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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笛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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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翠有些自言自语:“难道真的是夜半笛声?”

“你在说什么?”

“不——”她停顿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苏醒,你能帮我办件事吗?”

“说吧。”

她轻声地说:“帮我问一问,这栋楼以前是什么地方?”

苏醒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用去问了,我知道。”

池翠有些紧张,她回过头对儿子说:“小弥,你先进去一会儿。”

儿子有些不高兴,噘起嘴巴回到里面的房间。

苏醒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缓缓地说:“其实,我曾经住在你的对面。”

“对面?”池翠也走到窗边,看着对面几十米开外的那栋楼房。她看到在对面的3楼,有一扇窗户里面是空的。

“对,就是那个房间,我曾在那里住了两年,一年前才搬出来。”

“所以你对这里很熟悉?”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苏醒仰起了头说,“我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呢。”

“你真的知道?”

苏醒用一种奇怪的表情苦笑了一下说:“其实,这附近的人都知道。我以为你也知道。”

“不,我从18岁就不常住在这里了,23岁以后就从来没回来过。”

苏醒想起池翠说过自己离开这里6年了,他立刻就算出了她的年龄,她确实是个年轻的母亲。苏醒点点头,用缓慢的语调说:“这里本来是一座非常破旧的老房子,周围有一道黑色的围墙环绕。只有一条小巷通往外界,巷口是一个大花园,里面种满了夹竹桃,每当夏天就会开满红色的花朵。”

“别说了……”池翠有些失态,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小时候父亲对她说的话,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笼罩着她。

“大约10年前,一家房产商看中了这块地皮,就把那老房子连同围墙一起拆了,盖起了这几栋多层居民楼。至于那条小巷和外面种满夹竹桃的花园,也一起被拆掉了,总之是面目全非。”

池翠离开了窗口,睁大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口气说:“这是命运。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就住在可怕的围墙里。”

“据我所知,在所有的新楼房里,这栋楼正好就造在那老房子的旧址上头。”苏醒用手指了指地下。

立刻,池翠想起了小弥说过的那白衣服的小女孩,她脱口而出:“所以,鬼孩子和我们在一起。因为,这里就是他(她)的家。”

苏醒看着她的眼睛,还有痛苦时微微颤动的下巴线条,这些都让他产生一种要搂着她抚慰她的冲动。他只能转变话题:“行了,我想可以叫小弥出来了。”

“对,我几乎忘了请你来干什么。”

“现在能开始了吗?”小弥自己走了出来,坐到台子前,摊开了曲谱和教程。

“好的。”苏醒坐在他跟前,笑了笑说,“不过,你还不认字呢。”

“但我识谱。”

“是妈妈教你的?”

男孩摇摇头说:“不,是我自己学的。”

“好吧,我先吹一个曲子给你听。”

苏醒吹响了笛子。

他没有注意到,池翠又回到了窗前,遥望对面空着的房间。



第五个孩子失踪了。

杨若子没有想到,就在昨天晚上,她和叶萧赶到卓越然的家里模拟现场时,住在附近的又一个孩子失踪了。她立刻就想起了当时听到的笛声,每当有人失踪的晚上,那神秘的笛声就会如约响起——这是来自地底的召唤吗?

正想着,她的目的地已经到了,于是小心地按下了门铃。

门过了很久才打开,一个30多岁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这一回杨若子穿着警服,那男人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快请进。”

杨若子走进了这套宽敞的房子,装修非常豪华,看起来这家人的经济条件应该不错。她立刻问道:“我是公安局刑侦队的杨若子,请问你就是莫云久?”

“是的,今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我8岁的儿子莫非不见了。”莫云久的脸色很差,表情焦躁不安,就连说话也不太利索,“昨天晚上9点,我儿子就睡下了,房间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没有人闯进来过。可我一觉醒来,他就从家里消失了。”

“他没带走什么东西吗?”

“不,什么都没带走。事先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征兆,除了……”他的表情忽然显出了恐惧,“除了笛声。”

“你听到笛声了?”

“不,我梦到了笛声。”

梦?他居然分不清梦和现实了吗?杨若子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或者,自己听到的也是一个梦吗?她又想起了那些一年级小学生的画,那同样也是梦。

“你住嘴,我听到了笛声。”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杨若子看到从卧室里走出来一30多岁的女人,脸绷得死死的,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莫云久。

“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

“不,很快就不是了。”

莫云久总算强硬了一回:“我提醒你,我还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呢。”

杨若子立刻就闻到了火药味,她可不是居委会来调解的,连忙问:“莫太太,你昨天晚上听到笛声了?”

“别叫我莫太太。”她生硬地回答。

“对不起。”

“是的,昨天晚上我是听到笛声了,非常可怕的笛声,忽隐忽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我一个人躲在床上,吓得浑身颤抖。真没想到,我的儿子就这样被笛声带走了。”她越说越激动,眼眶有些湿润,大声地指着莫云久说:“如果我早点和这个男人离婚,及时带着儿子搬出去,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

“这么说,好像是我造成的?”

“就是你造成的。你从来不关心儿子。你以为你是一个有名的眼科医生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过去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其实我都知道。”

莫云久脸色苍白,他又软了下来,哀求着说:“求求你,别说了。”

“如果你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话,我会在法庭上把这些事说出来的。”

“你别逼我,我最近遇到了一个非常罕见的病例,那个长了重瞳的孩子需要我。”

她冷笑着说:“我没说错吧?你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你不会又喜欢上某个生病孩子的妈妈了吧?”

“住嘴!”

杨若子退到了门边上,默默地看着他们的争吵。两个人越吵越响,各种呵斥与谩骂声交织在一起,直到杨若子什么都听不清,她感到自己的头要被挤炸了。脑子里又掠过了许多年前,某个清晨或傍晚的景象,她忽然大声地说:“你们别吵了。”

房间里突然一片死寂。

“谢谢你们配合,我走了。”

杨若子夺门而出,迅速地离开了这里,隐约听到门后传来玻璃砸碎的声音。

走在昏暗的楼道里,她的耳边依然回响着刚才的争吵。她忽然了自己的童年,她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不该离婚的,为了她妹妹——紫紫。



杨若子决定去找紫紫的妈妈。

紫紫的妈妈叫罗兰,已经在精神病院里住了一年了。还没有人敢告诉她家中所发生的巨大变故。杨若子先找到了精神病院里的医生,询问了一下罗兰现在的状况。

医生说罗兰是一年前来到这里的,当时几乎完全疯了,逢人就说自己跟前站着一个白衣服小女孩,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经过了一年的治疗,现在她已经很少发病,并且还坚持写日记,医生和病友们都很喜欢她。不过,别看表面她很正常的样子,其实她的病依然很重,是一种特殊类型的妄想症。所以,医生关照杨若子一定要小心,不能乱说话。

在一间小病房里,杨若子见到了罗兰——出乎意料,她是一个漂亮的女病人。

罗兰静静地坐在床上写日记,她有一张小巧的鹅蛋脸,古典式的细眉细眼,和那叫池翠的单身母亲相比,罗兰完全是另外一种类型,但同样有诱惑力。看起来她在精神病院里保养的不错,长长的黑发富有健康的光泽,皮肤看起来也很白嫩。从罗兰的脸上,杨若子能想象出卓紫紫的样子。如果卓紫紫长大了,也会和她母亲一样迷人的。

尽管罗兰并不是那种危险类型的精神病人,但窗户还是全部装上了铁栅栏,铁栏杆的投影像一道道黑色的手印按在她们脸上。下午的阳光时而暗淡时而强烈,来回地在罗兰的脸上游走,偶尔停留在那双细长的眼睛上。

“你好,我是杨若子。”

罗兰抬起头来,先把日记本放好,然后非常有礼貌地说:“你好,我是罗兰。快请坐。”

杨若子坐到罗兰的面前,不知道该怎样说话,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想谈谈关于你丈夫和女儿的事情。”

“越然和紫紫?你想问哪方面的?”

“他们的一切,特别是紫紫。”

罗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是警察吧?一个很漂亮的女警察。”

杨若子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她看出来了,只能点点头说:“谢谢你的称赞。”

“越然是一个好人,非常有才华,写过很多有名的报告文学。他喜欢到各地旅行以寻找灵感,经常一年半载地游荡在外面不回家。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自己的工作太执着,以至于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都茫然无知。”

杨若子很惊讶地看着她,听罗兰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是在和邻居聊天一样。一个女人怎么如此轻易就把这种事说出来了呢?难道她不以为羞耻吗?或许,只有精神病人才能敞开心怀吧。

罗兰继续说:“至于紫紫,她是一个圣婴般的美丽纯洁的孩子。”

“圣婴?”

“是的,就像它。”罗兰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尊婴儿的雕像,她微笑着说,“别害怕,它用是塑料做的,不会伤害你。”

杨若子仔细地看着这个圣婴像,看起来应该是刚诞生的小基督。罗兰紧紧地抱着圣婴像,被一片暧昧的阴影覆盖着。她现在的样子,就像小女孩抱着自己的洋娃娃一样。她白色的睡袍皱巴巴的,睡袍下一双洁白的脚丫露了出来,那双脚有着瓷器般的光滑、精致、小巧,像个手工艺品。

“罗兰,你过去是做什么的?”

“中学音乐老师。”

“音乐老师?你一定很聪明。”

罗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不,我一点也不聪明。现在,我只是一个精神病人。”

“放心,你会好起来的。”

忽然,罗兰冷笑了以下,靠近杨若子,睁大了眼睛说:“我知道你来干什么。告诉我,是不是我家里出事了?”

房间里死一般沉默。

杨若子呆呆地看着她,内心激烈地斗争着。罗兰是紫紫的母亲,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女儿失踪,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丈夫死亡。这是她的权利。

她终于说出口了:“是的,你家里出事了。你的丈夫死了,他的尸体在楼顶的天台上被发现。你的女儿紫紫——她失踪了。”

罗兰的表情如墙壁一般沉默。

杨若子不知道,刚才自己把一切都告诉她是对还是错。她看着罗兰的眼睛,心里微微有些颤抖,她等待了许久后终于说话了:“罗兰,你怎么了?”

罗兰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她。沉默像一种空气弥漫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渗入了墙壁、地板、天花板,还有坚不可摧的铁栏杆。

忽然,罗兰伸出手抓紧了杨若子,把嘴凑到了她的耳边,用奇特的耳语说:“魔笛又回来了。”

“你说什么?”

罗兰不回答,她闭上了眼睛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仿佛是一具冰凉的美丽女尸。

——魔笛?



晚上8点。

叶萧又来到了那栋灰色的楼房前,这回他不是去卓越然家的现场,而是去找隔壁的池翠。他遥望着高高的天台,只感到夜色越来越沉,好像要把楼顶给压瘫了。

刚刚跨进楼门,他就听到了一阵笛声响起,立刻紧张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发觉那笛声是从楼上传来的,他立刻冲上了3楼昏暗的走廊。

笛声就来自这里,非常清晰地从池翠房门里传来。

他立刻按响了门铃。

几乎在同时,笛声中断了。

池翠打开了房门,看到叶萧先是一愣,然后问:“叶警官,有什么事吗?”

她还没说完,叶萧就推开了门,自己走了进去,大声地问道:“是谁吹的笛子。”

“我。”

在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举起了手中的笛子。他的对面还坐着6岁的男孩小弥,男孩的手里也有一支小笛子。

“你是谁?”

池翠帮苏醒回答了:“他是我请来的,教小弥笛子的老师。”

“你又是谁?”苏醒反问了叶萧一句。

“我是公安局刑侦队的叶萧,我想和我的证人谈谈。”

“对不起。”苏醒走到了他的面前,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叶萧。

叶萧看着苏醒那张只印着“笛手”头衔和名字、地址、电话号码的奇怪名片,用怀疑的口气问道:“你是笛手?”

+文+“过去是。现在我为报社撰稿。”

+人+“刚才你吹的笛子?”

+书+“最普通的练习曲,是给小孩子吹的。”他指了指后面的小弥说。

+屋+小弥点了点头说:“现在我也会吹这首曲子了。”

“怎么,吹笛子犯法吗?”

“我建议你晚上不要吹,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恐慌。”

苏醒怔怔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最后点了点头:“好的,我答应你。”

“请你理解,我这是为了这附近的居民着想。”

“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苏醒又回头对男孩说,“小弥,我已经在这里教了你整整一天了。”

小弥微笑着说:“今天我很高兴。我喜欢你,还有你的笛子。”

“我该走了。早点睡觉吧,下次晚上不要再练了。”

然后,苏醒又向池翠道了别,迅速离开了这里。

叶萧皱起了眉头说:“对不起,我打断了你儿子的学习。”

“不,有时候我自己也在想,让小弥学笛子是不是个错误。”池翠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头说,“小弥太喜欢笛子了,只有在笛声中,他才能得到快乐。小弥,回你的房间去吧。”

男孩收起了笛子,用那双神秘的重瞳瞪了叶萧一眼,然后慢慢地回到房间里去。叶萧被男孩那双眼睛吓了一跳,向池翠问道:“你儿子的眼睛怎么了?”

“你上次不是看到过的吗?他天生就这样的。”池翠坐了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问,“叶警官,你要问我什么?”

“关于你儿子。”

池翠的心里一震,她感到眼前这个男人,正试图窥视自己内心最隐秘的地方,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能敷衍着他:“你先请坐下吧。”

叶萧点点头,缓缓坐下说:“上次你儿子说,是一个白衣服小女孩带他到的天台。你相信吗?”

“小弥就喜欢胡说八道,当然不能相信他。”

他又试探着问:“那你认为那白衣服小女孩不存在?”

“当然不存在。”

“可我看到她了。”

叶萧的话如针一般扎到了她的心里,池翠睁大了眼睛,愣了愣说:“你看到谁了?”

“穿白衣服的小女孩。”

“不,那只是幻影,一个飘荡在黑夜里的幻影。”

“就算是幻影吧,可我还是看到了。就在昨天晚上,你隔壁的房间里。”

“那是死人的房间。”说完,池翠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是的,我亲眼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黑暗的房间里冲了出来。我看到了她,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女孩的背影,她跑到楼道中,又跑下楼梯,我紧紧地追在后面,直到她在底楼消失得无影无踪。”

池翠摇了摇头,把头微微后仰着说:“警察不应该说谎。”

“不,我没有说谎,而且,当时我还听到了笛声。”

“那是你的幻觉。”

“不是幻觉,是真实的笛声,神秘莫测,夺人魂魄。”

她深呼吸了一口,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她突然低声地说:“请你轻声点,别让我儿子听到。”

“对不起。”

“好的,我承认我听到了那笛声。”池翠把声音压得非常低,“我跑到我儿子的房间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叶萧试探着问:“你害怕?”

“是的,我对那笛声感到恐惧。”

“那为什么还要让小弥学笛子呢?”

她摇摇头:“你不明白,苏醒的笛声和半夜里响起的笛声完全不同。小弥喜欢的是苏醒的笛子,那是真正的音乐;而夜半笛声,则是幽灵的魔咒。”

“魔咒?”

池翠的心跳又加快了,她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出了这个词。”

“好了,现在让我们言归正传。谈谈你儿子吧。”

“你究竟要谈什么?他只是一个6岁的小男孩,你以为他是凶犯吗?”

“请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孩子。”

“算了吧。”池翠的语气有些轻蔑,她冷冷地说,“所有看到过小弥眼睛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叶萧摇了摇头,对池翠言语的暧昧和闪烁其辞感到厌烦,他想自己应该拿出杀手锏了,于是突然盯着池翠的眼睛说:“今天我已经查过你和你儿子的档案记录了。”

“什么?”池翠立刻愣住了,她不敢想象,眼前这个警察真的要打开她的秘密,她颤抖着说,“你不能……不能这么做。”

但叶萧毫不手软,步步紧逼:“档案里显示,你从来没有结婚过。”

池翠又感到了一阵羞辱,她必须要面对这一切:“是的,我承认我是一个未婚妈妈。你很鄙视我,是不是?”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叶萧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他必须这么做,“我还查过你儿子的档案,出生记录显示,他确实是你所亲生的。不过,在公安局的户口登记表里,小弥的父亲一栏居然填着‘不详’,我还从来没见过父亲‘不详’的户口。”

房间里死一般沉默。

叶萧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少妇的眼睛,她的眼眶似乎渐渐湿润了,一些泪珠在涌动着。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许久之后才说出几个字:“你真卑鄙。”

“告诉我,小弥的父亲是谁?”

“这和你无关。”池翠避开了他的眼睛,颤抖着说,“你无权……无权知道他人的隐私。”

叶萧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到此为止吧,他的口气又柔和了下来:“好的,我不逼你。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不会强迫你。”

池翠重新抬起了眼睛,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怨无比,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从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嘶哑的声音,那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好的,我告诉你,小弥的父亲是谁。”

“说吧,那个男人是谁?”叶萧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几秒钟以后,他听到了池翠的回答——

“幽灵。”

……

两分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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