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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手虚扶,道:“不必客气,我与道友初见,刚刚便冒昧出声,道友别嫌我多事。”
郑琮琪道:“不敢当。晚辈自知,刚刚若非前辈指点,晚辈和那人争锋,恐怕凶多吉少。天符龙画之术,名不虚传。我在……”他说到这里,突然打了个磕巴,闭上了嘴。
少年微笑道:“天符之术固然强,但我剑修一门,难道弱于他么?万千法门,剑修皆可一剑破之。”
郑琮琪扬眉道:“当然。”他略一迟疑,道,“我与前辈素不相识,您是看在剑修同道面上出声指点的么?”
那少年道:“也有这方面的缘故吧。但主要是看在香火情面上。”
郑琮琪愕然道:“香火情?您和我?”他一路把自己的师门瞒得密不透风,却被这陌生人说出香火情来,何况他并不认识对方,他很肯定。这等人物,见过一面应该永生不忘才对。
那少年道:“你的剑法里,有我一个旧识的影子。说旧没多旧——几年前吧。他的剑法犀利无双,很好认。”
郑琮琪探问道:“敢问那位前辈贵姓是……”
那少年道:“姓宁。”
郑琮琪恍然,拍手道:“原来是宁师兄。那就不奇怪了。宗门中的剑修,我就服他一个。啊……”他突然发现,不知不觉,自己把师门秃噜出去了。不过对方认识宁师兄,也不是外人,应该早知道了。
少年道:“你还称呼他师兄,他还没有结丹么?”
郑琮琪道:“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准备闭关。刚入门两年,已经到了金丹的门槛,已经是奇才了。师尊都赞不绝口,可是您……”修士相交,大部分还是按照修为的,这人几年前莫非也是个筑基修士?那他结丹也够快了。
等等……
他恍惚记得,宁师兄提过某个天才剑修,言辞之中,颇有钦佩之意,甚至自叹弗如,莫非就是……
少年微笑道:“看来你知道我,宁兄想来也没忘了我。”
郑琮琪道:“当然了,您这样的人物,谁能忘记?”这句话听起来很像是恭维,但他是肺腑之言。郑琮琪没学过阿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少年笑道:“既然宁兄和你提过我,想必也是亲近人。那我也就不客气,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二八三
擎天观矗立在青天之下,白墙绿瓦,重楼斗阁,檐角向上飞起,就像浴火重生的凤凰,高昂着头,仰望天空。
晋龙子重新来到擎天观前,望着这样的气象,也不由暗自惊叹。之前擎天观本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观,当年就气派非凡。但当初京城最宏伟的道家建筑,非国师府莫属。其他道观有钱也不能僭越。但之前一把大火烧光了擎天观,国师府随着主人的失踪没落下来,到现在已经是沧海桑田,时移世易了。
擎天观如此毫无顾忌的扩建,是不再顾忌国师了么?还是说,擎天观就是新的国师府了?
“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
晋龙子回过神来,不必转头,他就能想象郑琮琪那副永远高傲不屑的神色,老实说,挺讨人嫌的。
然而这个讨人嫌的小子,现在是自己的同伴。
之前郑琮琪在乾真下院大闹一场,便即消失。晋龙子好不容易把地玉道人应付走,正在忧虑如何联系上派高手,为那斗法做准备,却发现郑琮琪去而复返。
郑琮琪倒也直截了当,上来就道:“我看你们找不到高人赴会,你看我怎么样?”
晋龙子着实吓了一跳,郑琮琪的修为实力当然是好的,乾真下院,包括洞真下院都比不上,晋龙子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但这人的用心太值得怀疑了。
本当拒绝这莫名其妙的提议,郑琮琪却说出了他无法拒绝的理由。晋龙子只得答应下来,把自家最强修士这个名额冠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
虽然不觉圆满,但晋龙子好歹安慰自己,郑琮琪也是不错的选择,一则实力不俗,二则,诛心而论,此行必然冒险,参加斗法又是险中之险,那郑琮琪犯险,他又不心疼。
只是在斗法之前的这几天里,和郑琮琪的相处令人牙疼。
郑琮琪是刺头,有意是刺头,无意也是刺头。看得出来,因为另外的原因,他是打算和乾真下院好好相处的,但无意中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没一件让人舒心的。除了老滑头晋龙子,都有打死他的冲动。晋龙子也不过控制的稍微好些。
好在时间不长,就到了斗法会的日子,晋龙子和郑琮琪同来赴约,一起来的,还有洞真下院几位掌院。晋龙子挑选了几个精明干练,性情稳健的一起前来,所有的刺头都留在院中,同伴中有一个惹事精就够麻烦的了,哪还吃得住好几个?
擎天观前,门庭若市。在京城有名号的道观、出过修士的世家,甚至俗世中的贵胄名门都
有人来赴约。京师修仙界的实权人物更是几乎一个不差,晋龙子等在其中毫不显眼。他看到这样的情形,反而安心,寻思:原来擎天观真是为了立威,并非针对我乾真下院,如此甚好,我不出头,静观其变就是。天塌下来,个子最高的也不是我。
进得观中,但见好大一片广场,广场中央搭建高台,四周都是一簇簇桌椅围成的席位,规划的十分整齐。高台前还有贵宾席,布置的更加讲究,陈设装饰,兼有皇家、仙家两种气派。不知是否晋龙子多疑了,他总觉得擎天观内中地盘扩大了不少,比之前完全两个规模,但从外表却看不出来。
“这里用了须弥空间的法术,还真是大手笔。”郑琮琪道。
晋龙子点头,他心中远比表现出来的吃惊,作为俗世修士,尽管背靠上门,见识也有限,须弥空间之术,他只知道乾坤袋中有应用,却不知道还能放在现实当中。怪不得郑琮琪说是大手笔,俗世间看不见的*术,突然搬到小小道观之中,还不是大手笔么?
这擎天观的征候,越来越奇怪了。
几人由擎天观的弟子接引入座,座位在左侧靠前,不在礼宾台上,却也独占了一圈桌椅,桌椅上已经摆了清茶果品,还有人不断往上上肴馔,另备佳酿。晋龙子暗自忖量,这个排位还是很讲究的。大概和京中各大道观的实力排位相仿。本来他雄心勃勃,要借势整合洞真众下院,那时借助上借宗门仙师之威,下靠各下院勠力同心,再凭借他长袖善舞的手段,自然在舒庸国开一片新气象,那时乾真下院的排名,自然和现在又不同了,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也只有如此“委屈”。
在乾真下院的旁边,是青玄观,那是青屿山在舒庸国的下院。青屿山在地榜宗门的排名犹在洞真墟之上,只是势力范围离着舒庸国更远,心不在此,所建立的道观规模也就有限。倒是青玄观的观主欧阳笙和晋龙子关系不错,多年的交情,说过命的交情肯定谈不上,但多少有些志趣相投。
晋龙子侧过身,和欧阳笙老道打了个招呼。欧阳笙看起来比晋龙子老得多了,须发皆白,不过也是仙风道骨,一样的唬人。欧阳笙旁边坐着两个青年人,都是道士打扮,看来都二十来岁,左边那人相貌英俊,神色倒是温和,有大家之风,右边那个却是神态,眉眼之间带着一股锋锐。
晋龙子目光上移,已经看见两人头上的发簪皆是小小的黑色树枝模样,心下了然——这是青屿山弟子的打扮,老欧阳果然也搬来了门派援兵。既然是名门弟子,即使看来修为和他们相差无几,手段也是天差地远。那个神色高傲的小白脸尤其厉害。
他观察青屿山来客,不免多看了几眼,那倨傲修士眉头上挑,一眼斜过来,目光又是不屑又是凌厉。
晋龙子立刻转回头,他是怕了这些出身名门眼高于顶的小祖宗了。
他不想惹事,不代表别人也不想,神色倨傲的名门子弟,也有人不怕,因为那人也是一样。
郑琮琪感到一道凌厉目光射来,还带着一丝威压,登时大怒。以目光压人,是修士常用的威吓手段,只是还没人对他用过。在门派不必说了,他虽修为不高,师承却高,纵然是前辈也无人欺他,出来之后也是他欺旁人为主。倘若用目光扫他的是金丹大修,那还罢了,同样是筑基,凭什么无礼?
想到这里,郑琮琪也是目光横扫,扫之前,还翻了个白眼,不屑之意,只有更胜。
“哼——”
“哼!”
两声冷哼同时响起,盛气凌人之意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晋龙子看着两人你飞我一眼我飞你一眼,你哼一声我哼一声,又觉得尴尬又觉得棘手,暗道:今日两个祖宗凑一起,也真是晦气。
这时,青屿山另一个青年略一侧身,拉了一下那倨傲青年,道:“仇师兄,大事为重。”
那仇师兄正在爆发边缘,被那青年提醒一声,放松下来,道:“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与旁人计较。”
另外的青年拱手道:“多些师兄海涵。”又对晋龙子等笑道:“在下青屿山罗云从,见过几位道友。”
晋龙子等连忙还礼,心中都对这青年抱有好感。郑琮琪多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道:“可惜了,一个心性不行,一个实力不行,终究不圆满。”
罗云从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拱了拱手,转过头去不再看这边。晋龙子只觉得脸颊发烧,虽然郑琮琪和他非亲非故,但毕竟同路,这么说话大家一起尴尬,偏偏这位还叫人奈何不得,只好假装无事,混过这一段了。
好在马上有吸引目光的事情来了。
只听金钟三响,满场肃静。从后面转出两列道士,分列两边。紧接着正主迈步而出,一身礼服,峨冠博带,正是地玉道人。比起当初他的蛮横,此时他神色从容淡然,倒真是东道主模样。
只是他坐在主位下手,并非居中正坐,正位空了出来,显然给其他大人物留的。他下手还有几人,其中一个就是在下院和郑琮琪动手的那个闫昶。
那闫昶看到郑琮琪,目光一盛,有情绪在其中翻滚。郑琮琪不屑一笑,自然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
“又来一遍?”晋龙子暗自头疼。
好在这一次对视更短,闫昶主动撤回了视线。因为地玉道人先站了起来。
地玉道人举起桌上酒杯,道:“诸位宾朋来访,贫道深感荣幸。先敬各位一杯。”他让了一圈,当先饮了,众修士也饮了一杯。
晋龙子一边喝酒,一边观察来客的情况,后面地玉道人种种寒暄客套言语便没听进去。
等他观察完了,心中有数,便听地玉道人接着道:“能来此地,绝不会后悔,我擎天观的友谊固然万金不换,这斗法第一的彩头,也是举世难逢。拿上来——”
就见八个弟子从后面抬出一个又长又高的大箱子,放在正中,连桌子都挡住了。
郑琮琪好奇道:“什么东西这么宝贝?跟抬棺材似地。”
晋龙子忽略他的言语,往上看去。只见箱子盖凭空升起,光华漫天。
郑琮琪霍然站起,失声道:“好剑!”
二八四
那真是一把好剑。
四尺长的剑身,比别的剑长上一尺,阔上一分。这一长一阔,先占住了气势,让剑器有了不凡的外观。
那长剑的轮廓,却如同笼罩了一层烟霞,并不清晰,仿佛要化入风中,可是偏偏又和外面的世界泾渭分明,仿佛存在于另一个时空之中,触摸不到,把握不住,唯有视线穿过,寻觅到一丝踪迹。
唯有剑上的剑光,明如水,皓似月,璀璨如星辰,不可逼视。人要看一眼,先是要低头,大着胆子多看一眼,就想看到了深邃的梦境,沉沦下去,移不开目光。
场中众人鸦雀无声,仿佛连呼吸声都停止了。过了良久,才仿佛开了闸的水流一般,耸动起来,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别说郑琮琪这剑修见了此剑,几乎把持不住,连旁边青屿山的仇双成也是双眼放光,往旁边一拍,道:“罗师弟,你看……”
哪知这一把摸了个空,他回头一看,发现旁边的位置空了,暗自讶然,不知罗师弟什么时候离席的。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了,地玉道人马上又说出了更惊人的消息:“诸位,别小看了这把剑。这是剑祖独孤用过的剑。”
仿佛天空打了个响雷,众人又是一阵惊呼,郑琮琪再次跳起身来,叫道:“开玩笑!怎么可能?”
地玉道人道:“怎么不可能?你们看这气势,这内蕴,是寻常剑器能有的么?”
郑琮琪按耐不住,道:“倘若真是独孤剑祖的佩剑,别说擎天观,就是做洞阳派的镇派法宝也够了,拿出来给这等小斗法当彩头?是你们蠢还是我们蠢?”
地玉道人对郑琮琪的放肆也不生气,道:“我可没说,这是独孤他老人家的佩剑啊?”
见众人愕然,地玉道人哈哈笑道:“正如那位道友所说,独孤剑祖的法宝是什么层次的珍宝,也是我们碰得的?若真有他的佩剑在此,别说拿了,就是多看一眼,也要被剑气震碎。然而他老人家行走九天,留下了不少传说,包括在北阐国留下那道剑痕,至今万年不散。在舒庸国,也有一个传说……”
郑琮琪脱口道:“是在璧雁潭诛杀恶蛟?!”身为剑修,他理所当然崇拜剑祖独孤,独孤的传说他如数家珍。
地玉道人点头道:“正是!在离此地八百里的璧雁潭,万年以前有恶蛟兴风作浪。剑祖路过此地,也未拔剑,就点山中精铜为剑,顷刻之间铸造了三千把宝剑,把那半步化龙的恶蛟钉在了潭中。至今潭水还是红的。这把剑,就是当年三千把宝剑之一,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现世的一把。虽然只是被剑祖随手铸造,但是剑祖御使过,沾染过蛟龙血,也是稀世奇兵。”
这就是传说了,万年之前的事情殊不可考,至于潭水犹红,更是添了几分传奇色彩。那璧雁潭确实潭水发红,但说不定先是发红,才有人附会到独孤身上。
既然屠蛟存疑,那三千把宝剑云云自然更不可靠,但眼前这把剑是无双神兵,却是毫无疑问的。
众人依旧不可思议,别说独孤的传说,单说这把宝剑,最少也是法宝一级的宝物,用来做斗法会的奖品,还是太奢侈了。
纵然不可思议,但宝物摆在眼前,争取胜利就能得到,谁不动心?郑琮琪等人兴奋的脸色通红,之前出工不出力的想法立刻抛诸脑后。
仇双成紧握拳头,喃喃道:“这必然是我的……”
这时,罗云从从外面回来,坐回位置,仇双成立刻道:“师弟,我要上台争这个宝物。”
罗云从一怔,道:“不是说好我上去的么?”
仇双成双目瞪起,道:“罗师弟,我可很少开口求你什么。”
罗云从停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仇双成这才缓缓点头,道:“若我得了宝物,也有你一份好处。”
罗云从苦笑道:“多谢师兄。”
仇双成略放松下来,缓颊道:“刚刚你干嘛去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不在,险些错过了宝剑的风采。”
罗云从道:“刚刚有故人找我,我去见了一面。”
仇双成讶道:“故人?你老家不是东阐国?我记得你这是第一次到舒庸国?”
罗云从道:“正是在东阐国的故人。当年有几分交情,多年不见,这回再见,真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
仇双成哦了一声,他本来就是随口问的,这时也就随耳朵那么一听,注意力还在眼前的宝剑上。就听罗云从道:“这剑……真是独孤老祖用过的?”
仇双成道:“谁知道呢?但这把剑我要定了。真是宝物。”
罗云从道:“确实是宝物。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宝剑有不同寻常的……味道?”
仇双成道:“味道?什么味道?”
罗云从道:“特殊的味道,飘渺而难以捉摸……”说到后面这句话时,他的声音也变得空灵起来,声线也变得模糊。
仇双成不知不觉被他的语气影响,重新细看那把独孤宝剑,但怎么看,也只觉得神兵瑰宝,令人心动,越看越是想要,道:“不管是什么味道,它是个宝贝,这宝贝姓仇了。”
就听旁边有人冷哼,声音十分熟悉,他扭头一看,正看见郑琮琪冷眼横扫,目光中除了对自己的挑衅,就是对宝物的势在必得,渴望之意,绝不下于自己。
他又是恼怒,又又有些担忧,转头对罗云从道:“好吧,我们两个都上去,你的修为实力增长的也很快,说不定也有几分机会。可是说好了,你若夺得此剑,必须归我。”
罗云从皱眉道:“我夺了宝,归你?”
仇双成不耐道:“我会让你吃亏么?你又不是剑修,要这剑有什么用?你交给我,我自然忘不了你的好处。”
罗云从沉吟不语,仇双成目光渐露凶狠,正要出言威胁,突然一个童子从背后上来,伏在他耳边道:“仇前辈,外面有客人找你,说是你的故人。”仇双成莫名其妙,道:“故人?什么故人?我哪有故人?”
罗云从笑道:“只要是熟识的故旧,都能叫故人,或许是你之前认识的什么人呢?”
仇双成道:“见了鬼,你也见故人,我也见故人,今日是故人开会么?”虽然如此,还是起身,出去看了究竟。
罗云从微微一笑,道:“此故人,彼故人,或许也是一个故人呢?”、、
此时,众人的胃口已经被吊了起来,地玉道人接着道:“这第一名的彩头就是如此,其余的还有……”又有人将一系列珍宝摆上台来,有极品法器,有珍稀丹药,有上等材料,琳琅满目摆了一台,珠光宝气,耀眼生花。
自古财帛动人心,修道之人不滞俗物,并非当真心如止水,只是眼光更高了。此时摆在面前的宝物,足以令修士心浮气躁,满堂都是沉重的喘气声,斗法还没开始,众人已经累了。
罗云从一面看,一面摇头,道:“大手笔……太大了。”
万众期待中,地玉道人道:“现在我宣布规则。这场斗法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初试,二是登台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