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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他还和我打赌来着,说我们只能放个响,这次非得让他认输不可!”
“可惜,咱们不知何时能回狄丘,否则得让他在狄丘酒楼请客!”
“何必回狄丘,五国城就有酒楼,我要吃大龙虾!”
众人七嘴八舌,难掩心中的兴奋,段铜也是一般心情。
他想到了自己的姐姐,想到当初炸死乡间恶霸,想到第一次见到周铨。
时间可过得真快,转眼就近两年了。
“都清理好自己的事情,将炮衣罩上!”定了定神,这一战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段铜下达了新的命令。
高丽中军,李资谦带着亲卫,正在玩命地向后跑。
因为他们有马,所以已经将后面的步卒拉下老远,可是李资谦仍然不放心,时不时会惊恐地回望。
“妖术……妖术……”
他口中喃喃自语,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隆隆的炮击声。
不仅他如此,几乎所有的高丽官员将领,也都一个个失魂落魄。在决战之前,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们原本自信满满,只觉得胜利可以手到擒来,故此还不停争功夺权。
但现在,他们只恨自己为何没有留在开京。
“倒……倒了,倒了!”
突然间,有人惊呼起来,此时众人都是心惊胆战,哪怕一点风吹草动,也能让他们六神无主。
回头望去,却是被他们抛下的帅旗,不知被谁砍倒,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数万人不可能挤在一起,战场之上局势混乱,虽然因为炮击的缘故,高丽人的诸军阵都在败退,但有的军阵还能勉强维持。
可如今帅旗一倒,这些勉强维持的军阵,也立刻溃散。
局面完全不可收拾,契丹人、宋人在后追赶,而逃命的高丽人则漫山遍野,象是无头的苍蝇。
机灵点的,就扔了兵刃跪下救饶,蠢一些的,就往海边跑,甚至往海里跳,仿佛他们可以游过数百里的海路,游回半岛上去。
当林灵素从涯月山上走下来时,如他在战前料想的那样,鲜血肥沃了土地,让这一片平地上的花草都更加妖艳了。
“明公……”
“明公!”
周铨骑着马,正准备向前行,突然有人奔了过来,拉住了他的缰绳。
正是白先锋与董长青二人。
两人的脸都因为兴奋而通红,他们喘着气,然后向周铨深深一揖:“明公,我二人服了!”
此前他们也看到过火炮,但根本没有想到,仅仅是四门火炮,就产生了这么大的威力,甚至可以说,决定了这一战的成败!
在向周铨表达敬服之意后,白先锋霍然抬头,目光炯炯:“朝廷正在征讨西贼,若是西军之中,也有这火炮……”
“那我的脑袋一定会被砍下来。”周铨道。
他这回应,让白先锋愕然。
“火炮除了野战,另一个大作用是攻城。锐之先生,我在上元节后,曾经向朝廷进献胸甲,可惜,官家只对我去海外寻找仙山,为他求取长生不老药有兴趣,对胸甲却完全没有兴趣……以大宋之富,若是西军皆被钢甲,天下还有哪一支部队能与之抗衡,甚至京师禁军,能不能与西军抗衡都是问题。若是西军得了火炮,那京师的城墙还能拦得住他们么?”
白先锋呆住了,董长青也是愣住神。
他们二人只想着火炮的威力,却没有想过,周铨献上火炮,对周铨个人来说是福还是祸。
“这些想法,不是我的,是官家的。”周铨缓缓道:“连给西军全部配上板甲,官家都不情愿,你们认为,火炮会成为西军手中的利器,还是京师禁军的玩具?”
“故此,我献出火炮,最大的作用,可能就是取代响鞭,在官家上朝之时轰鸣一声罢了……锐之先生,如柏先生,你们二位都在太学内舍时间不短,对此,应当比我更清楚吧。”
“明公,若是,若是我二人将火炮之事说出去呢?”白先锋的面容有些扭曲,他忽然问道。
“也无所谓,反正林道长在,他会说那是他五雷玉书法召来雷部诸神的功劳。最多就是让官家再为雷部诸神立几座庙,找个由头封禅祭神罢了。”
其实未必如此,赵佶再蠢,也不会不用上火炮这样的军国利器。但白先锋与董长青原本就不是一般读书人,否则也不会弃太学生的身份不顾,跑到周铨手下来寻事情做了。他们思考问题,与普通书生不一样,琢磨了好一会儿,白先锋颓然道:“可惜,可惜!”
如果西军能装备火炮这样的利器,那么攻伐西夏时就会轻松很多,西军将士的伤亡,也会少很多。
“自古事情难以两全……唉,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只须庆祝胜利就好。”周铨在马上叹了口气,然后挥手与二人告辞。
这场决战,持续时间不长,前后也仅仅是一个时辰,高丽人扔下了数千具尸体,被俘者就有近两万,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胆气。
李资谦足足跑出了十里,听得身后喊杀声已经微不可闻,这才停下来。再看自己身边,已经只剩余百余骑,这让他惶惶不安,若是宋人追来,只靠着这精皮力竭的百余骑,他如何脱身?
才一担心,便见东面烟尘大起,紧接着,一队人马赶到。
李资谦催马就想逃,还是部下拉住了他的缰绳:“郡伯,是拓俊京,那边打的是拓俊京的旗号!”
来的确实是拓俊京,因为高丽人溃败得太过混乱,他算是少数还能保持建制的部队,逃得反而快些。撤离战场之后,又聚拢了一些逃兵,打听到李资谦的行踪,这才赶来接应。
他带来了近两千人,这让李资谦潸然泪下:“悔不听将军所言!”
“宋军有妖法相助,便是听了我的,也不过是一场败仗罢了……郡伯,还是先退回瓮浦吧,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的退路!”拓俊京多少有些怨气地说道。。
二二九、莫怕,莫怕()
宋人绝对不会放弃到手的胜利,给他们喘息之机!
拓俊京的担忧是对的,契丹人在砍下李资谦的大旗之后,便又尾随追来。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是都为精锐,又是一人双马交替使用,只靠着拓俊京聚拢的两千多破胆之辈,根本无法阻挡。
他们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一路败退,直向瓮浦。
幸运的是,战场离瓮浦并不远,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到了瓮浦外围。
到了这里,李资谦总算有些安心,想到此战的狼狈之处,他忍不住痛哭道:“不曾想今日会有此败,非是将士不英,实是宋人用了妖术……诸位,可有何法破解宋人妖术?”
到得此时,他的部将都已破胆,无一人有战意,就是拓俊京,也是满脸黯然。
那妖术太可怕了,只要落下,就是数十人十伤,唯一的应对办法,只有散开,可是散开之后,又如何面对宋军的坚阵推进?
所有人心中,都有了退意,便是李资谦自己,也深悔不该为巩固权势,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不如向朝中求援?”一个蠢货怯生生地道。
谁都没有理他,朝中大半兵力都被调来了,再向朝中求援,那不就是摆明了向全高丽宣布,他们都是无能吗?
“拓将军,你是军中宿将,你应该有应对之策?”李资谦满怀希望地问拓俊京。
“唯有一策,收拢部队,守住瓮浦,等待时机,若有机会,断绝宋人的海路,同时令土人坚壁清野,饿死宋人!”拓俊京道。
听起来是一招妙策,可是细细去想的话,就会发现这其实是消极避战之策。宋人怎么会坐视他们收拢部队,还有土人,在亲眼见到高丽人的大败之后,土人对高丽仍然会向以前那样忠诚?
但这个时候,拓俊京的话语,算是让众人看到一线希望。李资谦想着要重振士气,当即一笑,正待说话,然后呆住。
瓮浦港口,原本停泊了高丽人大大小小百余只船,如今却是一片火光!
“金富轼罪该万死!”李资谦惊怒交加!
若是船只都被烧掉,莫说饿死宋人,先被饿死的就是他们!
而且李资谦内心深处,也觉得耽罗之战难打了,想要寻个机会返回开京,船被烧掉的话,他如何回去?
“郡伯勿忧,金富轼手中有足够兵力,就算是有些乱子,也不会有大碍!”拓俊京也是大惊,不过今日一战,他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所以不在乎再加这一次。
定了定神,李资谦派人上前打探,他担心港中有变故,故此不敢立刻接近。过了会儿,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还带来了金富轼的信使,港中的乱局并不大,一伙宋军突然袭击,在港口放了把火。
虽然烧了些船,但总体上损失不大,即使是船,也只是烧了十余艘。
不过,也正因为这支宋人偏师,所以金富轼未能出兵及时接应。
听得这里,李资谦的心算是放下来:“那支宋军呢,有没有将他们灭了?”
“他们乘了土人的渔船混入港中,放火后就逃走,我们追之不急,又恐瓮浦有失,故此让他们走了。”
李资谦完全忘了方才自己还大骂金富轼之事,以手抚额道:“瓮浦虽然不大,可是有海港有矮墙,足为屏障,金公立下大功,我必有所表示!”
他们依托瓮浦,收容败兵,陆陆续续倒是收得万余人马。只是李资谦征伐涯月山时,带去了六万人马,如今只有不足三分之一归来,让他底气越发不足。
此时天色已晚,瓮浦矮墙之上火把照彻长夜,等到子时,外边乱哄哄的又有许多人来。初时李资谦以为是自己的溃军找了回来,但仔细一看,却发觉是土人的兵马。
见是土人,李资谦便气不打一处来。
拓俊京已经给他分析过了,当初若不是土人放任契丹人过来,战局还有稳住的可能,他们即使不能获胜,也只会是一场小败。
故此,李资谦早就将此事失利的原因归结到两条上:第一条是神对手,敌方能施展妖术;第二条是猪队友,己方的土人部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亲上城头,向下喝问道:“郡守何在,为何不亲来见我?”
“老爷,星主他不幸,已经沦入宋贼之手了!”
底下的答话让李资谦一愣,他令拓俊京前来认人,倒是认出,说话之人乃是耽罗的一位贵人,权位颇高。
确认来人没有问题,李资谦正要放人入城,却被拓俊京劝住:“郡伯,土人不可信,若是其中混入奸细,瓮浦就难守了。况且瓮浦本来就只是一个小港,我们大军都是驻在外边,哪里还有多余的地方收容这些土人?”
李资谦悚然一惊,拍了拍拓俊京的肩膀:“若不是你,几误大事……拓将军,此次若能获胜,今后我必视你为我的左膀右臂!”
拓俊京苦笑了一下,获胜他是不想了,只要这次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
他可以想见,到此时宋人都没有出现,就是在收拢俘虏。随李资谦出征的六万人,恐怕有一半成了俘虏。
果然,次日大早,小队的契丹骑兵就开始在瓮浦周围打转,城外的土人完全慌了,几乎不顾一切,向着城中冲了过来。高丽人喝斥不住,慌忙禀报给李资谦,李次谦大怒,下令杀人示威,这些土人才变得老实些。
但到中午时,宋人出现了。
与宋人一起出现的,还有高丽俘虏。足足有五六千高丽军士,如今失去了兵甲,在宋人的驱使下,开始在瓮浦外搬石垒土,似乎是想砌一道外墙,将瓮浦围住。
李资谦莫明其妙,不知道宋人是何打算。
但渐渐他现不对,宋人逼俘虏垒的并不是围墙,而是两座高台。
高台距离瓮浦不足一里,在两者之间,还拥聚着大量的土人。土人们也不知道宋人要做什么,都在那里观望。
高台垒起之后,又竖起了一根旗杆,很快,旗杆上吊起了一人。
正是耽罗星主!
土人们有的放声大哭,也有跪地叩首的,唯独没有回头去与宋人拼命的。
他们的哭嚎声响成一片,让原本新败的高丽人同样惶恐不安。
就在这时,高丽俘虏中的数十人被驱赶到了阵前。
“兄弟们,大宋与大辽联手,两家上国决意处置耽罗,非我们高丽小国可以阻挡……”
“十五万大军烟消云散,如今就只剩余你们了,还不速速擒了李资谦等,莫非要等宋人再动用仙术,被天雷打成齑粉么?”
“还想不想回故乡,想不想活着见自己的妻儿老少?”
“你这在里为李资谦送死,你老父幼子却在家乡被人欺凌,你妻子女儿却在家中被人****!”
这数十人都是嗓门大的,虽然隔着老远,但他们的呼声,还是传到了城头。
别人是什么反应没有看出来,但李资谦却是心惊胆战,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一个汉人的成语浮现出来。
四面楚歌。
不用问,在瓮浦的其余方向,也同样有高丽俘虏在这样大叫。
昨日的惨败已经让残余的高丽部队失去了斗志,哪怕他们还有两万余人之众,哪怕他们仍然比宋人要多,但只要一想起宋人那可怕的“妖法”,再勇武的高丽人也失去了斗志。
“如何是好,事到如今,如何是好?”旁边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完全不顾及李资谦了。
“莫怕,莫怕,没有什么好怕的,宋人人少,他们无法攻城,若是他们胆敢……等一下,那是什么?”
李资谦口中正在安抚人心,突然间,他失声叫了起来。
因为在另一座俘虏垒起的高台之上,突然出现了一排人。
哪怕隔着这么远,眼神好的,也能看出这排人穿的是道袍。
这群道士也不知捣什么鬼,在那高台上手舞足蹈,一件件法器被人搬上去架了起来。
“妖术?”李资谦喃喃道。
所有高丽人心中,都浮起了这个念头。
道士总是和妖法联系在一起,在高丽同样如此,道教对高丽的医术等影响甚大,甚至到了后世,他们还窃取道家符号,充当自己的国旗。此时高丽人看到一群道士出现在高台之上,立刻联想到昨日导致他们惨败的事情。
不过好在天色很快就晚了下来,虽然肯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可在高丽人想来,宋人不可能夜间攻城。
李资谦也不敢回中军大帐,他在城头将就着躺下,身边有百名侍卫,却仍然不觉安心。
迷迷糊糊中熬到了子时,突然间,听得又是地动山摇的震响!
这声音来源,正是白天里宋国道士作法之处,而且那个位置,还有通红的火光闪动,仿佛是雷火从头而降一般!
李资谦惊得滚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叫“敌袭”,但却被拓俊京一把按住。
火把照耀下,拓俊京的面孔有些扭曲。
连李资谦都吓成这模样,可想而知,城中的将士,城外的土人会吓成什么模样。
特别是那些土人,他们面对可怕的宋人,会如何去做?
二三零、负心之国()
营啸!
土人原本就是被强征来的,根本没有受过什么训练,昨日的惨败,让他们本就失魂落魄,夜间再听到炮声响起,顿时发狂营啸。
他们不知往别处去,只知道若能躲进瓮浦城中,自然就有高丽上国的士兵护着,因此第一选择,就是向瓮浦冲入。
高丽人虽然连连斩杀,却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激起了土人的凶性:“不让我们活了,那你们也别想活!”
原本不敢反抗的土人中,竟然有人动手,夺了高丽人的兵刃,然后反手杀向高丽人。
瓮浦所谓的城墙,只是矮墙,一跃可上,当土人开始反抗时,城上各处就全是混乱。
更有胜者,一处城墙在轰隆声中崩坏,土人们从城墙缺口处涌了进来。
而高丽人此时也已经破胆,那隆隆的炸声,还有城墙突然崩坏,让他们都联想起白天看到的高台上宋人道士作法的情形。
“天罚!天罚!”
“糟了,这是老天怒了!”
四面八方,又都是高丽语喊出来的话,因此高丽士兵完全失去斗志,他们节节败退,很快退到了码头区,然后纷纷抢船。
土人也跟着到这里,同样抢着上船,在这混乱之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有人点燃了火,大火从船上蔓延,直接烧到了城中。
还在城头上的李资谦目瞪口呆,然后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他情知局势难以收拾,唯一的出路就是逃。
但此时地震山摇的呼声再响,却是宋军借此机会,发动了进攻!
城中火势极大,李资谦拼命逃跑,却听得身后有土人大叫:“擒了高丽人,送与宋人可以活命!”
他心中一凛,到这危机之时,土人果然不可信,他们反水了!
更让他惊恐的是,有土人指着他大叫道:“那个骑黄马的,是高丽大官,擒了他,宋人那有大大的富贵!”
顿时有土人拥上来,这些土人与宋人交战时没有胆子,可这个时候打起落水狗来却积极的狠,七手八脚,眼看就要将李资谦从马上拽下。
幸好这时,李资谦的亲卫终于赶了上来,一顿乱刀,将这队土人杀散。
亲卫武将见李资谦模样,才想出言安慰,李资谦一把拽过他:“我们换匹马。”
那亲卫武将愣了愣,然后也听得周围土人在大叫“捉骑黄马的”,他才明白过来。
“郡伯……”
“我脱身之后,必然不忘你今日之功,你的富贵包在我身上了!”李资谦一边叫,一边将那亲卫武将推下马。
亲卫武将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资谦骑了自己的灰黑色马。
李资谦上马之后,继续向着码头处奔,不过这时,却听得土人们的叫声又变了。
“擒住那戴高冠者,他是高丽人大官!”
李资谦二话不说,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扣在了一名卫士头上,那卫士连哭都没来得及,就看到李资谦又跑了出去。
“高丽大官丢了帽子,披头散发的就是,活捉他,勿让他跑了!”土人眼尖者又叫了起来。
李资谦怒了,为何土人眼力就这么尖,为何自己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