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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入洞房!”连苦笑都勉强不出来,人生大喜事,可惜他却力不从心,无能为力啊。
“不行,不行——”顾不了张开双手拦在新房门口,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这——”两名扶着穆秋时的丫头为难地看向自己的主子。这是什么道理啊?新婚大喜,新娘的贴身丫鬟居然不让新姑爷进房?
“扶我回去吧。”出人意外的,穆秋时下达了命令。
“小王爷——”
“听见没有,你们小王爷都叫你们回去了,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醉雨是脑子一时出了些问题,但是她却没有,要是让醉雨这样糊里糊涂地嫁出去,那才叫糟了呢。顾不了欢喜地说着,直冲着他们挥手,“我就不远送了,慢走——”
话音未落,房门里面传来的声音却让顾不了及时止住了声音:“不了,让姑爷进来。”
顾不了先前还喜笑颜开的小脸一下子就变成焉了的茄子,嘟起嘴,转头不甘愿地对里面说:“他——”
“要叫姑爷,让他进来。”口气依然温婉,但却含着无庸置疑的威严。
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穆秋时,顾不了推开门,皱着脸庞,气鼓鼓地对他说:“进去吧。”死醉雨,烂醉雨,不识好人心,就让你以后哭死好了。
听到少王妃下了命令,两个丫头立刻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扶着穆秋时进了房门。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穆秋时的脸上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有什么了不起?”冲着掩上的大门做了鬼脸,顾不了步下台阶,一屁股坐在回廊上,独自生闷气。
坐了很久,也没有人来打扰。无聊啊,顾不了伸了个懒腰,深感无趣。王府中今日办喜事,可是离秋苑却在王爷的命令下,除在苑门派重兵把守之外,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氛。第一百次叹了气之后,顾不了终于受不了地把头趴在栏杆上,闭上眼睛准备大睡一觉。
夜色深沉,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凉风微微拂起了顾不了滑落在肩膀上的发丝。
黑暗中,顾不了的眼睛忽然睁开,只见她左手撑住栏杆,整个身子腾空翻起,落地时人已在三尺之外,与此同时,她的右手迅速伸进自己腰间斜挎的布包中,动作只是一闪而过,就见银光闪烁,一枚银针自她指缝中飞出。
“啧啧,我说不了,你还真是狠起来什么都顾不了啊。”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冷傲凡看看没入自己身旁柱子里的银针。
“哈哈——哈哈,是冷大哥啊。”心里暗叫着倒霉,顾不了干笑着,同时小心地向后退,准备落跑。
心思才一转,没想到已经被冷傲凡拉住了后面的衣领,知道这回逃不了,只好挫败地垂下头,回头谄媚地冲冷傲凡说:“我说冷大哥,你要找醉雨是不是?我可以给你带路哦。”
冷傲凡拿折扇在顾不了的头上重重地敲了一记,打得她缩回脖子:“你们玩得太过火了吧?醉雨居然轻易就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搞什么鬼?”
那一日在画舫之上看见她们,谁知道眨眼间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焦头烂额地在南京寻找数日,没有想到要找的人就在自己寄居的穆王府,而且还成了穆王府的少王妃。要不是受穆冬时的邀请观礼,他可能至今还被蒙在鼓里,无头苍蝇似的漫无目的地搜寻。
“管我什么事?”捂着头,顾不了委屈地大叫,“我说得嘴皮子都破了,醉雨还是执意要嫁给那个什么穆秋时,我能怎么办?”
“说的也是。”冷傲凡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松开对顾不了的钳制,坐到一旁。
“我的牺牲也很大哪。”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顾不了坐到冷傲凡的身边,“为了醉雨,我说我老爹被奸人所害。要是让他知道了,我不死也得脱层皮。”提起来就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好像已经看见老爹对她咆哮的机子,不由自主地拉紧了冷傲凡的衣角,“你说我是不是现在就应该跑到一个老爹找不到的地方隐居起来?”
隐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冷傲凡一本正经,“你舍得花莫愁吗?”
“当然舍不得,所以我准备在找到他之后把他一起带走。”一手托腮,顾不了无限苦恼地说。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心中为花莫愁默默地祈祷,希望他不要被顾不了找到。
“不好吗?咦,我说冷大哥,你既然知道醉雨嫁给穆秋时,你为什么不阻止啊?”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顾不了忽然想起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贼笑地凑近他的脸,“莫不是——你也怕醉雨?”
“我怕她,哈哈——我会怕她?”干笑着拉开折扇,冷傲凡不住地扇风,“我就是来捉你们两个家伙回去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么冷的天气,冷大哥还在冒汗呢?”哼,想骗她,没门!顾不了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天真”地笑出声,“你说,要是冷叔叔知道你没有照顾好我们两个,还让醉雨嫁给了那个病秧子,你说,他会怎么样啊?”
“我说不了妹子,你可是在威胁我?”嘴角泛起称得上是慈爱兄长的笑容,可惜眼中乍现的杀机泄露了自己的本意。
“彼此彼此,只要我们互相不说,我们的老子们就不会知道,不是吗?”要说是谈生意,她顾不了可丝毫不逊色他冷傲凡。
“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红烛摇曳的红枫楼,冷傲凡俊朗的脸上布满了无奈,“我说不了,我觉得我们迟早有一天会被醉雨害死。”
用力地拍拍冷傲凡的肩膀,顾不了觉得自己也是欲哭无泪,“冷大哥,咱们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龙凤双烛,鸳鸯锦被,还有坐在床上的新嫁娘,在穆秋时眼中看来却是无比讽刺。压抑心中强烈的不适感,他挥手斥退丫鬟,慢慢走到床前站定,拿起一旁放在桌上的如意挑头,揭开了花醉雨的盖头。
喜帕下的容颜明眸皓齿,冰肌玉骨,所谓“梅标清骨,兰庭幽芳”就是这等的风情吧?
“夫君有礼了。”言语间,花醉雨已经站起身子盈盈地对他施礼,“今日是妾身与你的大喜之日,为何你却愁容满面?”拾起桌上的酒壶,斟满两只合欢杯,即使心中知晓他心烦的原因,却还故意问他。
“不忙。”按住她斟酒的手,制止她的动作,穆秋时看着她璀璨如星的眼睛,“有些事情,我必须和你谈谈。”
“好。”花醉雨温顺地接口,放下酒壶,转身与他相对。她的眼睛,就这样直直地对上他。
那双翦翦秋瞳,几乎可以溺毙所有的东西。如此的对视,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勉强拉回眼光,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穆秋时强迫自己看对面的墙壁。
“我不知道你执意要嫁给我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沉默了许久,穆秋时终于开口,“但是既然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那么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些事情。”
他的脸,在喜服的映衬下更显苍白,即使是大喜之日,仍然是毫无血色可言。深陷的眼窝,高耸的颧骨,这样的相貌与他小王爷的身份根本就沾不上边。
——据说他活不过二十五。顾不了的话在花醉雨的耳边再次响起。
“外面的风言风语你大概也听到一些,”穆秋时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的身子本就孱弱,这些年来,更是如风中落叶,随时都有可能——”忽然觉得在新婚之夜就对新娘子说这样的话过于残忍,穆秋时及时止住嘴边的话,“所以,我已经为你的将来准备了出路。”从衣袖中掏出一纸文书递给她,“你看看吧,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还可以再改。”
花醉雨接过对折的纸,将它翻开。这是一张穆秋时在他过世之后对她的安排,其中包括她可以不必为他守节,以及可以再嫁他人的亲笔文书。
他的笔迹隽永,丝毫没有被他的病气沾染。眼前的字仿佛已经模糊不见,朦胧间,是一个十六岁苍白少年温和的笑脸。
“如果将来你遇到心仪之人,穆王府会把你当作嫁女儿一般嫁出去。”看她臻首低垂,不言不语,穆秋时轻声对她说。不管是不是被她陷害成亲,对她来说,都是委屈了啊。风华正茂的青春,却要陪伴他这苟延残喘之人,只希望,他的安排,能够弥补她一些什么。
“你似乎忘记了问我的意见。”半晌,花醉雨才抬起头,看他果然又尴尬地把头转到一旁。胸中着实有些气恼,一半是为他,一半是为自己。不明白为什么平时的冷漠自制在他的面前完全不管用。为什么他总是能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却从来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呢?上前一步,伸手硬是将他的脸扳回,逼他和自己对视,“我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问我同不同意?”
视线不可避免地停留在她的脸上,面庞奇异地泛起红晕,穆秋时拉下她的双手放在身侧,“不,不是,我们只是挂名夫妻。我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相信她也能明白。
纵使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但是真正当着她的面说出来,花醉雨也觉得脸蛋发热。看他微微有些血色的面庞,她轻轻挣脱他的钳制,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手中的文书已经化为碎片。
“你——”吃惊地看向她,不解她的行为。
“这些东西,我不需要。”任碎纸飘落,花醉雨拾起桌上的酒杯,“今日是我与夫君大喜之日,闲话休提,请夫君与我共饮此交杯酒。”
“我——”他没有伸手接杯,脑海中思索可以拿什么来说服面前固执的她。不期然的,嘴唇却被什么温润的东西堵住,带着他熟悉的馨香,接着喉咙中感觉到了辛辣的酒味道。
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放大了数倍的娇颜,心脏不可遏止地跳动起来,几乎超过他可以负荷的频率。头有些昏眩,但绝对不是平常发病的征兆,佳人在怀,温香软玉,他的感官,被全部调动起来。他不是柳下惠,即使病重,但终究是个男人,紧扣在身侧的手迟疑了一下,终于搂住她柔软的腰肢。
仿佛过了好久,时间都快要停止了似的,他们才分开。穆秋时有些气喘,觉得腿发软,差点儿就要倒下,幸亏花醉雨眼明手快,将他扶住。
知道他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花醉雨让他靠在床头,在他身旁坐下,手抚上他因为激情而微有血色的面庞,最后停留在他的双眼之上,“未来如何,由我自己决定,无须他人为我安排。”
——这,是保证吗?
好疲倦,在眼皮沉重地闭上之前,穆秋时昏昏沉沉地想。
第四章
离秋苑里笛声悠扬,吹皱了一池春水,扫尽了常年的安静沉默。
优美的音符随风飞进红枫楼,流淌在每一个角落。
“如意?”本在闭目养神的男子无奈地摇摇头,唤身旁明显已经痴迷于笛声的小丫鬟。
“什么?”被唤如意的丫鬟有些恍惚地回应,却在看见男子白衣上的墨迹之后大吃一惊,慌忙拿出自己的手绢为他擦拭。
“小王爷,对不起。”如意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的粗心,一边惶恐地观察男子的表情。
“不碍事。”看着她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穆秋时微微一笑,心中明白今天是没有办法写曲谱了。窗外的笛声仍然在持续着,他干脆搁下手中的笔。
“小王爷——”见他起身,如意有些紧张地开口,不知是否要责罚她。
“亭子那边——是少王妃吗?”看着窗外花丛中
的影子,他问。
“是。”恭敬地回答他的话,如意也不由自主地将视线停留在那一抹俏丽的身影上,少王妃真是美丽啊,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一样。这样想着,不由的又好奇地偷看了穆秋时一眼。
她和称心是在小王爷和少王妃成亲那日拨过来的,据说在这之前,离秋苑若非必要,是不会允许下人进入的,害得她们以为住在这里的小王爷是个脾气怪异之人。如今已经过了三日,相处下来,发现小王爷除了身子虚弱之外,其实人是挺温和的。
只是——有新婚夫妇像小王爷和少王妃这样的吗?成亲三日,除了第一天依规矩向王爷和王妃敬茶之外,三天来,他们根本就是足不出户。小王爷总是在固定的时候谱曲,而少王妃也在固定的时候吹笛子。
心里有些疑惑,却不敢说出来。
“你觉得,她吹得好吗?”穆秋时忽然开口问她。
耶?小王爷是在问她吗?要她来评价?
“奴婢不懂乐律,但是觉得少王妃吹得很好听。”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如意道。
“岂止是好听而已啊。”轻轻叹了一口气,穆秋
时转身,向房门外走去。
柔荑手,绿玉笛,红娇唇,悠悠笛声随风远去,只留余音婉转。斑斓的彩蝶款款而舞,栖息于笛尾,缓缓移动,似沉醉其中。
红唇轻笑,皓腕微转,彩蝶忽落掌间,蝶身震了震,想飞却无能为力,只能徒劳地挥动翅膀,妄想逃脱升天。
“人人都说蝶恋花,你这小东西为何偏偏中意我的玉笛呢?”
柔柔的语调似带笑意,明眸却看着向她慢慢走来的人。他的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活像是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走。他们两个人这样僵持了三天,终究是他忍不住来找她了咧。
直到他走到她的面前,她才抬起头,开口道:“夫君找我有事?”
——对了,就是这个。
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这几天都不舒服,原来症结就在她对自己的称呼上。明明只是挂着夫妻之名,她却可以唤他如此顺口,甚至让人感觉微微带些讽刺。她对他的态度,永远都显得恭敬有加,就如同其他以夫为天的温驯女子,可是她含笑的眼睛,告诉他,她的心,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依顺。
穆秋时盯着声音的主人,她没有坐在石凳上,反而随意地倚坐在凉亭边缘。双腿交叠,水蓝的衣裙曳落而下,右手犹握一支晶莹剔透的绿色玉笛。就在问他的同时,她将左手轻抬,微微吐气,惊得手中的小蝶儿更加慌乱。
“你——”虽然常年不与外界接触,不代表他看不出她掌心中的蝴蝶并不是甘心停留,而是被一股强制的力道所钳制。
“醉雨——”打断他的话,她偏过头,冲他微笑。
那样的笑容让他的心漏了半拍,这世上,能抵挡这样笑容的恐怕没有几人吧?窘迫地转回头,掩饰性地干咳了两声。
“夫君面色潮红,又在咳嗽,莫不是旧疾复发?”花醉雨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说得一本正经。不是不知道自己容颜的美丽,也时常有人对自己露出痴迷之态,但只有他的反应,才取悦了她。
随后赶来的如意听她这样说,连忙将手中的披风搭在穆秋时的身上。
对自己的失态有些困窘,穆秋时拉紧披风,坐在花醉雨的对面, 四处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
“你——”
“醉雨——”一如往常,她还是很执着他对她的称呼。
“好吧,醉雨。”害怕再这样下去,到天黑都没有办法说完自己的话,穆秋时只好顺着她叫了她的名,看见她满意地弯起子嘴角。
“不了呢?”那个整天围着她转且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的小丫头是叫这个名字吧?四处看看,对她突然消失在花醉雨的身边有些不解。
“她闷坏了,所以出去走走。”对顾不了来说,爱热闹是她的天性,成天面对着整个苑子的冷清,再加上她和穆秋时相敬如“冰”的局面,能在离秋苑待上三天,已是她的极限了。
“你呢?你不闷吗?”盯着她黑亮的眸子,他问她。离秋苑美则美矣,但却是王府最让人恐惧的地方。因为他的关系,没有人敢在这里高谈阔论,也没有人敢在这里欢歌笑语。他知道,外面的仆役对离秋苑的评价就是一座活死人墓。事实上,它也是,是为他准备的一座精美的陪葬品。
“我吗?”看着他骤然失色的眼睛,花醉雨摇摇头, “对我来说,只要有音乐的地方,我都爱。”
“是吗?”穆秋时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直觉认为她是在安慰自己。怎么会有人喜欢像牢笼一样的地方呢?即使再精美华丽,被禁锢了自由的感觉终究不好受啊。眼神飘向—旁高高的护墙,依稀又记起当年
那个小小的身影,忍不住喃喃自语。“如果,如果我是她就好了。”
“是谁哩?”
有些恍惚地回过头,却看见花醉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心思回转,接过如意递上的热茶,掀开盖子,任热气遮掩他复杂的眼神,“好香。”
也不去追问他,低头看自己掌心里惊慌失措的可怜小家伙,她的笑意更深了,“莫怕啊,这么美丽的你,怎会有人舍得伤害?”
“放了它吧。”看它挣扎的模样着实有些不忍,穆秋时对她说。
“其实,比起外面的世界,这里不知要安全多少倍呢。”略一扬手,掌中的蝴蝶脱离禁锢,仓皇而去,不敢留恋。
——如果他也是一只蝴蝶,能够随意飞翔,该多好啊。看着它远去的方向,穆秋时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
直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叹息声:“只望你莫被外人折翅,毕竟,化蝶并不易啊。”
心中若有所动,他转头看向花醉雨,却迎上了她的眼睛。
空气忽然凝结,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连如意也感觉到了。
“小王爷,药来了——”清脆的声音喊叫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稍后,一名与如意年岁相当的女孩子端着托盘走进凉亭。
“称心,你今天晚了。”如意有些责怪地接过托盘。
“不小心弄洒了,回去又换了一碗。”吐吐舌头,称心调皮地说。随后有些奇怪地看看如意身后不言不语的两人而不明所以。
“夫君这几天觉得身子怎么样?”就在如意将药汤递给穆秋时的时候,花醉雨忽然开口问他。
“说也奇怪,这几天的精神是觉得比以前好多多了。”她不开口问,他还没有注意到。以往因为病痛的关系,他是浅眠的,夜里要惊醒好几次,可是这三天来,他睡得极好,几乎是一夜到天明,胸痛发作的次数也少得多了。端起药碗,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想,是这些年喝的药终于起作用了吧?”
“那就要恭喜夫君了。”花醉雨状似不经意地欠身,手中的玉笛触到药碗,刚好不巧地将它打翻在地,浓黑的药汁顿时洒了一地。
如意惊叫一声,抢救不及,眼睁睁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