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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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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翎把脸枕在胳膊上,看着铮儿这副逗趣的模样忍不住闷声笑起来。

萧珞想了想,让冬青去取了一件旧袄子,接过来铺到铮儿的面前,接着把两只小松鼠挪到袄子中间,三下两下地裹起来,仅留了一道透气的缝隙。

没想到这一招果然有用,到第二日清晨,两只松鼠彻底苏醒,窸窸窣窣地从袄子里面钻出了小脑袋,左右看了看,或许是让这陌生的环境吓了一跳,又迅速把脑袋缩了回去。

这一幕正好让铮儿瞧见了,铮儿兴奋不已,爬过去咯咯笑着,毫不犹豫地就往袄子上面一扑,抬头邀功似的看着萧珞脆声喊:“爹爹!”

萧珞哭笑不得,连忙将他拉起来,指了指袄子,低声道:“这是松鼠,以后就是你的玩伴,你不许欺负它们,有好吃的要记得分它们一些,知道吗?”

铮儿也不知听懂了多少,连连点头,伸出小手隔着袄子摸了摸里面的两只小家伙。

或许是小孩子与小动物有着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只不过用了两天,两只小松鼠就与铮儿熟稔了,因为一整天都有果子吃,很快就喜欢上了这里,整天跟在小家伙屁股后面跑来跳去,连带着也与睿儿成了好玩伴,在王府里横行无阻。

不过外面毕竟严寒,有了萧珞的嘱咐,每回出门,铮儿与睿儿都把他们塞到胸口,捂在小棉袄里面揣着,生怕把它们冻着,到时候呼呼大睡又没得玩了,只有回到温暖的内室,才把小松鼠放出来,与它们追逐嬉闹。

******

贺翎身上的伤需要将养好些日子才能恢复,听说临城那里兵力足够,不需要自己过去,就正好趁此机会在家中休息个够,不过四肢闲着,脑子却没闲着,卧床趴了几日,一遍遍回味王府中最近两年发生的事情,最后撑着爬起来,去了贺连胜的书房。

“爹,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上回庄晋的死有些蹊跷,而且当初长珩在庙中遇刺一事也与他有关,我审问过春生的孪生胞兄,猜测庄晋的背后还有一个人,此人出入王府十分自由,地位恐怕不低。”

贺连胜听了一点都不惊讶,点点头叹了口气:“此事我也有过疑虑,已经交给你四弟去查了。”

贺翎顿了顿,眉头微皱:“查出来了么?”

“没有。背后之人极为谨慎,自那件事后一直不曾有任何异动,你四弟多方查探都没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贺翎沉默了片刻,眼底滑过一丝踌躇。

贺连胜看在眼里,不由心弦一紧:“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贺翎抿抿唇,抬眼看着他,正色道:“爹,我与长珩遇到的两次伏击,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贺连胜愣了一下,眼底闪过厉色:“难道不是赵暮云?”

“有罗擒挡着的那次,是赵暮云派来的人,之后我与长珩上了船准备渡河,再次遇到袭击,那些人从手段上来看,不像是赵暮云安排的。”贺翎说着,见贺连胜神色凝重起来,又补充道,“我怀疑,就是隐藏在王府的幕后主使。”

贺连胜脸色沉沉,陷入沉思。

贺翎渡河时遇到的埋伏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罗擒回来所描述的不过是事后见到的场景,他一直以为那些人都是赵暮云派来的,现在细细一想,也觉得不妥了。赵暮云思虑周密是真,狂妄自大也不假,他既然派人刺杀,那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一击致命,怎么可能还会想着这一招会失败,需要再补上一招?

书房里一时陷入沉寂,两人都敛了神色,正在此时,外面忽然有人敲门,被喊进来后激动道:“王爷,二公子!大公子回来了!”

父子俩皆面露喜色,同时站起身,急匆匆走了出去。

贺羿这一路回来,时而昏迷时而转醒,脸上折腾得早已没了血色,刚下马车就见到贺连胜出来迎接,顿时愧疚得无地自容,垂首道:“爹,孩儿一时大意,让郑家兄弟打乱了计划,以致战事延误先机,请爹责罚!”

贺连胜大手一挥:“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老子都没想到那郑家兄弟竟这么愚忠,简直就是块无法撼动的顽石。算了算了,快回去歇着,让周大夫给你好好瞧瞧!”

贺羿愣了一下,眼底动容,愧疚的情绪化作唇角一丝苦笑,点了点头,往里走了两步,看到贺翎站在身旁,对于他反常的沉默有些诧异,可随即又被惊喜盖住,高兴地笑起来:“二弟,你们回来了?何时回来的?这一路还好吧?”

贺翎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时发自内心地高兴,可心里又因为那些猜测忍不住对所有人都带上了一分审视的目光,现在见贺羿这么看着自己,忽然产生一丝内疚,连忙冲他露出笑容:“大哥,我与长珩也刚回来没多久,还算平安,你快进屋让周大夫看看!”

“好!”贺羿笑着点了点头。派a派后花a园

两个儿子一回来,王妃又是高兴又是垂泪,贺连胜倒是很快恢复镇定,毕竟两人性命无虞,身上受点伤对他们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不值得大惊小怪。

兄弟俩这回成了名符其实的难兄难弟,全都上不了战场,除了卧床静养还是卧床静养,好在各自还有个贴心的儿子在旁逗乐,心情倒是恢复得很快。

贺羿让周大夫看了看那只瓷瓶里的药粉,问道:“这伤药药效如何?”

周大夫倒出一些仔细琢磨了一番,抚须点头:“这是那些江湖人习惯使用的金疮药,用材倒是十分普通,不过药效却是极好的。”

贺羿点点头,对在旁伺候的下人吩咐道:“去把田护卫喊进来。”

田护卫就是一路护送他回来的那名亲兵,听到传令连忙走了进来。

贺羿正拿着这只细瓷瓶打量,见它外形十分普通,连花纹都看不见,不过却因为体型小而显得异常精致,手指触到瓶底,摸出些温润的痕迹,连忙将瓶子翻转过来,竟然看见底下有着细小的刻痕,待凑近了仔细辨认才看清,写的是一个“栀”字。

贺羿愣了一下,下意识把字念出了声,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忽然就闪现出那名女子一袭白衣的身姿相貌,莫名地与这只细白瓷瓶重叠到一起。

田护卫进来见没人搭理自己,疑惑地凑近了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瓶子,挠挠头道:“将军可是有什么吩咐?”

贺羿回过神,朝他看了一眼,把瓶子塞到他手中,道:“路上出手相助的那位姑娘不知姓甚名谁,不过你是见过她样貌的,去那附近找找,兴许能找到,若是找到了,就把这瓶子还给她。”

田护卫点点头:“若是找不到呢?”

贺羿皱了皱眉,似乎没想过这一点,最后轻轻叹息一声,道:“找不到再说吧,你先去试试。”

“是!”

******

寒峰山位于甘州最西边偏南一些的角落,山上布满松林,即便寒冬腊月都不掩青绿,由于此山过于偏僻,所以尽管最近战乱迭起,这里却十分平和。

山腰上僻静处有一座静水庵,与成片的农舍良田相毗邻,庵内修行的尼姑并不多,周围的农户也很少过去,对里面住着哪些人并不清楚,更不知道其中之一便是贺家当初的长媳陈茹。

陈茹虽然入庵修行,却始终没有剪断青丝,她说一直惦念着自己的儿子,红尘斩不断,偶尔回去看望一眼,也不希望自己顶着秃头让睿儿瞧见,想着孩子年纪尚幼,免不了有一番掩饰,每次回去都告诉他娘亲是在外祈福,一直不曾说自己已经离开贺家的实事。

贺连胜就这么两个宝贝孙子,一直是放在掌心里呵护着,虽然对陈家颇有计较,可每回看到睿儿乖巧的模样,都不忍心告诉他实情,更不会拒绝他娘亲的看望,经此一拖再拖,直到现在,睿儿都以为自己的娘亲只是因为爹爹、叔伯、祖父在打仗,必须去外面念经祈福,对于自己已经由嫡长孙变为庶长孙,完全懵懂。

这次贺家卷入了更大的战事,陈茹已经很久未曾回去看过儿子,本想安安心心诵经打坐,没想到却忽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名黑衣女子深夜到访,递给她一封书信,之后便静静地在一旁坐着,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陈茹常年诵经,性子已经被磨平了不少,只是疑惑地朝她看了一眼,随即将信取出,展开来,这一读,脸色瞬间煞白。

旁边的女子神色冷淡,低声道:“我是陈大人花银子雇来的,既然长途跋涉从京城来到这里,就不会做亏本买卖,定当尽心竭力完成他的嘱托。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师妹。”

陈茹双手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爹让我带你去贺家……行刺?”

女子点点头。

陈茹面含愠怒,心如擂鼓,呼吸有些不畅,颤着手将信举到烛火上,待其燃尽后才稍稍恢复了几分冷静,正色道:“我不会带你去。”

女子面无波澜道:“陈大人应该在信中说清楚了,他也是被逼无奈,当今圣上,也就是之前的北定王,他的命令就是圣旨,你若是抗旨不尊,将害得你陈家满门抄斩。你想想,是贺家一条性命重要,还是你爹娘性命重要?”

陈茹垂目不语,纤细的双手紧紧捏着青袍的下摆,青筋立现,过了半晌忽然抬头,愤怒地瞪着她:“我为何要相信你?我又怎知这封信是真是假?”

女子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冷意:“陈大人的字迹你会看不出来?你急着把信烧毁,不就是因为相信这封信的来历,怕它泄露出去么?”

陈茹神色怔愣,无力地垂下了头,一时间五脏六腑都如同烈火焚烧,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煎熬,万分痛楚,苍白着面容沉默良久,不禁滑下两行清泪,哽咽道:“爹娘竟置我于如此境地,我真是他们的女儿吗?”

陈茹越想越觉得自己命中凄苦,不由有些怨恨老天待自己的不公,可即便她哭得撕心裂肺,旁边的女子也只是神色冷淡地看着她,最后让她哭得有些不耐烦,淡淡道:“这世上命苦的又不止你一个,外面哀民遍野你看不见?现在由不得你选择,你若不答应,皇上必定不会放过陈家老小。”

陈茹愣愣地止了泪,双目有些茫然,低声道:“我不去,你们要刺杀贺家父子,多的是法子,何苦来利用我?我已经青灯古佛相伴,不问世事。”

“贺家如今防范甚密,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女子站起身,“你好好想想,明日我会再来。”

陈茹见她消失在门外,让寒风一吹,心里空空荡荡,关上门走回榻边,无力地躺下,心里忽然后悔,当初爹娘劝她回去,自己真不该执拗。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良药,她如今已经立在茫茫刀尖上,前后无路。

第二日天还未亮,那名女子又重新出现在她面前,见她神色恍惚、满脸泪痕,顿了顿,也不多言,只是走到案前替她铺纸研墨,道:“你只需修书一封,告诉她们你打算明日回去看看令公子,到时我作为陪同一起过去,他们必不会阻拦。”

陈茹愣愣的看着她,似乎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女子难得露出一丝还算温和的笑容,带着几许循循善诱,将她拉至案前:“快写吧,你当真狠得下心见自己爹娘人头落地?”

陈茹下意识摇摇头,又让她拿着笔往自己手中一塞,只好握住,最后又在她几次催促下,几乎将嘴唇咬破,深吸几口气才能控制住手腕的颤抖,最后流着泪将信写完。

书信送出去的一瞬间,陈茹就后悔了,可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她坐在佛祖面前怔怔发呆,一整日滴水未进,抬头看着佛祖俯视众生的面容,带着绝望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我明日称病不去,爹娘会原谅我么?”

******

陈茹的信送至贺家,由贺连胜递到贺羿的手中,贺羿拿着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神色变得有些恍惚。

自从陈茹离开贺家,他就一直在外忙碌,虽然她来过几次,可两人都不曾见面,这回碰巧自己在家养伤,竟忽然生出几分遥远之感,似乎那个人已经变得有几分陌生,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睿儿抱着一只小松鼠走进来,一脸灿烂笑容,倚到他腿边,扬起笑脸脆生生问道:“爹,你怎么啦?”

贺羿回过神,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朝他笑了笑,单手将他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下巴在他脸上蹭了蹭:“怎么把小松鼠带回来了?”

“我说一人一只好不好,铮儿答应了。”

“铮儿还不会说话,他怎么答应你的?”

“嘿嘿……”睿儿有些不好意思,“他没说不好,就是答应了。”

贺羿让他逗乐,低声笑起来。

睿儿又抬头看着他:“爹,你刚才怎么了?”

贺羿愣了一下,笑道:“明日穿好看些,娘要回来看你了。”

“真的?!”睿儿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小脸上写满了激动,连连点头,“穿好看些!娘一定很高兴!”作者有话要说:唔……粗长君……请享用!

89、失信未回

陈茹惶惶不安地煎熬了一天一夜,到鸡鸣时分;她的眼周已经渗染出一圈浓重的墨晕;神色间憔悴不堪。

那名女子再次过来;这回没有黑衣束身;而是换上了一件与陈茹一样的青袍;扮作一名带发修行的尼姑,看着她道:“可以动身了。”

陈茹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扭头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向山脚下大片大片的农田,目光所投变得有几分空远;轻声道:“我今日身子不适;不去了。”

女子神色陡然变得凌厉:“你不去了?那你哪天过去?”

陈茹思虑一夜,几乎心如死灰,想着亲生爹娘屡次利用自己,想着贺家上下曾经对自己的包容,想着不远处正在王府里慢慢长大的儿子,愧疚之情没顶袭来。她不知道自己对贺羿还留有多少感情,但她知道,睿儿是她在这世上最最重要的牵挂,如果贺家因为自己出了事,谁来保护睿儿?

女子见她一直沉默不语,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厉声道:“你若不去,你爹娘就会命丧黄泉,你可真是狠得下心!”

陈茹笑了笑,眼角有着看透世事的淡然:“要说狠心,这也算承袭了爹娘的性子,他们该高兴才对。我不会去的,哪怕你现在就杀了我,我也不会答应你们。”

女子冷着眸子瞪着她,她是真的拿陈茹没办法,杀杀不得,虐虐不成,等又等不及,如果她强迫陈茹过去,陈茹到了贺家的门口只要说一句话,她就会暴露身份。

不能前功尽弃,她只能等,或是另想办法。

女子耐下性子道:“你若是担心孩子,我可以替你把孩子抢出来,送去你爹娘那里,他们会为你好好照顾。”

陈茹斜瞟了她一眼,嘴角牵出一丝讽刺的笑:“我爹娘都不管我死活,他们会照顾睿儿?你不用白费心思,我说什么都不会去的。”

女子深吸口气,又拿出更多的耐心试图将她说服,只是没想到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着实令人恼火。

她此趟并非孤身前来,为了稳妥行事,还有几名同伴藏在山上的某片林子里,现在见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只好冷眉冷眼地离开,到了那片林子找到人,对他们道:“贺家昨日收到信,今日却见不到人回去,必定会添疑惑,你们去偷偷打探一番,看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利于我们的举动。”

“好!”当先一人点点头,转身便带着其余四五个人大步下山离去。

******

这一日,睿儿天未亮就从暖呼呼的衾被中钻出来,以往都因为天冷不肯起身,今日却前所未有的勤快,在下人的伺候下穿好漂漂亮亮的衣服,又裹了一身喜庆的绸缎袄子,跑过去搂着贺羿的腿仰起脸冲他笑,两只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熠熠生辉。

贺羿肩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就弯腰单手将他抱起来,笑道:“睿儿今日打扮得真精神!”

睿儿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嗓音里透着十足的期盼:“睿儿想娘亲了!娘亲为什么不在家里念经?”

贺羿垂眼看着乖巧的儿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最近这一年他忙着贺家大大小小的事,几乎分不出闲暇来想其他事,现在即将见到曾经朝夕相对的妻子,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似乎有些期待,可这期待中又似乎添了些陌生,心口萦萦绕绕的,最后又化作一丝无奈,抬手摸了摸睿儿的脑袋,低声道:“念经自然要在菩萨面前才显心诚,在家里念怎么行?”

睿儿撅着嘴费力地想了想,也不知想明白没有,不过大体是知道自己的心愿不能实现了,只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父子俩用过早膳,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陈茹的消息,贺羿心中疑惑,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儿子,见他瞪大双眼,时不时就要扭头看看门外,忍不住眉心拢起。

贺连胜忙得顾不上这些小事,可王妃却是放在心上的,等到都快日上三竿了,终于耐不住性子,走过来道:“羿儿,你再看看那封信,茹儿是说今日回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贺羿点点头:“是说今日。”

王妃皱着眉疑惑道:“她以往都是早早就过来的,怎么今日到现在还没个消息?”

贺羿听着愣了一下,心里忽然涌起一丝不安,连忙喊了一名亲兵进来,吩咐他速速去净水庵打探问询。

睿儿一张小脸早就没了笑容,也顾不上陪铮儿玩耍了,像个小大人似的待在贺羿的书房,规规矩矩坐在小马扎上,期盼地看着门外,盼着盼着盼到晌午,肚子里咕咕叫起来,扭头看着贺羿,撇着嘴,漆黑的眼珠子闪起了泪光,抽噎道:“爹,娘亲怎么还不回来?”

贺羿按下莫名的不安心绪,走过去在他脸上擦擦,温声道:“娘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睿儿抽抽噎噎地看着他,又看看门外,越哭越止不住,一扭头扶着门框,跨出高高的门槛,往前院跑去。

“睿儿!”贺羿吓一大跳,连忙追过去将他抱起来,“娘还没回来呢,你去哪儿?跑这么急万一磕着怎么办?”

睿儿这回的确是隔了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娘亲了,心里想得厉害,哭道:“我要见娘亲!爹带我去!爹带我去!”

贺羿头一次见睿儿如此执着,心头乱的很,正不知该如何安慰,一抬眼就见派出去的人回来了,顿时精神一震,急忙上前几步道:“问清楚了么?”

那人点点头:“说是生病了……”

贺羿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问道:“病得重不重?”

“不重,说是需要卧床静养,就没下山。”

贺羿眼底微微一黯,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看看怀里瞪大眼的睿儿,朝回话的亲兵挥了挥手:“知道了。”

睿儿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眼眶还挂着泪,仰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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