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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国监三十六冶,并不都在一处,而是分布于各个村落山峰之中。史奉仁让这些无赖说自己在哪儿比较有把握,然后将人派到了其中十余冶内。
只要在这十余冶坑挑起了事端,其余冶坑很快就会知道,到那时,声势自然起来了。
安排完毕之后,他得意的一笑,令众人立刻出发。他自己只等回报,若是矿工冶匠们被挑动起来,前去围攻知事衙门,他和亲信就可以混入其中。
但是笑容还挂在脸上,他就听得外头一声惨叫。
史奉仁的神情顿时僵住了。
他们所呆的地方,是旧日铜山还有矿时遗留的半山矿洞,等闲人不会来此,更不会发出惨叫!
“怎么回事?”他喝问道。
“是哪个家伙不小心,摔了一跤吧?”身边一个腊山寨的歹人满不在乎地道。
史奉仁却不敢放心,他拔出短刀,来得洞外,往山下望去,却看到刚才领命下山的众人,此时却纷纷回跑。
“那是……”
史奉仁看到了山下必经之路上,数十名少年手执长枪排列成阵,虽然立着不动,却给人一种森然如林的感觉!
在这些少年面前,倒着两个人,正是得他命令下山的无赖,两人身下有血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这……这怎么可能?”史奉仁只觉得眼前发黑,一股血冲上脑门。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获得胜利,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结果就在他的“大计”即将展开之时,却被堵在了门口!
“这群小兔崽子是什么玩意?”一个腊山寨来的歹人问道。
“阵列少年,周铨……那位周衙内的家丁!”另一个知道情形的歹人回应。
周铨的家丁出现在这里,证明他们的形迹已露,对方已经杀到了门口,他们才知道,这让众人都感到意外。
“我们的人呢,我记得我有派出警哨!”史奉仁缓过神来,咬牙切齿地道。
他派出了警哨,阵列少年这么多人来,警哨早该发觉报警,那样他就可以从容离开。
他并不知道,就在山上高处,一块巨石之上,周铨与武阳并肩而立,武阳脚下躺着的,正是史奉仁派出的警哨。
“大郎,可以下令了。”武阳踢开了那个警哨,向周铨建议道。
周铨却摇了摇头。
他目光变得严竣起来:“唯有血……才能让他们快速成长。”
周铨自己对此是深有感悟的,虽然周傥不准他学习兵法,不让他上战场,但辽国之行,参与到契丹人与女真人的战争之中,却让他有了质的变化。
“而且,我们攻不足,守有余,也唯有守,才能尽可能减少伤亡。”摆完严肃脸之后,周铨又嘻嘻一笑道。
武阳假装没有看到周铨这孩儿脸的性情。
现在,就看那个叫史奉仁的腊山寨贼人怎么选择了!
一四三、连刺()
史奉仁额头上已经是汗水直冒。
他想不明白,周铨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哪怕周铨曾经带着阵列少年踏遍利国监山山水水,史奉仁也不觉得,这座废弃已久的矿洞,会落入对方之眼。
只需要三五天时间……不,一两天时间,他就可以聚拢冶工,前往利国监知事衙门,寻找机会举事!
可是希望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破灭了。
“不过就是数十个小兔崽子罢了,你们怕啥,杀出去,杀出去!”
史奉仁在那焦急,他的手下却满不在乎,特别是来自腊山寨的几人,此时都禁不住嘲笑起利国监本地的泼皮来。
人数上,他们也有四十余人,而阵列少年还不足此数,一边都是大人,另一边还是半大的少年。
对方虽然有两个优势:占据了有利地势,又有长矛在手。可是在这些腊山寨的歹人看来,这都不是事,大人打小孩,小孩站得高拿着棍子就有用吗?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哪怕已经刺倒了两人,阵列少年的阵型依然未乱,牢牢卡在下山的要道之上,让他们无法顺利离开。
“杀出去!”
史奉仁也回过神来,现在不是想着计划的时候,先得求脱身。
众贼呼喊着,都拿出自己的兵刃来。利国监盛产铁,泼皮无赖们也会弄点铁给自己打制点称手的家伙,此次出来,自然都带上了,所以一时之间,泼皮们手中也刀剑齐举。
再有腊山寨的歹人发一声喊,带头前冲,这些泼皮顿时嗷叫着向阵列少年冲了过去。
周铨在上方握紧了拳头。
阵列少年对他来说是极宝贵的,到如今,除去没来此的段铜,最段的一个也跟随了他大半年。
每一个阵列少年身上,都有他的心血。他为每个人都拟定了成长计划,既有属于大伙公共的,也有结合各人实际情况的专门计划。
可以说,这里每一个,都是他今后壮大自己力量的种子,-∑dǐng-∑点-∑小-∑说,。▲。★os_;哪怕象李宝这样,在学习上实在没有天赋的,也能够通过努力,掌握军事与战斗方面的技能。
任何一个人的伤亡,对周铨来说,都会是极大的损失。
可是不经历这样的事情,他们如何能快速成长?
莫看周铨平日里有些跳脱,甚至可以说轻浮,但实际上他内心深处,始终有着强烈的危机感。
他需要这些少年,尽快成长,然后去帮助他应付危机。他将面对的,可不只是少数歹人,甚至不只是南下入侵的异族,而是一个根深蒂固已经将华夏国内吞噬太多的怪物。
这些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他又摒弃杂念,集中精神看向山下。
面对数量比自己多、模样比自己狠的歹人,阵列少年没有露出畏惧之色,这已经不是他们的初战,当初对付向家时,他们半道来接应周铨,便与近二十名歹人打过交道。
除了少数人还激动得手足有些发颤外,绝大多数现在都很稳定。
“预备——刺!”
李宝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不足,不能在别的地方帮助周铨,因此全心全力都放在操演之上。单论操演指挥,就是孙诚与王启年也比不得他,唯有叶楚,或许能和他相提并论。
因此他的声音很沉稳,这让阵列少年们多了几分信心。
随着他一声令下,第一排的少年将长矛刺了出去,刺出之后,也不管是不是命中要害,他们立刻后撤一步,而在他们后撤的同时,第二排上前一步,长矛同样也是刺击而出。
对于冲出来的歹人来说,这连环不绝的刺击,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欺身靠近的机会!
原本冲出来之后,他们面前就多出十余根矛尖,雪亮的锋芒,让他们不由自主驻足。待第一轮枪刺收回之后,他们乘机上前,结果第二轮又刺到。有些歹人收住脚,可是身后的同伴却不知道,背后推搡一下,就把他们推到了枪尖之上。
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这一轮刺击,便有三人倒下。
“杀……杀人了!”
“官兵怎么能乱杀人?”
“不得了,真杀人了,这哪是小兔崽子,这是小杀星!”
泼皮无赖最大的特性,就是欺软怕硬。最初他们被激得上前冲,想要在腊山寨来的歹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血勇”,但是看到同伴真正被刺倒,他们顿时胆寒。
口里乱嚷嚷着,有求饶的,也有嘴上逞强说狠话的,但唯独没有继续向前冲的!
不仅不向前,而且还连连后退,只愿离这些小煞星更远些才好。
李宝适时下达了整队的命令,方才两轮刺击之后,阵列少年的队例还是出现了一点参差不齐,他们自己没有发觉,但发令的李宝却发现了。
与这些少年不同,李宝当初可是能与了和贾家之战,那一战中他甚至亲手杀死了贾达。故此,对于战阵、血腥,他并不陌生。
而且他有股狠劲:别人可以在这里那里帮上大郎,他却唯有靠这股狠劲,来帮大郎一把。
山上周铨背后,传来呼噗呼噗的声响,却是那个捕快纪春。
他也跟了过来,只不过周铨敢站在高处观战,他却有些躲躲闪闪。此时见到阵列少年轻易就控制住了局面,他终于大着胆子,伸出头来观望。
方才的一幕,让他非常震惊。
若是昨夜缉拿海州贼的时候,他带领的捕快保丁,能有阵列少年这样的胆气与纪律,海州贼怎么可能坐大!
或许那二十余个贼人,已经被他关入大牢中,用铁尺抽得满地找牙了。
他再看周铨一眼,神情中带上了浓浓的敬畏。
家中的僮仆尚且如此,这位周衙内,当真是大有本事之人!
不过他是明白人,现在阵列少年只是控制住局面,却还不能说是占据优势。这些贼人只是怕了,却还没有溃散,若是贼首能够亲自出来激励士气,那么凭借人数的优势、力量上的强势,贼人还是有可能破围,甚至可能对阵列少年造成极大杀伤。
果然,在纪春浮起这念头时,就见贼人之后,十余个看上去极为凶悍的汉子挤上前去。
史奉仁心里当真是恼怒,这些无赖泼皮,当真是乌合之众,就不过是两次刺击、伤了三五个人,他们便畏敌不前。
他能依靠的,还只是自己从腊山寨带来的老兄弟。
“怕什么怕,包抄过去,咱们平日里街头斗殴,哪次不伤几个人?”史奉仁一边大叫,一边向腊山寨的歹人示意。
这些歹人都是寨主收容的亡命,而且与山中的其余寨子为了争水抢地,甚至为了夺一件猎物,没少争斗过,他们多少懂一点配合作战,正面有三人从泼皮们手中夺来长棍,侧面则各有几人,拿着短刀跃跃欲试。
正面牵制,引出阵列少年的刺击,侧面突击,破坏阵列少年们的军阵。
纪春突然发觉,身边周铨的呼吸稍稍粗重了些,显然,周铨已经认识到,接下来的交锋,才是此战之关键。
“武叔父!”心念微转之时,周铨终究还是不忍自己培养出来的阵列少年多有折损,因此唤了一声。
武阳明白他的意思,一把将地上那个半昏中的贼人抓起。
史奉仁带着悍匪此时也相互配合,向着阵列少年冲出,但就在这时,他们听得对面山上一声怒吼,紧接着,半空中似乎有个黑影落了下来。
却是武阳将那贼人狠狠掷出,向着他们砸了过来!
武阳天生神力,便是那些女真豪勇之士,也少有能他抗衡者,又是站在高处,因此这一掷,那贼人直接落入了史奉仁等人群之中。
原本史奉仁带着手下突击的,这从天而降的同伴,让他们一乱。
“李宝!”周铨几乎同时大叫。
其实不等他大叫,李宝就已经发现了机会,他下令道:“前进,突刺!”
阵列少年们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上前突刺,噗噗声中,四名来自腊山寨的悍匪身上至少中了十余枪,顿时死透了。
若不是贼人连滚带爬退到了崎岖不平的地方,李宝肯定会下令继续前进突刺。但是他的脑筋有些死,所以才能够严格按照操典,明白想要充分发挥枪阵优势,就是要在比较平阔之地上。
一寸长,一寸强,在平阔之地,手执短刃的匪人无法借助地形迂回靠近,他们就只是长矛刺击的活靶子。
这一次被刺死的,可不再是那些泼皮无赖,而是来自腊山寨的悍匪。他们精于技击,在这些泼皮心中,甚有威望。
现在看到连这些看似强悍的匪徒都无法破对方小小的枪阵,泼皮们开始怀疑了。
若连一群少年都打不过,他们还想成什么事?
史奉仁这个时候也慌了,腊山寨的人虽然强悍,却不明白,私下里打架斗殴,哪怕出再多的人命,也与真正战场上的战斗不是一回事,故此,在受挫之后,就连史奉仁都动摇起来。
“不行,得重振旗鼓,先往后退一退……将这些少年引上山来!”见正面冲击不成,史奉仁便想到了别的方法。
“贼人已退,跪地降者免死,帮助擒贼者有功,我们只捉腊山贼!”但就在他后退时,队列之中,孙诚突然喊了一嗓子。
一四四、知人善用()
“好!”
孙诚这一嗓子喊出来后,站在上面的周铨也忍不住夸了一声。
武阳更是点了一下头。
此时敌人动摇,身为敌人主心骨的腊山贼也开始后撤,那些泼皮无赖们肯定会怀疑能否坚持下去。
有酒有肉时便可为朋友两肋插刀,有苦有难时便可插朋友肋下两刀,泼皮无赖们的人品,岂能信任?
故此孙诚一声大喊,这些泼皮无赖顿时向腊山贼看了过去。
“我乃周衙内,方才孙诚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周铨在稍远处山岩之上叫道。
“我乃徐州府捕快,周衙内的意思,就是我……呃……我的意思。”纪春此时忍不住也叫了一声。
只不过叫了一半,他自己也有些尴尬。
周铨没有理他,而是盯着战场之上,又说了一声:“武叔!”
武阳抱起一块石头,又扔了出去,这一次石头直接砸入人群之中,虽然没有正中哪一个歹人,却对原本就动摇的贼人产生了最后一根稻草的作用。
“啊哟,辛大,你做什么?”在撤回矿洞的途中,一个腊山寨的贼人被一个无赖绊倒,他恼怒地喝道,却看到那名为辛大的无赖眼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紧接着,辛大和另一个无赖上前,将那腊山寨的贼人压住:“逮住了,逮住腊山贼了,我们立功了!”
这二人心思最活络,他们正是离周铨的庄院最近的那两个泼皮,平日里也没少往庄子里来窥探,因此他们知道,周铨是说话算话。
既然周铨说了,擒住腊山贼无过有功,他们将原本的“朋友”抓住,换点赏钱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辛大,你们这是何意?”那被抓住的腊山贼一边挣扎一边吼道。
“老哥莫怪,你常对我们说,你们腊山寨的英雄好汉最愿为朋友两肋插刀,今日就请你为我们兄弟插两刀吧。”辛大略带愧疚。
“是插你自己两刀,不是插我们兄弟啊。”他∵dǐng∵点∵小∵说,。※。o¤s_;的同伙纠正道。
此时腊山贼哪里不知道,这是内讧了!
“你们竟然会相信狗衙内的话?”那边史奉仁气急,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人数稍多,但若这些地痞无赖都反水的话,这优势将变成劣势!
“周衙内说的话,还没有不算数过,我们兄弟,信得过周衙内!”
“各位兄弟,咱们可是利国监本地人,不要跟着这伙腊山贼祸害了自己老家!”
辛大兄弟二人大叫起来,他们也怕,怕腊山贼反杀过来,因此就蛊动着其余泼皮也反水。
他们这一喊,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泼皮们,顿时又有几人发作,扑向靠近自己的腊山贼。但是腊山贼早有准备了,这一次反刀而杀。
于是腊山贼与利国监的泼皮们相互残杀,只听得叫骂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纪春见此模样,又情不自禁瞄了周铨一眼。
“这位衙内,也没见他用什么特别的手段……对了,他的这支少年家丁,有擅于指挥的,有勇猛能战的,还有心思灵活口齿伶俐的,当真是人才济济!”
“还有他身边这汉子,将一人举起,还能扔那么远,当真是天生神力!”
“这位周衙内身边,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手,而且个个……都是一时豪雄,即使此时尚不足以称豪雄,也显露出今后非凡的潜质!”
看着周铨颇为俊俏的面容,纪春心里连连闪过许多个念头,而这些念头汇聚到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念头。
“这位周衙内,一定是个知人善用者,故此才能聚拢这许多人才!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个有本领的,可是只在徐州府当一个区区的捕快,听着穆琦这等小人的支使!便是徐处仁,乃是当朝学士,又曾任过宰相,可他也不能发觉我的本领……也不知道这位周衙内能不能发觉我的本领,若是他能发觉,也愿用我,我就愿意替他效力!”
这个念头浮起之后,纪春正想说什么,却看到周铨又唤了一声:“武叔!”
这已经是第三次唤武阳了,武阳同样会意,点了点头之后,抓住一杆长枪,用枪柄在地上一撑,然后人落在地上。
紧随着他,周铨也跃了下去,在周铨手中,同样握着一柄长矛。
纪春微微愣神,然后神情大振:机会来了!
想要让人发觉自己的能力,就要将自己本领展现给人看,现在正是展示本领的机会。
他也拔出铁尺,向下跳去。
只不过虽然他有点身手,却比不得武阳、周铨惯常打熬身体的,第一下跳没事,第二下跳时,却被杂草绊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然后因为惯性,他蜷在一团,咕碌咕碌直接滚下了山!
这一幕倒确实是将周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原本周铨与武阳亲自出动,就是给少年们发出信号,借此机会,发动总攻,因此周铨只瞄了一眼,就没有理会这个小捕快。
目前为止,纪春给周铨的印象,是一个有点头脑、有点胆气的小捕快,哦,还有他这种身份难得的正义感,除此之外,再无其余。
周铨与武阳冲来,李宝见此情形,立刻下令了:“全体——冲锋,自由刺击!”
“跪地者免死,擒贼者立功,顽抗者无赦!”王启年也再度叫了起来。
原本腊山贼就与泼皮们纠缠在一起,阵列少年乘机冲来,他们根本无法抵抗,往往是前面抵抗阵列少年,后面就被泼皮们捅了刀子。不过泼皮们也有被阵列少年“误伤”的,连接刺倒数人之后,这些泼皮总算学乖了,一个个扔了兵器,跪在地上,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见此情形,史奉仁明白,一切都完了。
他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想法子翻过山岩,能逃出阵列少年的追捕。如果能够脱身,他决意立刻赶往彭城,去劝二曹操起兵来夺狄丘!
他手足并用,翻山越岩,向无人之处奔去,因为慌乱,中间也摔了数跤,一次摔倒之后,还没有爬起来,就被人一脚踹翻。
史奉仁在腊山寨并不以武勇著称,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