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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捕,也被他们父子视若家奴,呼来喝去不留颜面。
他们说话的时候,离周宇并不远,所以这些话,周宇都听到了耳中。
周宇毕竟年轻,此时胸中怒火翻涌,几乎就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不直接干预此事。
这华夏帝国,虽然朝廷宣传说是全体华夏人的帝国,但帝国的皇帝毕竟只有一位,是他的父亲。可是这王八爷,却将他父亲都尊奉的律法视若无物,仿佛他才是帝国皇帝一般,至少,他是民自己当成了狮子州的土皇帝了!
“总督也不管么?”他忍不住问道。
那巡捕头目用看傻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作声。
“总督当然会管,但是这位王八爷手中经营着大量产业,每年要交许多税,又是参政,直接关系到总督的政绩考评,故此有些事情,总督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仅狮子州如此,就是西天竺、东天竺,或者三佛齐、蒲甘,哪个地方的总督府,都是如此啊。”虞允文解释道。
周宇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怒火按了下去。
若不是亲身经历,哪怕别人和他提起,周宇也不会相信这一点。
他突然想到,有一回自己在父亲书房之内,看到父亲怒火万丈,最后却不得不按捺下去,还自嘲地说了句“政令不出大明堂”,大明堂是周铨办公之所,看来周铨对地方上的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
那父皇为何不以雷霆手段,扫除地方上的这种污秽?
虞允文见周宇没有就此发怒,暗暗点了点头:这位皇长子,果然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
身为天子,雷厉风行未必是好事,毕竟想要迎和奉承的人太多了,往往会将一件好事,变成坏事。
“殿下先请回吧,我还有些事情。”虞允文又向周宇说道。
周宇点了点头,交待他多加小心,便和岳翻一起回到宿处。
到得傍晚,虞允文便也回来了,见周宇一副想问的模样,虞允文笑道:“我请了几位相熟的朋友,让他们弹劾那位王八,只要没了参政的护身符,他的气焰就要掉一半,至于另一半想来失去参政之身份后,自然有人会对付他了。”
周宇愣了愣,就听虞允文说起细节来。
虞允文算计的是人心。
王八爷看那模样就是个不知收敛的,他岂会没有得罪人,虞允文打听了一番,便知道此人得罪的人里,有些虽然身份资产比他差点,可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更重要的是,他的身家就足够打动人心了。
虞允文去拜访了其中三户人家,他有西天竺总督府司事的职务,拿出华夏帝国中枢的一条最新行政命令来,扯着这鸡毛当令箭,说动了他们,他们答应会对王八爷下手。
虞允文用的是阳谋,他所做的一切,都符合帝国律法,完全是按程序办事。这看起来麻烦了些,没有拿周宇身份压人来得简单,但却能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顾及到。说完之后,虞允文盯着周宇,等待周宇的判断。
周宇沉吟了好一会儿,起身向虞允文施了一礼:“谨受教。”
“宇殿下这是何意?”虞允文笑吟吟问道。
“父皇未登基前行事,与他登基之后行事,风格完全不同,以往我不太明白,如今从虞先生身上知道了。身居高位者,必须顺势而为,不可随性冲动。今日之事,若我出面,自然轻易得以解决,可是后患却更大……”
以皇长子身份,除去一名州参政,自然是件简单的事情,可是开了这个先河,以后必有效仿者,而且也会让周宇在周铨面前失分。相反,以虞允文的方式,一切都在帝国律法的规则内顺势而为,周铨知道了之后,只会赞赏他已经有了老练纯熟的政治手段。
毕竟有周铨这一个打破常规的开国帝皇就够了,到了第二代第三代帝皇,还是以能够墨守成规者为佳。
“宇殿下果然天资聪慧。”虞允文笑吟吟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周宇叹了口气:“以先生之才,在西天竺总督府任政务司事,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我愿意向父皇举荐先生!”
一地总督府,相当于华夏本土的一州知州,而政务司事,听起来官名不错,实际上只相当于旧宋时的司户参军,一个从七品的微末小官罢了。
虞允文却摇了摇头,失声一笑道:“殿下这可就错了,殿下的举荐,或许能让我即刻进入中枢,但是以后的前程,最高也不过是一部次郎罢了。”
说到这里,虞允文神采一扬,自信地道:“在殿下面前,我也隐瞒自己的志向,我兼济实学与儒学,为的是内阁总理大丞之职,再不济也要是实权部门书!”
他这话若是早几天对周宇说,周宇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志大才疏的旧书生,但今日说起后,周宇却不能不肃然。
“既是如此……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助虞先生的么?”周宇沉吟了会儿问道。
“倒是有一件事情,若能做成,我便可立下大功,从此简在帝心,或许五十岁之时可以实现自己的书目标。”虞允文又是自信地道。
周宇听得也好奇起来,什么样的大功,能够让虞允文在父皇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可能让父皇将不是自己嫡系的虞允文,在不到二十年内便提拔为实权部门的书?
“此事要落在那位蔡洁生身上。”虞允文笑着道。
六零九、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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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限制了行动自由,但大体上,蔡洁生还是受到了一位外交使臣应有的礼遇。
比如说,在宿处他可以自由行动,只不过会有人盯着。
唯一没有人盯着的时候,大约就是他在厕所如厕之时。
按照行程,他们原本是在此休整两天,然后就继续航行,反正蒸汽船不在乎是否顺风。可是不知为何,现在是第三天了,仍然没有动身,相反,周宇还神神密密的,仿佛在做什么事情。
这天傍晚时分,蔡洁生隔着窗帘,看到数个穿着白袍的大食人出现在馆驿,他们迅速被带到了周宇的屋子里。
蔡洁生心中一动,他知道大食人中有不少都和华夏暗通款曲,特别是那些曾经到过大宋的商人,虽然如今他们如今面临华夏商人的强势竞争,可是因为华夏物产的丰饶和航海技术的突飞猛进,他们也从中受益不少。
但现在,大食是金国的大后方,而且他们对金国这个外来统治者并不是很满意,哪怕兀术皈依了大食神教,也没有改变这一点。在他们看来,唯有他们才是大食神灵的真正信徒,至于异族改宗大食神教者,不过是被他们征服的奴隶。可如今,金国在大食势大,他们被迫臣服,心中却是有所不甘。
“看来周宇停下来就是等着见他们,若是一般大食商人,怎么值得华夏帝国的皇长子专门停留接见……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惜,没有机会,若是有机会去偷听就好了……”
蔡洁生直到此时,一颗心还是忠于金国,他盘算着如何才能窥探得到秘密,盘算来盘算去,终究还是无计可施。
那几个大食人在周宇那儿呆了许久,足足两个多小时,天色都完全暗了下来,蔡洁生才看到他们悄悄出来。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周宇身边跟着的那岳翻,岳翻直接往蔡洁生房子走了过来,蔡洁生心念一转,飞快地脱了衣裳,还将被窝卷起,做出刚刚是睡在床上的假象。
然后,他听到了敲门之声。
蔡洁生一声“谁呀”,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倦意,仿佛仍在半梦半醒之间一般。
岳翻在外头道:“是我,岳翻,蔡洁生,把门打开!”
蔡洁生起身开了门,岳翻带着两个卫兵走了进来,目光冷冷地在屋子里打了个转儿,看到床榻上睡过的模样,神情才微微一缓。
“岳司事这是有什么事情么?”蔡洁生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问道。
岳翻一声不吭,便又带人出去。蔡洁生微微松了口气,但片刻后,门被再度推开,一名华夏军士兵一声不吭地抱着铺盖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蔡洁生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那华夏军士兵同样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在他房间里打了个地铺。蔡洁生问了几回,也没有得到答案,一怒之下,躺回床上,背对着那名华夏军士兵。
灯灭了,黑暗中,蔡洁生却睁圆了眼睛。
那些大食人,肯定关系重大,所以岳翻才会来看他,甚至还派出一名士兵盯住他!
蔡洁生心里越发好奇,半个晚上都在思考这件事情。
次日早晨,他起床之后,突然心中一动。
他出门到了院内,监视他们华夏军士兵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揉了揉肚子,仿佛是腹内不适,便进了公厕之中。
他们住的地方条件不错,但对他华夏方面用不着太过照顾,因此他的房间并没有单独的卫生间。
而且这里的公厕,都用木板隔开,故此他蹲在其中,别人都看不见。
然后他就在公厕之中慢慢等着。
人早晨起来清理肠胃,这是大多数人的习惯,蔡洁生相信,那些大食人也不会例外。
足足在蹲坑上等了半小时,几乎要被臭气熏昏过去,蔡洁生终于听到了大食人的声音!
他没有太多的才华,在华夏本土时因为与文维申联系所以得到兀术重视,金国西迁之后,他这唯一的长处也没有了,能够在金国继续立足,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有点语言天赋。比如说大食话,他不但能听,而且能说能写。
故此,这几个大食人的对话,他听得明明白白!
“哈里发说了,如今这些伪信者窃居高位,亵渎了神明,他们都必须死!”
“伪信者比起异教徒都可恶!”
“所谓的大金苏丹,根本就是狂悖的伪信者组成的垃圾,一定要将他们塞入火狱!”
“他们还和那些异端相勾结……”
零零散散的对话,让蔡洁生听明白了缘由,他倒吸了口冷气,只觉得额头汗涔涔的。
大金帝国在玄奘城外之战,不仅失去了雄才伟略的皇帝兀术,也使得它的势力被从天竺驱走。原本支撑大金的三根支柱,分别是河中地区的兵将、北天竺的人口与物资、大食的商路与信仰,现在北天竺这一根已经崩溃,大金摇摇欲坠,而从这几个大食人的对话中,看来大食这根支柱,也要完蛋了!
那样的话,大金恐怕要步塞尔柱帝国的后尘,甚至比起塞尔柱突厥人更惨!
这个消息,必须尽快传回大金!
哪怕如今大金将他作为使臣,很大程度上就是用他来试探周铨,可是蔡洁生还是对这个异族的政权心怀依恋。
关系到大金生死存亡的事情,他不敢怠慢,凝神还想继续听下去,可那几个大食人紧接着就把话题转到了如何控制东西方贸易商路上来。
这也符合蔡洁生对大食哈里发身边的那些人的印象。
据蔡洁生所知,大食人为了控制东西方的商道,可谓无所不用至极。据说当年汉时甘英出使大秦,便是为大食人所骗,中途而返。而大食人骗他的原因,就是害怕汉与欧罗巴洲形成直接联系,他们这群中间商人利益受损。便是大食神教先圣创教之时,也不得不与这些奸商贵族相妥协,将他们居住之地认作圣城。
那几个大食人说了会儿话,蔡洁生听得他们如厕的声音,过了会儿,他们都离开了,蔡洁生仍然没有出来。
足足又呆了十余分钟,蔡洁生才出了公厕,他这么久才回来,那盯着他的华夏军军士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却没有说什么。
“准备出发,收拾好你的东西。”卫兵对他说道。
这下子,蔡洁生更能肯定,周宇更改行程,在法显城多呆一天就是为了等那些大食人。这确实值得周宇来等,若这些大食人真的代表了哈里发,并与周铨结成同盟,那么金国的灭亡指日可待了。
蔡洁生心里极是惶急,可是他随后便上了船,在这艘蒸汽大船上,他根本没办法将消息传回金国。
船在海上行了六日,远远看到了陆地,那已经是三佛齐总督府治地了。蔡洁生知道,接下来船会在这里的马援港停下来。
这是他的最后机会!
因此船还没靠港,蔡洁生便开始呕吐,说自己生了重病,需要下船休息。
周宇没有来看望他,但岳翻来看了一次,还带来了船上的医生。那医生随意给蔡洁生诊断了一番,只说是晕船,并无大碍,休息休息便可。
听得这个结果,岳翻有些不高兴了:“我们行程都有所安排,怎么能够为这厮多逗留?”
“他现在倒不算太严重,但是若继续航行,会不会出事就不知晓了,我们下一站是到流求的金山港,短则要六七天时间,长的话可是要十天呢。”那医生道。
“我去禀报宇殿下,看看宇殿下怎么说,要不就干脆将他留在马援港,反正马援港回中原的船多,就是商船,每月都有数十艘呢!”岳翻喃喃地道。
蔡洁生心中暗暗一惊,每月数十艘大商船,那么岂不意味着一年有数百艘大船要经停马援港?也不知道这么多商船,都运些什么货物!
岳翻在周宇那里得到了指示,他们可以在马援港多呆上七日。蔡洁生大喜,不过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养了两天,只作气闷,向周宇要求能够外出散心,周宇最初拒绝了,于是蔡洁生的身体不适“加重”,医生再度为他诊疗之后,也说他若能外出散散步,对身体恢复会更好。
这样一来,周宇才同意他在军士的监视下外出。
连着几天,蔡洁生都只是随意乱逛,到了第六日,他来到一家店铺前,看到那店铺招牌上的圆形方孔铜钱花纹,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
这个花纹,便是“无面”的标记。哪怕经过周铨的反复扫荡,方毫与吴加亮还是往华夏内部派了些人手,这些新的“无面”与旧“无面”没有联络,他们只是潜伏起来,并没有从事破坏、刺杀之类的事情,因此得以幸存。
在卫兵伴随之下,蔡洁生只能以暗语同掌柜核对了一下身份,然后笑着问道:“听闻这港中每月都有数十艘船往来于中土,怎么会有这么多货呢?”
那掌柜的略有些紧张,陪着笑道:“客官有所不知,如今我华夏在外,有十余个总督区、百余处殖民聚落,真华夏人就有八十余万,若加上那些自称华夏人的归化裔,足有三百余万,这些人可都是要用咱们华夏的货!”
蔡洁生脸露惊叹之色,用手轻轻一拍柜台:“竟然不知有这么多人在海外……啧啧!”
他这一轻拍之间,用身体挡着,将一个纸团悄悄塞入了柜台后的抽屉之中!
六一零、此事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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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杂货店里买了些东西,蔡洁生返回了住处。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一切正常,若说有不正常的,就是那些大食人。
他注意到大食人是和他同乘一艘船,一起前往华夏。
次日开船,蔡洁生心情轻松了许多。他相信以吴加亮和方毫的手段,大食人的异动,应该可以解决掉。
接下来的航程不是很顺利,因为遇到大风的缘故,船偏离航线,避入了伏波港,在伏波港修了三天船,然后才再度出发,赶到流求金山港。
伏波港和流求金山港,蔡洁生都是第一次来。这两处地方,让他更为感慨,因为这两座城市,都是人口超过二十万的大城,特别是金山港,因为有金矿、煤矿、铁矿,又临着大平原,人口多达三十余万,若不是城中有城内铁路将数个城区连在一起,交通都会极不便利。
过了金山港之后,船又开到了华亭港,这座城市的规模,更让蔡洁生意外,原本华亭并不是大县,可如今它已兼并邻近的昆山县,人口达到了令人震惊的百万,成为华夏在江南的一大重镇。
在华亭换乘江轮,先入长江,再经运河北上,不过两日功夫,便平稳地抵达了华夏帝国的帝都应天府。
因为见过华亭这样的大城,所以再到应天,蔡洁生反而没有什么惊讶。他身为金国使节,自然是要入住驿馆的,驿馆隶属于外务部,规模甚大,占据了一个小区,由多达三十余幢的别墅组成。蔡洁生的随行人员未被允许来华夏,他孤身一人住在一幢别墅之中,心里不免有些孤单。
“贵使在此且等候,外务部会安排时间,请皇帝陛下接受贵使送达的国书。”负责招待他的,早就不是虞允文了,而是外务部的一位小吏。
“有劳有劳,区区有一件事情想打听一下,这片地方,如今住了多少国家的使臣?”蔡洁生见到这一片区域有不少外邦人在活动,便向那小吏问道。
小吏呵呵一笑:“总有二十余国的使臣吧,都是如同贵使一般真正的国使,如今华夏接待国使,可不象是旧宋之时,都要核实身份才会将之送来……哦,你隔壁那边,是吐蕃诸部的使臣,你若想和他们聊聊,我也可以替你们安排。”
“吐蕃诸部的使臣?他们来此,不知是为何,莫非是纳贡?”蔡洁生讶然道。
自唐末之后,吐蕃部分崩离析,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那小吏又是一笑,笑容中有些讽刺之意:“纳贡?如今华夏帝国可不是要他们纳贡了,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自然是来谈在吐蕃设行省事宜。”
“在吐蕃设行省……嘶!”
蔡洁生吸了口冷气,同时心中又觉得一喜:他可是知道,吐蕃不好治理,若是华夏将精力放在吐蕃身上,或许金国的压力就会少许多!
“域内岂容别封疆,吐蕃及其藩属,尽会化作行省。”那小吏傲然答道,话语里有一种蔡洁生望之生畏的自信。
大宋长期被人打,先是被契丹人打,后是被党项人打,就连南面的交趾人也戏弄挑衅大宋,大宋的百姓对此麻木不仁习以为常。虽然大宋士大夫们心中怀着某种骄傲,可这些骄傲在军事上的失败面前一钱不值,哪里象现在这小吏一般,满是豪情与自负,他说这话,仿佛将吐蕃化为行省,就和挥一挥衣衫那样简单。
“不以吐蕃人为官,治理吐蕃人?”蔡洁生略一犹豫又问道。
他知道华夏的行省与总督区的区别,行省是要直接由中央任命官吏的,而总督区除了中央任命的官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