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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之前世今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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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龙定下神来:“则”
  “好黑呀。我很害怕,你来陪我!”
  他有意避开这种尴尬,便借口:“你不用害怕,我出去买‘灰土’,你在这里等我吧。”
  说完便打算逃出去了。媚态毕呈的嫂嫂,根本无意让开一条生路,只是越靠越近。
  一个古代的女人,在哄一个古代的男人:“你不要走!你这一走,便去了三月,我报挂念!”
  “啊,不不不!”武龙还解释:“怎会去到三越那么远吧。”
  但是,这个携带着一点回忆的女人,既然要来了,竟是无法摆脱的:“你到哪里,我跟你到哪里!”
  武龙驾着车,朝市区的路上驶。总是感觉到身后有只灼灼的黑眸,不肯放过他。
  她是越坐越不安定了。先自把领口的一个花钮给解开了,趁势一扯,露出横亘的锁骨。手指在上面写着字。
  突然,双方都没有准备,她俯身上前至司机的位置,一双兰花手,自背后按住武龙。她在他的耳边,用细腻的软语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呀?”
  武龙只管道;“你坐定一点。”
  单玉莲看来没有坐定之意了,她犹在他耳边,横笑一声:“你不敢认!你真没用!比不上一个弱质太流。”
  乘机在他耳边吹口气,武龙一额,赶忙抓紧方向盘,车子方才平衡过来,单玉莲被这一推,弹坐回她后座去,好议安定了。
  武龙如坐针毡,难以自抑了。此时后座伸张一条腿,搁在座位背上,睡准半甩,挂在脚上晃荡。他忍无可忍,一手捉住那女人的脚,强力扔回身后,因这行动,车子不免一冲而前,单玉莲人随车势,身子也如前一扑,放轻放软,半身勾搭住男人,再也不愿放手了。
  她啮咬他的耳珠,红唇一直吻过去。武龙也算正人君子吧,只是,怎么抗拒风月情浓?她从来都没贴得那样近,感觉上很陌生,即使在十年前,一百年前,一千年前,她跟他还不曾如此亲密过。——二人都有点沉溺。
  她记得了,他这样辱骂过她:“我武松顶天立地。不是伤风政俗的猪狗,再干此勾当,我眼里认得嫂嫂,拳头却不认得嫂嫂。”——是吗?他曾经在很久之前,如此竭尽所能地抑正自己吗?
  单玉莲嘴角门过嘲弄。
  男人便是这样了,男人有什么能力,压抑意马心猿?男人都是兽。她星眸半张,腻着他,看透他:“你何必骗自己?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怕么?”
  像等待了很久,数不尽的岁月,制度和主义,伦理道德,都按他不住。他用力地吻她。一脚踏入脂粉陷阱。全身都很紧张。
  她马上把舌头伸出来。在他口中挑挞地蠕动。最迷糊之际,一切都惊心动魄。
  车子失去控制。
  迎面而来。一辆货车,狂响着号,武龙连人带车几乎相撞,对方门避得艰险,惨烈的车头灯如利刃一下划过二人的脸。
  生死关头,神推鬼使,武龙急煞了车。
  他不能死。
  武龙布地弹开来,他见到一张泛着红晕的俏脸,欲火如焚,这不是他心中的单玉莲,她只像另一个人,如同来自遥远国度的魂魄依附了她,抑或,她依附了它。
  他清醒了。
  奋力拉开车门,决绝地下了车,头也不回…他不放回头,只怕难以自拔。是什么力量把他拨走,他都不知道。
  单玉莲目送着这男人畏罪潜逃。
  他三番四次地遗弃她。
  是根本无缘么?
  费尽千般心思;她都得不到他。永远有一种无形的东西,令他“前进”。那是什么?
  她恨得牙痒痒。
  茫然推开车门,不知身在何方。寒风凛冽她吹头发,一绺飞掠过脸庞,她在咬牙之际,把那绺头发给咬住了。
  恨!
  忽地,听得一阵熟悉的浪笑声。她循声望过去。
  那也是一个熟悉的背影。
  失意的女人,站在大城岔路上。开始有一种很强烈的矛盾。
  我要走。我要追上去。我要走。我要追上去。我要走。我要追上去。
  她没有哭,只是双目无端地温德了。她怕,但又很兴奋。
  她的心被搅弄得乱作一团。她把手伸向心中,企图抽出一根丝,抽出来,人就被扯过去了。
  那个背影,为一群女人簇拥着,浪笑着,进了一间“的土高”。
  “唉!”
  单玉莲无力细想。
  一旦细想,姻缘总是魔。她也无力回头。
  脚踏着碎步,款款地上前。是她的脚,引领她走着一条可知或不可知之间的路。
  一推门,她便眼花缭乱——但见:一支五局花接,四围下山钢热闹。最高处一只仙鹤,日里伤着一封丹书。一枝起火,万度寒光,当中一个西瓜炮进开,四下里皆烧着。说不尽人物风景,旦角戏文。
  烟火安放街心,谁入不来观看?
  单玉莲但见一盏盏的金灯,冲散满天繁星阵,黄烟儿,绿烟儿,氯氟笼罩。
  楼台殿阁,顷刻不见了。
  火灭烟消,尽成灰烬。
  音乐变得缓慢,摇曳,古人的脚步。
  激光过了。
  众人沉醉于世纪之本。
  听一派民管湾话,见一簇翠围珠绕。可以醉,便任由他醉倒。银灯映照之下,无从计算而今是二十世纪最末的十年了。谁知道明天?谁寄望明天?穿好一点,吃好一点,得风流处且风流。是的,众人只凄惶地甜歌热舞,不问情由地纵声狂笑。
  -Mtal,一位?要点什么?“
  传者来招呼。
  单玉莲还没“回来”呀。她烦乱地道:“女地红!”
  轮到那年轻人惑乱了:“什么红? BLOODY MARY是吧?”
  单玉莲拎着那杯红色的怪味的液体,一人独辟。她在阁楼,放眼下望,舞池中,红男绿女都在忘我地狂欢。每个人都创出难度极高的扭动把式,闭着眼,离着魂。
  她觉得自己十分寂寞。
  她像八根细巧果菜酒盅旁一根无人惦怜的牙着儿。元宵灯市夜里路边一颗无人垂注的瓜子儿。淫器包中一条无人眷恋的药煮白级带儿。……空自在一角,艳羡他人的浓情。
  人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快活,怎的自己缘薄份浅,连自尊也抬不起?便把酒都灌下了。
  无聊苦闷,只得把那链子,绕了又绕,缠了又缠——总要做点事,好打发这难熬的一晚呀。
  过得了今天,是否也过得了明天?
  猛一自恨,那长链,便飞也似地脱手甩至楼下的舞池中去。
  长链的身子轻盈起来,在半空缓落如飘絮。连链子也不知道,它的前身是一根叉竿。叉竿的影儿忽在这半明半昧的鼓乐喧天的境地里,猛地跳脱出来,仰头斜视那失手的单玉莲,俯首笑看舞池中漫不经心的SIMON。两个不相关的过路人,没有一点牵连,便是费煞思量,也扯不到一块。
  那叉竿是怎么一回事呢?
  记得一个春光明媚时分么?
  从前——金莲打扮光鲜,单等武大出门,就在门前帘下站立。约莫将及他归来时,便下了帘子,自去房内坐地。
  那一天,她也如常地拿着叉竿放帘子,忽然起了一阵风,将叉竿到倒。她手擎不牢,不端不正却打在那人头巾上了。
  看那人,头上戴着缨子帽儿,金玲胡春儿,金井玉栏杆圈儿。长腰身,穿绿罗褡儿。脚下细结底陈桥鞋儿,清水布袜儿。腿上勒着两扇玄色挑丝护膝儿,手里摇着酒金小扇儿。风风流流,从帘子下向潘金莲丢个眼色儿。
  SIMON无端被一件重坠之物打中,骤停了舞步,待要发作,想不到在阁楼,有个妖娆美貌的女人,也有二十多岁了,一头松松囊囊的黑发,微鳗八字眉,三白眼,粉浓腮艳。
  隔远看不清,便一步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撇下众女不管,猎艳而来。眼神一直未曾离开过,她有点张皇,但更多的是春意,未开言,先赔笑。身段圆熟,腰特别的细,在一套复古的时装轻裹下,藏不住这个秘密。
  见她粉脸生花一如古画,SIMON有点魂飞魄散。他也阅女无数,然而,这般追不上时代的、过时的美女,时光倒流,还没上手,先自酥了半边,那怒气早已钻入爪哇国去了。颜面一变,笑吟吟地,不言不语。
  她也一直地看着他上来。
  看着他把长链子,笑吟吟地擎在掌心。那是一双手指修长的手,不安分、挑挞而挑逗。他一身的黑,墨镜未曾除下过,背后潜藏着如何的焚人的目光?
  单玉莲轻道:“你还我?”
  “还什么?”他笑:“我在地上抬到的。”啊,是这声音,她熟悉的声音。是他!
  “我摔的。”
  SIMON故意调戏:“你不是‘摔’,你是故意‘扔’下去。”
  “对不起,官人。”她竟向他赔个不是:“是我一时不小心,被风吹失手,才会误中你,不是故意的。”
  他觉得很有趣,便继续:“那末,算是我故意被你扔中吧。”顺势把她拉近栏杆下望:“你看,舞池人这么多,要很幸运方才中招。这就是缘分。是不是很老土?”
  她往下一瞧,刚好与女人们的目光短兵相接。虽则她们还是在放荡地舞动着,不过舞伴却另有出路了。目光中不免有妒恨,在笑:“SIMON你看你的 TASTE!《品味)”
  单玉莲咬着唇一笑,呀,多么的相似:她们不也曾各自偷偷地苦缠细裹,造就一双尖超越金莲小脚么?不是白续高底,便是红经平底,鞋尖儿上扣绣了鹦鹉摘桃,或斜插写花,鸳鸯戏水,纱绿与翠蓝的锁线,精细的造工。也有出奇制胜,暗中安放了玫瑰瓣儿,小格中藏了梅花印子儿,一步一印。争妍斗丽,陪伴西门庆玩耍,踢气球呢。一个捎头,一个对障,拗踢拐打,扭腰摇臀的,不过要讨男人欢喜。
  单玉莲眼角向他一飞,问:“咦?都是官人的妻妾呢。”
  妻妾?
  SIMON但觉这个女人,跟他来一套新鲜的,便过招了。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她笑:“别耍了。”一壁施个礼:“官人万福!”
  他也笑。端详她一阵,放浪地:“娘子,有礼!”
  这个古意盎然的美女。正中下怀,正合胃口。她跟她们不同。越是含敛,末了越是放荡。——因为她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一发不可收拾……
  SIMON便把长链往单玉莲腰间一绕,先下定论:“二十二时。”
  手一松,长链跌在地上。
  他蹲下来,凑巧此物就在她脚边了。他拾起之际,乘势捏她的脚一下。只一捏便跟他的手。
  他撇嘴一笑,一起来,猛地贴得她很近,在她耳边吹口气,暖的、荒淫的。轮到他腻着声问:“脚那么小,鞋当然很小。几号鞋?四号?三号?”
  “不知道!”
  “等会我替你一量就知道。”他挑衅:“你怕么?”
  单玉莲把那腥红色的BLOODY MARY一饮而尽。
  她伟岸地俯视那一群失宠的妻妾。自这一分钟起,他只要她一个!她们与他同来,但她与他上岸去。————-一由一众在欲海中浮沉陷,气喘吁吁,最后,是谁胜券在握?
  她竟然十分地瞧不起那些得不到男人的女人呢。
  她出身自是跟她们不同,她甚至是一个外来者。上生土长的香港女,优越娇贵,追上潮流,她凭什么与她们较量?别说英文了,自己连广东话也讲不好呢,不过因长得登样,这个男人选中她。她以新移民的身分,先拔头等,傲视同群。单玉莲被怨毒的目光造将出门。
  进了SIMON现代化包装的大宅。
  门是密码锁。他故意让她看见:“九四一三”。
  他的家,是十分时髦的“复古”装修。用的家具是酸技,椅子是花梨木。厅中挂了古画,接近春宫图。几案上摆放一块木曾雕琢的噗,没人知道心中是什么。落地穿衣镜,有四座,安置于不同角度,影影绰绰。看不请金笔对联,单玉莲一个踉跄,摊坐于鸦片烟床上。油气已攻心。酒在她身体内全化成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的。
  一切都是孽。
  只见一地都是杂乱的古画:工笔仕女图,还有设计图样,“十二妖孽一九八九”这几个字,分别用小篆、草书和美术字写就。应征的美女照片,纷纷呈现着色笑,当中也有刚才所见的几个模特儿。
  她只好很无聊地开始:“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选妃的。”他促狭地眯眯眼睛:“选最美的十二金钗,拍年历。”
  这个女人!
  她肯来了,如今又尽在做些社交活动,正经话题,顾左右言他。真好笑,简直与时代脱节,惺惺作态。
  他不理她。径自打开一个百子柜,那是中药店常见的柜,一格一格。其中某个小小的棺材型抽屉,放着内绘鼻烟壶。他用力地吸了一点可卡因。然后又在某一格,取出十粒海马多鞭丸——那是中国秘药,不过货只在日本买得到。
  “哪十二个?”
  他逗她:“妲己、西施、貂蝉、杨贵妃、王昭君、潘金莲、武则天……通通都是名女人。”
  单玉莲一听:“这些都是‘四旧’。怎么没有个叫林黛玉的?”
  “哦,林黛玉是VIRGIN《处女),不入围。做得中国名女人,个个都有点功力啦。要淫,但不能贱。矜贵得来够姣,姣得来不可以太CHEAP《便宜)!——要做吗?”
  单玉莲才一转过身来,他已经贴紧她了。因为贴得紧,所以他的坚挺令她的脸马上红起来。她的身子马上被拥倒于鸦片烟床上。无路可逃,九死一生,对面有到金笺对联,上书: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这不是林黛玉屋子里的。这是秦可卿屋子里的。
  SIMON用手捉住她双手,用膝盖分张她的双腿,把她摊开如同自卷轴摊开一幅远古的仕女图。
  他慢慢地、慢慢地说:“NOWI‘M GOING TO FUCK YOU!《现在我就干你!)”
  她听不懂。但只低吟着。
  她的心意欲临崖勒马,身体已经软弱了。他恣意欣赏她矛盾难受的表情,看了好一阵,直至他认为“对”的时刻……
  难道她不明白,来了就不能走吗?动荡芳心无着落,总得情人收拾。她也想要——只好归咎于强中更有强中手吧。
  他仿佛嗅到她浑身细汁里头的一种特殊的动情的气味。因为她催促,他的欲焰就更高升了。
  07
  把她的衣服脱下来。
  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把她的红绣花鞋儿摘取下来。
  把她的两条脚带解下来。
  把她的两只小脚用起来。
  一只小脚吊在一边葡萄架儿上。
  另一只,吊在另一边葡萄架儿上。
  向水碗内取了故玉黄李子,便投过去,一连三个,都中了花心。
  他吃了三盅药五香酒。
  又递了一盛,喂她吃了。
  向纱把子顺袋内取出淫器包儿来,先使上银托子,又用了琉磺圈,再捻了些“闺艳声娇”涂上了。
  她还吊在架下等他,兴不可遏。
  他并不肯深入,只是来回擂晃。
  她一急,架上葡萄被摇落了。
  她只得仰身迎播,口中不住地叫:“达达,快些进去吧,急坏了淫妇了!你故意这样来折磨我!……”
  西门庆笑道:“淫妇!你知道我的好处了?”
  他这便一上手,三四百回,没棱露脑。
  只见潘金莲双目瞑息,微有声嘶。
  葡萄架因剧烈抖动,滚滚绿珠,洒了二人一身,覆压挤提,温作秘腻甜汁,不可收拾……
  单玉莲无力的手又抓紧了他。酥软了一阵又一阵。太恐怖了,坠落在何处无底深潭?他强大而且粗暴,又不知使了什么方法,她无法不扭动着来逃避,咬着牙,唉,怎么熬得过去?她的前世和今生都混淆了,她呻吟哀求:“达达!你……饶了我吧……”
  SIMON命令她:“看看我!”
  单玉莲竟连把眼睛张开一线的气力也没有了。他兴奋地迫视着她的脸和反应:“你有没有别的男人?”
  她气如游丝含糊地道:“有”
  他问:“如今你是谁的女人?”
  单玉莲痉挛了,慌乱中伸手抓紧他,痴缠着他。思绪飞至前生,她还有谁呢?她只不过有他,眼前推一可托付的人。她急速地叹喘:“我是你的女人!达达!我是淫妇,你不要不理我,你要再入一点!呀——”
  她舌尖冰冷,星眸恢闪地瘫倒了。
  SIMON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乏力如死。
  这一夜太长了。
  一线曙光,映射在筋疲力尽的人身上。
  单玉莲苏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惊而起,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非比寻常的地方。有个男人在身边,但他是谁?
  ——就这样过了一夜?
  四下一看,啊,一塌胡涂的战场,好似在地毯上造过,在鸦片烟床上造过,倚在墙上造过,站着、坐着、躺着……都造过。
  她十分羞耻。
  茫然地摇首,在太阳底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淫荡。还说过什么脸红的话没有?
  她都不知该怎么办,只仓皇地收拾散了一地的杂物入手袋,乱扔乱塞。
  不敢面对渐渐光明的白天。
  一站起来,还带着麻痹的刺痛,双足一软,凡不成行。
  她看到一个疲累苍白而又俊美的男人躺在地上。她有点怅惘。
  还是快走吧。
  不要说再见。
  大门轻轻地关上了。
  晨光衰微中,她在楼下等“的土”,等了一阵,“的土”没来,反而有点时间,供她仰首望向顶楼,那藏春阁。她错了吗?欲挽无从了。
  逃也似的,“的土”也不等。只急急孤身上路,在刺眼的阳光底下,回到自己的“家”去。
  后来,SIMON也醒了。
  他也不喜欢太阳。
  他没有白天,没有明天。
  折腾了一夜,疲累而苍白,药过了,他也有点怅惘,外表的傲岸因未曾充电,真相大白。像个破落户。
  昨夜那个婉转承欢的古装的美女呢?
  她一走了之。
  这么好的一夜,他开始有点眷恋,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她是谁?一个无端呼喊他、用令人心碎的声音呼喊他“达达”的女人,口齿不清,舌尖半吐,语无伦次的一刹。
  到处都不见她影子。人不在,他悬空了。只爬起身,打开他的百子拒,又取出某一格中某些药粉来,用力嗅吸一下,直透中枢系统,方不致无所适从。惟一可靠的是“药”,他把一头长发都散落。多简单。原始,整个人HIGH《高)了,倚在鸦片烟床上,头向后仰,叹了一口气。
  他很有点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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