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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唐军火枪手都是从西域各军中精选出来的百战之士,各个手上都有着无数的鲜血,对他们来说,杀人不过寻常事耳,然则战阵上杀敌与杀戮这等已无抵抗之力的民众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这一通子射击下来,皆一些子手足酸软了的,只是先前拘于上令,不敢停手,这会儿军令一下,自是全都求之不得地停了下来,战场上唯有高句丽民众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依旧在响个不停。
高延寿一见火枪队停止了射击,暗自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站了出来,对着李贞躬身道:“多谢殿下宽宏,老臣这便前去劝降,还请殿下稍候。”
“嗯,那就有劳高爱卿了。“李贞温和地笑了笑,虚抬了下手,示意高延寿不必拘礼。
“不敢,老臣告退。”高延寿恭敬地应答了一声,后退了两步,而后一转身,领着几名亲兵,脚步匆匆地不远处的那座尸山走了去。
高延寿本是高句丽之重臣,又是高句丽王室中人,虽说前年牛栏山一战之后,迫不得已降了大唐,这一向以来对大唐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然则其内心深处却依旧将高句丽看成自己的祖国,此际踩着城中军民的尸体堆往前走,高延寿的心沉得直滴血,可却不敢所有表示,只能一边一脚高一脚低地接着往尸山上走着,一边假借着拂赶身前的烟雾,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路跌跌撞撞地爬过了尸山,入眼便见无数安市军民正没头没脑地在街上乱窜着,哭喊之声震耳欲聋。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高延寿眼瞅着城中百姓挤成一团挣扎求生的惨状,苦笑着摇了摇头,口中喃喃地念叨了一句,而后立马收住了心神,运足了中气断喝道:“杨万春,高怀龙,尔等何在?老夫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还请二位出来一叙。”高延寿这么一喊,一众慌乱的军民这才注意到炒豆般的枪声不知何时竟已经停了,尽皆稍安定了些,各自惶恐地站住了脚,四下里张望着,想要寻觅出高、杨两位耨萨的身影之所在。
“是杨大人,杨大人在这里。”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一下子就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但见十几名手持利刃的军卒之中,一身破烂官袍的杨万春正缓缓排众而出,身形虽狼狈不堪,可脸色却依旧镇定得很,不时地与身边出言问候的军民们点头致意――先前大乱之际,杨万春被亲卫们拼死护卫在中间,虽不曾受伤,可受推挤却依旧是不免之事,其身上的官袍便是在大乱中被扯成了破麻袋。
“高将军请了,杨某在此,尔有甚话便请说罢。”杨万春大步走到尸山堆前,仰头看了高延寿一眼,很是镇定地说道。
望着杨万春那张憔悴的脸,高延寿心里头忍不住便是一阵心酸,长叹了口气道:“杨老弟固忠臣也,某不及远甚,然,今大事已定,再多坚持,不过是徒伤百姓之命罢了,实于事无补矣,老夫不忍见也,特请殿下开恩,若杨老弟肯就此降了,城中百姓皆可因此而活命,何去何从,唯请杨老弟自择之。”高延寿话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往人群里看了看,这才迟疑地问道:“为何不见怀龙老弟?”
杨万春先前光顾着率众杀出城门,并没有注意到高怀龙的身影,此时听得高延寿问起,也为之一愣,回头看了看人群,略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高怀龙走将出来,这便以为高怀龙已死在了乱军之中,心里头不禁为之黯然,默然地回过了身来,刚要出言答复高延寿的问话之际,却见人丛中一阵混乱,大将侯涛手捧着一把血淋淋的横刀排众走了出来,径直跪倒在杨万春的身前,大哭道:“杨大人,高将军不肯弃城,已自刎殉国了,唯留佩刀在此,请杨大人过目。”
“啊……”杨万春一听,整个身子不由地便是一个哆嗦,伸出颤巍巍的双手,从侯涛的手中接过横刀,捧在手中,老泪纵横地哭道:“高将军,是杨某拖累了你啊,您且走好,杨某随后便下去给您陪不是了……”杨万春这么一哭,一众军民全都跟着放声大哭了起来,原本稍见平稳的场面立时又乱了套。
高怀龙乃是高延寿的老部下,又是高延寿的堂弟,早些年彼此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这会儿听到高怀龙自刎殉城的消息,高延寿的心里自也难受得很,可一见街道两边的火势越来越大,呼吸都已有些子困难了,不得不将心中的哀恸收敛了起来,紧赶着对杨万春喝道:“杨老弟,火头渐大了,此地非久留之所,何去何从,尚请尽快择之。”
高延寿这么一喊,正自放声大哭的军民立马就静了下来,全都将目光聚集到了杨万春的身上,虽无人开口催促,可一张张脸上露出的全是求生的期盼,这令杨万春更是心如刀绞,黯然神伤之余,摆了下手道:“两国交战,百姓无辜,杨某无能,连累父老乡亲们受苦了,而今既已战败,一切罪责杨某全担了,烦请高将军上禀大唐太子殿下,饶了我满城子民之性命罢,杨某就在此处,要杀要剐,全凭尔等处置便是了。”
“杨大人,您不能啊。”
“杨大人啊,您不能死啊。”
“杨大人,我等愿与您共进退。”
……
一听杨万春如此表态,一众军民全都再次恸哭了起来,嘶喊者有之,跪倒在地哀求者有之,扑上前去,要保护杨万春者也有之。
“诸位父老乡亲,杨某,杨某无能啊,尔等皆已尽力了,城破非尔等不战之罪,皆我杨某人之过,都快快请起,放下兵刃,出降去罢,快走罢,杨某人求各位了。”杨万春眼含着热泪,一头跪倒在地,对着众人边嗑头边苦劝道。
一众军民见杨万春如此做法,自是伤感万分,然则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到了底儿,还是求生的占据了上风,一阵沉默之后,也不知是谁率先丢下了手中的兵刃,发出叮当一声刺耳的脆响,紧接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便很快响成了一片续续有人挤出了人群,高举着手,低头快步走过杨万春的身边,爬上了尸山,仓皇地走向了唐军阵列,而后便是大批的民众默不作声地绕过杨万春的身子,咽泣着走上了投降的道路,不数刻,街道上便已为之一空,只剩下两百余官兵还留在了原地,默默地守卫着跪倒在地上的杨万春,其中便有大将侯涛。
“杨大人,人都走*光了,您也赶紧走罢,火势越发大了。”侯涛龙无敌走上前去,伸手试图搀扶起杨万春的身子,可才一搭手,便知道事情不对了,再这才发现杨万春不知何时已将高怀龙留下的佩刀插进了自个儿的胸膛,人早已断了气。
“杨大人啊,您怎么就这么去了啊,苍天啊,你不公啊……”侯涛一惊之下,忙将杨万春的身子抱住,仰天大哭了起来,一众留下来的军士也随着放声恸哭不已,听得站在尸山上的高延寿也为之心酸落泪不已。
“杨大人,您走好,末将这就随您下去走一趟!”侯涛抱着杨万春的尸体哭了一阵子之后,小心翼翼地将杨万春的遗骸摆放在地上,一抖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大吼一声,便往自己的脖颈横了过去,用力一拉,一大股鲜血便从伤口处喷涌了出来,侯涛的身体摇晃了几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杨大人走好,侯将军稍候,我等这就来了!”侯涛一死,那两百余军卒纷纷抽刀自刎,尸体七横八竖地倒了一地。
“唉……”站在尸山顶上的高延寿眼瞅着杨、侯等人纷纷自刎殉城,龙无敌心中顿时沉得难受,默默地屹立了良久,长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去,佝偻着身子走下了尸山,缓步走到李贞马前,低着头道:“启禀殿下,高、杨二将皆已自刎了,老朽未能劝其归降,实大罪也,恳请殿下惩处。”
“高爱卿劳苦功高,何罪之有,罢了,他二人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传孤之令,厚葬之!”对于高、杨二将的为人,李贞自是通过不同的侧面了解过很多,心中早就料到会是这般结局,可一待事情做实了,李贞心里头还是不免感慨万分,丢下句话之后,率领着一众亲卫调头出城而去,一众将领见状,忙各自打马跟上,沿长街冲出了安市城,向着大营方向奔了去。
安市城一战从六月初八开始,至七月初四结束,历时虽近一月,实则一日即破城,以唐军大胜而告终,是役,唐军以伤两千三百余,亡两千一百之代价,取得了歼敌近三万的重大胜利,至此,高句丽鸭绿江以南的军事重镇已被唐军扫清,剩下的一些小城对于兵强马壮的唐军而言,已是不堪一击,高句丽腹部之门户大开,已无力阻止唐军主力向平壤的进军,与此同时,周留城下的薛万彻所部也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大唐水军终于迎来了一个强悍的对手――拥有三万两千兵力的倭国水师,双方在白村江上游展开了一场生死大对决……
第五百三十五章恶战白村江(一)
并以五千百济军为配合,趁新罗兵力空虚之际,杀进新罗,以调动唐、新联军回援,从而解开周留城之危局,由是,贞观二十一年六月十六日,倭百联军从熊津城出发,入汉江,径直杀奔沙鼻城,新罗留守将军金庾信闻报,不战而退,坚壁清野,唯留空城一座予敌,倭百联军遂不费吹灰之力而取之,以为本军之后勤辎重所在地,并于六月十七接连向歧奴江、雀山等城发动急攻,皆未遭到抵抗,连取空城三座的倭百联军遂转向庞山,以图翻过此山,杀入新罗腹地,至此,方遇金庾信所部之顽强抵抗,倭百联军苦战数日,连续发动数十拨强攻,但皆铩羽而归,付出伤亡两千余之代价,却一无所获,不得不在庞山脚下驻扎了下来,与新罗军形成武装对峙。b
贞观二十一年六月二十一日,始终游曳在锦江口的唐军水师牛进达所部转入白村江,与唐新联军主力会师城下,彻底堵死了周留城最后的对外通道,至此,周留城中六万余守军已成了瓮中之鳖,再无对外联络之通道,在城中粮食渐少的窘境下,三国联军不得不铤而走险,调正与金庾信对峙的倭百联军回援周留城,意图先行击溃唐军水师主力,以打开对外之通道,贞观二十一年六月二十五日,倭百联军从庞山撤军,走锦江,入白村江水道,准备与唐军牛进达所部之水师展开一场水上大决战,消息传到唐新联军中,薛万彻即刻亲至水寨召集水军诸将领商议应敌之策。
水寨宽敞的议事大厅中,薛万彻高坐上首,新罗大将金春秋、唐军副帅牛进达分坐左右,下头水陆两军众将分列左右,左手边以史丰收、萧隆、杜政新等大将为首,新罗诸将列在其后,右手边则站着水军副将郝万山、陈明武、叶法亮等诸多水军将领,近百名大将济济一堂,却绝无一丝的杂音,人人皆目不斜视地站着,恭候薛万彻之训示。
薛万彻面色平静地端坐在大位上,嘴角边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极为轻松的样子,实则其内心却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写意――薛万彻一生带兵,大小战事经历了无数,可谓战功卓著之辈,然则却全都是陆战,水战这玩艺儿薛万彻还真没经历过,哪怕这些日子以来没少听牛进达详加讲解,却依旧是一知半解,对于眼下这一战究竟该怎么打,说穿了薛万彻心里头压根儿就没底,然则却不能不打――这些日子以来,诸般谋划,万般算计,就是为了能将倭国水军剿灭在白村江上,归根结底是为了能保证海上粮道的安全,毕竟随着太子李贞的主力深入高句丽腹部之后,陆上粮道已是过长,以陆路运粮一来不划算,二来也无法大量调集,唯有通过水路转运粮草方是上策,而要想实现这一点,就必须保证海路之畅通,如此一来,歼灭倭国水师便成了必须达成的战略目标,而这也正是当初李贞交待给薛万彻的最重要之任务。
“大将军,可以开始了罢。”陪坐在一旁的牛进达见薛万彻半天没吭气儿,不得不将身子侧了过去,小声地提点了一句。
“哦,那好,开始罢。”薛万彻正自想得出神,听得牛进达提醒,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随意地应了一声,而后环视了一下堂下众将,假咳了一声,眼神一凛,缓缓地开口道:“诸位,本将军已得确切线报,倭百水师近四万大军已入白村江口,三日后便可抵达此处,此战已势不可免,太子殿下有令谕在此!”薛万彻话说到这儿,霍然而起,拱手朝南而立,一众将领见状,忙皆躬身行礼不迭。
“太子殿下有令:务必全歼倭国水师,不得放走一人一船,尔等都听明白了么?”薛万彻眼光闪闪地看着众人,高声喝问道。
“诺!”一众将领皆高声应诺。
“很好!”薛万彻显然对众将的精气神相当的满意,点头嘉许了一句之后,突地提高声调断喝道:“叶法亮!”
“末将在!”排在水军队列中的叶法亮听得薛万彻点了名,忙不迭地从旁闪了出来,高声应答了一句。
薛万彻凝视了叶法亮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沉着声道:“尔既司侦缉之责,敌情分析便由尔来罢。”
叶法亮乃水军侦缉营统领,专司侦查敌情之责,手下掌有游艇、海鹘等各种大小快速战舰二十余艘,此番负责监视倭国水师动态的便是他手下的战舰,对于敌情自是心中有数,此际听得薛万彻点名,毫不怯场地应了声诺后,大步走到大堂的正中所摆设的沙盘前站好,指点着沙盘道:“我军如今在此立寨,共有楼船一十八艘,艨艟二十六,斗舰三十六,走舸二十二,游艇三十一,海鹘四十一,计有大舰一百七十四艘,另有冲舸小艇百余为辅,结水陆联营之寨为守,来敌目下位于白村江口,计有能载二百一十人之大舰六十有三,能载八十人之中型战舰二百六十有七,此二者皆装备有抛车、拍竿等攻防之器具,另有冲舸、小艇约三百余,总兵力约三万五千,离我水寨约三日之路程。”
唐军中之楼船乃大型之战舰,船上起楼三层,高百余尺,左右前后置六拍竿,并高五十尺,可容战士五百余人,列女?战格,树幡帜,开弩窗矛置抛车垒石铁汁,状如城垒,为攻守之中坚。
艨艟,船形狭长,利于冲突敌船,采用封闭型结构,外配装甲(生牛皮),造型小巧灵活,速度快,主要用于突袭以及侦察通讯联络之目的。
斗舰,船上设女?,可高三尺,?下开掣棹孔,船内五尺又建棚,与女?齐,棚上又建女?,重列战敌,上无覆背,前后左右树牙旗幡帜金鼓,此战船也斗舰是梯级复式结构,水兵可以梯级排列迎敌,划船者则隐蔽于船内,通过棹孔划船,是唐军水师之主要的作战船只,可容两百余战士。
走舸,舷上立女?,置棹夫多,战卒少,以三十至五十为限,然皆选勇力精锐者,往返如飞鸥,乘人之不及,金鼓旗帜列之于上,此战船速度快,主要用于突袭和冲击,是海上进攻之利器;游艇与海鹘皆属较小之战舰,一般用来作侦查之用。
唐军船只相比于倭百联军来说要少了近一半,然则无论是船只的体型还是装备上都远远地超过了对手,士兵的训练水平也比倭百联军要强上一大截,唯一不利的便是此番出征的唐军战舰因要搭载薛万彻所部陆军之缘故,皆不满员,尤其是本该有五百战士的楼船,皆仅配备了一半多一些的精锐水军战士,虽说如此,就整体战力来论,唐军还是占有一定的优势,若是与倭百联军正面对放,胜面居多,可要想全歼来敌却是极难,除非能将敌军引入绝地,否则必然无法达成此目的,这一点一众唐军水师将领自是皆心中有数,待得叶法亮介绍完敌情之后,诸将皆陷入了苦思之中,各自默默地寻思着破敌之良策。
“诸位,可有何破敌良策,就都说说罢。”薛万彻等了好一阵子,见无人站出来献策,这便沉着声问了一句。
“禀大将军,末将以为此战虽敌众我寡,然我军胜在战舰优良,士卒训练有数,纵使正面应敌,亦可战而胜之,然,若要全歼来敌,则需以巧伏破敌,末将建议以一路暗伏流溪口,并以轻船前往诱使敌军不查而追击,我主力则于五里滩附近正面接敌,待得战事酣际,以伏兵攻其后,当可全歼来犯之敌!”薛万彻话音刚落,水军副将郝万山立马站了出来,献上了一策。
“不妥,我军虽船大兵精,然兵力不足对方一半,若是再要分兵击敌则恐正面御敌亦难,且分兵之后,变数骤增,只怕破敌不成,自家反倒因此而乱了阵脚,此策万不可行!”郝万山话音刚落,水军大将陈明武立马毫不客气地站出来反驳道。
“未必罢,就凭倭国那些小船如何能当得我楼船巨舰之威,且我军顺风顺水而下气势如虹,区区倭寇耳,能奈我何?自当以分兵破敌为上策,尔若是怕了,且说一声,某自领三千劲旅前去埋伏,若是不能破敌,某甘当军令状!”面对着陈明武的反驳,郝万山眼一瞪,毫不客气地反击了回去。
“你……”陈明武位阶不及郝万山,被郝万山这么一呵斥,尽自气得面红耳赤,却不敢抬过放肆,可又不想苟同郝万山的策略,索性不去看郝万山的黑脸,扭头看向薛、牛二将,一躬身道:“禀大将军,牛将军,末将以为一动不如一静,今我水寨已立,固有坚守之能,敌既是要解周留城之危,无须诱敌,其必自来,我军大可坐拥水寨之利,诱敌来攻,待得敌疲,而后顺江击之,破敌无虞也,望二位将军明察。”
“哦?”薛万彻听陈明武这么心中倒是觉得有理,只不过他并不懂水战之道,也没敢轻易表态,轻哼了一声,侧头看向了默默不言的牛进达,脸上满是询问之色。
牛进达乃大唐有数的水军将领,自打领受了歼灭倭国水师的重任以来,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如何达成这一战略目标,郝、陈二人所言的策略他自是早就盘算过了,可却都觉得没有十分的把握,毕竟此战要的是全歼而不是击溃敌军,要想实现这一目标,寻常手段皆难以应对,此时原本正踌躇着,见薛万彻看了过来,牛进达皱着眉头,缓缓地摇了下头道:“此二策都属可胜之道,却皆难全胜,倭寇若是溃散,追歼更难矣。”
“唔。”薛万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牛进达的担忧,而后扫视了一下堂下诸将,斟酌了下语气道:“尔等可还有他策否?”
下诸将心中所思之策与郝、陈二将大体略同,此际一听牛进达出言否决了郝、陈二将的建议,自是不敢再站出来持旧议,一时间堂下竟就此安静了下来。
“怎么?尔等皆哑巴了么,嗯?”薛万彻等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