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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清高,味醇甘爽,汤黄澄高,芽壮多毫,条真匀齐,白毫如羽,芽身金黄,好一个‘君山银针’,只可惜茶陈了些,不是当季新出。”
“先生若是有意,明年的春茶,一定登门奉上?”高世杰连甲胄都不及卸下,就来到了堂中,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倒是貌不惊人,看着像是一个行商。
“高府君,叨扰了。”来人放下茶盏,站起身朝他拱拱手。
“先生请坐,找高某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一个商人当然不值得他从君山大寨跑回来,不过如果对方手持盖有建康府大印的文书,其身份就要掂量掂量了,虽然那位李相公管不到荆湖,可毕竟是方面之任,与他的品级相隔太远,没准就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呢。
要知道,岳州与建康其实也就是一江之隔,上游下游的关系,江防现在已经成了大宋的重中之重,他一个月倒有二十天都呆在水寨当中,依然觉得处处都是漏洞,无法让人放心。
年初时,鞑子虽然最后退走了,可是那阵势之大,却印在了他的心里,指望上游的江陵府来援?来是来了,可其中大部分都是民船,只能起到虚张声势的作用,鞑子最后之所以退兵,并不是感受到了威胁,而是由于建康城下的那场挫败。
他是个守臣,又是个武将,根本没有文人的那种想法,从鄂州到这里,循水路要快得多,溯江而上只需几日就能抵达湖口,而他的岳州城和君山大寨就在湖口处,扼守着荆湖的第一道门户,也是最后一道。
“高府君,相信你也知道,某自建康府而来,临时之前,李相公有言,江淮乃是一体,他纵有万千能耐,也不可能守得住这么长的一条大江,江州以下直至两淮,都在他的肩上,而上游就要靠高府君和诸位了。”
“愿闻其详。”高世杰心中一凛,心知正事来了。
“不瞒你说,在下不过是李相幕下一个小卒,做的是刺探消息的勾当,虽然鞑子在各处大举进犯,可是鄂州一带一直毫无动静,在下就是负责那处的军情,就在数日之前,鞑子的大军已经开拔,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
高世杰不由得惊呼出声,他日日夜夜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个消息,为些,将巡船一直放到了临湘县附近,如果鞑子要进逼岳州,首当其冲的就是那里,可是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眼前的这个自称是建康属吏,他怎么会知道的?
“在下要说的就是这个,鞑子水陆并进,舟揖密布、帆樯遮天,依某的估计,最多两日就会出现在临湘县境内,其势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为首者还是名为阿里海牙的酋帅,你同他对峙过,应当知道这个人。”
当然知道了,高世杰脸色发白,嘴角苦涩,不住地喃喃自语:“又是他。”,这个让他寝食难安的敌人,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次不必说,只会比年初更为险恶,而他又该到哪里去找援兵来?
“若是高府君还打算像往日那样的打法,只恐怕这明天的春茶,在下就无福消受了。”
“先生有良策?”高世杰的眼神一片灰暗,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在里面。
“八百里洞庭,我们才是地主,打不过还躲不过么,只要水军存在,鞑子就不敢放开手脚,他们打的就是决战的主意。而府君你,则只有背靠大湖,与敌周旋,他们在未能尽灭你之前,怎么都会有所顾忌,拖上个一年半载地,局势就会有转机,在下不才,言尽于此,还有些要务在身,就不在此打扰了,告辞。”
来人不等他答话,就提出了告辞,高世杰许是被他的话语惊到了,连送都没有送上一程,因为如果按照来人的意思去做,就意味着要丢掉包括脚下的岳州城在内的许多土地,他这个知州事,要如何向朝廷交待?
来人穿上蓑衣径直走出了府门,外面的石头桩子上,系着他的马匹,而几个随从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出现,见到他的身影,都站起身围了上去。
“怎么样,那位高太守听了么?”
“听不听在他,说不说在某,咱们还有要紧的事,这里留下两个弟兄看着,其余的跟我走。”李十一将斗笠下的系带绑紧,解开绳索牵过马儿,一跃跳了上去。
“头儿,咱们往哪里去?”
“谭州。”
李十一吆喝了一声,双股一夹马腹,胯下的马儿扬起四蹄,踏着满是积水的石板路,朝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在他们的前面,一道闪电陡然劈下来,就像要将天空撕裂一般,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在大地上肆虐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报信()
同静江府有些相似,隔着一个荆湖南路的岳州城同样筑于水边,不过那是浩荡如海、宽阔无边的洞庭湖。
岳州城的城基就建于堤坝上,整个城墙都变成了一堵大堤,这样做的目地自然是给攻方制造困难。却也不完是,因为岳州城的城防并不在于城墙有多高,守兵有多少,而是它面前的洞庭湖,控制在谁的手中。
从城墙上,可以遥望到湖中的一个小岛,在这个时空,洞庭湖的面积要大上许多,那个岛看上去也就小了许多,远远地不过像个黑影罢了,然而从那个岛上赶回来的高世杰深知,那是他的命脉所在。
君山失,岳州落。
此刻湖上风雨大作,整个岳州都笼罩在雨雾当中,一身蓑衣挡不住雨水的浸透,脱下来之后,高世杰依然感觉到冷气嗖嗖地透甲而入,可他已经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了,一进到自己的州府,就劈头开问。
“人呢?”
“在里头。。。。。。”属吏还没来得及为他撑上一把油布伞,高世杰拔脚就穿过天井进入了大堂,堂外站着他的几名亲兵,而洞开的大堂上,一个男子悠闲地坐在下面,手里拿着茶盏,意犹未尽地‘啧啧’出声。
“。。。。。。香气清高,味醇甘爽,汤黄澄高,芽壮多毫,条真匀齐,白毫如羽,芽身金黄,好一个‘君山银针’,只可惜茶陈了些,不是当季新出。”
“先生若是有意,明年的春茶,一定登门奉上?”高世杰连甲胄都不及卸下,就来到了堂中,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倒是貌不惊人,看着像是一个行商。
“高府君,叨扰了。”来人放下茶盏,站起身朝他拱拱手。
“先生请坐,找高某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一个商人当然不值得他从君山大寨跑回来,不过如果对方手持盖有建康府大印的文书,其身份就要掂量掂量了,虽然那位李相公管不到荆湖,可毕竟是方面之任,与他的品级相隔太远,没准就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呢。
要知道,岳州与建康其实也就是一江之隔,上游下游的关系,江防现在已经成了大宋的重中之重,他一个月倒有二十天都呆在水寨当中,依然觉得处处都是漏洞,无法让人放心。
年初时,鞑子虽然最后退走了,可是那阵势之大,却印在了他的心里,指望上游的江陵府来援?来是来了,可其中大部分都是民船,只能起到虚张声势的作用,鞑子最后之所以退兵,并不是感受到了威胁,而是由于建康城下的那场挫败。
他是个守臣,又是个武将,根本没有文人的那种想法,从鄂州到这里,循水路要快得多,溯江而上只需几日就能抵达湖口,而他的岳州城和君山大寨就在湖口处,扼守着荆湖的第一道门户,也是最后一道。
“高府君,相信你也知道,某自建康府而来,临时之前,李相公有言,江淮乃是一体,他纵有万千能耐,也不可能守得住这么长的一条大江,江州以下直至两淮,都在他的肩上,而上游就要靠高府君和诸位了。”
“愿闻其详。”高世杰心中一凛,心知正事来了。
“不瞒你说,在下不过是李相幕下一个小卒,做的是刺探消息的勾当,虽然鞑子在各处大举进犯,可是鄂州一带一直毫无动静,在下就是负责那处的军情,就在数日之前,鞑子的大军已经开拔,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
高世杰不由得惊呼出声,他日日夜夜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个消息,为些,将巡船一直放到了临湘县附近,如果鞑子要进逼岳州,首当其冲的就是那里,可是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眼前的这个自称是建康属吏,他怎么会知道的?
“在下要说的就是这个,鞑子水陆并进,舟揖密布、帆樯遮天,依某的估计,最多两日就会出现在临湘县境内,其势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为首者还是名为阿里海牙的酋帅,你同他对峙过,应当知道这个人。”
当然知道了,高世杰脸色发白,嘴角苦涩,不住地喃喃自语:“又是他。”,这个让他寝食难安的敌人,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次不必说,只会比年初更为险恶,而他又该到哪里去找援兵来?
“若是高府君还打算像往日那样的打法,只恐怕这明天的春茶,在下就无福消受了。”
“先生有良策?”高世杰的眼神一片灰暗,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在里面。
“八百里洞庭,我们才是地主,打不过还躲不过么,只要水军存在,鞑子就不敢放开手脚,他们打的就是决战的主意。而府君你,则只有背靠大湖,与敌周旋,他们在未能尽灭你之前,怎么都会有所顾忌,拖上个一年半载地,局势就会有转机,在下不才,言尽于此,还有些要务在身,就不在此打扰了,告辞。”
来人不等他答话,就提出了告辞,高世杰许是被他的话语惊到了,连送都没有送上一程,因为如果按照来人的意思去做,就意味着要丢掉包括脚下的岳州城在内的许多土地,他这个知州事,要如何向朝廷交待?
来人穿上蓑衣径直走出了府门,外面的石头桩子上,系着他的马匹,而几个随从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出现,见到他的身影,都站起身围了上去。
“怎么样,那位高太守听了么?”
“听不听在他,说不说在某,咱们还有要紧的事,这里留下两个弟兄看着,其余的跟我走。”李十一将斗笠下的系带绑紧,解开绳索牵过马儿,一跃跳了上去。
“头儿,咱们往哪里去?”
“谭州。”
李十一吆喝了一声,双股一夹马腹,胯下的马儿扬起四蹄,踏着满是积水的石板路,朝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在他们的前面,一道闪电陡然劈下来,就像要将天空撕裂一般,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在大地上肆虐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民变()
静江府城经过这么多年一轮轮地扩建,整个城池呈一个不规则的多边形,大致上是倚着几条江而修的,做为城池的中心,建于唐时的老城现在变成了内城,因为面积不算大,里头除了屯兵,就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官衙。
当然,刘禹的经略安抚使司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幢,这幢建筑完整地保存了前唐时期的风范,低檐阔阶,古朴厚重,一股威严之气扑面而来。刘禹在步入其间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谁能想到这里,就是跟在他身后的这位马都管,历史上的葬身之所呢。
马暨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莫名其妙,又察觉不出什么,更不好开口问,一直到进了大堂,帅府属吏们将堂中点亮,挂在四壁和柱子上的油灯,摆在桌案上的烛台,让这些老行伍们又一次想到了邕州城中的那次遭遇。
刘禹脱下斗篷交与亲兵,身着常服走上去,在大案后站了一会,凝视着大堂上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有他提拔的,也有心怀异志的,至少在表面上,显示的是恭顺。
不过他相信,横山寨下的那场胜利,使得自己在他们的心里,至少已经奠定了一个领导者的地位,他需要的也仅仅是这个效果,无论是心服还是威服,只要服了就成。
刘禹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按在大案上,身体微微前倾,进一步表示出了压迫感。
“诸位,今日不妨坦白同你们讲,鞑子大军已然南下,荆湖首当其冲,咱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本官要救民于水火,绝不让将他们弃于鞑子的铁蹄之下,为此,晓喻诸位一句话。”
堂下的所有人都凝神竖立,他们大多数人还没有从一场胜利的喜悦当中走出来,突然间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跟了这位年青抚帅,对于鞑子的恐惧就不翼而飞了,每个人都在等着他的那句话,倒底是什么。
“广西路,只能用一个声音说话,这就是本官要同诸位所说的。”
刘禹伸出右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这个动作完全出自本能,因为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展示出自己的决心。
鸦雀无声!
堂下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当中,就是跟了他很久的姜才也不例外,仿佛他说的好像是马上要扯旗造反一般,只不过,这句话从一个从三品的文人嘴里说出来,才是让他们震惊的主要原因。
路臣不过是诸监司之一,没有任何条文表明它能凌驾于其他机构之上,无论是掌着钱粮赋税、民事监察的转运使司,还是手握全路刑狱讼事的提刑司,甚至是专一负责仓储赈济的常平司,都是这些监司当中的一份子,没有上下级之分,都有专奏之权,甚至就连各州太守,亦是如此,它真正能说一不二的地方,也就是路治所在的静江府了,因为这个知府事,就是他本人的差遣。
朝廷这么做的目地,不言而喻,就是为了防止擅权,帅臣掌军事,漕司掌民事,宪司掌刑狱,仓司掌钱粮,正好分光了地方权限,在这样的架构下,一个路臣想要谋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有宋三百多年,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现在,刘禹明火执杖地想要专权,这不是想造反又是什么?
“抚帅想要我等做什么,不妨明示。”马暨没有任何犹豫,这里的人实际上以他为尊,姜才不好说的话,也只能是他来提。
“很简单,诸位都是各州统领,想必熟知各州情形,本官要你们,带着人返回各自所在州府,只做一件事,这一切将从雷州开始,雷州都统可在?”
突然间听到自己的官职,张应科愕然抬头,等到四周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他才醒悟过来,赶紧上前一步,站在了马暨的身边,抱拳执了一礼。
“下官雷州都统制张应科参见抚帅。”
“张都统,你们州中在籍百姓有多少?”刘禹看着这个身材不高,但是很健硕的男子,放低了声音。
“回抚帅的话,雷州共有百姓二十余万。”张应科想都不想应声答道。
“那好,如果要将这二十余万百姓尽数撤往琼州,你需要多少人,用时多少天?“
刘禹不高的话语在张应科听来就是像是一个惊雷在脑中炸响,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下意识地抬起看着对他发话的人,嘴巴张着,嚅嚅不已,但就是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此语一出,堂上的其他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姜才都愕然回首,心里的惊异已经毫不掩饰。
“抚帅说的是如果,你只管答便是。”马暨暗暗捅了他一下,张应科这才回过神来。
“若是。。。。。。若是依抚帅所言,要将二十万人渡海转至琼州,当以徐闻县为最佳地点,从那里过海,不过个把时辰,然而主要的难处不在这里,而是如何说动这些人上船。”
随着思路的打开,张应科也说得越来越顺,左右不过是个假设,抚帅姑妄听他便姑妄说呗。
“雷州境内田亩不多,且多在大户手中,百姓当中,租田耕种的雇户,与下海谋生的渔户,还有为数众多的蔗田,大致就是这几类。大户们心思如何不得而知,要劝动百姓离开,只怕就不是易事,背井离乡又没了生计,任是谁都会掂量一二,若是出动官兵,强行驱赶,酿起了民变,恐非是抚帅所愿吧。”
实际上,张应科所说的情形,在各州府当中都有存在,他的话也基本上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广西路民风硬朗,这是与大自然争夺生存空间的必然结果,不过有一个情况让刘禹注意到了,那就是大多数的田亩都掌握在大户的手中,这是上百年的兼并之后所形成的,那也就意味着,普通的百姓只能沦为雇户,他们只是土地的生产者,并不是拥有者。
为什么要先选雷州,原因也很简单,它与琼州不过一海之隔,琼州的建设开展之后,绝大多数从大陆过来的民夫都是来自雷州,或是转道雷州,现在是农闲时节,有一份报酬可观的工可作,对于百姓来说是一件极具诱惑的事,但是还不足以让他们举家搬迁,这就是张应科所说的难点。
在刘禹的心目中,整个广西路最值钱的就是它的人口,土地财产都可以不计,但是人口的增长是最为缓慢的,他恨不得一次性都弄过去,可是知道那样行不通,毕竟这不是后世的农民工进城。
张应科的迟疑是意料当中的事,如果他真的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刘禹倒是要怀疑他的用意了,有困难没有关系,提出来就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至少说明还有可行的法子。
这时空的华夏还处在宗族社会当中,官府能直接管辖到的,只有包括城池在内的一小部分,所谓“政权不下乡”就是这个意思,征粮征税出丁应募,都需要同乡老缙绅进行商议,没错,就是商议,并不是说想摊派就能摊派的,没想人家就是一个退休的相公呢,比如宁海叶家。
实际上,这样的制度一直持续到新华夏的解放,然而在后世已经步入二十一世纪的华夏国内,一些偏远山区依然有着顽固的宗族势力存在,其生命力可想而知,武力也许有用,但是此时却更容易引发混乱,如果时间充沛,来一场轰轰烈烈地阶级革命才是打破它的最佳手段,可惜没有这个条件。
怎么办?堂上的刘禹在思考着,堂下的将校们也在沉吟着,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武人,不过既然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家中又怎么可能没有田产?张应科不是雷州本地人,才会无所顾忌,也是刘禹点他的将,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为什么这位抚帅要这么做?鞑子还在千里之外,只怕连荆湖北路都没有进,眼下如果没有这个理由,是很难说服那些文人的,如果没有官府的配合,仅凭着军队,效果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姜才犹豫了一下,朝他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