那人一眼，虽然没有看清面容，但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显然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在看对方那人，见到庞柒三人转身离开之时，身形不由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随即还是跟了上去。
“阿宗，我们身后还有其他人吗？”庞柒微微低头看着脚下，口中问张宗道。
明白了庞柒的意思，张宗微微眯起了眼睛，隔了两个呼吸后，才摇了摇头道：“没有。”
“嗯！”
庞柒轻应了一声，没有在走多远，直等到周围的地点颇为僻静，基本不会有人过来之后，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后面那神神秘秘的人一直跟着，见到庞柒几人停下来后，步伐明显加快，很快就到了跟前。
“我离开不能太久，有什么问题尽快说。”那人开口说道。声音却是下意识的有些压低。
并且不时地扭头看向周围，显然内心有些慌乱不安。
正色一看，却见那人正是方才见到叶云峰时，跟在后面不做声响的叶仁。
庞柒闻言微微颌首，直接说道：“第一个问题。叶云峰最近，是不是有些什么奇怪的行为。”
“比如说，行事变得有些神秘；或者，见了什么奇怪的人……”
叶仁稍微斟酌了下言辞，说道：“他最近确实有些不太对，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身边应该有人为他打听消息或者做事。”
庞柒闻言先是惊讶，随后便想到，叶仁说的那人应该就是老赶了。
他没想到，竟然连叶仁也不知道老赶的存在。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叶云峰实在太近的话，估计就连这么一些蛛丝马迹都很难察觉到。
叶云峰的谨慎让他皱了下眉，这下子，估计很难从叶仁这里，得到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了。
念头在脑海中一转而过，庞柒接着问道：“那个叫燕子的女孩儿，到你们叶家的时候，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信物？”
那个叫燕子的女孩儿究竟是不是和燕子门有关系，这么多年过去几乎已经很难确定。
所以庞柒想了想，老赶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就确定那个女孩儿的身份，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就是那个女孩儿身上，存在着当年燕子门的信物。不经意间被跟踪叶云峰的老赶发现，从而确定了身份。
听到燕子这两个字，叶仁明显变得有些犹豫，停顿了片刻后才说道：“听我父母所说，燕子是在十六年前，被人丢弃在我叶家门口。”
“然后被早上开门的下人发现抱回了院中，后来被姨娘得知，抱回了自家小院中抚养。因为在襁褓中发现了一枚燕尾簪，所以才取名叫做燕子。”
“那燕尾簪什么样子！？”庞柒追问道。
“长约一寸半，铜铸，通体黑色，羽毛极为生动，并且眼睛部位镶嵌有两颗芝麻大小的红色宝石。”叶仁毫不犹豫的说道，看样子应该对那枚燕尾簪记忆很是深刻。
庞柒闻言，和一旁的王顺对视了一眼，待看到王顺点了点头后才收回了目光。
形意门中，王顺和三教九流之人打交道最多，对于这些东西的了解也是最清楚。他点了头，便说明叶仁描述的那枚燕尾簪，应该确实是和燕子门有关无误了。
虽然对那名叫做燕子的少女，就是曾经燕子门的后人已经有了猜测，但真正确认之后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或许是对于这种巧合的感叹，也或许是别的一些什么。
“你帮我注意一下叶云峰最近的动作，能够弄清楚具体的情况更好。不过他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盗贼存在，当心不要被发现。”庞柒最后说道。
这次和叶仁的见面，除了确定了燕子的确是和燕子门有关之外，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只要叶仁一直跟在叶云峰旁边，始终都会有所收获的。
叶云峰一定无法想到，他得到了老赶这个盗贼，身边的叶仁却成了庞柒的‘眼睛’。
只是庞柒话说完后，本该离开的叶仁却站在原地并没有挪动脚步。
他低着头，身形一动不动，显得有些孤寂和萧瑟。
半晌，才听他低沉的冒出一句：“你不要动燕子。”
低沉的声音之中，却隐隐的，似乎有些像是错觉的颤抖。以及蕴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庞柒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竟然莫名显得有些温暖而灿烂。
他伸手拍了拍叶仁的肩膀，没有说话，就这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第三十一章 茶馆（）
“大师兄，这个叶仁可信吗？”王顺问道。
庞柒沉默了片刻，心里忽然有些怅然，他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可信不可信的，只能说每个人有不同的追求。有的时候，为了那个追求的目标，你可以放弃名、利，甚至是自尊。”
“每个人追求的目标不同，放弃的东西也不同。有些看得到，有些却摸不着。”
“就像你二师兄一样，他的追求就是更强的实力。”
“但追求实力的路上，他放弃了什么，或者是失去错过了什么，旁人终究无法看的通透。只有他自己偶尔回想的时候，心里才最清楚。”
“叶仁可信，是因为他认为，他的追求可以通过我们来实现；叶仁不可信，是因为当出现了比我们更能让他实现追求的人时，那么，他便不可信了。”
王顺看了面无表情的张宗一眼，沉默了下来，随即又问道：“那大师兄你的追求又是什么？”
庞柒顿住了脚步，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澄净、清澈、空灵。倒映在瞳孔之中，似乎让人心都为之一净。
那么一瞬间，他认真思考了一下。可随后却是轻轻低下了头，微垂着目光说：“我也不知道……”
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路上，庞柒总觉得自己最近的心绪似乎不太对，似乎总是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
其实叶仁帮助他们的原因也并没有多么复杂，说好听一些是追求，说难听一些只不过是欲望罢了。
在见到叶云峰时，庞柒看到其身后的叶仁眼神颇有些复杂，在加上叶仁曾主动找寻过庞柒，两相一联想，便知道了叶仁反叛一事，八九不是受到叶云峰的指使。
至于后面叶仁会追过来，也同样只是根据一些其他的东西猜测出来的罢了。
可知道归知道，当王顺问他原因时，他却还是说了那样的一番话。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很多选择，但总有一些选择，让你不能选择。”
庞柒把目光投向了大会的方向：“我不知道你算好人还是坏人，也不知道我算好人还是坏人。但，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论我们谁好谁坏，其实都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庞柒深吸一口气，沉下怅然的心绪。之后没有在回去武术大会，而是离开了这边的村落，沿着来时的路漫无目的走着。
王顺继续去进行调查陌生人入城的事情去了，剩下张宗一步步跟在庞柒旁边。
不知不觉中的漫步中，路边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天色也逐渐变得有些暗淡。
庞柒抬头看了下四周，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南靖城中，叶家的那座院落之前。
叶家落脚院落的对面，就是昨天庞柒和洪金他们，一起看热闹的那个茶馆。
此时的茶馆中，已经没有了国术界的看客，只剩下一些知道昨天事情的普通人，在喝茶聊天中，议论着事情的余波。
“两位爷，请问是喝茶还是什么。”庞柒两人刚一踏入茶馆，就有肩膀上搭着毛巾的小厮，快步走了过来。
“楼上靠窗的雅间还在吗？”庞柒随意看了周围一下。
大堂内，有人纯粹只是喝茶吃点心聊天，也有人是在下棋对弈打发着时间。
茶馆并不高档，里面多是一些上了年纪，或者工作之后停息歇息的中年汉子。
“呦！爷您来的可真巧，那个雅间儿刚好正为您留着呢。”小厮拉长了声音说道：“两位爷这边请……”
到了昨天的那个雅间之中，小厮用肩膀上的毛巾，殷勤的擦了擦椅子，道：“两位爷是要吃点什么点心？”
庞柒站在窗口，看着对面的叶家院落，淡淡说道：“随意来一些就好，顺便，喊一个唱曲儿的姑娘过来。”
庞柒说完，一旁的张宗拿出了几枚小额硬币扔在了桌子上，算是小厮的赏钱。
“得嘞！两位爷稍等，马上就帮您二位安排。”小厮咧着嘴应了一声，收了赏钱，半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庞柒进到茶馆只是临时起意，喊唱曲儿的姑娘也不过一时的兴致。
突然来到民国的时间，到现在其实并不长。
但每天却都是紧绷着神经，特别是在到了南靖之后，每日里更是处处谨慎，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中午时突然莫名的情绪，才让他发现，如果一直这样紧绷下去得不到调节，恐怕之后也许会有更加麻烦的地方。
茶水点心准备的很快，不多时就在庞柒和张宗的面前摆满了碟子。
茶馆不大，所以不经常会来有钱的客人，自然的，也没有唱曲儿的姑娘会在这里常驻。
只有每当有了客人要求，才会有小厮跑去别的地方，叫上唱曲儿的人，坐上黄包车赶到这边。
庞柒本以为会在等一会儿，可意外的是，刚等到茶水点心上齐，就见到小厮领着唱曲儿的人过来。
庞柒抬头看了下，跟在小厮身后的人，是一个颇显老态的老人，以及一个十一二岁，脸上脏兮兮看不清面容的小姑娘。
二人身上穿着破旧的麻布衣裳，进了屋子，动作显得有些畏缩。
庞柒皱了下眉。
真正到茶馆给客人唱曲儿的姑娘，一般都是从青楼或者专门从事这行的地方喊过来。
这些姑娘大多都经过一些培训，不说诗书才艺出众，但也一知半解懂得附庸风雅。
并且在言行举止上很有分寸，懂得看客人的脸色，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给人一种极为舒服放松的感觉。
而这种爷孙俩形式的组合，在后世的许多电视里都并不少见，或者说，在这个时候也确实并不少见。
并且，大都有着相同或者类似的身份经历。
只不过……这其中可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世界上爷孙俩很多，爷孙两个都懂得才艺又流落街头的，可就没那么多了。
现在又是在民国，许多穷人家都在为填饱肚子而奋斗，哪里又有多余的时间和钱财，去学习这种‘玩乐’似的东西。
（昨天的结尾和今天的开头部分，可能许多读者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三分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
（事实上，就连作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写，不清楚自己是在写什么，又想要表达什么。）
（只是觉得当时心里很乱，说不清脑海里有些什么东西。或许是无意识，或许是别的什么，那样一段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就出来了。）
（三分本来是想删掉重写的，可最后脑袋一抽，终究还是上传了上来。同样的，还是找不出一个借口。）
（不过大家放心，接下来的章节已经恢复正常，剧情正常走动。）
（最后……三分没节操的想要说一句……求票！求票！求票！咳，就这些，说完了！╮（╯▽╰）╭）
第三十二章 意外的小姑娘（）
而能够学的起这些的，一般也都是家境殷实的大家小姐，以及卖身到青楼的那些女子。
可看这爷孙俩的样子，显然不会是中落的大户人家，更不可能是青楼的那些女子。
实则，这样的爷孙组合，在许多城市的许多茶馆都常有见到。
他们并不是亲生的爷孙，只不过是通过这样的爷孙关系，加上一个编造的凄惨身世，来博取茶客的同情罢了。
那个小姑娘别看一副脏兮兮看不清面容的样子，实际上那只是故意抹在脸上的遮掩。
等到脸上的脏污洗去之后，绝对会成为一个颇为清秀的美人胚子。
至于另外那个老头，只不过是作为那个凄惨故事中的背景而已。
像这种爷孙组合的背后，通常都是存在着一些下九流的门派，控制着他们。
至于目的，终究不过是为了一些钱财……
小厮在带着爷孙俩进入雅间之后，就一直注意着庞柒的面部表情，待看到他皱起了眉头之时，心里不免感到有些不妙，有些紧张了起来。
庞柒看着那眼神闪烁的小厮，不由轻声叹了口气。他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时兴起走进了这个茶馆，却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小二！”庞柒略显无奈的声音响起。
“爷！小的在，您有什么吩咐？”听到声音，小厮条件反射的躬了下身子，急忙应声道。
“让小姑娘下去清洗一下脸上的脏污，顺便在通报一下，就说小姑娘我买下了。”
庞柒对张宗示意了下：“阿宗，把钱给他。”
张宗摸出了几枚大洋，竖着按在了桌子上。再一看，大洋竟然有半寸左右陷进了桌面。
小厮见状，脸上冷汗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知道碰到了行家。
他陪着有些尴尬的笑，费力把几枚大洋从桌面上拔了出来，带着那个小姑娘匆匆下了楼。
张宗并不是故意显摆，之所以这样，就是为了让小厮告诉那些下九流，他们找错了人，收了钱，事情到这里就算完了。
事情之后并没有在出什么波澜，现在是武术大会期间，那些下九流也不敢过于猖狂，生怕遇到了惹不起的人。
不多时，小厮领着那个清洗了一番的小姑娘，再次回到这边。
只见小姑娘那原本脏兮兮的样子不复存在，嘴唇紧抿，面庞清秀稚嫩，清澈幽深的瞳孔中，带着一点隐藏的怯意。
她身上穿着破旧带补丁的麻布衣裳，双手略有些不安的搅动着衣角。任谁瞧了，心中也会生出我见犹怜之感。
庞柒点点头，本以为小姑娘只是颇为清秀，想不到一番梳洗之后，竟然乍有些惊艳之意。
特别是那一双眸子，那种清澈之中带着剔透，让人不得不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