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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眼睛-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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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略感意外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上次我俩去他家,坐在客厅里,我就感觉到了。

宋青笑了,说你真聪明。她说她第一次去给董雪过生日时,搞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房子除了客厅还有没有另外的房间,但她知道纪医生的家很大,有120多平方米,绝不会仅仅是一间客厅。果然,那面穿衣镜是可以拉开的,这让宋青大开眼界。纪医生有些得意地问,怎么样?没想到吧?整套房子的装修都是我自己设计的,我不喜欢一览无遗,这样是不是更好?

我非常好奇,并且觉得这中间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我急切地问,那他的整套房子是怎么布局的呢?

我不知道我的这个问题是不是提得突兀了点,因为作为一个医院外部的人来说,过多的了解医生的私事是不是有所犯忌?总之,我的这个问题一出,宋青反而一下子闭口了。她似乎有些警觉地说,你对这个房子感兴趣干什么?这不过是别人的爱好罢了。

44。纪医生坐在值班室里,等着薇薇拿照片过来。他心里盘算着用什么方式去找那个叫雷钰的摄影师,又怎样才能从他口里套出关于董雪去拍照的前前后后。

走廊上有了急促的脚步声,薇薇几乎是奔跑而来的。她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胸脯起伏着,像是遇到了强烈刺激。

她将照片递给纪医生说,你看看,是你妻子吗?

照片上的董雪穿着一件贵重的黑色上衣,里面没穿内衣,隆起的胸脯从衣服敞开处露出来。

纪医生说,是她!

薇薇又递给他一个小纸包说,纪医生,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他怔了一下,看见薇薇摊开的手掌上放着一个小纸包,他看见薇薇的手在发颤,不知道什么情绪这样强烈?

他拿过小纸包问,这是什么?

薇薇冷笑了一声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一只死飞蛾凸现在眼前。这飞蛾肥大的肚子已经压破了,流出一些使人厌恶的白浆。

他感到莫名其妙,望着薇薇说,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是问你自己吧,薇薇的声音充满火药味。她叫道,我受够了!一会儿穿着黑衣、戴着大口罩在卫生间里来找我;一会儿又把死飞蛾放在我的枕头上,这都是董雪干的!纪医生,你说实话吧,是不是你把董雪杀了,她冤魂不散,总到这医院里来乱窜!可是,找我干什么呀?我们合拍过一次照,也没有什么宿怨啊!纪医生,我受不了了,你说,这董雪是不是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使纪医生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看着摊在手中的这只死飞蛾,显然是有人精心安排的,联想到宋青最早看见的黑衣女人、小梅的男友看见在太平间附近消失的女人,以及薇薇的遭遇,他感到头皮发麻,背脊也阵阵发冷。难道这一切真是董雪所为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呢?不!不可能。

他走上去,将薇薇按到椅子上坐下,又急忙给她递上一杯水,说冷静点冷静点,如果董雪真是死了,她能复活吗?你还相信有鬼魂这种迷信?要说是我杀了她,一年多了,我还会坐在这里吗?警察早抓我去了,一年多了,我每天都在盼她回来啊!

纪医生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说,这医院发生的事很奇怪,一定要搞清楚,但是你要相信,这一切与董雪毫无关系。董雪是个很善良的人,她就是死了,也不会来害人的,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太善良,她从不知道这世界的有些地方有多黑暗。

薇薇慢慢平静下来,她说,但是太可怕了。那次我蹲在卫生间,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就站在我面前怪笑,她穿着黑衣,戴着大口罩,是不是怕我认出她来呢?今晚我在你这里谈话,回到病房就看见这个鬼东西,显然是刚刚放在那里的,你说,这一切与董雪的失踪没有关系吗?我觉得这里面有联系,要么董雪就没有死,但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纪医生望着躺在办公桌上的死飞蛾,这种原因不明的人为的东西确实令人害怕。

他说不清这中间的道理,只能拍着薇薇的肩头安慰道,别害怕,会搞清楚的,明天给院领导反映反映,必要时还可以报警,会查清楚是谁恶作剧。

薇薇直觉认为没有这样简单,她想像着刚才那个溜进病房的什么人,吕姐要是醒着,不大受惊吓才怪。这死飞蛾表示什么呢?诅咒吗?恐吓吗?简直像巫术一样,太可怕了。

这时,从外边吃了夜宵归来的小梅走出了电梯。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夜半时分了,病人都已睡了,走廊上的灯光映得病区一片空旷。今晚,郑杨约她吃夜宵,她试着给纪医生请了一会儿假,没想到纪医生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她连声道谢,飞跑了出去又满意地归来。

经过走廊时,她看见吕晓娅的病房门还虚掩着,透出一线光来。她推门探头看了看,吕晓娅睡得正香,但薇薇不在。这样晚了,守护她的薇薇会去哪里呢?

走到值班室门口,门是紧闭着的,里面有说话声,她侧耳细听,是薇薇和纪医生的声音。她一下明白了纪医生今晚为什么那样爽快就答应她外出,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吗?

她进退两难,正在这时,有一阵风从走廊上涌来,凉飕飕的,同时她听见了一阵女人的哭声,很微弱的哭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半夜了,谁在哭呢?惊恐之中,她急促地敲响了值班室的门,同时用力一推,门开了,显然并没有插上。

纪医生和薇薇都回头看着她,她顾不上多加解释了,只是急切地说,快,你们都出来听。

他们三人都站在走廊上,那个微弱的女人的哭声时断时续,但是非常清晰。纪医生也深感诧异,他沿着走廊走去,一间一间病房地倾听,都睡了,很安静,显然这哭声发自另外的地方。

小梅和薇薇相互搂着站在走廊上,感到有冷风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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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天没来上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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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我的这部小说写到这里遇到了某种困难,这就是我第一次感到我和宋青之间出现了隔阂。因为在谈到纪医生的房间布局时,她明显地不愿意告诉我更多,并且说那是别人的个人爱好,你了解那样多干啥。宋青的这种不信任态度将直接对我下一步的深入探询形成障碍。

问题是怎么发生的呢?我想不明白,因为一直以来,我认为我和宋青之间是相互信任的,因此,她才将她遇到白脸女人的事告诉我,并且在她最害怕的那段时间,我放弃了睡眠陪着她上夜班,由此发生的事件才触动了我要写这部小说的念头。可是,正在我欲罢不能的时候,宋青显然不愿告诉我更多的事情了,这是为什么呢?

我设想,这是否说明宋青在有意识地维护纪医生的某种秘密呢?如果是这样,是否说明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的利益?试想,宋青作为一个来自小县城、从卫校毕业两年多的护士,在纪医生这样的专家面前,其升迁提拔的依赖性是存在的,如果这样,有什么会伤及到纪医生的事,她不参与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这种可能性我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否定它,这来源于我对宋青的了解,她不是那种想往上爬的人,这从她的言谈举止中能看得出来。

另一种可能是,董雪失踪一年多了,如最后仍找不到(这种可能性很大),到达一定年限是可以依法判定为死亡的。这样,纪医生将会有再婚的可能。那么,在共同的值班中,他俩之间是否已建立起另一种情感呢?当然,年龄会是较大的障碍,宋青21岁,纪医生40岁,按常理不太可能,但是,越过这种障碍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我否定这种假设的理由是,我实在还没能察觉到他们有这方面的苗头,尽管我的了解有限,但我相信我的判断力不会错。再一种设想是,董雪的失踪宋青也负有什么责任?或者,董雪就没有失踪,至今仍呆在(或是被关在)她家里那扑朔迷离的房间里。宋青知道这点,并答应为纪医生保守秘密,因而,在谈到纪医生房间布局时,宋青显得格外敏感,并拒绝了我的询问。但是,否定这一假设的理由也很简单,这就是宋青听药剂师说董雪并没失踪、夜里还在家里说话时,她曾主动约上我一起去纪医生家门外探听。显然,她也并不了解董雪失踪的真相。

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可能呢?宋青极力掩饰她膝盖处的伤痕说明什么呢?她听见隔壁房中的响动是老鼠作怪肯定无疑,然而,她梦中看见董雪从那里走出来,并且在她卧室门口探头说道,你穿了我的衣服,这个梦又说明了什么呢?我知道,这种种可能并不是我能猜测得了。为了这部小说能继续写下去,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静观其变,当然,我还得想法消除我和宋青之间的这一点小小隔阂才好。为了这点,我不应该再问纪医生房间格局之类的事。

没有办法,我只得忍着强烈的好奇心静观周围的一切。

我坐在走廊转弯处的长椅上抽烟,清洁女工小夏在不远处用拖布拖地。我头脑空空地看着那拖布在地砖上移动:先是一横,然后一折,再上挑,接着像蛇一样扭动了几圈。拖布就这样反复运动着,我突然察觉到,这拖布的运动方式,正好是在地上反复写着一个“死”字!我为这一发现感到震惊,再看小夏,她正面无表情地操纵着拖布的长杆,有规律地运动着。我想,前23床的病人秦丽是她的同乡,秦丽的死亡是否对她刺激较深,因而在拖地时无意识表达了她的某种强迫性恐惧呢?

我很难解释。我站起身向走廊外边走去,回头再看时,那拖布的运动方式又全变成“之”字形了。

路过吕晓娅的病房,我顺便拐进去坐了一会儿。手术后的吕晓娅恢复得还算正常,已能在病床上坐起来了。薇薇坐在床前正给她按摩手臂和肩头,吕晓娅说,这卧床的日子真不好受,腰酸腿疼的。我安慰她说,再过些日子,你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奇怪的是,我和吕晓娅闲聊了好一会儿,薇薇突然变得像个哑巴似的,一句话也不发,只是机械地在吕晓娅肩头反复按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像生了病似的无精打采。我记得她一直是很活跃的,我想她不会是不欢迎我吧?

从吕晓娅病房告辞出来,我想到楼下散散步,便进了电梯。电梯向下,指示灯在13层时停了下来,门开了,进来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电梯门关上,继续下行。在电梯内,我站在门边的左侧,那男人就直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几乎没有距离,我看了一眼他身后空荡荡的电梯间,心想他为什么不能后退一点。正在这时,他突然举起右手,猛地向我伸来,我叫了一声,同时本能地喝道,你要干啥?我的这种声音让他也惊了一下,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同时他已经伸出的手越过我的肩头,按燃了6楼的按钮。我这才发觉,我站的位置刚好遮住了电梯间内的按钮盘。6楼到了,那男人走出去。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看见他还回头对我笑了一下,这让我为刚才的虚惊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我想到了惊弓之鸟这个词,我必须坚强起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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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纪医生家的楼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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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46。宋青登上了通向纪医生家的楼梯。

昨天晚上,当纪医生提到给秦丽用错输液药物的事并包含了她时,她真有一种死去活来的感觉。然而,当纪医生要她今天去他家“好好谈谈”时,她本能地产生了某种畏惧。当人有了某种可怕的秘密需要和别人结成同盟时,这种别无选择的感觉本身就是一种绝望。

7楼到了,她按响了门铃。

纪医生穿着一件条纹睡衣坐在沙发上,小方桌上已摆上了丰盛的午餐。听见门铃响,他怔了一下,从飘飘荡荡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门开处,穿着衬衣、牛仔裤,长发披肩的宋青站在门口,她的脸上有点疲惫的感觉,大概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吧。纪医生有把握地知道,她给秦丽用错药的事昨夜暴露之后,一定是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夜。

坐下之后,他首先安慰宋青道,给秦丽用错药的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并且,秦丽作为晚期癌症病人,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总之这事只有我知道,就让它这么过去算了。你相信我,会永远替你保密的。

宋青哭了起来,又怕又感激。她说,那天晚上,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完全记不得了,怎么就会用错了药,我可从没出过这样的事啊。

没事,都过去了,纪医生递给她一张纸巾擦眼泪。以后,没人会提起这件事了,他说。

宋青抬起脸来,说,纪医生你真好,我确实不是有意的。

纪医生说,好了好了。今天我搞了点菜,庆贺这件事平安过去,老是上夜班,也该慰劳慰劳我们的肚子了。

他打开一瓶红葡萄酒。宋青慌张地说,我不会喝酒。纪医生笑了一下说,没关系,你多少尝一点就行,我就喜欢这玩意儿。

他们不太自然地碰了碰杯。红酒在晶亮的高脚杯里晃荡,深红色的液体,有点像挂在病人床头的输血瓶里的东西,宋青浅浅地尝了一口,酸甜中有淡淡的酒精味。

纪医生说,还记得你上次在这里聚餐吗?也是喝的这种酒,到后来,董雪都喝得有点醉了,但是都很高兴,记得不?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董雪的生日晚宴,穿着露肩晚装的董雪美得逼人。她频频举杯,言谈间高兴与伤感混杂,这与酒的品质很相近,多种成分混合在一起,给人的舌头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宋青到来时,纪医生略感意外,董雪搂着宋青的肩膀对纪医生说,是我请她来的,纪医生连忙说,欢迎欢迎。

当晚参加聚会的还有董雪的妹妹董枫,她的个子比姐姐还高一些,典型的模特儿身材,但职业却算是宋青的同行,在一家精神病医院作护士。另外,还有一位叫兰兰的女子,是董雪在歌舞团工作时的女友,后来在酒吧、夜总会之间串演,她自嘲地说,趁着身体还有本钱,挣些钱罢了,不然以后老了真没法过。

董雪接过兰兰的话题说,真是,女人就活个年轻,老了就藏在幕后去了,最多是等观众走完之后,出来扫扫场地而已。

兰兰说,这比喻好极了。来,大家干杯!

也就是从这次聚会开始,纪医生才发觉董雪与宋青的关系不错,挺亲热的。她俩的见面机会很少,因为纪医生并不主张董雪与医院里的人多来往。他认为医院里的不少同事对他娶了这个演艺界的老婆颇感意外,一是年龄悬殊10来岁,二是纪医生平时给人的印象是比较刻板。由此一来,这桩婚姻似乎是浪漫了一些,各种风言风语的议论在医院各个角落窜动,这让纪医生甚为不快。因此,他从不让董雪与他的同事们接触。董雪怎么与宋青好上的,他感到有些纳闷。

其实,除了董雪有一次到值班室来找纪医生她俩见过面以后,她俩并未真正交往过。有时在宿舍区遇见,都只是寒暄几句而已。当然,宋青能感到董雪对她很喜欢,接触中常表露出想和她深交的愿望,宋青感到她是想找人说话,似乎有些孤独。这样,接到董雪的生日聚会邀请,她并不感到意外。

纪医生望着宋青说,那次聚会,董雪喝醉了,你扶她去了卧室,她说了些什么胡话吗?宋青记起了那情景。董雪很沉地斜倒在床上,说我没醉,我要出去,我不想呆在这里。接着,她半眯上眼睛,喃喃地说心里发闷。

宋青说,董雪那晚喝多了点,只说心里难受。

纪医生又问,后来你们交往过吗?

宋青摇摇头,纪医生的询问让她突感诧异。这是怎么了?难道纪医生以为她和董雪之间有什么秘密吗?或者,纪医生以为她知道什么有关董雪失踪的线索?

纪医生端起酒杯说,来,干杯!过去的就过去了。宋青听着这话,不知道是指她用错药的事,还是董雪失踪的事。她说,我只能尝一点,纪医生你喝吧。

纪医生一仰脖子一饮而尽。他说,董雪太让我操心了,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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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纪医生家的楼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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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宋青到纪医生家聚会这件事,我知道得实在太晚了。现在想来,如果我早一点知道全部真相,或许可以阻止很多可怕事件的发生。

当时,我只是对宋青的生病休息产生过一点儿疑虑。尤其是对她膝盖上的伤痕,我问道时她有些支支吾吾。但是,我确实也想不出更多的缘由。

宋青生病休息了好几天后,终于到医院上班了。我发觉她最大的变化是有点儿神情恍惚。有好几次,将药物、温度计什么的遗忘在病房里,一会儿又慌慌张张跑来寻找。

这天晚上,她塞给我表弟一支温度计以后,竟一直没来查看。在走廊上我看见她步态凌乱地走来,便提醒她该去查看和登记我表弟的体温了,她这才刚记起似的,连声说差点就忘了这事。

她走进我表弟的病房,对着灯光仰头看了看温度计,又把体温记在值班记录上。表弟问道,宋姐你生病已好了吗?她点点头说,就是一点感冒,没什么。我感到她的这个回答有些言不由衷。

看见床头上那本《论黑洞的形成与宇宙的前途》的书,她问表弟道,你还在读这本书?我插话道,我表弟已成了宇宙迷了。宋青一歪脑袋说,哟,看不出来,已快成为学者了。这一瞬间,我看见了以前的宋青,她实际上是很容易快乐的人。但是,这生动的表情只在她脸上一掠而过。话一说完,随即又沉郁下来,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背后牵着她。

夜里11点,宋青将我表弟的病房门推开了一条缝,我看见她给我招手。我走出去,她说要我陪她在值班室坐坐。她说纪医生去手术室给病人做手术去了,小梅趁机溜到楼下去会男朋友,她一个人呆在值班室里,心里害怕得很。

我陪她走过长长的走廊。路过卫生间时,她慌张地闪到我身体的另一面,她说小梅给她讲过了,在她生病期间,薇薇在卫生间里遇见了那个可怕的黑衣女人。她认为这和她所遭遇到的是同一个人,这个影子似的女人穿着黑袍,戴着大口罩;而宋青遇见她时,她没戴口罩,脸是纸一样的白。宋青说,如果不是你也和我一起遇见过这女人(她是指在纪医生家门外那次可怕的经历),你一定以为这不是真的。现在,事情越来越明显了,这女人确实存在,总在这医院里闪来闪去,小梅还给我讲,她的男友郑杨还跟踪过这女人,后来这女人在太平间附近一闪就消失了。你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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