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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喂！你啥时候还俗（34）（）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大喊叫嚷着，“国师救我，救我！不然你明天看到的会是我的尸体！救我啊！”
靖熙王冷哼了声，“管教你是真，但我还不至于下如此重的手。”说着，便又重声下令，“带回去。”
空尘眸色沉了沉。
裴洵不经意偏头的时候看到空尘抬起的手忽然又垂了下去，虽然动作细微不引人注意，但这个小插曲却让裴洵心生喜意。
而此事，也达到了他的目的。
他正愁着怎么不知道告诉靖熙王夫妇自己喜欢空尘，又是出家人又是男子这事，那么便借由这个机会把他们招来。
虽然空尘一直对他们说这是玩笑话，可有了这么一伏笔，之后就是把此事成真，他们也是能接受的。
裴洵想的美滋滋，却不知有一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
回府之后，靖熙王并没有放过裴洵，而是将他送进了王府的地牢。
“王爷！”靖熙王妃大骇，拉住欲要离开的靖熙王：“空尘大师不都说是玩笑话么？为何要将洵儿送进地牢，地牢是关押囚犯的。王爷，你三思！不过小错，何至如此。”
靖熙王深深看了一眼王妃，眼中有诸多无可奈何，“你这般护着他，便是害他啊！”
“你们，送世子进牢房。”靖熙王转身，目视裴洵：“洵儿，直到你改口，说这一切都是玩笑话，并且之后与国师只有公事上的往来，私下不再见面，父王便放你出来。”
他这一声，语气较之前温柔了不少。可认真看去，那双眼睛里皆是难以抑制的怒和急，还有几分隐隐的压迫感，逼迫着裴洵。
裴洵双手虽都被旁人擒着，双腿也被钳制住，然那张俊脸此刻显得无比冷静，而在听到靖熙王这番话之后，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流露，而是用一种无言的方式与靖熙王对视。
靖熙王早年是替天宸皇打天下的将军，他的眼神不论是任何人看了都会害怕，即便人到中年也是如此，是以朝中除了皇帝偶尔会责备这个弟弟一两句，其他旁的人断是不敢与靖熙王作对的，就连眼神都不愿对上半分。
可裴洵，偏偏面不改色，还直勾勾地盯着他，迎面而视。
同样的具有威慑力，同样的冷漠而沉。
王妃在一旁甚是焦急，出声提醒道：“洵儿，你快说啊，告诉你父王，这一切只是玩笑话，告诉你父王，从今往后除了公事，私下不会再与国师有任何瓜葛。”
空尘口中的玩笑话，自然在他们这里是不算数的。
儿子那样的目光……
岂会有假。
王妃觉得糟心。
而靖熙王却觉得恐惧万分，他顿了顿，将情绪缓过来，冷声下令，“裴洵，本王再给你三秒钟决定，你若发誓，本王便不送你去牢房。”
靖熙王自称本王，言辞中更是怒意与威压齐聚。
裴洵安静了几息，随即笑了，笑容灿烂，音色却淬了冰雪之寒：“你们素日觉得我看上的那些女子都太过庸俗，如今我看上的，是思想与境界都远超世俗的人，怎么如今便又不行了？这不行，那不行，你们要我如何？”
“洵儿，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国师乃出家人，又生为男子，如何、如何能与你结为秦晋之好？”王妃耐心地劝慰道，最后用上了甜枣：“只要不是国师，你想娶谁，母妃都答应你，可好？”
裴洵一字一顿，毫不犹豫地道：“母妃，我谁都不想娶，我只要空尘。”
声声有力，落在靖熙王夫妇二人耳中却是刺耳之极。
“你再说这种话！”靖熙王震怒，突然从一旁的暗卫腰间抽出一把冷剑，架在裴洵脖颈处，“本王便为列祖列宗惩罚你这不肖子孙。”
第629章 喂！你啥时候还俗（35）（）
“王爷！冷静下来！”王妃失声尖叫，快步行至裴洵跟前，护犊模样溢于言表，“虽说此事确实是洵儿不对，但你也不可因此就要杀他啊！”
王妃虽四十好几，但年轻时是个美人，如今也是风韵犹存。而靖熙王在少时追她时，便见不得她哭，只要王妃一哭，靖熙王便会慌，乱了分寸。
可现在，靖熙王妃‘梨花带雨’的模样却丝毫没能撼动靖熙王十分，王妃声音冷了冷，怒不可遏：“裴靖临！你看着我！”
“桑儿。”一听到王妃直呼自己大名，靖熙王心下一惊，惊觉大事不妙。他故作冷静地转过头望去，“桑儿，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靖熙王顿了半息，视线落在身后的暗卫上，“你们，带王妃回房。在本王回去之前，不得让她乱跑。”
暗卫应声道：“是！”
“是什么是！”王妃一改先前温柔娴淑的模样，美眸中带着怒火，“好啊裴靖临，你现在要逼死我们娘俩是不是？”
她说完，忽然飞快地拔出暗卫的剑，“既然如此，我就先一步下去等洵儿。裴靖临，你便自己一人孤独终老，休想你儿子为你送终。”
王妃平时性子温柔，可一遇到儿子的事便烈了起来。她抽过暗卫的剑，径直架在玉颈上，丝毫没有犹豫。
靖熙王当下收回刺向裴洵的剑，欲要冲过去，然裴洵已经先他一步上前，夺过王妃手中的剑，揽在怀里，“母妃，儿子死不足惜，您可不能有事。”
方才王妃垂泪与她所说的话，让有经验的裴洵一下子便明白了一个点。他眼中闪过几分笑意，很快便正经着一张脸道：“母妃，父王不疼你，日后便由儿子疼你，由儿子养你。”
“还是儿子好……”王妃将头轻轻埋进裴洵怀中，声音中隐约带着几分哭腔，“什么夫君，从前的海誓山盟，从前的一切竟都是假的。洵儿，以后母妃便同你站在一条线上，你要喜欢那国师，母妃也赞同。国师那般人儿，可比你父王强了不知多少倍。”
靖熙王：“！！！”感觉地位岌岌可危。
“桑儿，本王见你哭，心中也甚是疼惜。可洵儿这事若不能处理好……”
“你闭嘴！”王妃猛地从裴洵怀中抬起头，怒视靖熙王，“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和离，我要带洵儿离开这个家。”
靖熙王闻之，已经不再称呼本王，骤然拔高声音，“桑儿，我错了！”
他这话一出，几个暗卫皆是识趣地都没入黑暗中。
裴洵眉眼微挑，眼神中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靖熙王狠狠瞪了一眼他，裴洵笑得更灿烂了。
王妃从刚才开始就没给过靖熙王一个好脸色，“瞪我儿子干什么，不想过就别过。”音落，牵着裴洵越过靖熙王往牢房外走去，“儿子，母妃，呸，娘带你回清河外公家，这盛京已经容不下我们母子了。”
裴洵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靖熙王。
后者拧了拧眉，霍然出声：“桑儿，方才是本王的错，本王发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桑儿，你原谅我。”
他眼中闪过几分促狭。
见王妃步子不停，靖熙王又道：“今后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你作主，包括洵儿的婚事！”
前方，王妃慢悠悠地停下步子，“裴靖临，你可说话算话？”
“当然。”
“好吧，我原谅你了。”
第630章 喂！你啥时候还俗（36）（）
灵泉寺。
“师兄，靖熙王到访。”
空尘原本心思就繁乱，口中念念有词的经文也少了几分专注与虔诚，在听到忘归的声音后很快便停下来，他缓缓睁开眼，音色清冷，携了几分疑惑，“靖熙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我不知，靖熙王说有要事，希望能与师兄单独见面。”
空尘默了半息，起身，将佛珠置于一旁案上，“既是如此，便请靖熙王到这来。忘归，之后无需你来伺候，回房歇息吧。”
“是，师兄。”
被赐为天宸国师的空尘，在灵泉寺虽只是一个和尚，但明眼人都清楚他的地位要比寺里许多高僧，甚至是住持都要高。
在住持还是少年时，空尘便在这了。如今住持年迈高岁，而空尘却始终是这副年轻模样。
这么多年，灵泉寺上下心照不宣。行为举止中更是难掩恭敬之意，甚至是畏惧。
月色朦胧清冷，在静谧的夜晚中这道脚步声匆匆，可见靖熙王有多急。
忘归指了路，靖熙王便一人过来了，他一瞧见空尘，蓦地压低声音，“希望今晚所谈，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无第三人知晓。”
“王爷这边请。”空尘凝眸，将靖熙王请入内室。
门合上，挡住了挥洒而进的银辉。
“空尘大师，小儿今日诸多举止冒犯了您，本王代他向您道歉。”
空尘轻嗯了一声，没对此事有任何评论，他端坐于凳上，仙风道骨之姿让靖熙王想起白日之事都觉得在玷污他。
靖熙王以手握成拳掩于唇边，虽然尴尬，他却不得不提，“回府之后，小儿一直不肯收回那番话，甚至言今生只娶你一人，态度强硬顽固不化。”
说话时，靖熙王一直在观察空尘的表情，见他无波无澜，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他却不知，此刻空尘心中那叫一个惊涛骇浪翻涌之态。
“虽说如此，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空尘大师态度坚决，当然本王也相信，空尘大师一个出家人，境界如此怎会看上小儿一个区区凡人。还有这孩子，名声不好，女人过多，怎么看都不是作为丈夫的好人选……”
之后靖熙王又说了许许多多裴洵的缺点，净捡不好听的说，企图将空尘这块平地踩得更深，如果有火苗那直接熄灭了更好。
空尘眼中的光忽明忽暗。
“尘尘啊，我这一世转生为人，便是为了寻你。若觅不到你，那同死了有何区别？”
恍惚间，空尘忆起那日跪在灵泉寺大门前的石阶上，得到师父相助后，他不经意间转身，便看到身后血衣飘飘，阖着眼，神情痛苦的银月，他永远也忘不掉那滴落在他心头的两滴泪。
沉之又沉。
“王爷。”空尘忽然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素来没甚表情的脸上竟隐约浮现出几分潋滟笑意，“如果小僧有过还俗的想法，又想与世子爷相伴一生，你会如何？”
“啪！”
靖熙王身下椅应声晃悠了两下，“空尘大师，您、您可不能有此想法，本王禁不住你的玩笑话……”
“若是真的呢？”裴洵的出现，让他的心死灰复燃。他想过了，不管结果如何，哪怕寿命被剥夺，被永世囚禁，他都要为之疯魔一次。
第631章 喂！你啥时候还俗（37）（）
“空尘大师，若非本王不愿，而是他……洵儿乃是陛下的孩子。”提及此，靖熙王脸上一片痛苦悲伤之色，腔声颤抖。
“你应该听过，当年陛下有个非常宠爱的妃子，可惜在生下皇子后难产而死，而那位皇子也在当晚断了气。”
“本王的王妃也在当日生下一位小公子。因着时辰巧合，是以陛下对洵儿百般宠爱，如同自己的孩子。这些传闻你都听过吧？”
空尘应声，“是。”
“其实，那位妃子之死并非巧合，而是后宫之人蓄意谋害。当然那位小皇子也没死，死的是本王的儿子。为了不让桑儿伤心，而陛下为了保护小皇子，便想出这一记。这事，只有本王和陛下知晓，我二人想着把这事带进土里，因为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靖熙王双目沉痛，哽咽了半会，才出声道：“这十几年来，陛下对洵儿溺爱万分。桑儿也只当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百般宠爱，这一切不能被破坏……”
“可如果洵儿与你扯上瓜葛，那陛下势必会将曾经的一切扯出，到时候伤心人可不止一个两个。还望，空尘大师体谅！”
靖熙王起身，双腿微屈，大有一副要跪下之势。
空尘忙伸手扶住，“小僧听明白了，当年之事不能揭露出来，而王爷又顾忌着陛下。”
说到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妃和世子爷。
“王爷。”靖熙王借着空尘的手起身又坐了回去，听他唤自己，视线方又投了过去，“如果小僧有本事让陛下主动安排这事，可会消了您的顾虑之心？”
靖熙王突然沉默。
他静静地看着空尘，良久才凝出一句，“空尘大师你……喜欢洵儿吗？”
靖熙王眼中有几分探究，也有几分不解。空尘的态度与言辞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为了洵儿的幸福，也万不可草率。
哪怕这人是“德高望重”的国师。
被靖熙王这么一问，空尘也不免愣住。
他。
喜欢的，到底是裴洵还是银月。
是因为裴洵是银月的转世吗？还是……眼前人？
“唉。”靖熙王重重地叹了口气，“连本王要杀他，他也不愿改口，这孩子想必是真的喜欢上你了。空尘大师，本王不知你自己如何想，还望谨慎处理此事。今夜你我二人所谈，本王不希望第三人知道。”
靖熙王起身拱了拱手，“本王告辞！”
他离开后良久。
屋内的窗子忽然被一阵不知哪里吹来的狂风吹开，隐约中，被月光浸染的地方浮现出两道身影。
一道红衣灼灼。
一道白裘翩然。
空尘愣怔地往窗口走去，原本迷茫困顿的神色渐渐明朗起来，他凝神后朝其中一道身影走去。
*
那之后过了有三四日，灵泉寺没传来消息，靖熙王便以极强硬的态度将裴洵留在府中。
裴洵假意顺从，然每次都会偷偷摸摸地离开王府，去灵泉寺看空尘在干什么。
他每次去，这家伙都在念经诵佛，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此情此景让裴洵甚是挫败。
正当裴洵打算出手之际，皇宫里突然传来一个消息，震惊朝野。
第632章 喂！你啥时候还俗（38）（）
皇帝病危。
身子一向健朗的皇帝怎会毫无预兆地就病危了？大臣们心中如此疑惑着。
乾坤殿外。太医院的太医此刻正从殿内出来。
以左丞相为首的大臣立马便围了上去，神色担忧，“御医，陛下情况如何？”
靖熙王闻讯赶来时，正瞧见那太医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遂之又加深了沉重，“是老夫学艺不精，对陛下的病症无从下手……也，委实未在这世间见过。”
说话之人是太医院医术最为高超之人，曾是江湖神医，昔日因缘巧合之下，被皇帝招进宫。
靖熙王双目沉了沉。
一旦药石无医，他便想到了神佛。
“来人！”他招来一名侍卫，“速拿本王的令牌去灵泉寺将空尘国师请过来。”
“是，王爷！”
那皆被太医引去的大臣，听到这声，纷纷回首向靖熙王行礼，“见过靖熙王！”
“诸位先行回府吧，陛下这里由本王照看着，此事万不可宣扬。陛下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保佑。”话虽如此说，但皇帝病危的消息早已经传遍朝野，就连百姓都纷纷在谈论。
“是！”
众大臣面面相觑了一会，这才作揖退下。
*
靖熙王守在龙床前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空尘便来了。
速度颇快，他出现时，靖熙王不免惊了几息。因为便是快马加鞭从皇宫到灵泉寺，来回都要半个时辰。
空尘视线触及到他眼中疑惑，唇微启，解释道：“小僧早有耳闻，便先行了一步。王爷派来的人怕是与小僧错开了。”
“无碍！”不管那侍卫有没有见到空尘，当下空尘比预计的时间先到，这正称他意，“空尘国师，还请你看看陛下，为何一夕之间便病入膏肓。徐御医说，陛下身子健朗，也不似中毒，何以会如此？”
说着，侧开身子。
“小僧看看。”空尘被封国师，虽与御医头衔，但时常也会受命为皇帝调理身体，是以这些年皇帝身子远比同年人要好。
过了会，空尘回首，神情淡然如水，音色听不出半分情绪：“请王爷在外等候片刻。”
靖熙王闻之，立马应声道，“明白。”音落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同时将大殿内其他宫女太监一并都带了出去。
再怎么无色无味无迹可寻的毒药，都会有异样显露。
空尘微微俯身，将皇帝的衣袍掀开，很快，一片细小的罂粟花的花瓣便暴露在空气中。
“小和尚，这是妖族的毒花所酿的毒，千万年都不会变质失了毒性。你且收着，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给他下毒。这毒呢，中毒者，会有一夜的喘息，之后便必死无疑了。饶是大罗神仙都不一定能看出来他中了毒。然后这瓶，是解药。要是你误食了，十二个时辰内服用即可。不过，小和尚你有佛祖庇佑，怕是不会有此体验。”
白袈裟少年接过，忽而狡黠一笑：“那给你用！这毒，对你们妖族的人有效吗？”
依稀记得，他说：“自然是有效的，本尊知道，你万万是不舍得伤我的……”
那双温暖的手每每伸出时，便是他美梦惊醒时。
空尘回神，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随后取出一枚火红色的药丸塞进皇帝口中。
第633章 喂！你啥时候还俗（39）（）
皇帝恍惚间转醒，意识还有些不清，他仿佛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随后又不知被什么东西拉扯了回来。
待双目渐渐明朗时，便瞧见立于床前的男子。
“国师？”皇帝知道空尘存在很久，但具体多久他也不甚清楚，可不论何时他都对空尘恭敬万分，许是受了前任皇帝的影响罢，那种从心底生出的对神佛的敬畏感是无法抹去的。
“陛下您醒了。”空尘淡漠的视线望了过来，微微颔首：“小僧去唤靖熙王。”
“劳烦国师。”
一听到声音，靖熙王两步并作三步，从外头冲进来，“陛下，您现在感觉如何？需不需要臣弟把御医请过来？”
靖熙王和皇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打小就情深，二人也不曾因为皇位而反目成仇，因着靖熙王对皇位不感兴趣，又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
没有利益冲突，二人自然相处甚好。
“不必，多亏国师出手。”皇帝轻轻摇了摇头，用虚弱的声音道，“朕现在好多了。”
靖熙王瞧着他脸色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