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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文件认真地看。
只看了一个开头他就怔住了，猛地抬眼看着章伯言，目光里除了震惊还有沉痛，随后他慢慢地说：“陈律师，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有话想单独和伯言谈谈。”
陈律师捕捉到了‘伯言’二字，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浅，于是微笑着起身：“好，我在外面等。”
陈律师才走出去，琳达就着急地问：“怎么了？”
陈律师看着琳达，微微叹息，“要变天了。”
琳达抿着唇，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门内，章华头一次对章伯言发火，他将文件扔向章伯言，“这算什么？”
章伯言坐着，苦笑一声：“就是上面的意思。”
章华瞪着他，眼里都是通红的血丝，“你名下博宇的所有股份都移交到我名下，章伯言你想做什么，去跳楼还是去跳河？”
“差不多的！”章伯言的目光静静的：“章华，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吗？”
章华的身体前倾，眯着眼咬牙切齿：“你想过小北没有，你这样做小北会怎么样？她会内疚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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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7章 章伯言；你想做什么？2（）
章伯言目光却是平静得很，看起来像是已经想好，他甚至微微地笑了起来：“我和小北，总有一个人要好好地活下去，如果能选择，我选择那个人是小北。”
他垂了眸子，“再说，我还能争取一些时间，或许我也能好好的。”
“如果能好，林谦早就想到办法。”章华微闭了眼，“伯言，你心里就只有小北吗？”
章伯言很轻地笑了一下：“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最想要保护的人，一直是。我愿意替她痛苦。”
章华缓缓地睁开眼，看到了章伯言眼里的坚定……
他的身体往后倾，随后从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抽。
抽着，沉默着不说话。
章伯言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章华决定。
一支烟的时间，章华却像是熬过了一个世纪般，良久良久，他终于抬了眼望进章伯言的眼里，苦涩一笑：“我知道拦不住你。”
章伯言倾身过去拍了下他的肩，“我知道为难你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别人我放心不下，章华我只信你，不是你姓章你身上有章家的血液，而是因为我们一起长大的，我放心将小北和小丸子一起交给你。”
章华的眼里热热的，他猛地别过了脸，却是抹了抹脸上的热泪，低声开口：“章伯言你少来这一套，签完这个也不代表我得替你当牛做马一辈子，你给我好好地撑住，懂吗？”
他似乎是不愿意让章伯言看到他失态的样子，快步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拼命地往脸上泼水……片刻章华抬了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蓦地一下握拳击了过去。
镜子碎裂，章华的拳头上也沾满了血迹。
章伯言静静地站在门口，微叹一声。
章华的目光和他在镜子里交汇，许久，他垂眸：“答应我，不管怎么样，要活着。”
章伯言只微微地笑了一下，章华却是再难以忍受地跑过来拥抱了他。
两个大男人都是180向上的，这样地抱着有些……奇怪。
可是此时他们都想到了从前，想到了被为难被打的那些日子里，都是章华护着章伯言的，因为章华大一两岁。
现在，章华再次地被章伯言需要着。
“我会好好地守着她们。”章华十分艰难地说着，“可是你给我挺着，不然我会看不起你。”
章伯言的眼里也有些热，捶了章华一下，“一定。”
陈律师再次被请进来，看着两个章总的眼里都红红的，他是章家的老人儿了心里其实有数，不过还是陪着笑：“别是打架了吧？”
章华看了一眼章伯言，淡笑，“是，他打得我措手不及。”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章伯言也淡淡地笑了，走过去拿了文件给他：“现在这个可以签了吧？”
章华的目光落在那上头，静静地看了好久又看向了章伯言，他的喉结不住地滚动着，因为知道签了这个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即使是决定了还是并不能坦然地签下。
章伯言一直耐心地等着，章华大概是过了五分钟，才终于签下了字。
再次抬眼，他的目光里有着明显的湿润，捂着眼睛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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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8章 章伯言；你想做什么？3（）
剩下陈律师也一时无言，半天才找回了声音：“小章总也是不容易的。”
章伯言慢慢地收拾着文件，低语：“是我为难了他。”
然后，他看着陈律师：“麻烦你跑一趟，务必明天一早就办成。”
陈律师接过了文件仔细地放进包里，并没有立即就走，而是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只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良久，章伯言起身：“劳烦你了。”
陈律师跟着起身，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在章家，为博宇服务了几十年，伯言，我希望我退休时，你还是博宇的总裁。”
章伯言微笑，和陈律师也拥抱了一下，“陈叔，谢谢。”
他何尝不知道，今晚对于陈律师也是一种为难，他这样做陈律师日后是要被章老爷子和章夫人责备的，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陈律师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背，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送走了陈律师，章伯言出去，章华人在门口，就倚在墙壁上，眼里仍是有些红。
这些年，章华的姿态向来都是无懈可击的，但现在他似乎是垮了一般需要什么来支撑。
南笙怀孕的喜悦，万万敌不上此时可能失去至亲的痛。
他看着章伯言走过来，淡声问：“今晚你还要去哪？”
“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做。”章伯言看着章华，“下楼上车再说。”
说着，目光又扫过琳达。
琳达的眼里有着一抹惊鄂，还有些水气，直直地望着章伯言。
章伯言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害怕，作为跟着自己好几年的秘书，他对琳达向来很好，所有有一点儿超出上下级的友谊是肯定的，她猜出了什么，不舍也是正常的。
章伯言此次，是抱着牺牲的态度的，所以琳达这样他心里也不忍。
他确实是负了很多人，但他不后悔。
小北，可以替代他，小北可以替他扛起一切，照顾起一切来。
他微微地笑，伸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琳达的发心，“早点找个男朋友，以后章华当你上司也是一样的。”
琳达流泪了，她没有哭出来，只是站着哽咽着说：“章总不会的，我知道你会回来。”
章伯言收回了手，仍是微笑，“不早了，回去吧！”
琳达伸手轻轻地抹掉了眼泪，挤出一抹最专业的微笑，却是含着热泪：“章总我先下班了，明天见。”
她眼里含着热泪，深深地凝视了他几秒，这才踩着最标准的秘书步子，走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样一幕看得章华都不忍心了，摸出一支烟来抽了一口，一会儿又想起什么，又摸出一支给章伯言，章伯言接过去，默默地凑过头去接了火。
抽完一支烟，章伯言拨了个电话出去，章华就在一旁听着。
很震惊，但又不意外。
章伯言挂上电话，轻声说：“回去吧，我还要回医院照顾小北。”
章华没有动。
章伯言拍了拍他的肩，手没有挪开，而是轻轻地摩搓了几下才轻声说：“我是小北的丈夫，她嫁了我，我应该保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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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9章 章伯言；你想做什么？4（）
他说完，专注地看着Щ
过了许久，章华才轻声说：“我知道。”
章伯言又拍拍他：“好了，我们一起走。”
两人默默地下楼，章华打开车门的时候，又望过来。
章伯言微笑：“章华，换了你你也会为了南笙这样做的。”
烈烈夜风，章华的头发吹乱了些，他站着，忽然间浅浅地笑了：“嗯，我也会。”
不再纠结，声音微哑又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你刚才打电话吩咐的事情，我会盯进。”
如果说这是章伯言的选择，那么他便全身心地配合他，全力以赴地帮他。
章伯言也笑了，深深地看他一眼便打开车门，但身子又顿了一下，侧过头来。
他叫他的名字：“章华。”
章华微笑。
章伯言的声音似是呢喃：“以前多痛都过去了，这一次也会过去。”
章华的微笑深了：“我信你。”
章伯言的喉结松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了车门上车。
黑色跑车缓缓消失在夜之光华之下，消失在章华的视野中。
这一个晚上，世界已然悄悄改变。
全世界，都已经知道章家有个私生女，叫章仲羽。
章仲羽打着的主意，永远的落空，除非是她想公然地毁掉章伯言和她自己，还有整个章家……
这一个晚上过去，博宇悄悄地易主，章伯言的名下，没有一点博宇的股份。
他就这样，用一无所有的自己，去面对章仲羽，去和她谈判。
天微微亮时，章伯言抬起了酸涩的眼，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人。
他伸手轻轻地抚着她细致的小脸，温温热热的，像是一个小暖炉一样。
他凑过去，亲了她一下，低喃着声音：“再不走就舍不得走了。”
可是说走，他的目光仍是落在她的小脸上，一下也舍不得挪开。
说好看她一辈子的，可是现在他可能要食言了。
章伯言轻轻起身，又不舍地看了看她。
衣袋里的手机在响，他拿出来看了一下，是他预料的那个人。
他并没有立即接，而是调了静音，就放在衣袋里任着手机震个不停，一直到了医院的停车场坐上车时，他才接了起来。
才接通，那边就响起一声歇斯底里的声音，“哥，你为什么这样做？你不想莫小北活了，是吗？”
章伯言的声音很轻：“她宁可不活，也不要我一辈子活得屈辱，也不要我做有违人伦的事情。”
章仲羽的呼吸都重了，似乎是喝了不少酒的样子，她哭了起来，“哥，你被她迷住了，你变得不像自己了……她死了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想着她？”
不等章伯言说话，她又轻轻地笑了起来：“莫小北是厉害，她就是要你一辈子都记得她，可是我不信，我不信她真的不怕死，我更不信哥哥会舍得她死。”
她轻轻开口：“总有一天，你会求我，不惜一切来求我的。”
“下午两点，你来山水居。”章伯言的语气很淡。
章仲羽皱眉，“你确定我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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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0章 章伯言；你想做什么？5（）
“不来，你会~”章伯言的语气平静极了。
章仲羽又沉默了好久，才轻声开口：‘好，我去。’
章伯言好看的薄唇紧抿，随后便挂了电话，身子也一下子就靠后身后的座椅。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开车回章园。
一大早他就让福伯去接自己的母亲、小丸子，甚至是章老爷子了，一起在章园吃个饭。
章家只有小丸子是天真无忧无虑的，只奇怪妈妈不在家，而老爷子和章夫人心里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能是人老了，往往对那种不详的预感不敢去应证，所以一顿饭吃下来，他们并没有问太多，只觉得章伯言虽然如同平日一般，但言行中有着太多刻意要交待的痕迹。
饭手，章老爷子叫章伯言下了一般棋，别的没有说什么，章夫人更是照顾小丸子，不多嘴。
到了下午两点左右，章伯言抱过小丸子亲了亲，“爸爸走了。”
小丸子搂着他的脖子，用力亲了一下：“爸爸再见。”
章伯言搂紧她，心里满满都是不舍。
他的眼里有着一抹淡淡的湿润，章夫人瞧见了，暗自感叹。
儿子是她生的，他有个风吹草动的她怎么能感觉不到，母子连心，但是她已经学会了尊重他。
伯言是大人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怎么决定她都是要尊重的。
所以当章伯言将小丸子交还给她时，她只是含泪：“伯言！”
她放下了小丸子，双手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口：“妈永远都站在你身后，想做什么都去做，这一生不留下遗憾才好。”
章伯言静静地看了自己的母亲，抱了抱她，“谢谢妈。”
这一天一个晚上，他说了太多的感谢。
他谢谢他们的宽容，谢谢他们在以后或许没有他的日子里，会继续地爱小北。
但再多的感谢，他仍得离开，走向不知的未来。
*
山水居今天特别地清净，大约是下人都会章伯言遣走的原因，所以就是一只鸟飞走的声音，也是格外地清晰。
章伯言缓缓将车停在了停车坪上，打开车门下车之际就见着了章仲羽。
她站在一棵树下，仰着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哥，这棵树是我们小时候种下的，还记得吗？”
章伯言的身子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记得！我记得那时你还小，才这么高。”
他比划了一下，神情间浮着一丝十分淡却是温和的笑意，然后侧头看着她。
章仲羽的眼里，有着一丝的迷恋，声音也轻柔了很多，“哥，你还记得？”
“嗯，记得。”章伯言淡笑了一下：“那时的你很可爱，小小的一只。”
以前他对章仲羽没有什么印象，现在说可爱是因为她身上流着和他一半相似的骨血，说到底他是希望她回头的。
她回头，他得到救赎，所有人都安好。
可是他这样的苦心，章仲羽未必明白，她轻轻地抿了唇，“哥，你真的觉得我可爱吗，那你为什么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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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1章 一支解药；只有一个人能（）
她退后一步，目光落在他的面上：“为什么要宣布我的身世，你知道你堵住了莫小北最后一线生机吗？得不到我想要的，我不会将解药wwЩ。。1a”
章伯言就只是望着她，“除了我，整个博宇换一个小北，你觉得怎么样，包括你脚下的土地，都属于你。”
他顿了一下，又开口：“我可以立即签字，数千亿，换一支解药，仲羽，这很合算。”
章仲羽轻轻地笑了起来，却是垂了眸子，“没有你，我要钱做什么？那么多钱也买不到一个章伯言。”
她忽然就望着他，有些痴狂地轻笑：“或者哥，你可以不离婚，我们不公开地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不好。”章伯言轻轻地笑了，“仲羽，我们是兄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明白吗？”
章仲羽退后一步，目光里有着一抹受伤：“哥，你就这样不喜欢我吗？连骗骗我都不愿意吗？”
章伯言摇了摇头，眼里有着一抹沉痛。
他什么也没有说，退后了一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章仲羽以为他要离开，几步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哥，你别走。”
她的脸埋在他的身后，哭得很伤心；“哥，我知道我自私我任性，可是那药不是我给莫小北打的，我……不愿意救她。”
章伯言的内心一片沉痛，他的眸子也是沉重的，他由着她抱着，冷冷地问了一声：“如果是我，你救吗？”
章仲羽愣住了，“哥，你在说什么？”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章伯言控制住了，她被他的领带绑住了手站在一旁，却无法阻止他想要做的事。
章伯言的黑眸锁紧她，再次掉过头从中控上拿了一盒东西出来。
他在章仲羽面前打开，章仲羽的面色发白，退后两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哥，你要给我注射这个？”
拼命地往后退，拼命地摇着头：“当初不是我给莫小北注射的，你不能算在我头上……”。。
她一直往后退，一直地退，一直到最后抵在那棵树上。
背后一阵疼，她又恍惚了一会儿，面前一片白茫茫的，她竟然看不清了。
等那阵子缓过去，神智清明了，她才看清面前。
章伯言握着针管，很慢地抽出一支特丁基出来，他朝着她走了过来。
章仲羽的眼里满满的害怕，面部肌肉都在抖动了，声音也变得凄厉：“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就算你给我打下去也只能活一个，我更不会将解药给莫小北，你说对吗？”
章伯言仍是朝着她走过去。
章仲羽跌跌撞撞地后退，一直到退无可退。
章伯言看着她，很淡地笑了一下：“我不给你打。”
说着，喉结微微松动。
章仲羽蓦地放松，全身竟然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章伯言垂了眸子，什么也没有说，那一支特丁基竟然直接朝着自己扎了下去。
疼痛让他闷哼出声。
但是这一声疼痛，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上的。
是，分离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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