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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师爷-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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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你回去躺着了,一家子老小可怎么办?”

慕容迥雪神情一黯,也是,自从她担起了这个家的重任之后,平日里有个头痛脑热的就不用说了,就算病得再重,也没办法躺着休息,也的苦撑着操持家务,照顾三个老人和两个年幼的弟弟。

孟天楚接着说道:“这样吧,等一会飞燕去点酒席的时候,随便点些酒菜,叫店小二给你们家送去,你不用担心的,等吃完饭,你就可以直接回去休息了。如何?”

“这……”慕容迥雪有些为难,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子,不想欠孟天楚太多,毕竟西湖边那一最后一层薄纸没有被捅破,说到底两人除了工作上的关系,别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地接受孟天楚的帮助。

孟天楚当然知道她的心里所想,微笑道:“咱们不光是喝酒,还要一起商量一下这案件该怎么办呢,知县大人催得急,我想明天一早就把处理意见给他,所以,想趁这功夫听听你的意见。行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再说!”

慕容迥雪一听孟天楚说还有公事要商量,她是孟天楚额外花钱聘用的私人秘书。现在有事情要她处理,当然不能推辞,便点了点头。

说好了之后,孟天楚让飞燕去点酒席,他知道刚刚经历了解剖地巨恶心之后,二女肯定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对油腻和内脏。那更是提起来都会恶心的,所以特别强调让慕容迥雪多置办些素菜。孟天楚自己是无肉不吃饭的。却也为了照顾她们两,说只需要弄一条鱼就行了,别的荤菜不要。这才由慕容迥雪推着轮椅,回到了内衙。

酒宴还没送来,孟天楚先和慕容迥雪来到书房商量,孟天楚随意问道:“迥雪,你说说。这件案子该怎么办?”

慕容迥雪道:“这……还得看袁铁河是故意杀死林思还是过失致人死亡,两者判决结果有天壤之别。”

孟天楚道:“那你说说,袁铁河是故意还是过失呢?”

“这……迥雪可拿不准……”她虽然参加了审讯记录,也参加了尸体解剖,虽然她按照孟天楚所说,一字一句都记了下来,这些名词她也都熟记于胸,可记是一回事。懂又是另一回事,记下来了,却搞不懂这些征象能说明什么,综合整个审讯口供和解剖结论来判断行为的性质,这需要综合的刑案判断能力,慕容迥雪只是个小书吏。写写文书还可以,真要讲到对行为的定性,那可不是她地本事了。

“没关系,你根据掌握的情况,自己判断一下他行为地性质。说错了也没关系的。”

慕容迥雪想了想,慢慢说道:“新婚之夜,袁铁河知道他娘子林思与卓新以前的关系之后,妒火中烧,打了林思一耳光,后来进了新房又抓扯她的头发。猛灌她酒。强行以她同房,从这方面看。应该是妒火中烧之下,故意将她压死,所以,是故意杀人。”

孟天楚点点头:“你说得有一定道理,只不过,如果认定袁铁河故意杀死了林思,有几个问题不好解决。”

“哪几个问题?”慕容迥雪张大了黑亮的眼睛望着孟天楚。

“第一,你见过或者听说过用身子压死人的方法来进行故意杀人的吗?”

“……没有。”这是一个大破绽,慕容迥雪禁不住有些脸红。

“所以,如果袁铁河要杀林思,不必用自己肥胖地身体将她活活压死的办法来进行。捂嘴、掐喉咙,抓脑袋撞墙,甚至直接将她的脖子拧断,都很干脆利落,这才符合他妒火中烧狂怒之下杀人的行为特征。”

慕容迥雪点了点头:“那第二个问题呢?”

“第二,退一万步,袁铁河脑袋混乱之下使用了这个最可笑的办法来故意杀死林思,或者,他想用这种方法来折磨林思,让林思慢慢死去,以此泄愤,那杀死林思之后,他就没有必要一动不动继续压在林思身上长达半个时辰之久。”

“他压了林思半个时辰?师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解剖啊,解剖发现,林思的肺部有水肿,这是重物长时间压迫胸腹部导致窒息时间比较长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地征象,综合考虑,我判断林思至少被压了半个时辰以上,才最终死去。由于长时间缓慢窒息,才造成了林思肺部等器脏水肿。”

“那为什么又是一动不动的呢?”

“很简单,那么胖的人,清醒的情况下一直用趴着的姿势,恐怕很难坚持半个时辰(一个小时),除非他已经睡着了,而且,林思身体表面没摩擦痕迹,胸骨、肋骨没有出现骨折,胸腹部内脏器官没有出现破裂,且各部位瘀血出血情况大致相同,说明受力比较均衡,所以我综合判断,袁铁河当时是一动不动爬在林思身上半个时辰以上。”

水肿的情况,在解剖地时候,孟天楚已经给飞燕和慕容迥雪讲解过,倒也能理解。不过还有一点慕容迥雪不太理解,问道:“一动不动趴着半个时辰,就能说明是过失吗?”

“当然,根据李虫儿的口供可知,他上床的时候大概是子正一刻(十二点十五分),而根据我尸检时间证明,林思应该是在子正左右死亡。时间往后延迟了一刻钟左右,当然,死亡时间也只是推测的,有可能提前,也有可能推后,李虫儿上去地时候,发现袁铁河正在呼呼大睡。还打着呼噜,是李虫儿把袁铁河从林思尸体上推下去的。如果你要杀人。已经把人杀死之后,你还会趴在尸体身上睡大觉吗?”

慕容迥雪打了个激灵,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孟天楚接着说道:“第三,如果袁铁河使用这种方法故意杀死林思,第二天被询问时,肯定不会说门窗已经关好,把自己陷入绝境。如果不是后面张县丞露出了马脚,单凭袁铁河前面的这个关好门窗的供述,就可以判定他系凶手,有这么傻的凶手吗?”

慕容迥雪点点头:“对,如果我是袁铁河,我至少会说没注意门窗关好没有。”

“所以,综合考虑,可以得出袁铁河是酒醉情况下。身体压迫而过失导致林思死亡。你就按照这一点来想一想,该如何判刑吧。”

慕容迥雪道:“袁铁河烂醉之下,误将妻子林思压死,这过失杀伤人,依照大明律规定:‘若过失杀伤人者、各准斗杀伤罪、依律收赎、给付被杀被伤之家。以为营葬之资。’”

这一条孟天楚倒是有印象,当初苦读大明律的时候。曾经认真研读过,过失杀人,可以适用赎刑,孟天楚又道:“嗯,不错,你接着说。”

“是,大明律规定:‘其夫殴妻至死者、绞。’另又规定:‘收赎过失杀人绞罪、追钞三十三贯六百文、铜钱八贯四百文、与被杀之家、营葬。共折银十二两四钱二分。’因此,应当判令袁家赎银十二两四钱二分给付林家,然后将袁铁河开释。就此结案。”

孟天楚想了想,又问道:“林思是袁家地儿媳妇。归袁家自己营埋。林家又不出一分钱,还陪什么银子?”

慕容迥雪躬身道:“话虽如此。这钱倒也不真是用于营埋,算是给死者亲属一种慰籍吧。”

哦,原来是精神损害赔偿地意思,孟天楚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嗯,很不错,那你就这样替我写批词,明日我呈送知县老爷圈阅。”

飞燕答应了,坐下来,运笔如飞,很快写好了批词,递给孟天楚过目。孟天楚看罢很满意,正在这时,飞燕已经点了酒席回来了。

餐厅里摆上酒席,本来飞燕是奴婢,不能上桌和主人一起吃饭地,但说好了今日是酬谢她们两,所以让她坐上了酒席。今日破了案,心情比较舒畅,孟天楚想喝点酒,叫三个女孩子也陪自己喝点酒,三女也不推辞,陪着孟天楚浅酌几杯。

慕容迥雪和飞燕两人今天是没什么胃口的了,解剖时的恶心场面总是不时地在脑海里翻腾。孟天楚也有过这种经历,当然了解,这种恶心不舒服的感觉少则持续数日,多则要几个月才能调整过来,所以也不勉强,让他们多喝点鱼汤,补充一下体液。

吃完之后,“草香药铺”掌柜的曾郎中来给孟天楚换药,检查了头上伤口,愈合很好,也没有发现颅脑出血的症状,嘱咐了几句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劳累之类的话后,便告辞走了。

慕容迥雪也要告辞回去,孟天楚见天还早,留她说说话。飞燕昨夜一夜没睡,本来要今天白天休息,晚上继续守护孟天楚地,可白天一整天都在忙,没时间休息,加之今天一天折腾,眼皮直打架,夏凤仪让她先去睡,晚上由自己来守护孟天楚,飞燕连连摆手说没关系,还是她来守。

四人正在饭厅闲聊的时候,门房来报说,袁主簿袁大人来访,在客厅等候。

飞燕推着轮椅送孟天楚来到客厅,袁主簿坐在当中客座上,主座和客座之间的茶桌上,放着一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袁主簿一见孟天楚,满脸陪笑,起身拱手施礼。

不用袁主簿说,孟天楚一眼看见茶桌上那小盒子,就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肯定是为他儿子的事情来送礼通关系来了。

这件案件怎么定性,蔡知县已经全权委托给了孟天楚,而这件案子由于没有目击证人直接目击林思死亡经过,虽然根据案情来看,很有可能是过失致人死亡,但那也是判案的人自由裁量地问题,所以,孟天楚如果存心整人,说成是故意谋杀,故意将林思压死,那根据大明律,丈夫谋杀妻子,要处绞刑的,袁铁河也就死定了,如果说成过失杀人,那可以用赎刑,给点营葬银子就可以了,这里面可有天壤之别。

解剖结果出来之后,袁主簿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案发时没有旁人在场,而解剖结果别人又看不懂,究竟是谋杀还是过失致人死亡,还不是师爷一句话的事情。思前想后,决定通通孟天楚这刑名师爷的关系。

飞燕搀扶着孟天楚从轮椅上站起身,慢慢坐在客厅主座上,袁主簿这才在客座上坐了下来,先是寒暄了几句,问候了一下孟天楚的伤情,说了些孟天楚带伤破案是大家学习的典范之类不着边际地话,然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飞燕,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说话了。

孟天楚当下明白,转头对飞燕道:“你先下去吧,等会我和袁大人说完话再叫你。”

飞燕答应了,福了一礼,退步出了客厅,将房门掩上。

袁主簿偷偷拿眼看了看孟天楚的神情,陪着笑,将那茶桌上的盒子打开,里面满满一盒子都是白花花的纹银。

第108章 做人的原则

袁主簿低声道:“师爷,犬子的案件,多劳您费心了,眼见您带伤审案,卑职十分敬佩,这次师爷伤得很重,卑职本来想买些鸡鸭送来给师爷您补补身子的,可又怕买得不中意,还是拿些银两,给师爷您自己让下人们去买些鸡鸭鱼肉啥的补补身子。银两不多,一点心意,还请师爷笑纳。”

孟天楚扫了一眼盒子里的银子,都是十两一锭的,码得整整齐齐,扫一眼就知道了,整整二百两纹银!相当于人民币二十万元。

哈,二百两银子买鸡鸭,那得买多少只哦,孟天楚心想,这老小子还真会说话,微笑着拱拱手道:“袁大人,您也太客气了,不过,这银子,鄙人不能收。令郎的案件,鄙人会秉公执法,提出具体处理意见,最后如何判,还得知县大人来定。鄙人也做不了主。”

袁主簿有些急了,低声道:“师爷,咱们都是明白人,就不绕弯子了,刑名事务知县老爷不甚明了,还不全靠您拿主意。再说了,下午的时候,知县老爷已经说了,这案件全由您决定,所以这案子如何处理,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说到这里,袁主簿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唉~!卑职膝下只此一子,刚刚成婚,就出了这件事,还没有给我们袁家留下后人,要是……要是我儿被处死……,唉~!可怜袁家就要绝后了……将来卑职死的时候,连个端牌位地人也没有啊……”

袁主簿哽咽着说不下去。老泪盈盈而下。伸出衣袖,左右抹了抹眼角,抽泣了两声,说道:“袁某知道师爷您也很为难,不敢过分奢望,只要能留下我儿一条性命,已经足已……”

明朝刑罚分为五种:笞杖徒流死。除了死刑之外,流刑最重。但是也只是背井离乡,到流地服劳役,有一定期限,三到六年,期满一般可以返回故乡,相对于现在的无期徒刑而言,从剥夺自由方面来看。期限要短一些,还有个盼头。所以,袁主簿最低要求保儿子一条命,想着到时候花点钱打点押解皂隶和流所官员,过上几年,也就可以回来了。

孟天楚叹了口气:“袁主簿不必悲伤,既然你如此牵挂令郎的案子,反正你也是衙门佐官。倒可以给你直言,经过鄙人审查,种种证据显示,令郎系误杀,在酒醉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压致使林思死亡。所以。交了赎金就可以放人了。”

袁主簿大喜过望,站起身,深深一躬:“多谢……多谢师爷活命之恩……!”

孟天楚腰上没劲,站不起来还礼,摆手道:“袁大人言重了,这是案件的真实原貌,就算袁大人不来送礼,鄙人也是打算这么写判词的。所以,这银两袁大人还是拿回去吧。”

袁主簿已经乐得脸上皱纹堆到了一起,想着孟天楚做出这判决结果当然是这一箱银两的功劳。孟天楚说退银两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以示秉公执法罢了。连连摆手道:“不不,先生。这只是鄙人一点心意,绝没有别地意思,您一定要留下。不影响师爷休息,袁某告辞了。”起身又是一礼,生怕孟天楚拉着他退礼金,转身就走。

孟天楚叹惜了一声:“袁大人,你要不把礼金拿走,鄙人就不管这件事,让知县大人自己定夺。”

袁主簿吓得赶紧站住,转过身来,神情颇为尴尬:“师爷,您这是……,袁某真的只是略表心意,绝没有……”

“鄙人现在地确有些缺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这钱与鄙人的职务挂上钩,那就有受贿之嫌,即使是受贿不枉法,却也是不行的。所以,袁大人还是请收回吧。”

袁主簿见孟天楚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心中感激,正想接着解释一下,将银两留下,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门房韩氏的声音:“少爷!林掌柜来访。”

袁主簿啊了一声,有些慌乱,四下张望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孟天楚指了指茶桌上装满银子的小盒子,又指了指旁边的屏风。袁主簿会意,急忙抱起那一盒银子,快步躲进了屏风后面。

等他藏好了,孟天楚这才说道:“请他进来!”

片刻,门房韩氏带着林掌柜迈步走了进来,深深一礼。孟天楚让座,林掌柜在客座上坐下,先是简单寒暄了几句,飞燕进来献了茶,退出去将门掩上之后,林掌柜低声道:“师爷,在下冒昧前来拜访,知道师爷前日受伤,不敢久留,就长话短说吧。在下是特意来表示谢意来了。”说罢,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放在茶桌上。

这一点孟天楚已经想到了,自己帮助查清了杀死他女儿的真凶,这林掌柜是杭州数得上号地大商人,来表示谢意,这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恐怕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主要目的应该是冲着袁铁河来的,自己的宝贝女儿被袁铁河杀死,除非袁铁河替自己女儿抵命,否则,心中这口怨气恐怕是怎么都出不来的,这份礼物,一定是来买袁铁河的命来了。

孟天楚现在好奇地是,这林掌柜准备开多少价来买袁铁河一条命?袁主簿出价二百两白银(人民币二十万元),林掌柜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是银票?还是房契?没打开,也不太好猜。

林掌柜手掌在那张纸上拍了拍,说道:“师爷,这是在下在杭州的一家小酒楼的房契,在西湖边上,生意倒还过得去,送给师爷,算是在下一点心意。还请笑纳。明日在下叫帐房来府上,办理手续移交。”

哈。送礼还有送一栋酒楼的,真是稀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缺地就是活钱送一百两二百两地,终会花光,有这一栋酒楼,倒是个来钱的源头。以后也不愁没钱了。只不过,这种钱恐怕不是好拿的。

孟天楚也不点破他的用意。只是淡淡一笑,拱手道:“林掌柜,鄙人侦破案件,那都是份内之事,怎么还能收您的礼物呢,而且这么贵重。”

林掌柜低声道:“师爷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小女的案子。多劳先生费心了,这只是略表心意,以后需要仰仗师爷的地方可还多着呢。”

说到正题了,孟天楚心想,这林掌柜富甲一方,他送出来的酒楼,恐怕不是一家小酒馆,而恐怕是一座五星级酒店了。只不过,对于他这种大富商而言,一座五星级酒店又能如何?也不过是一点毛毛雨罢了。

孟天楚轻轻将那叠纸推了过去,摆出一副义正辞严地样子,冷冷一笑:“林掌柜,你送鄙人一座酒楼可是想要袁铁河的命?嘿嘿。买一条命,一座酒楼少了点,就算加上你林家所有家产都不够……”

林掌柜神情有些狼狈,插话道:“师爷,你……”

推掉了一座五星级酒楼地贿赂,这让孟天楚感觉到胸中豪气万千,语气更加冰冷,一摆手,说道:“如果用你全部家产,再加上你这颗人头。那恐怕就能买袁铁河一条命——杀人偿命。你杀了袁铁河,鄙人杀你。一命换一命,如何呢?”

林掌柜涨红着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孟天楚继续冷冷道:“既然说到这件事了,鄙人不妨直言,鄙人已经查清楚,令嫒系被袁铁河误杀,袁铁河之罪,依律可以纳赎免刑地。所以,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林掌柜忙道:“此话当真?”

“哼!鄙人从不乱开玩笑。”从怀里摸出慕容迥雪草拟地那份判词,一扬手:“鄙人早就已经拟好了判词了,鄙人说过,一定会秉公办理此案!”

孟天楚盯着林掌柜,想看看他尴尬还有大失所望的表情,没想到林掌柜脸上却露出一丝宽慰地神情,说道:“师爷,您误会了,鄙人绝没有想过要求师爷杀铁河为小女报仇,对于小婿铁河,如果真是师爷所说这种情况,在下也就放心了,唉……在下中年丧女,的确很是悲伤,只不过,既然是意外致死,那也就怪不得旁人了,都是小女命该如此啊……”

孟天楚很是意外:“你……你送我这酒楼,不是想让我判袁铁河死罪,好替你女儿报仇吗?”

林掌柜摇了摇头:“这份礼物当真是在下感激师爷侦破此案,想与师爷以后多多亲近的一点小意思,绝没有别的用意。至于铁河,唉,我与他爹也是多年的交情,初闻女儿被杀噩耗,在下真的是痛不欲生,认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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