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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万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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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一件……好象穿了很多年的白外套小不心烧、烧掉了,她说如果我不承认就、就要杀了我再去自首!”爱雅急忙亡羊补牢道:“我有说要赔她一件了……可是,她、她说我赔不起:..:”

雅各的心被重重刺了一下。“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一个小时之前,她好象很绝望……”

冷瞳略扬,瞥一眼陆续有零星雪花落下的屋外,迅速收妥东西将袋口一束。

“有的人一定要自己跌倒才知道痛,爱雅,一定要逼我说出来你才会学乖吗?”

雅各走过爱雅身边,头没回地寒声警告:“再惹她一次,我会结束艾利克斯。”

爱雅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虽然怕得不想接近雅各,还是难掩忧急地追过去。

“为什么?艾利克斯没做什么啊!你不要伤害他好不好?雅各哥,拜托你!”

“为什么我不要伤害他?”

“因为我好爱他,我不能没有艾利克斯!”爱雅慌得涕泪纵横。“我好爱他我好爱他!求求你不要对付他,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啊,雅各哥,我真的好爱他!”

“你明白我的心情了?如果明白,把现在这种心情牢牢记下,不要等到事情发生了才来哭天抢地,因为到时候就算你跪着求我,也没用。”

在姆妈派人跟踪下,雅各顺利找到艳,于午夜两点抵达地处偏远的佣兵学校。

天空依然飘舞着零星薄雪,雅各看见艳孤伶伶地坐在悬崖边缘抑声饮泣,独自

一个人隐没在天之涯,哭得好伤心。天寒地冻,脸色被海风吹白的她只着一件毛衣,不在乎会不会被冻死;不在意她坐得太靠边缘会不会一个不小心被风吹落崖下。

脚下浪声涛涛,像是她囤积八年没流出来的一汪泪水。

站在崖上眺望久违的海洋一会,雅各将带来的毛毯帮她披上,蹲下来把体温高得吓人的女人抱起,同时将她拥着不放的白外套不耐向外一扯。艳没发怒也没有焦心不已地想要抓回衣服,她昏昏沉沉地将前额抵在他强硬的心口,泪眼婆娑又茫然,看着白色外套被海风吹旋,像一只展翅高飞的白色鸟儿朝天堂飞去。

她以为空荡荡的心在刺痛,吶喊着也要跟着归去,也想回归天涯的那一端。

“想哭就哭。”

意识被体内爆升的高温烧得浮浮沉沉,她闭眼哽咽:“我想回家……我想家……”

“回哪个家?”

“我想家,我想回台湾……我想回去……”昏迷中喃喃呓语:“我不要在这里了。”

“只要你开口向我要求,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你向我要求。”让他知道他在她心中不是空气,让他知道他是被需要的。刚棱的面颊熨烫着苍白的柔颊,低抑着声音:“你向我要求。”

为什么好象是他在求她呢?这个人很害怕吗?他在怕什么?

“开口叫我带你回去,你开口。”

向他要求能够让他放心一点吗?她好象常常听过这个声音,他是谁呢?

艳眯开被高烧灼红的眼眸,纳闷环顾着乌漆抹黑的空地,即使病眼迷蒙,她也不至于认不出这是露天靶场,雪花零星地落在她脸上,她瞠大眼仰望飘雪的天空,忽然想起多年以前她曾经在这地方和一个人交手。

那是她永生难忘的经验,因为对手实力坚持又爱搞怪,她玩得好痛快好痛快!

到现在,她依然可以感受到当时全身血液逆涌的淋漓尽致感!好怀念的一夜.

那个很优秀、态度却很恶劣的对手是?浑浑噩噩的视线向上扫去,看到一双也正注视她的冷漠黑瞳,和一张依然没表情的酷脸。

“叫我带你回去。”他绷着脸也绷着声音,低头贴住她额头。“向我开口。”

“你也想去台湾吗?臭教官。”不悦地皱眉以对,活像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表情,她闭上眼睛蜷入他强韧得让她好生气的生命之中,思念着故土故旧,心情愉快地笑叹一声:“我的故乡很远,路途很遥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听出她在模仿他当年的语气,雅各将昏迷不醒的女人面贴面搂着,终于笑了。

“距离对我不是问题,我跟你走。”冷唇痴迷地亲吻她高烧不退的额,刀样锐利的声音柔情似水:“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跟你走,绝不食言。”

※※※※※※※※

可是,她不行了。

地中海的浪涛声听起来不太一样,和四个月前在崖上听见的感觉不太一样。

走遍千山万水,到头来最思念的仍然是她心中的山水、故乡的山水。

好象曾经有什么人说要带她回家,可是她等不到了,这回似乎真的不行了……

“大猫!”艳从水下摸出一把刀,轻轻呼唤前方的伙伴兼队长。

“你脚还在抽筋吗?漂浮起来、缓缓呼气,我看我先帮你按摩一下。”今晚这一役出师不利,身上也负伤的大猫强忍着痛楚,一面应付强浪,一面拉动腰上联系着他和艳的伙伴联系索,回头游向为救他一命不幸受伤的艳。“你再撑一下。”

艳听见大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显也是体力严重地透支。

继续拖着她,他们两个都会死于体温过低。

“大猫,我叫Yen,就只是Yen而已。”失血过多使她脸色奇白,对大猫淡然的微笑有着太过透明的空灵感:“你去找人救我,我等你。”

“别割!该死的!你别割啊,艳——”大猫震天的怒吼才落,联系他们之间那一条是救命也是累赘的系索应声断去。一阵大浪推涌,转眼间苍白脸上浅噙笑意的

艳已经飘出大猫捉狂的视线,他几乎目测不到人了。“你要是出了意外,教我怎么跟臭小子交代啊!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你说到要做到,你给我撑住啊!”

沮丧得怒槌海水一下,大猫发狠朝岸上游去,不敢稍停、不敢躇蹋艳的心意。

艳虚弱地合眼歇息一会,感觉身体浮浮沉沉,心也跟随风浪大起大落。

一直以为她没退路,如今她却连前头的路都看不见了,突然之间找不到前进目标,突然之间没了动力,突然之间又随波逐流,她会飘流到哪里?

这样也好……她就要跟心中那个人团聚了……也好……冰白唇瓣始终勾挂的嫣然笑意更加浓艳,希望与梦中那人重逢时她是面带微笑的,然后,她会狠狠地赏他一巴掌,惩罚他突然将她丢下,以那么突兀的方式不告而别……

她二十五岁的生命要是从此结束,也算活得精采,也算不枉此生,只是……辜负了不少来到英国之后无条件帮助她的朋友们……现在算一算,她居然辜负了好多好多人……

她辜负了大猫和伙伴们对她的信赖;辜负爵士、典狱长和姆妈这些长辈对她的期许与疼爱;车负各自为国争光的姐妹淘们这几年的打气加油:还辜负了……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她还有辜负谁,每当想起这个人她就莫名想抗拒、任性地想排斥,抵制着不让他进入心中,努力将他孤僻气人的身影从脑海里一笔抹煞,可是……矛盾的心头一阵酸楚,眼中莫名泛着泪光。

她还辜负了一个人,是谁?

※※※※※※※※

雅各猛然抬头,转身朝小酒馆外面看去。

将香烟咬回嘴角,整晚心神不宁让他香烟一根接一根,毫不节制地抽着。

“那个小家伙就是你新收的小跟班?”特别为小男生调制了一杯果汁,姆妈递给出来端饮料的雅各。“你还在等谁啊?野孩子们不是都在里头鬼吼鬼叫?等等!”

姆妈将领了东西转头欲去的雅各拉住,塞了颗代表喜气意味的红蛋到他手里。“这是小女孩早上出门前染给我吃的红色蛋,一颗给你,我记得你好象很喜欢吃这种水煮蛋。好孩子啊,小女孩近来状况如何?我看她气色好象还是不太好,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别让她工作比较好?”

“不让她工作会更糟糕。”雅各把等在牌室门口一脸怯生生的小男生挥来,手上的托盘交给他,倚着吧椅剥蛋壳。剥开红艳的硬壳、露出光滑柔软的表面,冷唇弯起笑一口吃了它。“等我忙完小家伙,再解决她的问题。”再带她回台湾一趟。

“你找到解决的方法了?”姆妈老脸一亮。

“可以这么说。”雅各慢条斯理地吃着蛋,英俊出众的五官、阴狠孤冷的气质激发出店内女客跃跃欲试的狩猎目光。“最直接的方法通常最有效,不必瞪我,她还可以继续心神不宁个两三年……”顺着姆妈丕变的眼神,雅各扭头朝门口看去。

看见典狱长亲自来找他,雅各脸色一变,示意姆妈看住小家伙,他起身走出去。

“伤亡多严重?”坐典狱长的车子,雅各心中的不安加剧。

“死了两个,其它人受了点皮肉伤,大猫和你的小姐下落不明。爵士已透过关系请法国那边派人协助搜寻。”典狱长看雅各沉默不语,继续意味深长地说道:

“车子将直接开进绿园,直升机已经在里面等。”

雅各无心理会这些烦人的枝枝节节,无心细究自己有多厌恶绿园的人事物。

这一刻,他只想瞬间飞抵地中海。

在法国政府点头同意下,由绿园起飞的救援直升机直接飞入法国领空。

晚上一点半,由典狱长驾驶的直升机在马赛附近的浅滩盘旋,这是雅各汇集当地的气象资料,从事发地点推敲出来大猫他们最有可能游上岸的路径。由法国政府派出来的四架救援直升机则各往南北两端,做地毯式搜寻。

“找到了!”

典狱长将直升机缓缓迫降在沙滩上,雅各跳下飞机把在海中半爬半挣扎的兄弟拖上岸。他拼命拍打大猫的背帮他把吞进去的海水催吐出来,一面抱着四肢僵硬的兄弟帮他按摩,一面抬头张望黑漆漆的海中,等着另一个应该也快上岸的女人。

短暂昏迷过去又强撑着醒过来,大猫一看见雅各立刻满脸歉疚,抖着手推他上飞机:“我没事。艳伤势比我严重……去找她,快……”

这才发现大猫腰上绑有系索,而且断了一截,明显是被绑在另一端的人割断。

“她把绳子……割断?”一股怒气在雅各焦躁不安的心猛烈炸开。

“兄弟,对不起。”声音喑哑,指向茫茫无边际的大海。“快去……一

“我会找到她!”把大猫留给刚抵达海滩的另一组救援人马,抓着典狱长跳上直升机,震怒发誓:“我会找到她!”

海的那头,有人在生气……

他很生气,对她的放弃感到非常非常忿怒……海边浅滩上一向沉稳的步伐飞奔起来时,受困海中的艳也渐渐入睡了,半睡半醒之际,她和谁有心电感应似的隐约察觉这片宁静海的某处起了骚动。有什么人在寻找她吗?那么急急惶惶的。

假如可以,她想这个人宁愿和她一起随浪飘流吧?

“往左搜寻。”他会找到她,绝不原谅她轻易放弃!他不原谅她!

黄金救援时间在失稳的呼吸声中逐分逐秒流失,一般人撑不过半小时就会产生休克现象,一旦陷入昏迷离死亡就不远了。她真的撑不住了……

可是有人找她找得好心慌,他好气她。为什么对她生气?她只是想睡了而已

这片大海好象摇篮,她则像是飘流海上的一座孤岛,由着它轻柔地摇晃入眠。

那么,她睡了……

娇眉媚眼半浸泡在苦涩海水中,苍白唇畔盛开着一朵奇艳微笑,沉沉入梦。

以前不觉得失去谁会怎样,但……双手微颤着抵住绷死的下巴。“往左。”

“依照风向和海流我们应——”

“往左!”怒声咆哮,没心情跟典狱长沟通,绝不浪费一丁点她的时间。

顺流逆流,综合各节潮汐、海流与风力变化冷静分析,又仿佛是心有灵犀受谁指引,坚持只在附近海域搜寻。一个半小时之后,静止不动的身躯猝然一阵震颤,雅各看见四点钟方向有一具物体在海上孤单单地载浮载沉。

挥手示意直升机减速接近,一确定是他要找的女人,长腿一跨,一跃而下——

第十章

扑通!

底下那片海噪音一污染严重,先是螺旋桨盘旋一整夜,接着她听见有人落水了。

一切都像置身事外般超然,她在上面看的比听的更清楚,底下正在上演一出人生悲喜剧,好象是有人来得太迟,有人快断气还是断气了。

悠悠哉哉地闲坐夜云之上,白色裙浪在云端上猎猎飞舞,她不晓得自己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不过无妨,云上面的世界自在又逍遥,风在吹、云在跑,舒适而宜人,她整个人飘飘欲飞,不久前觉得沉重不堪的身躯变得无比轻盈。

她喜欢这个洁白环境。

兰西,不准你放弃!

这声音好生气,兰西是谁?为什么她想流泪?她的心为什么在痛?

迟疑一下,低头往下看去,她看见底下黑糊糊正人仰马翻,那个跳下水的男人拼命抢救那个快没气的女人,替她交替进行着心肺复苏术、人工吸呼,不断检查她有无脉搏、有无吸呼,心跳是否救回了?

兰西——

这个男人的声音依然忿怒极了,但焦虑渐增,不肯放弃也不准谁放弃。

她背后多了一团银白光晕,好象电影院的逃生标志指引她一个离去方向。

她在云上慢慢站了起来,身上和云朵一样洁白柔软的长袍衣袂飘飘,像是武侠小说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所穿,纤尘不染;她起身时脚边扬起一阵薄烟,转身时曳地裙襬又带起一阵云,好象有人在帮她做干冰特效,情境飘逸得令她大皱其眉。

她最讨厌穿长裙,执行任务很碍事,把长裙痛快撕成了及膝短裙后双手僵住!

执行任务?迷惘看着纯白圣洁的云上世界,她心生疑惑。她属于这里吗?

可是光晕中那个凉白人影似曾相识,总觉得她只要走过去就可以跟谁团聚了。

他是谁?在等她吗?她充满好奇,朝身后那团温暖柔煦的白光举步而去。

我不值得你留下吗?!

踩着云朵前进的脚丫子蓦然停顿,听见这声近乎攻击人的怒问她一脸震惊。

为什么她好象听见这个男人的心,在哭?终于回首,向云下的男人张望一眼。

是因为不论怎么努力都唤不醒那个女人,所以他很心慌很焦急吗?

我爱你,兰!我爱你!

她真的听见他的心在哭泣,哭得好伤心,好伤心……

不管你怎么想,是不是对这个世界感到厌烦,我不放弃你!我爱你!兰——

心好痛,分不清是他的心还是她的在痛着,好痛喔!

※※※※※※※※

兰西在梦中哭了起来,哭着醒过来。

她想起来了,两年前她在海上被雅各救起时,他不断向她告白着同一句话。

兰,我爱你!

留下来陪我不好吗?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你不要放弃!我爱你啊,兰!

她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这样对他……原来这些并不是梦……

双掌掩住溢泪的眼,感觉自己被搁在她腰间那只手臂向后拥入一副安稳胸怀中,她哭得睁不开眼,只是倚着不断帮她按摩肌肉以放松心情的男人伤心啜泣。

我真的不值得你留下吗?兰,你不要放手,不要放!我爱你!

好象只要他一直对她表白,她就会死而复生。

好象只要他一直跟她说话,她就不会死去、就不会弃他而去。

两年前风雨飘摇的那个夜晚,这个孤僻自闭的男人不断重复再重复,拼命祈求她留下来陪他,把他三十岁之前没说出来的话一次用尽。他对她说了好多好多话,被救回来的那两年她却成天浑浑噩噩,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她辜负了他、伤害了他,只在意自己疲惫的身心,没留意到他的心情。

她真的不打算放弃,她没有。她真的没有……她必须告诉他……

兰西在雅各怀中哭着转身,伸出纤纤双臂圈住他脖子将他拉近,想当面告诉他:

“我在海上撑了很久很久。”离开台湾之后不曾泛滥的眼泪又婆娑满眶,宛如那年在非洲草原迷路的小猎豹终于回归母豹怀中,兰西哭得不能自持,泪颊挨着雅各面颊,在他耳边伤心呜咽:“我没有放弃,没有。我想活,真的……”

听她主动提起两年前的意外,雅各一脸错愕,拥着泪人儿楞楞地坐起来。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迫使他更动原订计画,提前于去年带她回台湾。

逼她面对她刻意埋葬却从未遗忘的过去,因为那段过去正在严重侵蚀她的生命力,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回乡之路虽然漫长崎岖,所幸这位小姐本性坚毅,勇敢地挺过来。幸好她挺下来,幸好,一切痛苦都结束了。

雅各对泪水扑簌簌的女人挑眉微笑,脸色有些不自在:“我知道了。”

可是她还没向他道歉啊,她想告诉他很抱歉伤了他的心。

害他这么难过她很抱歉,她不是故意想要丢下他,她只是突然有点累了。

她不知道自己会那么累,那一两年她真的好累。没察觉到他的感受,她很抱歉。

被放弃的滋味很难受,她被放弃过所以晓得那种留在心上的伤口不易愈合,不小心看顾就会结成一辈子的疤。她不想害他伤心,不想让遭人放弃的伤口留在他心上成为阴影,她希望他快乐,希望他觉得自己是被人需要、被人爱着的……

“够了。”抓起棉被帮她拭泪。

从棉被边缘抬高淹水泪眸,她哀怨瞋他:“我什么都没说啊。”

轻揉一下她堆满歉意的眉心。“你的表情说了很多,我全都听见了。”

他不安慰还好,一说兰西下唇瓣一颤、鼻头一酸,小脸掩入他肩窝泣不成声。

她竟然这样对待这个男人,就算他很坚强也不该被这么伤害。

他们两人的关系是两年之前的海上惊魂夜开始降到冰点,可见他一定很气她。

难怪从那之后,这个毫不怜香惜玉的男人处处针对她,对她很恶劣、很坏很坏,设计她回台湾接受一场“震撼教育”。

去年也是很混乱的一年,但是,她终于拿回自己的本名兰西。

花了九年的时间,她终于还是走到那个深爱的男孩坟前,为他上了香,和他说了许多许多心里话;她出走多年的魂魄终于回归原位,不再成天失魂落魄得害许多人提心担心。这段寻根过程雅各全程参与,当时他是回去执行一个代号“冬眠”的任务,但她知道他是专程去台湾陪她,顺便在她万一不想离开时将她押回英国。

好象从冬眠九年的梦中睡醒,一觉醒来她就听见这个男人拐弯抹角的告白。

拐着弯对她说,他爱了她九年。

为了回镇雅各让她意外的深情,于是她答应当他的搭档,两人不再各走各的、聚少离多。她以为所有的伤怀心情会随着台湾之行就此远扬、全部过去,今年是他与她相识的第十个年头,她以为两人之间会从此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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