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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森林-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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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偏远的地方住下来,但是当我放下过期的乳酪片时,其中几只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吃
了。也许不久以后我会和他们感情融洽。其中有一只半边耳朵断掉的斑纹公猫,居然很像我
住饼的宿舍的舍监,令我觉得彷佛现在唾院里将会开始升起国旗的样子。
    这里距离大学颇远,不过进入专门课程时,早上的课也减少很多,我想上课不成问题。
在电车上可以慢慢看书。反而是好事也说不定。剩下的事是在吉祥寺附近找个星期三四两天
的轻松兼职,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恢复每天“发条的生活”。
    我并不急看得到结论,然而春天是个适合开始新行动的季节,我觉得若是我们从四月起
住在一起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顺利的话,你也可以复学。若是住在一起有问题,我也
能够在这附近为你找房子。最要紧的是我们就在附近,随时可以见面。当然不一定非在春季
不可。若是件觉得夏天好,那就夏天吧,没问题。关于这件事你的意见如何?可以答覆我
吗?
    等我安顿…切后,我准备再去打工,除了赚回搬一球所花的费用,开展个人生活总是要
花一笔钱,起码必须买齐锅子餐具之类。不过,到了三月就会空闲。我一定会去看你。可以
告诉我几时最方便吗?我将配合你的时间去京都。我期盼儿你的面,等候回音。”
    两三天后,我到吉祥寺街上逊件逐件买齐日常杂货,在家做点简单散食。又到附近的木
材店买木板,用来造了一张书桌,同时案作鼓桌。也造了一个架子,买齐调味品,一只出生
仅半年均白色雌猫开始接近我,在我那里吃饭。我替那猫取名叫“海鹤”。
    大致上安顿之后,我在街上找到一份漆行的兼职,连续两星期当漆工师傅的助手。薪水
不错。可是相当劳力,绎稀剂的味道令我头昏脑胀。工作完毕吃过晚饭喝了啤酒,我就回家
和小猫玩,然后睡得像死尸一样。两星期过去了,直子始终没有回音。我在揉漆途中突然想
起阿线。仔细一想,我已三星期没跟她联骼,甚至没通知她我已搬家。我曾向她提过我准备
搬家,当时她“哦”一声,从此没有联络。
    我走进公共电话亭,拨了阿绿的公寓号码。她姐姐接的电话,当我报上名字后,她说
“请等一下”,可是等来等去。阿绿都没来听电话。
    “吱,阿绿很生气,她说不想跟你讲话〃”她姐姐说。“你搬家时没有跟她联络对不
对?连搬去哪儿也不告诉她,一声不响地走了,是不是?所以她气得冒烟。那孩子一旦生气
起来就很难平复。跟动物一样。”
    “我曾向她解绎,请您替我叫她来听好吗?”
    “那我现在解释好了,对不起,麻烦您向阿绿转告好不好?”
    “她说她不想听你解释。”
    “我才不干哪。”她姐姐受理不理地说。“那种车你亲自向她解释吧:你不是男子汉
马?应该自己负起责任去做。”未法子,我只好道谢一声收了线。之后觉得,阿绿生气也不
是没道理。我为了搬家和赚钱安顿新居,完全没去想阿绿。连直于也几乎没想。一直以来我
都是这样,一旦专心做某件事时,对于身边的事就完全不顾了。
    然后反过来想,假如阿绿也一声不窖地搬了家,不通知我搬去哪里,就这样三个星期不
跟我联络,我会怎样想?多半觉得受伤吧。而且伤得相当厉害。怎么说,我们虽然不是情
侣,然而在某力面,我们比情侣更亲密,而且彼此接纳对方。想到这里,我就非常难过。我
最痛恨的就是无意义地伤害别人,尤其是伤害自己所珍惜的人。
    放工后,我回到家里,对看新桌子写信给阿绿。我把自己所想的老老实实写下来。我不
说藉口也不解释。只是为自己粗心大意的事道歉。我说:“我很想见你。希望你到我的新家
来看看。”然后贴上快递邮票,投进邮筒。
    然而左等右等的,始终等不到回音。
    奇妙的初春来临。春假期间,我一直在等回信。不去旅行,不回老家,连打工也不大愿
意。因为直子可能随时来信叫我去看她的关系。白天我到吉祥寺的街上看两套同时上演的电
影,在爵士咖啡室看了半天书。不见任何人,也不跟任何人说话。然后继缤每星期写信给直
子。我没提起要她答覆的事,因我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催逼她。我写下漆行打工的事,“海
鹤”的事,庭院开桃花的事,豆腐店的亲切阿姨和食品店的坏心眼阿姨的事,以及我每天做
些什么菜的事。然而还是没有回音。
    我对看书和听唱片也觉得厌倦时,开始慢慢整理庭院。我向屋主借来扫帚、竹把子、篱
箕和剪刀,拔掉杂草,适当地修剪丛生的树木。只是稍微整理一下,庭院就变得相当美观
了。当我在修剪时,屋主问我要不要喝茶。我坐在正堂的套廊上,和他喝茶吃煎饼,闲话家
常。屋主说他退休后,在一间保险公司担任董事,两年前把董事之位也辞掉在家悠闲度日。
房子和土地都是祖先留下来的,孩子都自立了,所以可以悠悠闲闲地度晚年。又说他夫妇俩
经常出外旅行。
    “那真好哇。”我说。
    “才不好哪。”他说。“旅行一点也不好玩,不如工作来得好。”
    他说他之所以荒置庭院不理,是因这一带很难找到花匠,本来自己可以慢慢动手整理
的,可是最近鼻敏感严重起来。无法护花弄草。是吗?我说。喝完茶后,他带我去看储藏
室,又说没什么好酬报的,里头全景不用的东西,如果有合用的,尽管拿去用好了。储藏室
里的确堆满各种杂物。从洗澡盆、儿童用的泳圈到棒球棍都有。我找到一部旧单车、一张不
太大的饭桌、两张椅子、一面镜子和一支吉他,问他可不可以借给我,他说只要你喜欢就用
好了。
    我花了一天时间把单车上的锈刮掉,注上油,替轮胎打气,调好齿轮,又到脚踏车店换
上新的离合器和纲线。这样子,单车漂亮得差点认不出来了。我把饭桌的灰尘清洗干净。重
新士过漆。吉他的弦全部换过新的,松掉的板用强力胶黏紧。再用纲刷把锈除净,调紧螺
丝。虽然不是很好的吉他,大致上还可以发出正确的音调丁。回心一想,开始拥有吉他,乃
是念高中以后的事。我坐在套而上,一边回想以前练过的流浪者乐队的“屋顶上”,一边慢
慢试弹。不可思议地,我居然还记得大部分。
    其后,我用剩下的木板做了一个信箱,涂上红漆,写上名字,竖在门前。可是,在四月
三日以前,信箱里的信件只有转寄过来的高中同学会通知而已。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想
参加同学会的活动了,因为那是木月和我念过的班级之故。我立刻把它扔进字纸篓。
    四月四日下午,有一封信放进我的信箱,那是玲子寄来的信。信封背后写看
    “石田玲子”的名字,我用剪刀剪开封口,坐在套廊上读信。从一开始我就预感那封信
的内容不会太好,读了果然不出所料。
    首先,玲子为迟延覆信的事致歉。她说直子一直为了回信给你而内心苦苦斗争,然而始
终无法完成。我好几次说要代她写,我说不能太迟回信,可是直子坚持那是私人的事,必须
亲自动笔,因此拖延至今。玲子说。也许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希望你原谅。
    “也许你这一个月来等信等得好苦,对直子而言,这一个月也是相当痛苦的一个月。这
点请你了解一下。老实说,目前她的状况不太乐观。她想设法靠自己的力量康复过来,可是
目前尚未出现效果。
    仔细一想,最初的徵兆是无法顺利地写信。大概是从十一月尾或十二月初开始的〃接看
开始幻听。当她企图写信时,就有许多人跟她说话来干扰她。因此她在选择词语上受到搅
扰。在你第二次来访以前,这种状况比较轻微,坦白地说,我也没有深刻去想它,因为我们
多少都有这种周期性的症状。可是当你回去以后,她的症状变得严重起来。现在她连日常会
话也觉得困难。她不能选择用词,因此她现在非常混乱。混乱而胆怯,如听也逐渐严重起
来。
    我们每天跟专科医生讨论。直子、医生和我三个人无所不谈,企图正确地找出她内心亏
损的部分。我提议可能的话,不妨请你加入讨论。医生也表示赞成,可是直子反对。照她的
意思,理由是“我要以最美丽的身体来见他”。我拚命说服她。问题不是这个,必须尽快康
复才是,但她不肯改变想法。
    我以前向你解释过,这里不是专科医院。虽然也有专科医生进行有效治疗,但不容易进
行集中性治疗。这里的设备,目的在于为病人型造自我治疗约有效环境,并不包括医学上的
治疗。因此,万一直子的病情恶化下去,只好把她转去其他有医疗设备的医院了,我也觉得
很不好受,可是逼不得已。当然,这样做等于为了治疗而暂时“出差”,再回来这里也是可
能的。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因此完全治好而出院。无论如何,我们会尽全力,直子也是。
请你为它的康复祈祷,而且照过去那样写信给她。
                           石田玲子
                  三月三十一日”
    看完信后,我继续坐在套廊上,注视完全春意盎然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老樱树,樱花
开得十分茂盛。风很柔和,阳光转成蒙陇不清的奇异色调。过了一会,
    “海鹤”不知从哪儿跑出来,在套廊的木板上咯吱咯吱地挠了一阵子,然后在我身边很
慷意似地伸伸懒腰睡觉。
    我知道必须想一想,但不晓得应该想什么才好。说实在的,我什么也不愿一的自想。虽
然不得不想的时候很快就会来到,到时才慢慢想好了。起码现在我什么都不愿意想。
    我在套廊上抚摸看“海鹤”,靠看柱子看庭院看了一整天。彷佛全身气力用尽了的感
觉。终于夜幕低垂。微蓝的黑夜包围庭辟。“海鹤”早已不知去向,而我还在眺望樱花。在
我眼中的樱花,彷佛是从皮肤迸裂出来的烂肉一般。庭院里充满许多烂肉的腐臭味。然后我
想起直子的恫体。直子那美丽的恫体横卧在黑暗中。从她的皮肤冒出无数植物的芽,那些绿
色的芽儿被不明来历的风吹动而轻微颤抖。为何那么美丽的身体会生病呢?为何他们不能该
直子安静一下呢?
    我走进房间拉起窗帘,室内也弥漫看春的香气。虽然春天的香气充满了地表,叮是现在
只有令我联想到腐臭而已。我在拉紧窗帘的室内强烈地憎恨起春天来。我恨春天带给我的一
切。也恨它唤醒了在我体内深处的痛楚。这是我有生以来第…次如此强烈的憎恨某种东西。
    此后三天,我过的是宛加在海底漫步的奇妙日子。有人对我说话,我听不清楚,我对某
人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明白。就像自己的周围贴了一层薄膜的感觉,使我无法顺利地接触外
界,同时他们也无法碰到我的肌肤。我本身软弱无力,他们对我也是这样。
    我靠看墙壁茫茫然注视天花扳,肚子饿了就抓现有的东西来吃,悲哀起来就喝威士忌睡
觉。不洗澡也不刮胡子,轨这样过了三天。
    四月六日,阿绿寄来一封信。她说四月十日选课登记,提议那天我们在大学中庭碰头,
一起吃午饭。又说它是故意延迟回信的,就这样打成平局,和好如初吧!因为见不到我,她
也很寂寞。阿绿的信这样说。我把她的信重看了四遍,依然不太了解她的意思。到底这封信
的意义何在?我的脑袋十分含糊,无法找到句子和句子之间连接的接触点。为何“选课登
记”那天见她就“打成平局”了?为何她要和我一起吃“午饭”呢?我觉得自己的脑筋也开
始不正常起来,意识迟缓,像黑暗植物的恨一般无力。我模模糊糊地想,不能这样下去了。
不能永远这样下去,必须做点什么。然后突然想起永泽的话:“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
己是卑劣的人做的事。”
    呜呼,永泽,你真了不起。于是我叹一口气,站起来。
    我很久没有洗衣服了,现在又开始洗衣服、去澡堂洗澡、刮胡子、清扫房间、购物、做
了一顿像样的饭、喂“海雕”吃东西、不喝啤酒以外的酒、做了三十分钟体操。刮胡子时照
镜子,这才知道自己的脸骤然消瘦。眼睛大得很难看,好像是别人的脸似的。
    翌晨我骑单车稍微走远一点,回到家里吃过午饭后,再度重读玲子的信。然后沈下心来
思考今后应该怎样办是好。玲子的信之所以带给我莫大的冲击,最大理由是我以前乐观地预
测直于曾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预测完全相反的缘故。
    直子本身说过它的病谤很深,玲子也表示她不晓得还会发生什么事。但我见过直子两
次,给我的印象是她逐渐好转,唯一的问题是怎样使她恢复勇气,回到现实社会罢了,我以
为只要她恢复勇气,我们同心合力,一定可以处理所有问题。然而我那建筑在脆弱假设上的
幻想之城,却因玲子的信而骤然崩溃。其后留下的只是无感觉的平面而已。我必须重新打起
精神。直子再度康复,大概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纵使康复了,她会比以前更衰弱,更加失
去信心。我必须让自己适应那种新状况。当然我很清楚,我的坚强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不管
怎样,我所能做的只是提高自己的士气,然后继续等待她的复原而已。
    我想到木月。木月啊,我和你不同,我决定活下去,而且照我的方式好好活下去。你一
定很痛苦,我也一样痛苦。真的。这都是件留下直子而死去的关系。不过,我绝不会抛弃她
不理的。因为我爱上了她,而且我比她坚强的缘故。我会活得比现在更坚强,然后成熟。我
将成为大人,我必须这样做。过去我希望永远停留在十七或十八岁,如今不这么想了。我已
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我感觉到什么叫责任了。木月,我已不是当年跟你在一块的我了。
我已经二十岁啦。为了生存下去,我不得不好好的付出代价啊!
    “你怎么啦?渡边。”阿绿说。“怎么瘦得那么厉害?.”
    “是吗?”我说。
    “是不是跟别人的妻子做太多了?.”我笑看摇摇头。“从去年十月起,我就没跟女人
睡过。”阿绿吹了一下嘶哑的口哨。“你已经半年没干那回事了?真的?”
    “是呀。”
    “那你为何瘦成这个样子?”
    “因为长大了嘛。”我说。阿绿抓住我的肩膀,一直凝视我的眼睛。眉头皱了片刻,终
于灿然一笑。
    “真的。跟以前一比,好像的确有点不同了。”
    “因为长大了嘛。”
    “你真棒,竟然有这种想法。”阿绿钦佩地说。“吃饭去吧:我饿了:”我们决定去文
学院后面的小餐厅吃饭。我叫了当天的定食套餐,她也要了一
    “渡边,你在生气?”阿绿说。
    “气什么:”
    “气我为了报复而不肯回信的事呀。你认为我不应该是吗?因为你已好好道歉了。”
    “是我不对,没办法。”我说。
    “但是这样子报复,是不是消气了?”
    “姐姐说我不应该那样,说我不够宽容大量,太过孩子气。”
    “嗯。”
    “那就好了。”
    “你真是宽容大量。”阿绿说。“喂,渡边,真的已经半年没做爱了“.”
    “没有。”我说。
    “上次哄我睡觉时,其实很想跟我干一斡的,对不?”
    “也许吧。”
    “但你没干吧:”
    “因你是我现在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的关系。”我说。
    “当时如果你硬来,大概我无法抗拒的。当时我真的软弱到极!.”
    “但我那个又大又硬呀。”
    她笑一笑,轻轻碰一碰我的手腕。“在那之前,我就决定相信你了。百分之百相信。所
以当时我很安心地呼呼入睡。我知道跟你在一起没问题,可以放心。我是不是睡得很熟?”
    “嗯。的确是的。”我说。
    “还有,若是反过来,你对我说:“阿绿,跟我做爱吧?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我想
我多半会跟你做。虽然我这样说,你可别以为我在引诱你,或者开玩笑刺激你哦。我只是想
把自己的感受老老实实地转告你而已。”
    “我懂。”我说。
    我们一边吃午餐,一边把选科登记十拿给对方看.发现我们有两堂课是相同的。即是我
每星期可以见她两次。然后她谈起自己的生活。她说她和姐姐起初不能适应公寓生活。因为
跟过去的生活比起来,现在太过轻松的缘故。阿绿说,她们习惯了轮流照顾病人,帮忙做生
意,每天忙进忙出的日子。
    “不过,最近开始觉得这样生活不错了。”阿绿说。“这是为了我们本身幸福吉您的生
活,因此不必顾虑任何人。喜欢怎样就怎样。可是心情无法平静下来呀,好像身体离地两三
公分飘在空中的感觉。觉得这不是真的,如此轻松的人生在现实里是不可能存在的,于是我
们很紧张。唯恐突然完全颠倒过来。”
    “劳碌命的姐妹花!”我笑看说。
    “过去实在太艰苦了嘛。”阿绿说。“不过没关系,今后我们会完全赎回所失去的一切
的:”
    “我相信你们办得到。”我说。“你姐姐每天做些什么?”
    “她的朋友最近在表参道附近开了一间饰物店,她每星期去帮忙三天。此外就是学学烹
饪,跟末婚夫约会,看看电影,或者发发呆,总之她在享受人生。”
    阿线问我的新生活状况,我把房子的布置、大庭院、叫“海鹤”的猫和屋主的事说了出
来。
    “愉不愉快?”
    “还不坏。”我说。
    “可是,你看起来无精打采的。”阿绿说。
    “可是,春天了。”我说。
    “可是件穿看她为你织的好看毛衣啊。”
    我吓了一跳,望望自己穿在身上的葡萄色毛衣。“你怎知道是她织的?”
    “你可真够坦白。那是瞎猜的,还用说。”阿绿彷佛吃了一惊,“但你真的没精神
哦。”
    “我正在设法提起精神来。”
    “不妨把人生当作饼干罐好了。”
    我柠柠头,望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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