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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库的基础土方挖掘还在,眼见着一个占地极广,夹在大山之间的巨大人工湖,一点一点地被开挖出来,完全用人工计算的土方量渐渐接近图纸上的标准,水库的底部已经开始地渗水,不再适合人工作业,便开始了工程的第二阶段,围堰筑坝。
这个过程同样需要的人工,大致上相当于,围着已经开挖好的人工湖,筑起一圈钢筋混凝土大堤,把这个湖给挡起来,就形成了最终的水库,当然最困难的拦水截流部分,还没有到来。
依然是分段施工,难度比起之前单纯的挖掘,却是大了许多,带领每一个分段的,不再是各军的指挥使,而是熟练的老工匠。刘禹也不能再之前那样,只是站在高处同他们打气,而是要亲自去各个分段,解释图纸上的关键点,施工的秩序、土方的用量、混凝土的浇筑时机等等,这么大一圈走下来,口干舌燥自不必说,身体也是疲累得不行,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你们几时到的?”
看到来人,刘禹有几分诧异,两人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都是穿着一身普通宋人百姓的衣衫,女子反而比他更像宋人一些。
“属下见过抚帅。”
施忠和韦凤玲同样向他致了一礼,前者回答了他的问题:“四天前从安南上的船,前日在围洲岛上歇了一会儿脚,一个时辰之前赶到临高角,听闻抚帅在此,便让人带着过来了。”
刘禹虚扶了他们一把,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里的关键之辞。
“元人攻入安南了?”
“半月之前,属下亲眼看到他们的前锋跨过了趾山,酋帅阿里海牙的大军和随军民壮也在两天之后尽数安南国境,一路经永平道破陷沙、茨竹等关,另一路破女儿关,陷浮山寨,安南人似乎准备不足,凉州城仅守了不到五天就失陷了,其军大溃,被元人一路追击,直至富良江边。”
“这么快!”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刘禹还是吃了一惊,趾山就是十万大山的古称,因为跨过去,就是古时的交趾,安南在这一带设立了许多关卡,同样的宋人也是如此,双方在边界上针锋相对,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镇南关’,建国后被改成了‘友谊关’,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名字。
而谅州,也就是后世的谅山,是攻入安南之后的第一处要地,扼守着国都升龙府的门户,既然,元人只用十天就打到了富良江边,那么很可能,升龙府此时已经陷落了。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历史上,安南人对抗元人,都是先败上几场,等到拉开了敌人的粮道,再利用天气、地理等因素,层层阻击,两次挫败了元人的攻势,当然,自身的损失也是不小,因此,最后不得不主动求和,取得一个附庸的地位。
与历史上相关,这一次的攻势,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阿里海牙的头上,没有了那个纨绔王爷、被忽必烈用来监视各军的镇南王脱欢的钳制,因此,对于他的表现,刘禹充满了期待,这可是一只加上从荆南征来的民壮,足有过二十万人的大军!
最要紧的是,没有在广西这里得到的,阿里海牙急需要功勋,而安南的敷衍,给了他一个极好的借口,这也是刘禹没有在广西境内对他加以骚扰的原因,就让他们去同安南人厮杀吧,没有了安南,还有占城、真腊、暹罗等等一大堆等着他呢。
显然,对于他的淡定,施忠显得有些焦急,能让他不惜跨过整个北部湾连夜赶回来,恐怕还不只是升龙府陷落这样的情况,略略思量之下,刘禹明白了。
“你是怕元人会得到安南人的海船?”
施忠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还有粮食。”
这倒是个问题,一旦阿里海牙有了船和粮食,未必不会将目光投入琼州这个小岛,毕竟谁都知道,宋人尽皆在那上面。
对于他的忧虑,刘禹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将目光转到了同行的另一人身上,一身宋女装束的韦凤玲,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而是满脸兴奋地看着下面的建设场面,想必这一路,没少为所见所感而倾倒。
折服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土著,刘禹毫无成就感,他感兴趣的是,施忠回来是报告军情,毕竟黑科技再黑,也不能跨过大海,可这个婆娘又是哪一般?
和夷人不一样,峒人渡海过来的并不多,他们大多还是呆在宋人为他们划分的各个羁縻州,凭借着邕州一带的高山密林,同元人周旋,而在阿里海牙南下安南之后,连这种威胁都不存在了,他们又怎么可能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毕竟有些东西,不亲眼看到,是无法让人相信的。
韦凤玲就成了这个亲眼的见证者。
实际上,王文龙在寨子里对黄二娘发出的疑问,同样也在她的头脑中盘旋着,宋人放弃了整个广西路,跑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岛上来,她并不认为是害怕元人,因为勇气和战力,已经在横山寨下得到了验证,如果不是出于这个原因,那么便只有一个答案,他们有所图谋。
她想知道的就是,在这个未知的图谋里,峒人要怎么参与进去,才能得到应有的好处?
刘禹当然明白,她不会是因为什么个人原因,出于好奇才跑上这么一遭,否则这么明目张胆地同情人一块儿出现,在这个还显得十分保守的社会里,是不可能有人认同的。
就算是刘禹自己,也不相信这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真爱存在。
“韦承宣,你这一路,可有不适之处?”
“回抚帅的话,我之前曾与爹爹一同出过海,并非第一次坐这种船。”她听到刘禹的问话,赶紧收回视线,解释了一句,却发现对方给了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得羞恼交加,转头狠狠地瞪了施忠一眼。
施忠很无辜地一摊双手:“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还有谁知道?你这个讨厌的汉子。”韦凤玲一边说一边推开他的手:“拿开,别碰我。”
“我这不是着紧你的身子吗。”
施忠被她打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一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本刘禹也只是好奇,压根儿没往那上面想过,没想到这两个二货自己说出来了他想不笑都不行。
避免尴尬,他转过身去窃笑不止,跟在一旁的听潮瞧见了,先是不解、既而惊奇,因为她知道施忠是什么人,更知道此人的家眷,眼下已经到了琼州。
这是公然践踏社会公德的行为啊!难道不是扔到某个竹编的笼子里,沉到黎母水里去么?
“听潮,带施都统下去。”笑了好一会儿,刘禹对她吩咐了一句。
施忠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挣扎着说了一句:“我。。。。。。属下。。。。。。”
刘禹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的娘子和孩儿都来了一个月,不打算去见她们么?”
此话一出,他顿时蔫了下来,乖乖地随着听潮走了,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嘴角带着薄怒,面色通红,却不是太生气的模样。
“抚帅。。。。。。”韦凤玲的话同样没有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
“如果你还打算让这个孩子姓韦,就不要同他再纠缠下去。”刘禹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峒人让你过来,是不是生出了什么别的主意?”
韦凤玲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原本想着借这个打打岔,看来人家已经心知肚明,连男人都打发得远远地,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元人攻入了安南,在那一带,还有许多峒人的寨子,他们让我来问一问抚帅,是不是可以联络一下,给元人制造一点麻烦。”
“恐怕不是制造麻烦这么简单吧。”刘禹的面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们拿什么说动了你,峒人的女王?”
这个年青的抚帅只是轻轻地一句话,就给了她极大的压力,那个眼神,更是仿佛能看到心里去,韦凤玲突然感到了身上一阵颤抖,再也无法站立,直直地跪伏于地。
“抚帅。。。。。。我。。。。。。没有。。。。。。”
“起来吧,你要明白,他们推出一个怀了身子的妇人,就是想着本官不能把你怎么着,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
韦凤玲挣扎着站了起来,面上的红晕早已褪去,脸色苍白,身子不住地打着战,嘴里嚅嚅地,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就你这脑子,真做了峒王,也会被人玩死。”刘禹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不会以为,当初捧你,只是可怜一个失却了亲人的女子吧?告诉你,本官的怜悯,没有那么廉价。”
“既然来了琼州,就好好呆上些日子,亲眼看一看这个地方,是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数百万宋人缩到一个小岛上,只是苟延残喘?”
没等她再答话,刘禹就扔下她,带着亲兵径直走了,他还有一大堆事儿呢,哪有空跟这耗,留下她一个人感受一下,不管有什么样的心思,在这样的场面下,都会化作灰烬。
他相信。
第一百五十八章 感悟()
“韦娘子,前些日子天降暴雨,旬日不停,家夫带着人在大堤守了整整七日,未曾歇上几分,又要去水库那里掌事,多番不顺之下,言语之间便有所疏漏,有什么得罪之处,你不要放在心上。”
“夫人,我。。。。。。对大宋,确实没有异心,天地可鉴哪。”
璟娘微笑着将她扶起,侍立一旁的观海知机,递上了一方锦帕,在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的女主人这里,韦凤玲毫无顾忌地哭了声,而璟娘也面露一个理解的表情,任由她在那里擦拭泪水。
“你的心思,我同家夫都是明白的,也从未怀疑过,但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以你一个弱质女子,他们会不会甘心受制,你心里应该有所察觉,还是跑上这么一趟,无非就是不得已而为之,打算看一看我家夫君,是不是还有余力,成为你的后盾,是吗?”
韦凤玲的手停在那里,她没有想到,这个看着娇滴滴的郡夫人,对于自己的心思,竟然说得分毫不差。
不错,那些峒人头领是个什么心思,根本就是摆在了门面上,并不是说他们就会一定去投了元人,而是自恃实力,希望能在两者之间,攫取更大的利益罢了。
虽然在邕州,她被刘禹推举出来,成右江道诸峒的话事人,可广大的峒人聚集地,又何止一个右江道,左江道、特磨道、相邻的宜州峒、乃至安南边境山林间,都有着为数众多的峒寨,他们要么不曾经历过邕州战事,要么就是对元人的大军心存畏惧,还不太情愿完全倒向宋人这一边,因此才会让她来探探路子。
“凤玲该如何做?请夫人赐教。”
韦凤玲行了一个宋人女子惯用的蹲礼,看着倒是十分标准,包括她一口的汉话,应该是专门有人教过,璟娘将她扶住,拿着那方锦帕,帮她拭去泪痕,依然面色和蔼地说道。
“不着急,家夫既然让你多走走,多看看,就暂且在此住下吧。”
韦凤玲一怔:“去哪里看?”
“若是你没主意,明日随我去学堂。”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第二天天不亮,她就被刘府的一侍婢叫醒,正是昨日觐见府中女主人时,侍立一旁的那一位,一看就是夫人的心腹之人,韦凤玲不敢怠慢,接过衣物的时候朝她手中暗暗塞了一个事物。
“娘子太客气了。”观海只凭手感就知道是一锭金子,不过淡淡地一笑,也没有还回去。
“夫人也是这般穿着吗?”
观海拿给她的是一套绿色带条纹的运动服,样子与宋人的裙装大相径庭,只是看到对方的身上也是同样的款式,她才在观海的指点下穿好。
样式虽然奇怪,不过穿在身上,别有一番清爽利落的感觉,洗涮之后跟着观海出去,果然,郡夫人同样的一身大红色,见到她们微微一点头,一行人连车也没有坐,就这么走着去了学堂。
“前面的楼子是百姓的居处,都是已经建成的,还有许多正在建的,这一片,还有那边都是。”
韦凤玲同她走在一道,璟娘不时地指着马路两边的楼房,向她介绍,在那些还没有建成的楼房处,韦凤玲看到了各色人等,都在爬上爬下,既有宋人的打扮,也有些明显是山里的夷人装束。
“他们是作工者吗?”
难怪她会这么想,璟娘摇摇头:“他们在建自家的屋子。”
韦凤玲的眼中有些不敢置信,宋人也就罢了,夷人会同他们住在一处?这比元人打胜仗还要不靠谱。
璟娘却没有同她解释的意思,仍是指着别的建筑向她介绍。
“这处是医院,那些排成长队的都是前来就诊的百姓,不过开门没这么早,还要等上个一时半刻。”
“那边是商社,我们这里把它叫做‘劳动服务社’,里面可以买到所需的事物,只是不收银钱。”
“那收什么?”韦凤玲有些好奇。
“你自己去看看就明白了,楼里的管事是府上出来的,你若是有瑕人带去里面逛逛,保管不虚此行。”
“这一片空地是广场,供百姓做休憩之用,平日里会有乐伎人在此演奏,无事可以过来听听。”
。。。。。。
一路走一路看过去,韦凤玲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她最远只到过邕州城,那里算得上宋人的重镇了,可城中也就比她们的寨子繁华些,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而今天所看到的,无一不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学堂,一幢五层的楼房被高高的院墙围了起来,外头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对街的方向开着一扇大门,门上的抬头额上刻着“第三女子学堂”的字样,见到她们一行,从里头跑出来一个跑出来瘸腿老军,头也不抬地站在一旁直到她们进去。
她们这一行,既有学堂的夫子,又有各自家中上学的女孩,每个人在进门的时候,都会同那个老军打个招呼,连一府之尊的郡夫人也不例外,不知情的还以为那人是个有来历的,可韦凤玲心里很清楚,不过就是伤在邕州的一个普通军士罢了,因为这样的伤者,她曾经用竹筏子送过很多。
“山长!”
走进大门,就响起了一阵整齐划一的女子声音,同她们一样身穿同样颜色的那种服色,在各自夫子的带领下,排成两、三列队伍的女孩,从她们的面前跑过去,每个人都目视这个方向,喊出了方才的话。
“学子们早!”
璟娘微笑着答了一句,和身后的人一块儿停下来,等到她们尽皆过去,才迈步走入大楼。
“你们去上课吧。”
“是,山长。”
上楼之前,她摆摆手,人都走向各自的教室,就连观海和那些侍女也不例外,在这里她不仅是学堂的山长,也是一名夫子,没有多余的人来侍候。
“我带的学子在五层。”
璟娘指了指上头,这个安排不是她要求的,在琼州,做事情,人家都会将最尊贵的位子让给她,楼层自然是越高越好,这也意味着她每天都要徒步爬上去,有时候一天能爬上好几回。
韦凤玲是走惯了山路的,这个五层在她看来算不得什么,可是一个位列三品的郡夫人,不靠支撑,能这么轻松地走上走下,已经让她心中感佩了。
比起这种小小的感触,更让她无比吃惊的是,在这间学堂里读书的,全都是女孩,教授她们的,也都是女夫子,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蕃夷,某种目地,她的父亲曾经将她送入邕州的官学,当时的环境可没有几个女子会公然去到学堂,后来她不得不回到寨子里,跟着延聘来的宋人教习读书,哪有眼前的这般自在?
虽然每个人的着装都是一身紧致的运动服,从肤色、样貌还是能分辨得出,这里头有许多是本州的夷人,那些夷人女孩眼中透出的渴望她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汉人的文章、诗词、作人的道理,都像是富含着一种魔力,深深地吸引着她们,求知、求学,不是像她父亲所想的,将来能被某个宋人权势人物看上,而是能同那些眼高于顶的男子一般,学有所成、学有所用。
上了楼之后,璟娘再也不曾同她介绍什么,只是安排她坐在了教室里的最后一排,自己走上讲台,此时的教室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这一间屋子里的女孩看着要比下面的大上许多,应该都在十岁以上,同别处一样,即有宋人也有夷人,因此对于她的到来,没有人面露惊讶。
“今日的操习安排在三堂课之后,现在我们开始上课,首先,复述一下昨日习得的生字。”
说完,她转身在一块黑板上用粉笔写下了一行大字,然后转过身,指着那行字:“我们一块儿来读。”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的女孩齐声朗诵,各种或流利、或生涩的语调韦凤玲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再一次成为渴望读书的孩子。
“读得不错,昨日我曾解释过,这句话出自哪里,是何语意,哪位愿意说一说举起手臂。”
她的话音刚落,屋里的大部分女孩就举起了手臂,璟娘随便点了一个人名,那个女孩的面上虽然有些羞涩,不过还是口齿清晰地说出了答案,得到了其他人的喝彩。
短短的半个时辰,韦凤玲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生动、风趣的讲解,引经据典地发问,无论对错,都能得到鼓励再不好意思的孩子们,也能开口表达自己的观点,课堂上欢声笑语不断,既学到了知识,又没有那么难挨,难怪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自信。
那是她曾经最为渴望得到的,到了第三节操习课,她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抚帅和夫人都让她去看一看。
同进学堂时看到的一样,整个屋子里的女孩都下了楼,开始围着大楼的外沿跑步,就连璟娘都不例外,一边跑一边在她带领下喊着口。
“我们为什么而读书?”
“民族独立,国家昌盛!”
在那一刻,她忍不住泪流满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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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禹的心目中,精神力量同等,当你定下的目标是世界和平的时候,屋子房子女人之类的东西便可以不屑一顾,当你只是结婚生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