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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垂下眸，低声补充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身后，传来望淳月善解人意的话语，“欢欢，你们，要不进来说话？我去让人拿点点心和茶水来。”
辰曦有片刻的愣怔。
席欢趁机推开他，眸光轻闪，随即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轻声道：“我们先进去。”
“……嗯。”闷闷的，有些委屈。
第607章 断了念想（）
望淳月离开之后，卧寝里只剩下席欢和辰曦二人，席欢择了个位置坐下，仰着头看向嘴角紧抿的少年，“你怎么过来了？睚眦，还有云风他们呢？”
辰曦低着头，将阵法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席欢沉默了片刻。
“辰曦。”
“嗯？”少年微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看向红衣女子。
“你先前说，为我存在，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疑惑，她一定要第一时间问清楚，藏在心里，总觉得压抑而且难受。
尤其，还是这么重要的问题。
辰曦定定地看着她，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回应，仿佛是在斟酌用词，组织更好的语言来解释。
良久，少年清冽的嗓音缓缓响起，“我一直在玄湖幻境中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模样，我只知道，只要她出现，我就能有所感应，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用生命去保护她。”
“欢姐姐，那个人就是你。”黑夜中最亮的那颗星的光芒在少年眸中闪烁着，眼里的不确信渐渐被坚定取代，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有力。
“辰曦，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奇怪吗？”并非是席欢不信任他，而是这种话并不能够说服她，除非有更充分的理由。
她稍顿，突然想到什么，抬手一挥，席欢周身渐渐漫出如雾的白光，很快，一个惊为天人的男子便出现在辰曦面前，男人眉间寒意肆虐，随着席欢松眉的动作，而稍显几许柔和，微微上挑的眉眼中淬着震慑人心的亮光，墨色长袍加身，衬得身材颀长而高大，菲薄的双唇轻启，“辰曦，你认识长成这样的我吗？不，准备来说，你有没有见过这样容貌的人？”
辰曦摇了摇头，“不认识。”
白光一闪，席欢又恢复到原样，只是这一次，语气里不免带上了几分失望，“我很感谢你舍身护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但现在，我希望你停止，并且保护好自己，这就够了。剩下的……断了对我不该有的念想。”
席欢直视着少年的眼睛，语气坚定，“我这一生，只爱他一人。”
在感情这事上，她并非通透至极之人，但这一路上辰曦的所作所为，还有刚刚的言语……她不可能感觉不到。
可，除了离墨，谁都不行。
“抱歉。”
席欢轻声道，“你可以选择离开。”两年前，还是小正太的辰曦从空间里拿出那么多珍宝时，她就猜到这个小家伙的身份定然不俗，也许他离开自己，会找回过往的记忆，并且……找回自己的名字。
*
此时，门外，一行六人凭空出现。
正往这边行来的流音，放置身侧的双手一抖。
一盏茶之前，她路过的时候，门口也是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袍少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还好，自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还好，会长提前告知自己会有这种事发生！
流音深深吸了口气，继而越过众人往里面走去，敲了两下门板，这才出声：“席姑娘，会长临时有一些公务要处理，她让我请您移步五楼的雅居会客，门外，又来了六位客人，似乎是您的朋友，雅居那里空间更宽敞些，最是适合各位。”
随着她这一声落下，紧跟在身后的睚眦也主动探出头来，挥手打招呼，“席欢，我们来了~”
席欢：……
“多谢。”她无奈起身，露出一个礼貌的不失尴尬的微笑，“那麻烦你代我向阿月说声谢谢，我晚点去找她。”
第608章 认证失败（）
“好的，这话我会带到的。”流音微笑着点头，随即道：“五楼只有一间雅居，席姑娘你们直接上去就好。工会有规定，我就不上去了。”
说完，微微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席欢视线越过睚眦，看到他身后的云风等人，心里有了几分计较，“我们先去五楼，一并把事情都处理好。”
众人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佣兵公会，五楼雅居。
正如流音说的，雅居很大，有一个跟现代会议桌似的竹桌摆在中央，七人一一落座，辰曦则是面无表情地坐在离席欢不远处的位置上。
少年此刻脸上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情绪，就连睚眦去逗他，也只得到一张冷漠脸的回应，最后睚眦只能作罢，加入席欢等人的商讨区域。
“精灵族的圣物。”
红衣女子说完，意识一动，将菱石从空间里取了出来，菱石悬浮于半空中，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席姑娘，果真看得到菱心里的东西？”虽然云风心里明白，却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次。
再一次看见，席欢的身体不免颤抖起来，她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口：“菱心里是一名女子，一名令人惊艳的女子。”
“没错！”
希宁激动道，“你竟然真的看得见！云风，你快给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我们精灵族的人！”
“在此之前，我能知道，她是谁吗？”席欢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悲伤与期待交织着，在四肢蔓延，她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颗菱石是精灵族的圣物，本名勾月。”云风出声解释道，“勾月一直存在在精灵族的生命树之中，用来维持生命树的繁衍生息，你们可能无法想象，生命树一旦枯竭，精灵一族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当年神魔大战，生命树不慎被波及到，濒临枯竭。那年又因为战神陨落，他的妻子，也就是我们精灵族的长公主希洛尔，在惩罚极恶之徒后，也随着战神一道离开，而在临逝之前，希洛尔长公主将自己的最后一点魂力注入到生命树中，让生命之树起死回生，催动了勾月，这才保住了精灵一族。”
“所以，这勾月对我们一族来说，非常重要。”说到此处，云风的神情都异常严肃凝重起来，“它不仅象征我们一族的存在，也是希洛尔长公主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她很美……”
席欢目不转睛地望着菱心，忽然弯了弯嘴角，“物归原主。”音落之际，勾月也在席欢的控制之下，回到云风手里。
不知为何，听完云风的话，她周身的悲伤似乎也在慢慢消散，总算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云风将勾月小心收回空间，随后把视线投向席欢，“每个精灵族人的体内都会有一颗小小的生命树魂力形态，席姑娘你可以透过灵力，去查看身体里是否有生命树的魂态……”
察觉到席欢疑惑的视线，他笑道：“其他种族的人没有我们这样认证身份的法子，所以你也不需要知道生命树长什么样子，只要是树，那便是了。”
“明白。”
席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闭上眼，运行全身的灵力，一点一点的汇聚到丹田之中，渐渐、渐渐的女子的意识魂凝聚成一个小人儿，进入到身体，她循着身体所给予的通道开始飞行……
半晌之后。
席欢睁开双眼，正对上众人期待的目光，只可惜……
她扯了扯嘴角，“没有。”
第609章 恨不得杀了他（）
“怎么会？”希宁对这个结果显然很不满意，“你都能看到希洛尔姑婆的魂态，不可能不是我们一族的……”
她说着，欲要起身再做点什么来改变结果，云风飞快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低声呵斥，“希宁，不可放肆！”
单是席欢将勾月毫无条件的归还给自己，云风就对她多了几分敬意。
这不是年龄上小对大的敬意，而是对席欢处事态度的一种肯定与感激。
希宁撇了撇嘴，有些不开心。
云风缓缓站起身，朝席欢微微鞠躬，“多谢席姑娘对我一族的恩情，听说小染也是你救的，多谢！你这个朋友，我们精灵族交定了，若有用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身侧几人，也随之起身，向席欢拱手道谢。
红衣女子勾了勾嘴角，淡笑：“无需客气，我做这些……都是遵循内心。”不管是与墨染相似的云染，还是那个让她感到悲伤的希洛尔魂态，一直都是随心而做，如今知道真相后，虽有几分失落，却不后悔。
“族长和其他长老一直为生命树输送灵力，怕是维持不了多久。我等既已拿到勾月，也不便久留。”云风芝兰玉树的身影渐渐消散，下一秒就出现在席欢身侧，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弓，那弓大概比成年女子的手掌还要小上一些，“席姑娘，这是我精灵族的信物。日后有事，凭借此信物，渡过幽灵海，便可抵达精灵族之地。”
席欢顿住，盯着那把小弓看了半息，随后伸手接过，“谢谢。”
高舒野从云染怀里溜出来，飞奔到席欢面前，一把抱住她，“大姐姐，让我最后抱抱你，你身上的气息，真好闻。”
小家伙闭着眼，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
要不是对方还是个孩子……席欢瞬间有种被吃了豆腐的感觉。
“小野，该走了。”云染好忙走过去将高舒野拉开，“席姑娘，谢谢你，后会有期。”
云风等人离开后，雅居里便安静了下来。
这个沉默长达一刻钟之久，还是睚眦忍不住打破沉默，“你们俩今儿个怎么了，都不说话？”
席欢把玩着手里精巧的金弓，抬头瞥了一眼睚眦，语气冷淡：“你不是说在燕归城等一个朋友吗？你那个朋友来了吗？你要不要离开？”
“大小姐，虽说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你也不至于这么绝情吧？逐客令下的这么早！”睚眦有些委屈地盯着她。
“我一向如此。”
席欢扫了他一眼，“接下来我要独自行动，你可以和……辰曦一起离开。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嗯？？？”
这下轮到睚眦被席欢的话惊住，他回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辰曦，语气里难掩吃惊，“这个家伙不是你的跟屁虫吗？你怎么舍得抛下他一个人，而且就算这是你的意思……他也不会愿意的吧。”
席欢沉默了好半会，清冷的嗓音方才响起：“你若不愿带着他，也无妨，如今的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你们放心，日后萧鸿飞等人寻仇，也只会找我，寻不到你们身上。还有……”
“嘭！”
席欢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她猛地回过头，是少年因为愤怒挥手的动作，那双星眸里染上了几分戾气与冰冷，“我讨厌你口中的那个人，恨不得杀了他。”
“欢姐姐。”
少年起身，慢慢朝席欢靠近，嘴角含笑，是桀骜冰冷的笑，携了几分邪肆，“我从醒来，就一直在等你。你让我离开？不可能的！”
此情此景，完全出乎睚眦的意料，金眸里闪过一抹错愕，随之，变成了犹豫。
第610章 他没有心（）
席欢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掌心向上，一枚高级储物戒凭空出现，接着手掌向下一翻，往前一掷，那枚储物戒顺着直线，飞快地朝辰曦飞去，稳稳地停在他眼前，伴着女子微柔的声音，“这是三万灵光石，还给你。”
辰曦看都没看储物戒一眼，径直越过它，一步、一步地踩在席欢心上，“这么快就要跟我划清界线了吗？”
“不是，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们还可以当朋友。”席欢语气稍有些无奈道，“我们上次在佣兵公会发布的任务被退回来了，这是阿月退回的钱，原本就是你的，自然是要还给你。”
“朋友？”少年低低的轻笑起来，脸上的冷意与讥讽很快便漫入眼底，“欢姐姐，我不会只满足于朋友这个身份……你明白的。”
真是固执的家伙！
席欢稳了稳心神，佯装生气道，就连面容上都镀了层冷色，“辰曦，同样的，我也告诉过你，我只喜欢离墨一个人，除非你是他，否则你在我这里，只能是朋友，再好的朋友也只是朋友。在我这，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睚眦惊心：他这时候是不是该偷偷的离开？这个战场，显然容不下他。
这般想着，他也行动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去。
“没有人教过我要怎么离开，我只知道，喜欢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
“喜欢？”
就要离开的睚眦听到这话，忍不住停下脚步，惊呼出声，“辰曦，你没有心，怎么可能体会的到喜欢的感情？”
辰曦身子一僵，突然愣在原地。
只差一步，他就能站到席欢身边。
红衣女子一双冷眸直望过来，语气里闪过几分异样，她的一颗心跳的飞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睚眦，你这话什么意思？”
“……”
说好的远离战场呢！
睚眦看了看神色僵硬的辰曦，又看了看气势压人的席欢，犹疑了片刻，沉吟道：“辰曦非人，也不是其他种族的，他没有心，根本体会不到属于人的情绪。这件事……本来不应该由我开口的。”
席欢沉了沉眸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睚眦说道，“虽然我实力还未恢复，但毕竟我从上古活下来这么久……看东西还是比较准的，你实力太低，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说人话。”女子蹙了蹙眉头，“讲重点。”
辰曦猛地抬起头，朝睚眦低吼道：“你闭嘴！”
和欢姐姐相遇的时候……
他才发现。
原来自己没有心。
他借助和欢姐姐牵手，将自己的体温调成和她一样的。
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故意撒娇让她抱自己，在她温暖的怀里睡觉，听到了……属于席欢的，心跳声。
原来心跳声是这样的，宛如潺潺流水的泉声，似古琴的悠然音，动听得令人嫉妒。
世间千千万万的人，唯独他，没有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常人不同，他不敢说，害怕与不安包裹着全身，如受枷锁。
他害怕看到席欢恐惧和嫌弃的眼神。
更不安这样的自己会被抛弃。
少年宛如受伤的小兽，再一次发出骇人的怒吼声，企图吓退猎人，“你给我闭嘴！”
第611章 分离灵魂（）
“席欢……”从未见过这样的辰曦，加深的恐惧不安滋长成无尽的愤怒，仿佛下一秒就会变身恶魔撕裂敌人。
睚眦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又不知，说了以后的结果是好是坏。
“辰曦，我可以知道吗？”
女子凝眸，轻声询问少年的意见。
“不……”‘要’字像鱼刺一般卡在他的咽喉中，不上不下，那样痛苦的感觉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不想对席欢隐瞒任何事。
席欢隐隐觉得这件事非常重要，她按耐住蠢蠢欲动的想要了解的心，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只要你说不行，我就不听。”
“欢姐姐……”
“你不怕我是怪物吗？”
少年缓缓抬起头，一只眼有泪水滑落，赤红的双目深藏着悲楚，紧张，不安。
“我既然认定了你是我的朋友，便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或者外貌去嫌弃你，去害怕你。”
席欢忍住想要过去摸摸他脑袋的冲动，始终保持着理智，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我可以听吗？”
“……”少年缄默不语了半晌，抬起手掩住那只流泪的眼，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出，“我也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怪物。”
闻言，席欢稳了稳微乱的心神，转头去看睚眦，“你说吧。”
白衣男人眨了眨金眸，深深望了一眼辰曦，方才淡声道：“第一次和辰曦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出他不属于七大种族中的任何一族，他应该是渡劫大圆满及其以上的高手将自己的灵魂分离出来，塑成人形的产物，准确来说，他属于碎片魂体。”
睚眦顿了顿，又道：“因为分离出来的灵魂，容貌并不会随原身一样，所以……哪怕我活了这么久，经验丰富，也看不出辰曦这具身体的灵魂之主究竟是谁。”
咚！咚！咚！
席欢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异样，难以控制的心跳，愈来愈快，似乎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辰曦，你不是怪物，你原来的身体应该是个非常厉害的高手，你充其量就是他的分身罢了，没有心，是正常现象。”这时候的睚眦，看起来像个慈祥的长辈，柔声安慰这只受伤的小兽。
――欢姐姐，我就是为你而存在的。
――我一直在玄湖幻境中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欢姐姐，那个人就是你。
“辰曦……”女子声音有些艰涩道，“会不会就是离墨。”
“你们一直在提的他？离墨？到底是谁啊？”睚眦满脸黑人问号。
“等一下！”
席欢颤抖着声音喊道，这一次的颤抖不同往日，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欣喜和期待，“我去找阿月借个东西，你们等我一下，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红衣女子说完，一溜烟跑开了。
“睚眦。”
少年从双手中抬起自己的脸，此刻泪痕已干，徒留一脸呆滞。
长辈眦有些心疼的看着他，“干嘛？”
“欢姐姐刚刚说，我有可能是离墨。”
“对，我也听到了。怎么了？”
“她告诉我，她只爱离墨一个人。那如果我是离墨，是不是代表着，她爱的……也是我？”
少年清冽微哑的嗓音里，紧张的、激动的、欣喜的情绪似要在下一刻涌出。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甚至是颓唐的眸子忽得在那一刻亮了起来，如落星辰，闪闪的，仿佛将整片星空都收入眼中，为之所用。
第612章 有点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