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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许公子就将就一下吧,正所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次你一定会高中的,本官就等候你的佳音了。”
墨谦满怀真诚地说道,心中却严重抽搐,要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你还能写出什么文章来,那不是成神了就是成神经病了。
墨谦扫视了一眼许敬卿,想要离开,这样的地方墨谦一刻也不想多停留,但是目光却随即被许敬卿桌案前面的纸张给吸引了。
上面是整整齐齐的馆阁体,字数也不少,仔细一看似乎是昨日第二场考试的作答,这是一道史论的题目,“贾谊五饵三表只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五饵三表是贾谊给汉文帝抵御匈奴的建议,三表说爱人之状、之技、之道,也就是说落后的社会羡慕代表先进文化和先进的生产力。
至于五饵,就是给匈奴各方面的好处,让他们认识到汉朝农业文明的好,让他们自己“向化,”简单地说就是给他们好处,他们就自己转变成为文明人,也就不再侵略中原了。
至于秦穆公,虽然也会用些送美女器物的小手段,但是终究还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这一道题问的就是考生对于强敌的抵御办法,要不要“怀柔”,要不要“利诱”,虽然说得是史论,但是认真看下来就知道考官出这道题的意思就是与当前大齐的环境相衬,周围乌羌等野蛮游牧民族,是不是应该使用怀柔和利诱的手段换取和平。
看了前面几句墨谦虽然不甚了解,但是隐约能够看出功力不浅,从当前朝廷对乌羌的态度来进行解读,总结得出关键只能看实力,“怀柔”与“向化”都是一时的,只有实力才是绝对的。
这一篇不算什么非常标新立异的文章,很多的考生都能够解读出来,但是也是有理有据,不失为一篇好文章。
只是墨谦最为奇怪的是许敬卿竟然能够在这样的形势之下安心写文章。
墨谦皱着眉头走出了这个区域的考棚,跟着出来的还有陆听涛,“听涛,你刚才也看见了吧?”
“看见了,要我说,许敬卿这小子心智还真是不可小觑,明明被我们整天看着,竟然还能写出文章来。”陆听涛点头称赞道。
不过墨谦却摇了摇头,“重点不是这个,你们之前说许敬卿在白天的时候都是精神萎靡的,甚至根本没有动过笔,那么这些文章是怎么写出来的呢?”
“这个……难不成这许敬卿还是个夜猫子,半夜梦游写出来的?”
陆听涛有点不确定,若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许敬卿还真是个人物了,现在的情况对他而言算是逆境了。
但是他竟然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写出文章,而且还不错的样子,不单单是他本身的实力,更重要的就是他心智的坚韧,这是最恐怖的,但是墨谦的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蹊跷,似乎一贯以来,许敬卿的不是这样的人。
“这样吧,你加紧盯着许敬卿,就看看他是不是晚上的时候写的,重点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暗中与他联系。”
“好,我这就安排。”
…………
…………
出乎墨谦和陆听涛的预料,白天被盯得紧紧的许敬卿,到了晚上也是跟别的考生一样,该睡就睡,也有时候半夜偶尔灵感一来,爬起来写上几句,然后倒头就睡,一点异常都没有。
偶尔响起考场外打更人的声音,考场内则是售卖蜡烛的人慢慢巡游,一切如常。
护龙山庄的人守了两个晚上,一点收获都没有,倒是看见卖蜡烛的官差走来走去,毕竟这是大齐允许的。
准确来说是之前吏部的规定,算是一种敛财的手段,外面的东西,除了食物纸笔墨砚之外,一律不能带进来,若是有些人想要晚上做文章,自然是要买考场里面的蜡烛,所以这里的蜡烛比外面高出二三十倍也是常理,一番下来,倒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号房里面的考生们似乎都陷入了山间不知年岁的状态,一心扑在试题上,想着一朝跃龙门,登天子堂,而墨谦和众多的考官过了开始时候的兴奋,情绪尽皆消沉了下来。
看着考棚,里面声响不大,灯光昏黄,只有偶尔翻纸张的声音,再者就是卖蜡烛的人轻轻走过,带来一点点声响。
墨谦愈加烦躁,许恒这两天似乎没什么事情一样,看见墨谦一样微笑,一样打招呼,老朋友都没有那么热络,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得见许恒埋藏在眼神深处的恨。
第四百一十三章 史上最大舞弊案()
“公子,你看看这个人!”墨谦半睡半醒只见,只见陆听涛拉了一个官差打扮的人过来,这人慌慌张张的样子,手上还提着一个篮子,此时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大人,我就是个小吏而已,您何必为难我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墨谦淡淡说道,现在是考试的最后一个晚上,等到明天下午,这一次春闱就正式结束了。而墨谦被考棚都快要关出毛病来了,就是逮着一只蟑螂都想说话,要是真正让他去考科举的话,估计半路就打将出去了。
好在现在还能到处走走,真是不知道那些考生怎么撑过去的……
尤其是许敬卿这种还在粪海沉浮的人。
“我们自带的蜡烛用完了,想要买他一根蜡烛,结果这人就慌慌张张的,说什么都不肯卖给我,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陆听涛很是不忿,在一个环境当中待了这许久,就跟坐牢一样,原本心情就不是太好,结果这个小吏还来触自己的霉头。
“大人,这是我们特供给考场考生的,您可不能乱来。”小吏低声说道。
“哼,我还管你这些?凭什么考生用得,我们这些考官就不能用?你今天要是不拿过来,我就折了你的蜡烛!”说罢陆听涛一把将整个篮子的蜡烛都抢过来,拿起蜡烛就要折断。
“听涛,不要乱来……”
墨谦的话还没有说完,“啪嗒”一声蜡烛就折断了,墨谦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
…………
“你这么匆匆赶过来干什么?”在前厅的一处地方,许恒借着昏暗的灯光在看书,而他的面前则站着一个人,乃是他的心腹下属。
“启禀大人,那个小吏被墨谦抓了,而且里面藏着的东西都被发现了。”
“嗯。”许恒淡淡应了一声,“我当是什么事呢,那个墨谦闹腾了这么久,不让他有点收获总归是过意不去的,不过就算他抓到那个小吏了又能怎么办?
你告诉他,若是他不说出来,按照舞弊的罪名,最多不过是刺配岭南罢了,我保他全家无虞,以后我还能寻个机会给他安排好差事,若是他敢说出半个字,就让他们全家去地下相见。”
“是。”那人匆匆又下去了。等到那人走后,许恒才若有所思地朝着考棚的方向看了看,随即摇摇头,“墨谦啊,你真以为你能跟我斗?”
…………
…………
“你说不说?”陆听涛掐着对方脖子的手又紧了一分,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人都会变得暴躁起来,墨谦和陆听涛都是这样的人。
所以墨谦看着对方涨红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反应,事实上,这也是他想要做的。
这个小吏,刚才和他好说歹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是就是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意思,紧紧咬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些蜡烛都是街上买来的,所以墨谦和陆听涛两个人干了半天的无用功。
“这些都是街上买来的普通蜡烛,大人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呢?”
小吏艰难说道,但是心中却没有多么慌乱,得到了许恒的保证之后,小吏的心中定了许多。
“我只是个负责售卖的小吏而已,若是大人有能耐,大可去抓那些舞弊的人,只是就是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抓得到了。
此事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只道墨谦墨大人只道有人舞弊,但是又不知道是谁舞弊,这是什么感觉?一个办事不利想必是少不了吧?更有可能会影响到大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倒不如大人将我放了,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这样也不会对大人的声誉造成影响。”
“威胁我?”墨谦冷眼看着这个小吏,忽然笑了,“没错,我的确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但是想要抓他们,却未必需要知晓他们的身份,到时候他们会一个个浮出水面的。”
“什么意思?”小吏不明白墨谦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隐约却觉得墨谦似乎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什么意思?你明天就知道了。”墨谦一挥手,“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
与此同时,心腹也在第一时间将墨谦的话带回了许恒这里,“大人,墨谦这人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啊!我们现在要不要赶紧想办法将事情撇干净?”
“怎么撇干净?”许恒反问道,“我们收了人家的钱、家产、土地,现在想着撇清关系,晚了!”
“不过我压根就不觉得我需要撇清什么关系,他墨谦凭什么觉得他能够借着一篮子往灯芯里塞了纸条的蜡烛里面找出我们的人,真是痴心妄想!不用理会他们,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便是了!”
……………
………
“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陆听涛凑到墨谦的身边,只见墨谦红了眼睛地在看着一篇文章,那是在篮子里面搜查出来的,里面都是同一题目的不同文章。
墨谦站起来,“听涛,你拿着这一篇文章,立刻找人去,抄写三百份,然后去找匠人连夜赶制一批蜡烛出来,将那些文章都放到蜡烛里面去!”
“公子,这是……”陆听涛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按照墨谦说的话去做。
陆听涛走了之后,墨谦一个人在考棚中坐着,这果然是一个很大的局,就连考场当中的人都参与了进来,想必许恒一定做了很多的工作吧,对方现在肯定知道自己抓了小吏的事情。
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无非是笃定自己没办法查到名单,但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要查名单的意思,这三百篇同样的文章下去,这将会是大齐开国史上最大的“舞弊”案,作为主考官的许恒,想不倒台都难。
等到三更天的时候,陆听涛终于回来了,还带了一篮子的蜡烛。
“听涛,你去吧这些蜡烛发给每一个考生,就说是考场余下的。”
“公子你是想要引蛇出洞?”陆听涛恍然大悟,若是三百份同样的文章出现在皇帝面前,那是什么样的景象?
第四百一十四章 结束?才刚开始呢!()
“可是公子,这才三百份文章,好像不够啊,要不我再去赶制一些出来?”
陆听涛说道。但是墨谦摇摇头,“不用,就三百份,你尽数分发下去就是了。”
墨谦当然知道三百份不够,这考场当中人数几千,何其之多,一夜之间怎么可能将几千的蜡烛都赶制出来?
再者说,将所有的舞弊者都抓起来是不可能的,这其中涉及到太广的利益范围,墨谦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将许恒扳倒,至于作弊的人,能抓多少便是多少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将蜡烛分发下去,保证一根不剩!”
陆听涛心中有点激动,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抓舞弊的问题,但是最终都是半途而废,现在竟然在墨谦这个官场新秀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陆听涛不由得激动起来。
只是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公子,我觉得他们之中的内应可能不只是送答案这么简单,会不会就连评卷的人也……”
墨谦凝重地点了点头,一个能够让各个世家都卷入进来的考试,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牵扯太广,真的说不定就连评卷的人当中都有内应。
墨谦思索了一下,“你尽管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对策!”陆听涛点头,便想要拿起蜡烛去分发,但是,墨谦却忽然递给了他一支蜡烛,“这支蜡烛,许敬卿的!”
一夜无眠,墨谦不但要写好奏折跟江阳禀报这件事,说明自己要采取的措施,另外还要安排人密切监控许恒的动向,考场的考生们受到了蜡烛之后的动作,自然也要一一收录眼底。
一整晚下来,墨谦几乎没有合眼的时间,事实上不只是他,就是考场当中的人也不悠闲。
已经是最后一个晚上了,众人便开启了前世常见的开夜车模式,有的人还在酝酿着新的文章,还有的人则是检查自己之前的文章是否通顺合理,那些舞弊之人更是勤奋,一整晚都在抄写墨谦分发给他们的文章。
下午进傍晚时分,孔庙的门口挤满了前来迎接的人。
考棚外的钟声响起,历时九天的春闱终于结束了,九天的时间,承载了很多人十多年的光阴,终于等到钟声响起,无论是考得好不好的考生,尽皆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这是很多考生的共同心声,甚至一些参与到舞弊当中的人已经开始弹冠相庆,提前庆贺了。
许敬卿脸色苍白,是在陈治等人的搀扶下走出来的,当然,都是捏着鼻子,憋足了气才成,要不是看在对方是自己恩主,早就已经把他给扔出去了,实在是太臭了!
当许敬卿走过墨谦面前的时候,抿了抿嘴唇,冷笑道:“墨谦,结束了,当你让我答完那份试题,你的前程就结束了。”
陈治也是用讥讽的眼神看着墨谦,自从他写的信被墨谦当成笑话来看之后,他对于墨谦便从以前的羡慕嫉妒变成了愤恨,凭什么你一个书呆子就能有这么好的气运?
现在自己即将有能够跟墨谦平起平坐的进士出身,自然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墨谦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等到两个人都走远了,墨谦低声用自己才能够听到的话说道:“结束?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春闱过后并没有那么快能够放榜,考生的试卷都要交由吏部收集,然后经过糊名给专门的官员审评,因为没有机械化的操作,所以这个工作大抵要耗费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时间里,那些考生们除了一些已经认定了自己无望及第的人离去之外,大多数的人都留在京城。
借着这个时间,相互联系京城中的读书人,毕竟一旦及第,那就都是同年进士了,这可是官场当中非常可靠的政治关系。
“敬卿,这一次的春闱?你可有把握?”晚饭间许恒随意问道,而坐在许恒对面的许敬卿轻松地笑了笑,“爹,虽然墨谦一直在干扰我,但是我连着好几个晚上将传递进来的文章一字不落都写进去了,只要文章没有问题,孩儿自然也有信心。”“这就好,为父还担心你那墨谦影响到了,只消你及第登榜,我就想办法让你进翰林院,墨谦不久就要南下扬城,你常在陛下面前走动,等他回来时,自然可与他平起平坐。”
“我可等不及那个时候。”许敬卿哼了一声,“爹,墨谦不是要去扬城吗,那个地方虽然是富庶天下,但是天高皇帝远的,而且近来反贼、倭寇也多,不如我们直接在扬城把他给了当了,然后推给他们,您看怎么样?”
许敬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当中泛着丝丝阴冷。
许恒看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好啊,我儿经历此时之后心智果然变得成熟了许多,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你切记以后在官场就是要有这份心态,顺我昌,逆我亡,官场切勿有半点怜悯,这也是你在仕途安身立命的本钱啊!”
“孩儿谨记。”
许敬卿说道,心中想的却是别的事情,以后官场的事情暂且不提,但是墨谦却是一定要死的,考场当中墨谦对自己的羞辱还历历在目,回来的时候别人别的考生都是亲友笑脸相迎,恭贺春闱顺利,早日及第,但是唯独自己,那些仆人们一看到自己就捂着鼻子远远躲开。
最后虽然父亲大人大发雷霆命令他们过来,但是许敬卿依旧能够感觉得到周围人和他们眼神当中的厌恶,从那之后,许敬卿就更加坚定了要墨谦死的决心,不管怎么样,墨谦一定要死。
许敬卿想着这些事情,心中有些恍惚,这个时候心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许恒皱着眉头,自家儿子前两日才考完春闱回来,有什么不好的?要不是看在自己心腹的份上,非要拉出去掌嘴。
“昨日勘验答卷,准备装订的时候,里面的人发现了很多相同的卷子!”心腹不及喘气,忙不迭说道。
“什么?”“啪”一声,许恒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猛地站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卸磨杀驴()
过了好一会儿,许恒才平静下来,在心中细细思索对策。
“你快去联系我们的人,暗中看看这三百多份答卷当中,有没有我儿的?若是有的话,跟他们打声招呼,找个机会,就是将答卷换掉也没有关系,余下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心腹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走了出去,只余下许恒父子俩,而许敬卿在听到舞弊的事情之后,已经被吓得瘫坐在椅子上,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
他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望向许恒,“爹,这可怎么办啊?我听说考场舞弊的人不但要革除功名,永世不能参加科举,还有可能会被刺配岭南,我不想啊爹!”
“先不要自乱阵脚。”许恒安慰道:“这也不过是三百份答卷而已,要知道科考舞……那些人可比这多一倍,先不说其中有没有你,就是真的有,为父一样有办法让你转危为安。”
“哼,在外人看来严谨的糊名制,殊不知我早已在卷子上做了特殊的符号,到时候咱们的人一看便知道哪一份是你的卷子了。”
“我……我还是有些担心,好端端的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呢?莫非这是天意?还有陈治,陈治他们也与我一样……”
许敬卿有些战战兢兢的,他再是胆大,再是无法无天,也不过是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遇上舞弊被抓现行这一事,自然无法冷静下来。
许恒一拍桌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你知道什么,不要说他们拿不到你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