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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晋闲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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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户部郎中与皇商曹家之间的勾当?一个普通的读书人会知道两浙经略安抚司准备升迁的秘闻?知道你家跟户部左曹侍郎之间那点破事?没有底蕴的读书人能弹出这种大国手的震撼?你是瞎了眼才没看出对方到底什么身份吗?”

    黄庭坚的每一个问题,都深深烙印在人的心中。

    曹配弦一脚才在水潭里,泥泞沾满了靴子,脚步停顿了下来,他看着黄寅坚嘲讽的嘴脸,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噎了回去。

    把他的话与之间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冷静下来的曹配弦感到如芒在背的寒意,清明时节的雨水湿了衣服,也冷了他的心。

    黄寅坚解释,目光掠过了在场每一个人,雨水沾湿了头发,青丝铺叠在额头前也毫意,“他知晓在场每个人的内幕,还是以居高临下的身份点穿人的秘密。他对我们了如指掌,我们却对他一无所知,在你不知道对手是什么人之前,永远不要轻举妄动。最可怕的对手是你根本看不穿对方的底蕴。”

    扬杭两州从未惧怕过一人的黄寅坚,史无前例的忧心忡忡。

    他害怕这是汴梁而来某个京都大官的公子,虽然没有鲜衣怒马的光鲜外表,但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比庸俗的一掷千金手段来的更加震慑人心。

    “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回去低声下气的讨好对方?”

    秦韶游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他也为自己飞扬跋扈的做派害怕了。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得罪了京都大官,别说他们家皇商做下去,可能直接家破人亡。

    只有苏子詹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他对官场人心,世俗做派半点兴趣都没有,君子修德以养性,某些勾心斗角的话题向来不愿意掺和进去。

    “我会派人去打探清楚,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在此之前,你们要报复也好,怎样也罢,都别轻举妄动。到时候出了三长两短,大家都跟着倒霉。而且他会在这里,指不定跟朝廷那场政变有关,他应该不想多惹事端,我们暂时也不用太在意。”

    气氛沉默了下来。

    黄寅坚还有一句没说出口,湖心亭摆摊算命的老人他曾在家府中见过一面,当时就连作为扬州知府的父亲也要低声下气的恭请。大人物的事情自己暂时还没有资格过问,虽然不知道什么身份,但是黄寅坚却一直留了个心眼。

    一袭破道袍之下,是举止如渊渟岳峙,高山仰止的大儒形象。

    一辆马车正在向他们几个人赶来,飞溅的水花将泥泞的小路带出一道黄褐色的水帘。秦韶游之前安排的马车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即便是从意局势发展的苏子詹,也渐渐的感受到杭州城内似乎有某些暗流在涌动。他回头望去,只看见一片迷蒙,却再也见不到湖心亭那个孤高的身影。

    “子瞻兄,别看了,我们走吧。”

    曹配弦叹了一口气,他半只靴子踩上了马车,回过头喊了走在最后的苏子詹一句。

    苏子詹回答道,“好。”

    湖心亭的声势也渐渐散去,只留下陈仲卿,宋绾绾,和那个赖着死不肯走的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盯着他们的背影,嘿嘿一笑,“后生,没事,我经常在这里摆摊,他们不敢做什么。杭州城不是几个富家子弟说的算的地方,李家,苏家,张家,黄家,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看着算命先生若有若无的笑容,他总会想起老仆贾三,时不时会流露出与他身份截然不同的高深笑容。

    把老贾是高人这种莫名荒诞的想法抛诸脑后,陈仲卿朝着算命先生深深作揖,“方才听老先生说出琵琶十八叠弦那番话,想必也不是寻常的算命先生。”

    这句话是试探,也会发自肺腑的尊敬。龙潜于渊,仅是一鳞片爪浮现出来,也足以让人惊叹。

    算命先生生性豁达,面对陈仲卿的试探一笑了之。

    “哈哈哈哈哈,老身一把朽骨,能有什么大造化,到了我这把年轻即便有五十年的宏图霸业,也不过是山雨夜说鬼听。不过嘛,你这马屁倒是拍的羚羊挂角不落窠臼。一个后生晚辈,年纪轻轻倒是表现不俗。厚德者流光,薄德者流卑。方才那杭州诗词排名前五的苏子詹,我还以为是温润如玉的君子,现在看来也该自愧弗如了。”

    算命先生将手心伸出亭外,捧了一把九天而下的无根之水,笑道,“呦,雨小了。老夫也该走了。年轻人,后会有期。”

    一向沉默的宋绾绾也开了口,“老先生这风大雨大,怕淋了雨染上风寒,不如雨停之后再走?”

    算命先生表现的旷达超逸,他笑着说道,“雨再大不过一云一瓢水,湿了又如何?嘿,就算人不染风尘,风尘自染人。”

    陈仲卿挽留的动作停顿一下,他已经飘然而去。

    未曾留下姓名的算命先生离开的背影显得格外的仙风道骨,像是意这江南的清明时节的蒙蒙烟雨。

    心如明镜,何畏染尘?

    一个有故事的人。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陈仲卿站在湖心亭里,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首《定风坡》。

    算命先生远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举起手朝陈仲卿挥了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那一面写着鬼谷为师管辂为友的旗子在风雨之中飘摇晃动,仿佛拉开了一面天地江湖。

    陈仲卿看不见,算命先生走之前嘴角挂着的那一抹微笑。

    湖心亭只剩下两人。

    一把油纸伞在陈仲卿的面前撑开,宋绾绾已将琵琶收入棉布包裹,斜斜的跨在自己的肩膀上,左手拿伞,右手拄杖。

    如同一个婉约的邻家小娘子。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了,如若公子不嫌弃奴家这伞小人轻的话。”

    陈仲卿从她手中接过了伞,笑道,“宋姑娘请。”

    宋绾绾也柔声说道,“公子。”

    神情一如既往的平和。

    一高一矮,共撑一伞,卷入江南烟雨中。,,。请:

第十七章 小楼一夜听春雨() 
写在前头说个事,之前写做黑火药那一段,把小时候自己做鞭炮玩的经验代入进去了,误以为炸药也是同样的做法,经过求证之后发现自己错了,感谢书友aKIYa的指正。

    难倒英雄好汉的不仅仅是一文钱,还有可能是风寒。

    经历了湖心亭那一幕的英雄救美,并且将宋绾绾送回她那座芭蕉叶层叠的院落之后,陈仲卿终于在第二天光荣的病倒,侧卧在床榻唉声叹气,老贾连夜身披蓑衣出门,三更半夜的敲打声弄醒了睡梦中的大夫,抓了两包治伤寒的药。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他看见风雨夜归人的蓑衣,浑身湿透的老贾紧紧的护住胸口抓回来的药,包药的纸没沾上一点湿润的痕迹。

    迷迷糊糊之中,陈仲卿仿佛看到老贾来来回回的身影,抓着草药去厨房里架上锅,慢慢熬药。偶尔看见他拿着蒲扇走过厢房,眉头紧锁,一个晚上几个时辰来来回回折腾。

    这个驼背猥琐的老家伙关键时刻还是能靠住的。

    陈仲卿以为自己过了伤春悲秋的年纪,到头来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少年愁滋味。

    他想起很多事情,百年一出的大国手师傅,军武勋章能挂满家里一面白墙的爷爷,还有跟陈安之一样,前世在宦海沉浮了几十年的父亲。他累了,累的想不起很多事情,往事如烟,一切已经过去,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睡在舒适柔软的床榻里,一夜无梦。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一股药香味飘荡在空气之中。

    雨下了整夜。

    一个晚上他只听到雨打海棠花的滴答声,干柴破裂时的噼啪声响,天地万物在一片雨声之中沉寂,陈仲卿只感觉到额头滚烫,浑身抖如糠筛,他已经很难去思考什么,只觉得在睡梦之中恍然的想起很多事情。都说要出人头地一世富贵,陈仲卿两世为人都在官宦世家,个中心酸滋味也就只有自己才清楚。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昏睡过去之前,陈仲卿唯一惦挂的就是院子里那株花繁叶稀的满树海棠,能否撑过今夜风雨交加?

    第二天醒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边和衣而睡的老贾,脸被薰黑了一片,桌上还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他已经记不起昨天醒来有没有喝下这碗看起来苦的发涩的玩意。

    云销雨霁,天色渐明。

    陈仲卿从床上爬起身,也惊醒了趴在床头的老仆,他揉了揉布满血色的眼睛,打了一个呵欠,“少爷,你醒了。大夫说这是淋了冻雨寒气侵体,昨晚喝下姜汤和苦药之后,烧退了,已经缓和过来了。”

    “老贾,谢谢。”

    陈仲卿披着外衣,从被窝里慢慢的爬出来。贾三原本想搀扶着他,却被一把拒绝。他朝着老仆挤出个笑容,神情疲倦,“我自己走吧。”

    踏出了满是药味的厢房,陈仲卿站在庭院里。一夜风雨声让小池潭里覆盖满落下的艳红海棠花,红鲤在满池塘的鲜红花瓣缝隙间若隐若现,他靠在门槛上,神情虚弱。

    陈仲卿没有来由的问一句,“老贾,你进我们家多少年了?”

    屋内收拾碗筷和药渣的老仆停下动作,不再是之前老不正经的态度,他表情严肃的想了一会儿,说道,“回少爷,从进陈家服侍老爷到现在,快三十多年了。”

    “哦~”陈仲卿拖长了音调,随口说道,“三十多年前,也就是烈武帝的白马义从踏遍晋朝江湖的时候?”

    老贾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陈仲卿背对着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动作。

    陈仲卿也是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听过这段血腥的江湖往事。当年烈武帝统一的前朝江山之后,颁布了两道特殊的密令。儒以文乱法,禁之。侠以武犯禁,诛之。

    不过就算是烈武帝权倾朝野,大权在握,也不敢去做焚书坑儒的事。

    反儒,相当于反对晋家的统治根基,庙堂之上群情激愤,来势汹汹,他无可奈何,最终只是搞出枢密院与三省六部军权,政权平分,才算是勉强的压住了那帮清流。

    但是在朝廷无权无势的江湖人士结局就显得有些悲凉。当时兵权在握一袭红袍的大貂寺秦蛇直接点将,带领先帝手中最精锐的白马义从,一万大军踏平江湖门派,不愿做晋家门下走狗的统统人头落地。只有龙虎,武当,天师道,金刚寺等少数德高望重的门派幸免于难。自此之后,奠定宦官掌权晋朝兵将的根基。

    他们是阉党,只记当朝晋家一句祖训,当一条狗,守住江山国门。

    从战略眼光上来看,烈武帝考虑非常深远,不然也不会做出连诛六位上书反对设立枢密院的国柱的狠辣手段。

    “噔噔噔~”

    敲门声将陈仲卿从沉思之中缓过神来,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清早造访,正准备起身开门,老贾却先走一步,打开了门。

    眉清目秀的女子站在门口,身后背着鼓鼓的包囊,一脸平静。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正“盯着”老贾。

    宋绾绾左手拄着拐杖,轻声问道,“请问陈仲卿陈公子住在这里么?”

    老贾刚想开口,坐在庭院里的陈仲卿霍然起身,快步穿过院子,走到大门前。看到宋绾绾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惊讶,“宋姑娘?为何你知我所住何处?”

    老贾转过身,表情古怪的望向陈仲卿,还带着一种“少爷终于长大了”的坏笑。

    陈仲卿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目盲的宋绾绾也没有察觉到庭院里的异样,反过来笑问道,“公子西湖畔提过,难道你忘了?方才我也不知从巷口到你家门口那几步算准没有,现在看来是算准了。”

    老贾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这姑娘,能靠那几步推算出方位,这目盲的姑娘恐怕比正常人还要厉害。

    “宋姑娘,别在门口傻站着,进来坐呗。”

    老贾连忙领着宋绾绾往庭院的方向走,拄杖声敲打在青石板上,声声入耳。

    路过海棠花树时,宋绾绾鼻子耸动了一下,像是闻到了花香,柔声闻道,“昨夜风疏雨骤,不知这庭院里海棠是否依旧?”

    陈仲卿望了一眼光秃秃的海棠枝丫,再望一眼满堂的落红,连忙说道,“依旧,依旧。”

    温婉一笑,宋绾绾踏过了门槛。

    陈仲卿将那天借的油纸伞拿出来,递到宋绾绾面前。她接过伞捧在怀中,却不肯走,语气委婉的问道,“我今天来拿伞,还有个不情之请,想再听一听陈公子弹一首十面埋伏。”

    “嗯?”陈仲卿对她有些奇怪。

    宋绾绾神情认真,“奴家自幼盲目,父母双亡,如果不是杭州城内一位姓柳的琴师收留了我,并且教我音律诗词,恐怕奴家也活不到今天。那天公子的一首十面埋伏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当年师傅弹奏的高山流水。奴家回去之后,发现怎么勾弦都不对,今天在此,奴家无以为报,但祈求陈公子能再为奴家谈一首八面埋伏!”

    宋绾绾声音不大,语气却非常的坚决,“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目盲女琴师对音律的执着几乎超出了陈仲卿的想象,然而前日弹出的十面埋伏也是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如果要他再拿起琵琶,未必能弹出那股铿锵如金石断裂的畅意淋漓。

    “宋姑娘……”

    陈仲卿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我可以为你再弹一首……”

    “但不是那首十面埋伏……”

    宋绾绾楞了一下,不知如何回复。但还是取下背囊,解开结扣,露出古朴的琵琶。她小心翼翼的,把琵琶递到陈仲卿面前,娟秀的婉约女子,脸上带着一抹红晕。

    陈仲卿找了椅子坐下,手指摆放在琴弦上,慢慢闭上眼睛,想了很久,才拨弹第一根弦。

    这一次不同于十面埋伏的铿锵激昂,而是带着江南女子潺潺细流的婉约,像乌篷船划开了一片荷塘。

    音律轻柔的像那一抹月光。

    这一首没向宋绾绾说出名字的词调,名为《李清照》。;**;:1

第十八章 易安词() 
小庭春院,睡起花阴转。

    精致典雅的别院隔开了世俗烟火的喧嚣,青砖墙堆砌而成的一方天井洒满清晨的柔光,摇晃的藤椅和热气腾腾的清茶,幽深而炊烟弥漫的走廊,杨柳堆烟。眼神微阖的中年人感受着青衣巷这一方的幽静。

    突如其来的丝竹声如同涓涓细流,流入他的耳朵,打断了他的闭目养神。张逊睁开眼睛,目光瞥向一墙之隔的陈仲卿府苑。

    诗韵,琴音,茶香,一应俱全。

    “烟锁着秦楼,细雨把酒黄昏后,海棠花是否依旧,应是那绿肥红瘦。”

    “相思惹闲愁,日上帘钩懒梳头,不是悲秋新来瘦,花自漂游水自流。”

    开口两句刚出口,一向文辞出而不变色的张逊却突如其来的站起身,他快步的走向角落,一堵青砖墙阻拦不住他的好奇,一个人站在那里,竖起耳朵静静地听。一弹谢牡丹,一勾画春恨。琴弦丝竹声源远流长。春深与闺怨,黄梅悄悄爬上了枝头。

    张逊脸色聚变,音律诗歌也算是广为涉猎,偏门奇巧的演奏弹唱层出不穷。他本非腐儒,离经叛道的琴弹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也抱着欣赏的宽容。这首曲调音律显得新锐且激进,配上难得一见的佳句好词,不拘于词牌名苛责的格式,也不失为大成之作。

    离经叛道,却又值得欣赏。

    一首绝妙好辞没有出现在艺馆清楼,却在一座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庭院里流传而出,怎么看都有一种暴殄天物的可惜。

    “独自泛轻舟,雨疏风骤添新愁,浓睡不消残酒,有多少事欲说还休。”

    “锦书已经归雁却仍依旧,我饮尽杯中昨夜的温柔。”

    “妙哉,妙哉,此词甚好。”张逊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微笑,他轻抚着胡须,突然笑着说道,“我居然从未听过如此别致的唱法,活了半辈子也算大开眼界。不知隔壁所住之人是谁?这杭州城却是越来越藏龙卧虎了。先前在茶肆遇到的小友许久不见,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

    张逊想起陈仲卿还是觉得许些遗憾,原本以为他住青衣巷,隔三差五都应该能在巷口遇见,结果三四天过去,他却再也没有在茶肆里遇到过他。原本准备邀他参加接下来的杭州诗会的愿望也落了空。

    才惊艳绝的后辈本不应该如此默默无声。他是有心当伯乐想提拔,可惜千里马却遇不见。

    日色已爬上树梢头,下人轻走缓步的向张逊走来,正准备开口让老爷用餐,被他挥手打断。

    张逊双目微闭,感受着音律的柔和,一首闺怨词却被男腔唱出别样的味道。

    他轻声说道,“别吵,退出去,我在听。“

    下人无奈,只能踮起脚尖退出庭院。老爷脾气古怪,对诗词音律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此时谁都不敢打扰他的雅兴。

    “这才下眉头,却又上心头,谁念我终日凝眸。帘卷着西风,惊醒旧梦,谁比黄花瘦。”

    “风吹梦醒后,不见红酥手,桌边谁的玉簪头。寻寻觅觅中,似梦非梦,你在哪等候。”

    琴弦声闭,日影斑驳,清风拂面。

    张逊睁开眼睛,丝毫意庭院里的雨露沾湿自己的长靴。他急促的向门外走去,表情还带着一丝的憧憬与激动。

    词工,意境,不落俗套。一段长句随便拆开其中几句,都算是不可多得的好句。虽然词锋似是女子所做,然而在他眼中,才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想要知道住在隔壁藏龙卧虎的家伙,到底是谁?

    陈仲卿弹完了这首易安词,深深呼出一口气自己从营造的意境范围中回过神来。幸好这个时代没有柳永,没有李清照,也没有一群才华力压群芳的大才人时刻自己的诗词有没有被剽窃盗用。否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做文抄公这么爽,估计诗人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陈公子……”

    宋绾绾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这词曲的唱腔……我从未听过。这首词的音律会不会有些剑走偏锋了?”

    如果说十面埋伏带给她浩气凛然的惊艳,这首不知名的曲调就带着奇才的巧夺天工,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自成一家。

    陈仲卿表现的非常大度,他说道,“这词也是闲暇偶得,如果宋姑娘觉得词工曲调甚好,可以稍作修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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