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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颖哪里知道真假,当下也不理朱温,对那中年僧人道:“本小姐听说少林武功领袖天下,今天特来见识一番,还望大师赐教。”
那中年僧人虽然出家多年,却是没什么慧根,对参禅一道没什么兴趣,对武道却是有些痴迷,习武的资质也还上好,是以他虽然年轻,却已经是这少林别院的长老之一。
但他性子暴躁,却有些不像佛门高僧,今日也是路过山门,恰逢听见有人想硬闯寺院,是以出声呵斥。却不料自己那一声冷哼虽然用上了佛门绝学“狮子吼”的内劲,这两个年轻男女竟然仿佛毫无所觉,心中也有些惊叹,不知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两位后起之秀,自己多年未曾下山,竟然对此毫无耳闻。
等到听黄颖出声挑衅,他也就把朱温两人看成是那些学了些武功就目中无人的无知小辈了,当下也就不再客气,道:“如此就请女施主出招吧!”
黄颖不理朱温的阻拦,把剑在手,也不答话,长剑直取中宫,向那僧人胸口刺去。
朱温暗自摇了摇头,心道:“这丫头有时候精的跟鬼似的,有时候怎么就一根筋呢?人说女人是最不讲理的动物,果然没有说错。”
那中年僧人仿佛对黄颖的长剑视而不见,待到长剑即将及身的一刻忽然后退,右手食指一伸,向剑身上弹去,正是 他专研了数十年的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一指禅”。指风到处,“嗤嗤”声响。
他本以为这一指弹出,定然让黄颖长剑脱手,岂知黄颖这一招却是虚招,早在他后退出指的时刻长剑斜挑,攻向他左肩。中年僧人一指弹空,知道不妙,急忙身形一侧,这才险险的避过这一剑,老脸微微一红。知道眼前这女子不是等闲之辈,遂去了轻视之心,展开毕生所学与黄颖周旋起来。
那中年僧人经验老道,内力深厚,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风范。黄颖却是身轻如燕,剑法轻灵变幻,神鬼莫测。这一来两人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僧人心中惭愧,今天自己身为少林南院的长老之一如果奈何不了一个黄毛丫头,传出去还如何在江湖上混?更没脸当这寺中的长老了。想到这里,出指更是凌厉,指风偶尔凌空击中附近的树干,树干上竟然立刻出现一个指头大小的小洞。
在一旁观战的朱温心里暗自咋舌,乖乖不得了,原来真的可以用指风凌空伤人,少林“一指禅”果然名不虚传,不由暗自为黄颖担心。有心上去帮忙,可自己的混元无极功法才练到第四重,就连练到第五重的黄颖的内力也明显的不及那僧人,只能以变幻无定的剑招跟那僧人交手,自己上前恐怕只有添乱的份儿。
朱温心里正自焦急,忽闻一阵急剧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回头一看,却是徐怀玉带着数十名骑兵正沿着青石板桥疾奔而来。朱温心道:“这小子怎么跟过来了?”
那僧人和黄颖听见动静,也都各自停手,对对方的武功暗自佩服,那僧人心道:“怪不得如此厉害,原来是山东盐帮的黄大帮主的凌云剑法,这女子想来应该是黄巢的弟子或者女儿之类的人物。黄巢现在已经占领了福州周围十余县,看来这次是要对本寺不利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一刻徐怀玉等数十人就到了少林寺的山门前,徐怀玉翻身下马,先向朱温和黄颖行了一礼,之后站在朱温身后等候朱温的吩咐。
这时这少林寺中的僧人也大都听到消息,吩咐向山门前赶来。适逢乱世,就连出家人也不能置身事外,可这少林寺与别处不同,寺中僧人大多习武,而且拥有自己的独立军队——僧兵。
可由于百余年来“天下承平”,是以少林的僧兵也不过只是一个摆设而已,有名无实,但寺僧习武的习惯倒是没有一丝改变,甚至更胜从前。
这时寺中又出来了几个人,带头的是一个面容清瘦的老僧,白须飘飘,双眼精光内敛,看来也是一个内功深厚的人物。那老僧道:“贫僧贯休,是本寺达摩院首座,佳客远来,贫僧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朱温还礼道:“原来是贯休大师,我等不过是想到宝刹瞻仰一番,别无他意,还望大师通融一二。”
贯休大师看了那中年僧人一眼,道:“贯息师弟,你带其他弟子先退下,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那中年僧人带领其他人等躬身退下。
朱温听到那中年僧人竟然法号叫贯息,不由的想到二十一世纪的那个闹得风风雨雨的那个同名的风云人物,心中就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个肥头大耳的大和尚竟然和那个风流成性的名人的名字谐音相同,不知让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八卦党听到会是什么样子?朱温心中暗想。
贯休大师见寺中其他僧人均已退下,双眼骨溜溜一转,刚才得道高僧的气质当然无存,小声对朱温道:“这位将军,不是贫僧不想通融,实在是少林祖庭定的规矩,贫僧也不好破坏,既然小寺不接待女客,何不让女客变成男宾呢?呵呵,贫僧先告退了。”说罢转身,又成了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缓缓入寺。
朱温哪里听不明白这贯休大师的话?明摆着是要让黄颖女扮男装混进去,寺中僧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这样既不得罪朱温等人,又不会破坏少林祖庭的规矩,何乐而不为呢?
“真是个老狐狸。”黄颖笑道。
“这才是真正的有道高僧”朱温也含笑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第八十八章 山雨欲来
半个时辰后,黄颖穿着一身男装,和朱温、徐怀玉三个人一起大摇大摆的进了这传说中的南少林,在贯休大师的陪同下瞻仰了大雄宝殿、天王殿、藏经阁、武僧练武场等地。当然也见到了那个倔老头周朴。
这一看,朱温才看出来这个少林寺可能真的是传说中的南少林,无论从寺院的建筑风格,还是周围的地理环境,都和嵩山少林寺出奇的相似。他还真有些怀疑后世的那些专家学者们所说的南少林在莆田的说法是否正确了。
因为天色已完,三人就在寺中的客房借宿了一宵,第二天中午才离去,临行前朱温还不忘了跟那倔老头儿周朴开了个玩笑,朱温仿佛不经意间念出了周朴的那两句诗:“禹力不到处,河声流向东。”
他故意把那个“西”字念成了“东”字,念完之后转身就走。眼睛余光却不住的往身后瞟,想看下那倔老头儿周朴的反应。
果然见那周朴从后边快步追了出来,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嘟囔着什么,朱温心里暗笑:“果然是个迂腐的老家伙,同样的当都能上两回!”当下也不回头,拉着黄颖和徐怀玉快步出寺,上马绝尘而去。周朴那老家伙竟然真的追到了半山腰,这才在贯休法师的一再劝阻下愤愤回寺。
黄颖在前边远远看见,笑的直打跌,朱温也笑的直不起腰来。只有徐怀玉不明所以,不知道两个人笑些什么,更不知道身后那个老头儿为何锲而不舍的在身后追了那么远的路。想不明白就不想,这是徐怀玉的做事风格,他也不问,在他心里,朱温和黄颖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主子,自己做下人的哪里能胡乱问东问西?
由于担心朱珍和朱存两人无法驾驭军队,生怕在福州城闹出什么乱子来,朱温等人快马加鞭,直奔福州城而去。
可就在三日后,也不知黄巢听哪个不长眼的文人说福州有个名士周朴,如何的才华横溢,如何的为人正直,却又淡泊名利,以前的福州观察使几次派人请他为官,都被他拒绝。
黄巢听后就起了爱才之心,加上听说周朴年少时也曾屡试不中,就想到了自己年少时的遭遇,又生了同病相怜之心。竟然命孟楷亲自前去招揽周朴,并嘱咐孟楷要好生相请,不要吓坏了他。
岂知孟楷对周朴说明来意后,周朴竟然说什么:“我为处士,尚不屈天子,安能从贼?”
孟楷耐着性子好生相劝,周朴执意不从,还不断的恶言相向,孟楷本就是暴躁之人,哪里有那么大的耐性?一怒之下就砍了周朴的脑袋。人死不能复生,黄巢听到消息也只能暗叹一声,稍微责备了孟楷几句也就过去了。
朱温听到消息后,暗骂周朴缺心眼儿,老家伙你跟他叫什么劲呀!你不想去就跟他含蓄的客套一番婉言拒绝也就是了,装什么清高?这下倒好,脑袋搬了家吧?白跟贯休那老和尚做了好友,连人家万分之一的圆滑也没学到。
九莲山少林寺后山,贯休长老亲手埋葬了老友周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他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愤,可他还是没有与孟楷拼命的勇气。不是为了顾念自己的安危,而是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了整个寺院。虽然寺里也有千余僧兵,可毕竟无法和黄巢的数万大军匹敌。
贯休长老烧完了纸钱,又暗自痛哭了一会儿,日已西斜,可他依旧不肯离去。一直在身后站立的贯息劝道:“师兄,天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贯休猛然回头,双眼精光闪闪的看着师弟贯息,缓缓的道:“贯息师弟,能否帮师兄一个忙!”这个苍老的僧人脸上满是祈求之色,在他脸上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展现过这样的表情了。
贯息大师道:“师兄请讲,只要师弟做的道,赴汤蹈火,绝不皱一下眉头……师兄可是让我去杀了那贼头孟楷,好替周居士报仇?”
贯休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贯息师弟,我等是出家之人,怎可如流寇一般喊打喊杀?师兄是让你前往润州去请镇海军节度使,大唐王朝的头号军神——高骈!务必把高将军的大军请到闽中来,我自会安排寺中好手暗中配合高将军。最好能把这帮流寇一网打尽,以慰周贤弟在天之灵!”
处事圆滑、和蔼可亲的人一般很少发怒,他们多年养成的城府和习惯让他们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好像永远都不会发怒一样,可一旦这样的人动了真怒,这怒气就会像火焰般燃烧,足以焚毁一切!
……
孟楷哪里想得到自己杀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酸儒竟然会把义军最忌讳的高骈招来?如果他知道会有如此的结果,他断然不会如此孟浪,他虽然性子暴躁、为人鲁莽,可毕竟不是傻子!甚至他比别人更清楚高骈的厉害!
就连朱温都没有想到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是以他还在为把福州作为长期的根据地而不懈的努力着。鼓励农耕、兴修水利、跟张言一起修订律法……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大唐的天下依旧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一切仿佛跟以往丝毫没有变化,可谁又知道,这正是山雨欲来的前夕……
河东军再次作乱,杀了节度使崔季康,朝廷调邠宁节度使李侃为河东节度使。
天平军节度使张杨(一作张裼,因前文中用的是张杨,为了前后对应,这里依旧用张杨好了,读者不要拍砖哦!)因一年前误中黄巢诈降之计,被朝廷那帮大员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还让他继续当他的天平军节度使。
可张杨心中一直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不久郁郁成病,与乾符六年三月撒手归西。他手下牙将崔君裕见平卢军的王敬武趁宋威病死当上了节度使,心中也想过过瘾,就给他来了个依样葫芦。竟然秘不发丧,自己在郓州城中当起了节度使。
不料被身在淄州的淄州刺史曹全晸听到了风声,曹全晸心里一直记恨着当年在宋城之外崔君裕见死不救的事情,哪里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报仇机会?当下率领朱宣等兄弟三人攻入郓州,杀了崔君裕。朝廷顺水推舟,为表曹全晸的功劳, 朝廷就把天平军节度使的位置放到了曹全晸的头上,也算是歪打正着。
唯一让大唐王朝的宰相们欣慰的是,从忠武军调到西川担任节度使的崔安潜一到任就大刀阔斧的惩治盗匪、整顿军队、训练士兵,把战斗力相对薄弱的西川的军队训练的日渐壮大,匪盗猖獗的西川在数日之间盗匪绝迹。不得不让人对崔安潜刮目相看,一时之间,崔安潜被朝廷奉为各路藩镇的榜样。
而身在润州的高骈也一边上报朝廷,一边组织军队,正准备对黄巢的义军再来一次突然袭击。这数十年来从未一败的大唐王朝第一军神,这一次是否依旧会如以往一般再一次凯旋而归?黄巢和他麾下的众将又将如何应对……
第八十九章 再次南撤
高骈南下,首先遭殃的当然是在杭州的曹师雄,曹师雄冲锋陷阵是把好手,虽然也有些谋略,可哪里是高骈的对手?仅仅是三天的功夫,曹师雄手中的包括钱塘城在内的杭州七座县城纷纷失守,曹师雄血战而死,麾下兵马大多被高骈围歼,余众或降或逃。
高骈见杭州八座县城仅有临安没有被贼寇攻入,听说是董昌和钱镠的功劳,竟然亲自接见两人,好好称赞了一番。并让董昌手下的“八都将”分别镇守八县,董昌等于实际上控制了整个杭州。
钱镠因功担任了“八都”的副指挥使兵马使,董昌自己担任指挥使。杭州刺史的位置暂时空缺,董昌实际上也就等于成了杭州刺史,虽然还没有朝廷的委任书,但他相信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高骈带领万余兵马继续南下,过义胜军,进入闽越之地,休整了数日,继续向闽中进发。
这天,驻守古田县城的胡真的大帐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是一个女子,虽然是女子,但肤色黝黑,身材高大健壮,正是曹师雄的女儿曹如花。只是此刻她满脸泪痕,身上有多处伤口,黝黑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的有些灰白。
在杭州的时候胡真是见过曹如花的,胡真意外的在此地见到曹如花,又见她伤成如此模样,知道杭州必有变故。惊问道:“曹姑娘,是否杭州的情势有变?曹将军呢?”
曹如花痛哭道:“家父已经战死,杭州的七座县城均已被高骈攻破,我爹爹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因为爹爹舍命相护,我这才能侥幸逃脱。”
胡真大惊之下,赶忙传军中郎中给曹如花查看伤势,自己一边命人火速禀报黄王,一边加强古田等县城的防守。对于高骈的厉害,他在信州是领教过的。
胡真对朱温的才智是十分佩服的,可朱温亲自指挥的伏击都无法对高骈造成丝毫伤害,甚至损兵折将,就连朱温的二师兄杨行密都因那一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更何况在战场上想战胜这个大唐王朝的军神,简直是千难万难。
自己驻守的是义军根据地的最外围,首先面对高骈的当然是自己,自己能够挡得住高骈的大军吗?胡真暗叹一声,苦笑道:“只能希望有奇迹发生了!”
胡真的告急文书到了福州,全城大震,跟高骈的那一战虽然时隔半年有余,可义军的将士们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一时间人心惶惶,朱温看在眼里,知道这场仗根本没法打下去。兵力少不怕,怕的是军无斗志,怕的是士气低落。
看来把福州作为长久根据地的打算落空了,自己和朱珍、张言等人忙里忙外,可数月来的努力转眼即将付之东流。 朱温心中不无遗憾,可他能怎样?凭自己手中的几千军队跟高骈一决雌雄吗?简直是痴人说梦,曹师雄怎么说也有万余人,仅仅三天的时间就被高骈弄的全军覆没,何况自己手里这区区数千人!
黄巢的妻子曹师鸿听说哥哥惨死,侄女身受重伤,急火攻心之下竟然晕了过去,侍女老妈子们赶忙七手八脚的把曹师鸿弄醒,曹师鸿这才哭出声来。
黄巢心中有三分伤感,倒存着七分惭愧,当初自己答应把杭州的几座县城送给曹师雄,其实也不过是存着让曹师雄作为自己和高骈之间的缓冲而已,可以说曹师雄的死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可哪里想的到曹师雄竟然把妹子嫁给自己,更没有想到的是高骈消灭曹师雄只不过用了区区的三天时间。
黄巢在福州的州衙之中与手下的一些将领开了一个秘密会议,讨论对付高骈之策。
朱温没有参加这次会议,这样的会议他参加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是孟楷、尚让两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等人的意见几乎被忽略。
朱温以怕胡真在闽中独力难支为由,请黄巢允许自己率所部与胡真共御高骈。
黄巢不许,并命人火速通知胡真率部南撤,黄巢叹道:“现在军心如此,如何与高骈一战?勿要逞匹夫之勇,万一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弟子之中就只剩你大师兄一人了,你大师兄武功虽然不错,可他顶多只是个将才,而不是帅才。你二师兄也下落不明,我如何还能让你涉险?不是为师不相信你的统帅能力,而是现在军心实在不稳,甚至有的将士听到高骈之名就浑身发抖,实在不宜在这时跟高骈决战呀!”
这些朱温又何尝不知道?他之所以想跟高骈一战,不过是不想跟着历史的老路走而已,他想改变原有的历史格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天下苍生!唐末五代这段历史是用数百万人的生命谱写的一段血泪史,如若局势按照历史原有的轨迹发展下去,自己将亲眼见到这场惨剧的发生,就连二哥朱存也会战死沙场!
这一切都是他不想看到的,他更不想看到自己和黄巢反目成仇,如若真的那样,自己和黄颖之间将会如何发展?
朱温看了一眼面带慈祥的黄巢,心中感慨万千。他暗叹一声,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黄巢拍了拍朱温的肩膀,道:“我们该进去了,尚让、孟楷等众将还在大厅等着我们呢。”
朱温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默默的跟黄巢进了大厅。大厅上的众将到底在说些什么,朱温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直到最后,众将一致决议,义军放弃福州,继续南下……
朱温暗叹一声,知道这一次自己又一次败给了历史。他想到了历史上关于朱存战死广州的记载,脚步艰难的向朱存的住处走去……
朱温一进门,朱存就焦急的问道:“听说高骈南下了?黄王他们有何打算?”
朱温叹了口气道:“还能如何打算?士气如此低落,黄王也只能无奈的放弃福州,继续沿海南下,前往岭南。”
朱存也暗自唏嘘了一番,义军一退再退,何时是个头?
朱存的妻子吴花已经产了一子,取名朱友宁,还在襁褓之中,未满周岁,腹中还怀着一个,也有两三个月了。这时吴花正抱着儿子朱友宁在床边玩耍,逗着儿子让儿子喊朱温叔叔,可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