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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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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栖惊愕之下,立即做出反应,剑身一沉,左掌已翻飞而出,一道道强悍却又拿捏得恰到好处的掌势汹涌而出,数掌之下,非但将戈无害的来势封住,更将他的身躯高高抛起,向远处落去。

“砰”地一声,戈无害如败革般重重撞于墙上,其力道之猛,竟震得屋顶尘埃“簌簌……”而落。

未等身躯落地,戈无害拼尽所有功力,不顾身上再受重创,左掌在墙上疾拍,身形借力掠出,再度向牧野栖悍然扑至。

此时的戈无害,俨然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

牧野栖心底的倔傲之气反被引诱而起,他冷笑一声:“今日你想自寻死路也没那么容易!”长剑疾隐鞘中,同时身形飘掠,倏忽之间,已如无形之风,闪至戈无害的身后,骈指如剑,向戈无害身后几处要穴疾点而去。

此时戈无害虽仅剩左臂,但全力横扫之下,牧野栖只觉劲风扑面,不敢怠慢,化指为掌,双掌交错纵横而出,及时将对方的左臂钳住!

戈无害突然曲身而起,双腿同时朝牧野栖猛然蹬去,牧野栖见戈无害此时已全然不顾高手风范出招,几近无赖,冷哼一声,左手倏然如刀下切,力逾千斤,只听“咔嚓”一声,戈无害右足骨骼断碎。

戈无害此时奋力一挣,左手挣脱而出,在仰身而倒之时,迅速向牧野栖腰间长剑抓去。

牧野栖见戈无害在败局已定时,依旧死缠滥打,不肯善罢甘休,心中无名之火大炽,此时见戈无害竟企图染指他的兵器,心中冷哼一声:“自不量力!”

右腿闪电般扫出。

戈无害屡遭重创,所剩武功已不及三成,如何能闪开牧野栖惊电一击?惊心动魄的骨骼断碎声中,戈无害已如风中败柳,倒飞出去,身在空中,已鲜血狂喷,血洒长空,重重撞在墙上后,颓然倒地,浑身赤血淋漓,再也无力起身。他的身子不断抽搐,几乎每呼吸一次,都会有鲜血自他口中溢出。

牧野栖本无取他性命之意,见其伤至如此,性命垂危,心中不由闪过一念:“他是思过寨弟子,思过寨是十大名门之一,日后武林中人评说此事,自是相信他,而不相信我,因为我是风宫宫主的儿子……此时我若取他性命,自是易如反掌,世人亦永远不会知道他是为我所杀,但他此时已毫无反抗之力,我又岂能再对他出手?”

正自犹豫间,忽听得衣袂掠空之声在屋外响起,牧野栖心中一动,未及思索更多,“砰”地一声,木门已然四碎,一个人影如箭射至!

牧野栖定神一看,只见来者年逾三旬,面目清瘦,身着青袍,腰悬古幽长剑,目光扫过牧野栖后,立即落在了躺在地上的戈无害身上,脸色倏变,惊呼一声:“八师弟!”

牧野栖心中一沉:“此人又是思过寨燕高照的弟子!”

但见那人急步上前,扶起戈无害,急切地道:“八师弟,你怎么了?是谁下的毒手?”此时戈无害右足右臂皆废,又被牧野栖重掌击中前胸,五脏皆伤,浑身浴血,已是气息奄奄,听得来人的呼唤,戈无害缓慢而吃力地睁开双眼,眼神迷茫而涣散,当他渐渐看清扶着他的人时,眼中有了一丝亮色,但很快隐没,戈无害极其低弱的声音道:“四……师兄……”下边的话未出,又有大口的鲜血涌出。

牧野栖立知来人是燕高照第四弟子池上楼。

池上楼见戈无害伤重至此,心知再难挽救他的性命,嘶声道:“八师弟,思过寨会为你报仇的……”

戈无害仅有的左臂吃力抬起,指向牧野栖,气息奄奄地道:“他……他……”突然一阵剧烈的抽搐,低低地嘶叫一声,就此魂消魄散。

池上楼缓慢而小心翼翼地将戈无害放下,站起身来,转身正向牧野栖,一字一字地道:“是……

你?“

牧野栖道:“想必你已看到外面的尸体,那是你八师弟所杀,在下并无意与思过寨结仇,只是你八师弟极可能被他人控制,一心要置我于死地,否则在下与思过寨无冤无仇,为何要与他为敌?”

池上楼怆然一笑,悲愤地道:“如此弥天大谎,可笑可恨!外面又何尝有什么尸体?纵然我师弟有过错,也不必以如此歹毒的手段摧残他!”

牧野栖神色一变,迅即掠出门外,目光一扫,立时呆若木鸡,一股凉意自心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外堂李三姑的尸体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

牧野栖隐隐觉得有一场阴谋已逼近自己,同时,他亦为将尸体隐匿之人的武功而震惊!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尸体转移,其武功修为可想而知。

“锵”地一声,池上楼扬剑出鞘,他沉声道:“师弟之仇,我不能不报,虽然他的剑法在我之上,你能胜他,更能胜我,但我仍将全力一搏,至死方休!”

牧野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无意杀人,更无意杀思过寨弟子,但眼前情景分明已将他逼至别无选择的绝境。

如果不杀池上楼,他就必须与整个思过寨为敌,牧野栖当然知道思过寨的实力,与一个有逾千弟子的帮派结成仇敌,绝对不妙。

牧野栖心道:“我肩负师门重任,为了大局,不得不有违心之举。池四侠,只怨你不该来得太巧!”

他的右手悄然触及腰间长剑,平静地道:“池四侠,看来彼此间的误会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澄清的,我敬重你的侠名,让你三招,若是三招之内亡于你剑下,我死而无怨,三招之后,你我若有伤亡,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

池上楼怒极反笑,笑声中身如鹰隼,疾射而出,剑弧如匹练,以快得不可思议之速径取牧野栖!

冷剑过空,其速之快,让人恍惚间顿觉剑身可将虚空劈为两半,数丈之距,瞬息即到。

池上楼心中恨意难平,又知牧野栖的武功在他之上,对方主动让他三招,他自然绝不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一出手就已将自身修为发挥得淋漓尽致。

剑将及身时,倏然一颤,光芒闪掣。迸射,立即将牧野栖的身形囊括其中,剑势之强,让人目眩神迷。

牧野栖身形如行云流水,在惊人剑影中倏忽闪掣,步伐瞬息万变,身形也随之发生了难以察觉的变化,电闪石火间,池上楼快捷惊人的一剑已告落空。

池上楼一声冷哼,强拧身形,第二招已连绵而出,中间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停滞。

但牧野栖仍是窥出两招之间极短的一刹那的间隔——这种间隔,惟有绝顶高手才能看出。

牧野栖在声势骇人的剑芒中,在对方两招更替之时,突然疾速踏进一步。

此举绝非寻常人敢为,因为它几乎等于向死神接近。

但此举的效果却也是常人所无法预料的,面对牧野栖有悖常理之举,池上楼一惊之下,立觉自己的剑势为之所牵制,未及细想,再度变招,剑身泛起一片银色光芒,以风卷残云之势,向牧野栖拦腰袭去。

他的“燕门快剑”已得精髓,此时应变之快,已让人叹为观止,间不容发的一瞬间,招势已作更换。

但无论他的招势变幻速度有多快,都是因牧野栖的举止而变,换而言之,他的剑招虽然气势凌云,但先机却为牧野栖所掌握。

更何况牧野栖与他有三招之约,池上楼见牧野栖不退反进后,仓促变招,无疑等于浪费了一招。

“燕门快剑”以快著称,池上楼全力一击之下。势如惊电,挟冷锐之风,向牧野栖卷去。

就在牧野栖即将血洒当场之时,他竟以超越常人想象的智谋,以如鬼魅过空之速,再进一步。

这一步,踏进得如石破天惊,令人心惊胆战,惊愕莫名。

他几乎是在已拉得极紧的弓弦上,又重重加了把力。

弦是否会断?

必断无疑!

但池上楼并非真正的弓箭,人与弓箭的不同之处在于人有思想、有疑惑、有顾虑。

池上楼对牧野栖之举有难以置信之感,在极短的一瞬间,池上楼脑中出现了一片空白。

如此空白仅存在于极短的刹那,随即池上楼左掌迅速拍向只在咫尺间的牧野栖——牧野栖一进再进,几乎与他的身躯直接接触,这种过近的距离使池上楼心生不安之感,他相信牧野栖必有致命的手段,任何一个人绝不会甘愿冒险主动将自己送入绝境!

这样的念头,使池上楼有了顾虑,他左掌攻出,其实暗隐以攻为守之意。

池上楼所思虑的不无道理,但“出奇”往往能致胜。

牧野栖的举止无疑已是惊世骇俗。

“哧”地一声轻响,是剑刃划破衣衫的声音,池上楼的长剑划开了牧野栖的衣衫,但与此同时,池上楼只觉左掌被一股强悍无匹的内家真力倏然贯入自己的体内,他只觉胸口如被重锤狠击,“哇”地一声,狂喷热血。

他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摔在地上,躯体万剑穿心般的剧痛使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已受到致命的剑伤!

但他强忍剧痛,将目光投向牧野栖,他要看一看自己的剑在对方身上留下了多长的创口。

第三十卷

第一章 太无之境

牧野栖在一丈开外稳稳站住,目光平静如止水。

他身上赫然毫无伤痕。

池上楼惊愕欲绝,极度的吃惊与绝望甚至让他淡忘了自身的伤势,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剑在划开对方的衣衫后,为何竟没有在其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牧野栖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淡然一笑,道:“如果你不击出那一掌,那么此时倒下的人就是我,而不是你了!”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亦未违背让你三招的约定,你击出的那一掌,已是第四招了。”

池上楼极为吃力地道:“从……从来没有人能……能在我的剑已……已触体时,还能安然无恙……”

牧野栖点头道:“我相信你所说的,燕门快剑一发即至!但若你知晓武功剑法中的‘太无之境’,就会明白这一次为何会例外!”

“太无……之境?”池上楼喘息着自语道。

“不错!”牧野栖的眼神闪烁着自豪、自负的光芒,他缓步向池上楼走近,道:“池四侠,戈无害虽被我所杀,但我实在有迫不得已之处,可以说错不在我,而在于他。但你自然是不会相信我的,而只会相信你的师弟,就像若是今日有人见我伤了你,定会认定是我理屈,他们又怎会相信事实上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出手?你成名已久,却败在我手中,而且我还让你三招,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有损你池四侠的英名?有道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池四侠,我师门以拯救武林为己任,而我更是肩负着师门重任,不能有任何闪失,为了武林大局,我只好杀了你……”

池上楼强自支起上半身,倚于墙上,大笑几声,鲜血立时涌出,他嘶声道:“你要杀我灭口,又何必为自己找这么多理由?真是……真是可笑至极!”

牧野栖脸色微变。

就在这时,西南方向突然传来长啸之声,啸声如龙吟虎啸,浑厚无匹,显而易见长啸之人是绝顶高手。

几乎不分先后,西北方向又有长啸之声响起,其声清朗。

牧野栖心中一沉,未及做出反应,一声低沉的佛号响起,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僧飘然落入外面院中,大袖飘飘,高僧风范显露无遗。

衣袂掠空声再起,院子上空人影闪掣,又有五六人落在院子中,身手皆是甚为了得。

池上楼嘶声呼道:“是崆峒左前辈及痴愚……掸师诸位……前辈吗?”

牧野栖震愕至极。

痴愚禅师的武功自不待言,池上楼口中的“崆峒左前辈”想必是崆峒派上任掌门人左寻秦的兄弟左寻龙,他的武功并不在其兄左寻秦之下。

有痴愚禅师与左寻龙在场,再加上其他几名高手,牧野栖绝难与其相抗衡,更何况,若与他们结仇,就等于与正盟结仇,这更是牧野栖所不愿面对的。

若是杀了池上楼灭口,那么他就再也没有脱身而走的时间。那时,痴愚禅师与左寻龙将是亲眼目睹他杀死池上楼的人证,岂非更为不妙?

所有的念头在极短一刹那飞速闪过牧野栖脑际,他的背上已有冷汗渗出。

※       ※       ※

长江下游。

范离憎与天师和尚所看到的果然是尸体,待尸体漂近了,可看出此尸体落水不久,所以尸体的肌肤并未呈现长久浸泡后才会有的苍白之色。

那名思过寨弟子是寨中好手,江湖经验老到,未待天师和尚吩咐,他已用一支竹篙将尸体拨近。范离憎在船边探目细看,只见此人双目圆睁,身着白色劲装,腰间有一无刀的刀鞘,他的颈部有一处极深的伤口,伤口呈半环状,几乎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想必此人是被一刀致命,他的身上再无其他伤口。

范离憎皱眉道:“是江湖中人,杀人者武功不低!”

未等天师和尚开口,那名思过寨弟子又惊呼一声:“那……那边又有两具尸体!”

天师和尚沉声道:“不是两具,而是四具!”

范离憎心中升起不安之情——他知道天师和尚的内功深厚,目力非凡,所以看到的尸体比那名思过寨弟子多出两具。

江面上的尸体陆陆续续漂浮而至,此时日正当空,阳光明朗,但三人皆心生阴森之感。

一阵江风自上游吹来,范离憎倏闻江风中隐隐有金铁交鸣声,倏然一惊,向天师和尚望去,只见他也是神情突变。

范离憎遥望上游,心中惴惴不安,一里之外的那艘船扬着帆,船舱外并未见有人厮杀。

倏地,那艘船上有一个人影破舱而出,冲天而起,三人看得真切,都不由齐齐惊呼一声,但见那人掠上二丈高空后,蓦然如断线风筝跌落水中,溅起冲天水花。

那艘船上的风帆随即突然落下,船舱的帷幔也倏然破开,范离憎三人这时终于看见船上约有七八人,手中兵刃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森森寒光。此时,那七八人手持兵器,稳稳立于船上,并没有搏杀迹象,显而易见,他们是一伙的——莫非,他们的对手已被斩尽杀绝?

范离憎低声道:“不知那些人是什么人?是帮派之争还是别有玄奥?”

天师和尚皱了皱眉,神色凝重,未曾开口,那名思过寨弟子则道:“江湖诡诈,我等有重任在身,还是小心为妙。”

天师和尚忽然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水中漂出的尸体,全是身着白衣?”

范离憎一怔之下,失声道:“难道……是风宫白流的人?”

天师和尚缓声道:“不无可能。”

范离憎沉吟道:“自风宫白流崛起江湖后,武林诸多帮派极少愿以白衣为服饰之色,但他们若真的是风宫白流中人,又有谁敢与风宫白流作对呢?风宫白流的人在江面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他图?”

谁也无法作出回答,范离憎望着远处的船只,怔怔出神。

忽见远处有两艘轻舟以惊人之速向那艘落了风帆的船靠近,快如离弦之箭,范离憎旁边的那名思过寨弟子不由失声道:“难道是被杀者的同伴来了?”

说话间,两艘轻舟飞快靠拢了那艘船,却并没有打斗拼杀,但见那七八个人分作两股,分别跃上两艘轻舟,轻舟灵巧地掉转头,飞速离去,转眼间已成为江面上的两个黑点。

目睹这一幕,范离憎与天师和尚久久无语。

范离憎道:“要不要将船靠上去,看看能否在断帆船中发现蛛丝马迈?”

那名思过寨弟子立即道:“那些人杀人的手段高明利索,又怎会留下把柄?”

天师和尚叹了一口气,道:“我隐隐觉得此事绝非一般的武林仇杀,似乎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愿显露痕迹,以至于伤亡这么多人,我们却并未听到多少金铁交鸣之声及厮杀打斗声。”

一时间三人百思不得其解,草草用过午饭,船只又向下游行出数里,三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时无言,只听得有节奏江水的“哗哗”声。

敢在风宫白流势力范围内对风宫属众发动袭击的,究竟是什么人?

船只顾江而下,再行半日,残阳西斜时,那名思过寨弟子将船慢慢向岸边靠去,道:“上岸后歇息一夜,明日定可赶到亦求寺。”

天师和尚站起身来,立于船头,眺望江边,对范离憎感慨地道:“当年若非我师挚友妙门大师及其三位师弟相救,我心毒不去,终是难逃一劫!”

范离憎好奇地道:“妙门大师乃你师尊挚友,想必他的武功,定也是已臻出神入化之境。”

天师和尚道:“师父从未对我提及妙门大师的武功如何。”

船只渐渐地向渡口靠近,这几日来,三人一直在江上沉浮,天师和尚又是不擅言辞之人,一路枯躁无味,此刻即将上岸,范离憎心中颇有些轻松释然之感,远望江岸,远方群山如黛,渡口附近搭了几间凉棚,自是供应茶水面点的铺子。

那名思过寨弟子道:“去年在这个渡口泊船时,渡口处倒不似今天这么冷清。”

天师和尚接口道:“上游多人被杀,得知此讯者自是会避上一避。”

忽听得范离憎沉声道:“只怕事有蹊跷。”

“怎么?”天师和尚与那名思过寨弟子同时脱口问道。

范离憎指着渡口那边铺子上空飘荡着的一柱青烟,道:“炊烟未灭,未何不见人影?”

天师和尚听得此言,神色一肃,眉头皱起,复又道:“祸福无定,何况要去亦求寺,就必须由此渡口上岸。”

范离憎亦站起身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名思过寨弟子低吼一声,奋力摇撸,船速倏然加快不少,贴着水面向渡口快速靠去!

范离憎与天师和尚在船上稳稳站立,他们的衣衫在江风中猎猎飞扬,渡口处泊有几只船,范离憎的预感终于得到了证实:那几只船上赫然倒扑着几具尸体。

未等天师和尚吩咐,那名思过寨弟子就已将船只向那几艘船靠拢——此刻无论是谁,都能想到接近目睹血腥场面,绝非巧合,要想明哲保身,只恐不易。

血仍未凝固。

船上被杀者共有十二人,分别倒在三艘船上,他们衣饰不一,农匠商吏,不一而足,但他们的手中皆一无例外地持有短兵器。显然,这些人是由江湖中人易装而成,其目的是为了在此伏击某人。

那么,他们的伏击有没有成功?

三人细细察看了一阵子,却无法看出任何破绽,五师和尚悻然道:“也不知这等怪事往后是否还会遭遇?”

那名思过寨弟子名为广风行,江湖阅历极为丰富,他道:“大师,范……少侠,我们是否绕道而行?这事多少透着点古怪。”

天师和尚道:“是祸躲不过——何况虽然接二连三遇上血腥杀戮,我等却未遭一丝一毫的凶险,又有何惧?”

广风行与范离憎互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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