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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界镜-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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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买了数十斤回来,在太阳下晒干,研成细木,和入糖霜,配制妥当,装好玻璃匣子,美其名曰燕窝糖精,价银大匣两元,小匣一元,初起无人知道,想要请章莲修、贝祖荫、弓起龙等一班名医,揄扬出名,故到莲修处来拜谒两次。适值莲修恰到扬州去不遇,今打听得已回上海,于是拿了十大瓶燕窝糖精,再到莲修处拜望。莲修接见之下,镜荪一味奉承足恭,生平如何景仰,如何钦慕的话头,莲修晓得他满腹机械,今屡来拜望,必有要求,即问道:“胡先生屡次光降,有何见教?”镜荪即满面笑容,捧上十瓶燕窝糖精,说道:“这匣内装的是燕窝糖精,乃取上等好官燕,收取精华,又配入濂珠粉,大山吉林人参和入提净的上好糖精,合成这样珍品,可以润肺养阴,补气助胃,润泽皮肤,灌溉藏府,其功难以尽述,惟是珍贵之品,未易见重于时,王道之药,难以据名于世,兹奉送十瓶,聊表微忱,要求老先生表扬数句,登在报章,使这等良品可以遍行天下,”方遂我一片济世救人的志愿呢。”莲修早知镜荪的历史,必定是做的假药欺人,故一定推辞不受。只说我等做医生的,从没有替药铺内表扬丸药的道理,断断不敢遵命。镜荪见风势不对,只得收了糖精,快快而回。又跑到贝祖荫等的公馆,设法要求,亦都不肯答应,想来想去,只得暗地里请了许多读书人,目逐做糖精的赞词,登在报纸,或托名那一省有病的人吃了糖精,宿病皆除,或说某某虚弱的人,吃了糖精,精神强健的话,又将赞词编成一本,每买药一元,送他一本。人都信以为真,不到数月,燕窝糖精的名,几遍数省了。数年来,被他赚去洋钱,不下数万元,后来因假药败露,兼因招摇生事,被人告发,革去功名,将药店封闭,地方官把镜荪驱逐回籍,不准逗留。那晓得镜荪神通广大,用手法,调枪花,竟不回原籍,潜伏租界数月,即将店名改换,戤了洋商的牌子,依旧广卖丸散,招揽生意。特别创一件救贫戒烟九,不知用什么的草料,和入土皮吗啡等物,广请通人,做了许多浅近俚俗的歌词,登在报纸,使人人皆易明白,又请人做了保证书,各处招摇,使各州各县的生意人,皆替他营销,报上登的告白,每说要富国先强种,要强种先戒烟,本社以救济同胞为心,故创这良药,广为赠送,只收资本费一半,要使人人易买易戒的道理。说得正大光明,远近的人,被他赚得相信}真正认他是为尽义务,非为赚钱起见的,遂亦风行各剩三四年来,又赚到洋钱数万,镜荪曾对人说:“天下至贵的物,也可赚钱,燕窝糖精是也,天下至贱的物,也可赚钱,救贫戒烟丸是也。”凡镜荪创办一事,必达其目的而后止,亦可谓滑头界一世之雄豪矣。
  这燕窝糖精,自从败露以来,遂无人问津,迩来镜荪又登一告白在各报纸道:“百岁老人又白:百岁老人者,实八十余岁的人,住在租界成大人的房屋内,颇有才情。”镜荪结为知交,借其百岁的声名,说这百岁老人从前身体本弱,因日服燕窝糖精,所以精神健旺,能登上寿,想要欲动世人,再去上他的当。岂料一二月来,仍无生意。镜荪见机甚捷,遂决意丢掉这事。又想出一件绝大的生意来,乃与老友开华佛药房的老板王湘臯商议道:“现在支那的人,似文明非文明,似野蛮非野蛮,智识似开非开,内无实际,外竞新说,这等人最容易受欺,目下人人口头,不是说的人身以脑气筋为重么?我即乘着这句话,迎机而入,趁这混混过渡的时代,说脑为光天,创立一种补天汁假托西法真传,说西人服之,如何聪明,如何强壮,现在我中国人种孱弱,非大补天元不可。只要说得好听,自然生意兴隆,时哉不可失呢。”湘臯道:“西法中并没有补天的药,我等立这名目,恐怕为识者所笑。”镜荪道:“呸,要欺人欺世,遑论有无,遑论人笑,况目下支那的人,有那个晓得西人没有补天的药呢?”湘臯道:“办这件事,要多少资本?”镜荪道:“请人做保证书,连篇累版,广登报章,不惜费用,这便是第一资本。”湘臯道:“药料呢?”镜荪笑道:“金针菜膏、山药浆和入蜜糖汤,浓柔甘甜,颇觉好吃,再加些吗啡便有速效,连装成瓶子算在内,大约不到百元呢。”议定之后。二人即广买料作,制成补天汁,配入玻璃洋瓶,究竟湘臬枪花本大,又托名西医蒲服先生真传,报纸上先引出使西洋大臣曾颉刚的历史,又将补天汁广送官宦,如江南提督杨子辰等,博其赞美的信礼,登报扬名。他们登报的法则,真有异想天开的本领,如明明无人冒牌,他们偏要说那一省某某店冒牌,禀请官府出示禁止,自己纷纷扰扰,闹之不休,无非要将名声闹大了,可以逞其欲壑哟。一日见新闻报,载某小学堂学生,系陈姓独子,年方九岁,从前放晚学归来,无不嬉笑跳跃,今日回来,即僵卧在一张长凳上,问要吃夜饭吗?学生不答,问要穿衣裳吗?亦不回音,呆呆看着爹娘的面孔,如痴癫一般。那爹娘见儿子这等光景,急得要死,只得跑到同学世兄处。访问情由,同学生说,你家杏生今日被先生打了几下头颅,即呆在书桌上,我们放晚学时,大家扶他回来的。你不曾看见,方才有四五个小弟兄送到你家屋角而去吗?他爹娘得了缘故,爱子情急,即来到学堂内要与先生拼命,先生说不要忙,不要忙,这等事现下不妨。不过我一时粗心,将那脑气筋稍打呆了,某药房新出补天计,只要一二瓶服下,即保你儿子复元,可急速到某药房去买,何必在这里胡吵呢?那爹娘即奔到某药房,出洋两元,买了两瓶,回去与儿子眼下,一二日后,灵明复旧,陈性夫妇感恩不尽,故登报申谢。又一日,见报纸上载一个大题目道:“普天下强种有药了”,下面说:我中国数千年来,本属神明贵冑,种族本自强大的,无奈时当叔季,人变衰弱,试看数年前,人人志气衰颓。心思愚钝,幸多服补夭汁以来,渐能转弱为强,化愚为智。但看今日的学堂大开,商会大兴,工艺日辟,实业日多,人人办事,都有了毅力,增了智识,皆服补天汁的功劳也。从此愈推愈广,黄种愈强,可以驾欧美而上之。不亦快哉。报纸上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使人阅之,安得不入其彀中?
  即索号机警灵敏的人,亦被其赚过的。大约赚到的钱,又有数万了。
  一日王湘臯私下谓镜荪道:“我们创的补天汁,心机也用尽了,生意也做大了,银钱也赚到了,然物之真者,方能持久,我们的假药,终究必有衰落的日子,须另想一法,更造一种,以继其后,现在各省官府,欲设官卖烟局,凡做官的不戒烟不许到任,凡做学堂教习的不戒烟不能为教员。而且英国议院,屡次起议,说英国将鸦片输入中国大失文明之体,现在已与中国商定办法,答应每月少运五千箱到中华,十年减尽,以后印度鸦片不进中华,中国亦直各省禁种。据此看来鸦片将有断绝之期,所以现在戒烟民潮甚觉膨胀,我要访老兄从前的救贫丸办法,创一种特别戒烟丸,老兄有何妙见?”镜荪道:“凡创一物出售,见信于人为最难,人果信了,自无不发达的。你总算也明白些医道,时常有人来请你看诊,今要造这戒烟丸,须于一月前先登报纸,不要说明,只说以身看病,只能救目前之人,制药济世,可以救天下之人。今因要虔心制药,救济天下同胞,所以于门诊出诊一概停止,专意一志,潜心研究,庶可以发明新理新法,凡各项丸散膏丹,皆亲自监制,因此没有工夫再去诊病,此即将来发行之先声。”湘臯即照法而行,先登报章,一概停止诊病,日日在药房内,闭门不出,精心配制九药,研究到两月后,方发明一种特别戒烟丸出来。这丸现方初行,大约比市上寻常所卖的,要好几分,以湘臯本钱已足,总胜于无资本的店铺,容俟调查再说。正是:医药界中藏鬼蜮,利名场内判人禽。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误病症割除胡子 巧姻缘打下祸胎


  却说弓起龙自平山堂气愤回沪之后,适有一个宁波人,叫陈麻子,系木匠作头起家,现下家私巨万。胯下生一个阴疽,寒寒热热,不甚红肿,绵绵而痛,请起龙来看,起龙于外科,本是门外汉,诊过脉后,脉案上明明写出是骑马阴疽,而方子又不辨阴阳,竟份温病的法子,写了一帖大清凉之剂,服三四帖后,有加无减,仍请起龙来看,尚不改换方针,仍旧加减前方进之,又取四帖,不料疮口低陷溃烂,神气恹恹。再请起龙来看,病人之母王氏,素来深信起龙,所以病到这等地位,毫无起色,尚不改请别人。而亲戚中大不以为然,荐了两个医生,一贝祖荫,一贾祥文。祖荫来诊过脉,索看前方,大赞起龙的方子,仍宗弓法,而贾祥文名气虽不大,均有卓见,谓阴疽用凉药,千古奇谈,肯服我方,尚有可望,乃开一帖加减阳和汤而去。当时如其服之,或者尚有转机,无奈病者之母,酷信起龙,仍然疑不能决,乃将弓贝贾三个医生名字,写了三阄,放在中堂所供观音大士座前,焚香祷告,拈到那个阄,服那个的方子。不料事有凑巧,仍然拈着起龙,只得不服祥文的温托方药,仍服起龙的凉方,明日再到大士前焚香拈阄,依然拈到起龙,所以这陈麻子的病,一直到死,不曾服过别人的方子。闻得人说陈麻子系宁波木匠作头中巨率,生平包造洋房,倚仗洋势,挖掘人家的坟墓,不知凡几,所以观音大士有灵,使其常服弓起龙的谬方,以制其死命也。
  再说贝祖荫医生的声名,既为上海第一等,而收取看金之多,方为上海第一。他生平开的方子,极平极浅,专讲究和缓一路工夫。他说古时良医,名为和缓,替人家治病,总宜用和剂缓剂,若用峻利的方,万一病情看不准,吃错了,要把谤毁的。又有一件欺人大本领,他到人家看病,不肯先问病原,单单诊脉,假使诊脉之时,病人先告诉了他,便要装作动怒,说你既自己晓得了,也不必请我来看,我自精于脉理,诊过脉,自然知道你的病了,岂像那般庸医们,要病家预先告诉。于是远远近近,传扬出去,相信他是个精于脉理的名医了。横竖地开的方子,总是和缓一路,即不中病,亦不要紧,不过使轻者不能即好,缓缓变重;重者慢慢地死而已。若遇那些无关紧要的毛病,吃好者也不少。然总之无论祖荫的脉理精与不精,即算他是精的,竟把古圣望问闻切,及临病人问所便的说话,全行抹杀了。闻得他祖上在场州行医时,门前开个药铺,自定了几样丸药,有人去看门诊,医金轻了,他便开一样丸药在内,这丸药的名目,如六味丸,他改名七味丸,八味丸改名九味丸,别家药铺,是买不到的,只得在他家赎了。那年江阴吴克家之子葆生,患吐血之症,用重金请得他来,葆生晓得他经络,预先告诉了病情,要火冒的,便一言不发,由他去诊脉,他横诊竖诊约有半点钟光景,暂放下手,葆生要试试他本领,终不说出病情,谁知他竟诊不出开的方案,含含糊糊,说是面黄力乏、扶脾和胃等话。葆生看了说道:“先生弄错了,我是吐血症。”
  祖荫虽情知是错,又不肯认措,说道:“吐了血面孔自然要黄的,我先治面黄,吐血自然会好。且取一帖,明日再议。”葆生也只好依他,吃下一剂,明朝血愈变多,祖荫乃开了些止血清火药味,服了三四帖,病方退去五六成。祖荫因上海有信到来,自回去了。
  且说上海城内,有个老贡生丁祖良,他有一个女儿,年方十九,两三月经期未转,请祖荫来看。那请的人说错了是少奶奶,到晚上八点钟,祖荫方来,到房内诊脉,老妈子不晓得祖荫的经络,说了一句月经三月末转,祖前即皱着眉头说道:“不必你说,我自知道。”老妈被他抢白了一声,也就不敢开口,祖荫把脉诊过,只当他是少奶奶,开出脉案,竟说是怀孕三月,恶阻情形,女人家又不识字,差老妈去赎了一帖,煎服过了。当夜祖良有朋友家请去赴席,不曾回家,明日回来,将方子一看,气得胸膛发挺,那无名火冒起三十丈,走到女儿房内,把凳掀翻,大怒遣:“养你这不肖的贱婆娘,辱没煞人,你还是刀上死绳上死,快些说来。”那小姐和老妈听得,如青天里打下一个霹雳,颤巍巍摸不着头脑,战战兢兢的说道:“阿爹爹为什么如此火冒?女儿又不曾做那歹事。”祖良鼻子里哼了一声喝道:“你这小贱人还要嘴硬,凡那些下贱货偷了汉子,外面总要装正经的,如何瞒得过我?快些说来,你搭那一个有身孕的?我今绕不得你了。”小姐吓得面如土色,一句话说不出,只顾是哭。他的母亲正在东边房内用便桶,急急用过,走来分辨道:“你这老货,为啥不问清楚,冒冒失失,冤枉女儿做歹事,有何凭据?你且说来。”祖良把方子一丢道:“你拿去看,方子上不是明明写怀孕三月么?若非偷汉,如何有孕?那贝先生的脉理通神,是瞒不过的,这不是真凭实据么?”
  其妻有些见识,说道:“单凭-张方子,岂可便冤枉人?且去请那老贝来问个明白。”即差人连忙去请,说是病情紧急,马上请他就来。不一会祖荫已到,走进里面,看见那般光景,吃惊不小,祖良气愤愤说道:“先生开的方子上说我女儿怀孕三月,你的脉理精通,谅来是不错的,我本要用家法处治结果那贱人的性命,请你来问个明白确据,果是这等样子,我便要动手了,省得玷辱家声。”祖荫听得魂不附体,知道昨日草草开方,不曾详询明白弄错了,这件事如何是好?若说一定有争,又无凭据,且枉害了人家性命,作此大率,将来必有冤魂讨命;如直说错误,又难收常心上如三十六只吊桶一上一下的乱撞,定一定神,转过念来说道:“兄弟昨日酒醉之后,只当是府上的少奶奶,开错方子,是我的不是了。”连连作了几个揖,祖良听得大怒道:“这等事可以弄错,险些害了我女儿性命,你说酒醉误事,你眼睛又不瞎,挖掉了你的乌珠,方出我这口气。”
  即教家人拿他捆起来,那些家人即把祖荫拖翻,用索子捆扎起来。祖荫只是讨饶,情愿受罚,如挖掉了我乌珠是不能看病的,总求仁兄开开恩罢。祖良道:“也罢,我做些好事,留了你两只乌眼睛,学那曹阿瞒宛城遇张绣,割发代首罢。”即拿了一把剃刀,自己动手,把祖荫眉毛先行剃去,又把两边胡子剃去一边,然后放他起来,祖荫抱头鼠窜而去,坐轿归家,又气又羞,到了家一直走进如夫人房里去,他如夫人见他眉毛也无,胡子没了半边,好像城隍庙内多年雨淋坏的判官,着实诧异,问道:“你怎么弄到这般样子了?”祖荫道:“不要说他,晦气晦气。我看病回来,走过剃头店门口,停下轿子进去刮刮面孔,教他将脸上的眉毛刮刮干净,不想那个剃头的是个疯子,他竟顺手把眉毛剃去,又剃我的胡子,一刀刮下,我方知道喝住,已被剎了半边,我跳起来打了他数十个耳刮于,满店人都替他陪罪讨饶,我想既已被他剃掉,也无法可施,只得绕了那个横八蛋,你说不是晦气么?”如夫人被他几句鬼话掩饰过了,到了晚上,便在如夫人房内,吃过夜饭,如夫人向他脸上一看,笑道:“我想你那胡子,到睡觉时每次把我的嘴唇上戳得毛凄凄,也很不好,不如一齐剃掉了,又好看,又滑爽,你说好么?”
  祖荫一笑,如夫人便用刀替他统通刮掉了,一看到像轻了好些年纪,说道:“到不要怪那剃头的,我反感激他,明日要去赏他二百钱呢。”想了一想,又拍手道:“我还有一样妙策,一发成全了你罢,你拿什么谢我?”祖荫道:“你又有甚么妙策?如果真好,我日日宿在你的房内。”如夫人道:“这个自然,还有呢?”祖荫道:“到永昌珠宝行内,替你买十粒大明珠,装在帽儿上好么?”如夫人方才取出黛匣,拿了一枝笔,蘸了黛,到他眉上细细的学张敞书法,画得如卓文君远山横黛,真正惬意,即同上牀,到巫山梦里去了。
  再说这贝祖荫有个门生姓于,名多一,常熟县人氏,文理也好,人亦俊秀聪明,从祖荫习过二三年医,得了他的心传,十九岁上,便回常熟行医,尚未娶妻。初行之时,生意寥寥,他便想着一个法子,花些本钱,买了一项轿子,雇两个轿夫,每日吃过中饭便教轿夫抬了,不论东西南北,城厢内外,总拣热闹地方抬去,轿子背后挂着两盏大灯笼,贴着“虞山于多一医室”七个大红字,人家见他日日出轿,想是个有本领的郎中,抬来抬去,抬到半月之后,竟像一个泥塑木雕的菩萨,抬灵起来了。有许多人家去请他看病,他又会装腔做架,指东话西,说得像忙不开交,不到两三月,竟做出门面来。他因未曾娶妻,要拣选个美貌女子,刚巧西门内有个卢家少妇,姿色绝美,新近死了丈夫,害了相思郁结的病症,打听得多一有名,请他来看。多一见卢氏生得美丽,又晓得他是新寡,便动了邪心,初起尚是眉眼送情,等到看过几次,两下情投意恰,竟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法,日间看病,约定夜间私会,竟勾搭上手。卢氏本少年新寡,患的相思郁结之症,自与于多一调和了几次阴阳,百脉舒畅,病已全愈。自此三日一大叙,五日一小叙,如胶似漆,结成不解之缘。数月之后,卢氏已有了身孕,一夕卢氏向多一道:“我自与你私下往来,不料明珠已有胎了,倘被我阿公阿婆知道,如何得了?你须想个法儿,替我将胎打下才好。”多一于此道,本是三折肱的内行,屡次替人家打过胎的,他那打胎之法,先要审问女人是火体,还是寒体,若是虚寒体质,用了香桂散辛热之药,愈助其生发之气,反不能下,宜用上牛膝一两、归尾三钱、川穹二钱、苏木三钱、桃仁三钱、穿山甲钱半、席香一分、酒魏一两,煎服方能打下。然总不老,再用又粗又长的牛膝七寸,将牛膝头破开,放入当门子一粒,将细绒线扎好,仍教男人与女人交情,等其子宫开的时候,将二指夹着牛膝送进,摸着子宫,捻入二寸许,又将阴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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