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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翻出几笔账给他,问:“每两匹便有咱的一匹。想没想过有多少是你的?”
飞孝本来还要说“三叔是有本可循,自己要反复加”,一听有多少是自己的,就问:“有多少是我的?!一半的一半?!”
“啊哈!数都没数完,就知道给我要马!”飞鸟说完,食指就往前一指,那里又是一堆火色。飞孝的眼睛亮了几亮,还是抿了抿嘴巴,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可我已经加错了!也是,咱们跑了,龙宝法怎么办?”
逢术舅父家的儿子尧逢鹿不过二十来岁,可出门多心眼也多,听到这儿便主动和飞鸟商量,念叨说:“我们就是不跑,那也救不了他!来,逢术阿哥说了,将军想靠我们打胜仗,不来也得来。可咱也得为自己着想,现在就在夜里,敌首发觉也天明了。说要掩护他们过河,一夜的时间足够。半路要是碰到,就说是接应。”
最能做主的一个靠到平板车前左右里看着,小声说:“其它人是死是活和我们有什么干系,我们护住你兄弟俩就可以了。不想坏大事也好,再往前找个营地住下,有了风吹草动才能进退。”
飞孝看着飞鸟,要他拿主意,飞鸟眉毛耷成弯弯,怕就怕自己前功尽弃。众人等不到他的答应,只好在马匹和平板车畔走动,刚才发话的那人觉得主意不该交到一个孩子面前,便说:“你年纪还小,由不得你!”
说完,他拽了飞孝要走。飞鸟好没面子,威胁要喊也止不住旁人的心惊,最终被他们围裹由着小马走。众人心虚慌乱,一走就因激动加快。尧逢鹿和做主的汉子每隔一阵都要压着他们的走势,又低又急地安排:“慌什么?!都走慢点,记住,咱们还是去数马!”
他们就这样来了又一处马群。火堆中余火未尽,下夜的三奴隶睡倒俩,还有个年纪大了的老牧人盘腿坐着,在寒意中拉动马肠,又尖又卷的毡帽扬起,诧异的眼睛落到来到的这群人身上。
众人有些忐忑,就自己出面问:“老人家,你这里有多少马?”
老牧人糊里糊涂,问:“是大可汗要马,还是你们的首领要?你们的首领有自己的马群,难道他想在这个时候抢马不成?”说完,他收起胡琴,踩踩脚边的年轻人,站起来时便握了弯刀,灰白的胡须撑成大八字。
以他们所见到的——飞鸟要数马,奴隶话不多说,傻围着看,哪遇到这么大的敌意。这下怎么变成了这样?众人傻眼了,又紧张万分地去解释。飞鸟有种感觉,只要他们解释完,不管说自己是萨林黑阔的客人,还是说要数马,都一定换来三把马刀,便连忙跳了马,愣头楞头走到马前往左右看,抓抓脑门,奇怪万分地说:“多少匹马呀。数数不就知道了吗?黑个子阿伯愿意让我问,可我觉得还是数好!”
“黑个子阿伯?!”老牧人鹰一般的眼睛闪了几闪,和气地问,“小主人。你的黑个子阿伯是谁?”
飞孝连忙穿插到跟前,站到飞鸟和老人的中侧,听得飞鸟一句,便解释一个句:“黑个子阿伯是萨林黑阔那家伙!”解释到这儿,回头问阿鸟:“是吧?”
飞鸟点点头,问:“你是个阿爷吗?能让我数数你家的马吗?高的多还是矮得多?”
“传话筒”想想,又给老人解释:“我阿哥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马。萨林黑阔就——”
“就让他去数?!”老头并没笑,而是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脚下爬起来的年轻奴隶,冷漠地说:“明天!”要笑的奴隶们给出热情,轻声唱道:“哪里没有喷香的奶酒,哪里没有热腾腾的心肠,夜里的不归人,请你快快儿坐下,坐下吧……”
“恩!”飞鸟听话地坐到火旁边,不吭不想地看着越来越小的火光。老人不理睬任何人,继而扯起胡琴,抬头朝向黑里透亮的天幕,闭起了眼睛。
手中的马肠子一阵颤动,埋藏的心声已悠长凄婉地迭荡。飞鸟静静地端详。只见他眉头微怵,面孔上的皱纹全是一道一道的沟壑,包着颧骨的部分几乎没有肉,身上的膻味冲人耳鼻,觉得他该和萨林黑阔一样是猛北部族的,便很想问问他,那儿有没有萨林黑阔说的那么好。
但他实在不忍心打断这苦涩的抒怀,就把平板车上的皮裹拖来睡下,自己告诉自己说:漠北的猛人身上都有普通猛人身上所没有的英雄气,那儿一定是个极好极好的地方。瞌睡把他的脑袋搅浑,他也不再和飞孝抢占地方,翻了个身就睡。
突然,野地里的火光多了,渐渐有喊声和牛角声,连马群都乱了一阵。老牧人连忙去看,一个不防,被假睡的几人摁倒。这几个凶悍的男人飞快地结束战斗,在飞孝和飞鸟面前又推又拖,不停地告诉他们:“咱们的人杀来了!”
飞孝睁了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再一看阿哥,手指头伸着,含糊不清地嚷:“别拖我,就快数完了!”连忙又捏他鼻子又掐他面庞。飞鸟醒过来见那个老奴隶在地上躺着,其它两个奴隶双臂平摊,被捆到几段短木栏上,而旁人各有忙碌,顿时明白了几分,也很快和众人一样,如热锅的蚂蚁般等候更大动静。
几颗星辰爬挂在辽阔的翰海,预示黑夜即将过去,众人无不相信这是抢营的最佳时机。
然而,一片一片的动乱却是从主营扩散,让他们不知道去哪里好。遥遥几起响蹄越来越近,众人只好拉上皮帐,盖去俘虏和死人。正拿不准该迎接还是该战斗,焦急的喝声就传来:“可汗传令,立刻把战马调往各营。怎么还不动手?!”
这边有一人应承,随即几人假意赶马。等马蹄声在黑暗里打了个转,渐渐消失,他们立刻丢下假动作,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龙宝法被敌人看破?!”
飞鸟心里一阵的急乱,往河边望了,再往敌人的主营望。等飞孝提醒一样说:“阿哥,我们的马也要被赶走!”他才猛地一举双手,低嚎了一声:“完蛋了!全是我的马呀!”继而,他走来走去,牙尖相抵,不断地念叨:“不行。谁也不能把我的马抢走!可汗也不行。”
众人纷纷要走。尧逢鹿去拉他,喊道:“敌人肯定在找我们。还不走?!”
这一拉让他猛醒,他一连换着方向儿小跑,既而看到自己的马,两手一撑,飞快地跨上,可一转头却发觉大伙的马头都朝另外一个方向,便大声给他们说:“这么多的马,你们都不想要吗。这会乱成一团,谁也休想不费半点气力就赶去,快和我一起去拦。”
“对!”飞孝兴奋地追到他身边,一把抽了自己的刀,“这才是打仗!阿哥,他们走他们的,我去砍几个敌人!”
“阿的爷,你们别添闹了!就这能不能冲回去还不知道——”发话的汉子又气又急又毛,话还没说完就见飞鸟和飞孝一先一后奔走,连忙打了个圈绕回来,给众人哭诉般说:“逢术让我们看着他。像他们这样,怎么能看得住?”
众人默不吭声,相互望望,觉得这般走脱,日后必无面目见许多人,只好回头去追。
飞鸟和飞孝摸黑乱跑,边跑边吹自己的牛角。四地里的马群该收拢的还在收拢,不断有忙破头的奴隶和牧人慌张来去,相互也吹也喊,谁也不去管他们。飞鸟只好以猛人的口吻呼喊:“可不能走呀。一跑,哪还来这么大一块地养马?”
飞孝是一心想和人干架的,见得不听阿哥呼的人,见落单的奴隶就冲上去劈砍,还连连得手。飞鸟吓了一大跳,只好取了弓向他靠拢,警告他别胡来。很快,后面又追到的人乱赶马儿中见趁乱砍人无事,胆气大增,无不相互鼓励说:“咱不能比不过两个孩子!”
※※※
对岸潜伏的队伍没理由不把这样的这样意外看在眼里。只是,他们还拿不定主意。
龙摆尾战斗的理由是马群,要借得的是马匹的骚乱和敌人的不意。他打算在马群会到处走动的天亮时再发起进攻,这样一拖住下游根部的敌营,马群就炸,哪怕上游的母马们不起作用,也能要到效果。
在逢术和陈良一再恳请之下,他允许这批人先一个时辰过河。不料,刚看着他们离开,对面营地就乱了套。
这到底是怎么了?即使要增兵也不该到下半夜。难道是龙宝法他们被敌人看破了?他因拿不定主意,而迟迟没有举动。憋了股劲的战士只想脱离这样的处境,要打这一仗。不断有人在他耳边嚷:“都要天明了,再不过河。这仗就晚上半个时辰!”
龙摆尾承受的压力几乎超出了自己的范围。若换个人,说撤退也就撤退,而自己以前没什么功绩,又采取了几番可笑的方案,放弃不能服众。可不放弃呢,岂不是拿众人的性命当儿戏?
想了又想,他恨不得拍拍马,赶到龙青云面前要个主意。
正在这时,河水多了响,几个汉子得了命令摸去,竟碰到几匹被飞鸟他们赶乱的马,只见它们一路趟水往上游去。回头一说,龙摆尾欣喜若狂,连连说:“想不到那小子的马尿真能引去马匹。看来,马也赶早了,迫不及待地去寻婆娘,这才让敌人乱了套。”
等他便传下命令,黑鸦鸦的队伍便开始过河。哗啦啦趟动流水的脚步不断,越来越快,迫不及待的刀枪闪着寒光。不知谁第一个踏实对岸的土地,也不知是谁第一个低吼猛冲,将士鱼跃而过,把黎明前的残酷扔到敌人面前。
第一部 刀花马浪 第二卷 懵懵垂髫求琴艺,骑从悠哉富家翁 第十九节
外面一有动静,龙宝法就鱼跃而起。他看看身旁横斜的软肉,侧耳倾听片刻,等蹑手蹑脚地探头出帐一看,才知道是自家人在叫,连弯刀都替自己取了,便连忙向四周看去。昏黑一片的营地刮着嘈杂声,东面一排平板车外有几个捋马要上的浑实壮汉,缰下的烈马嘶昂尥圈,只在注目这一刻,已有一人加鞭而去。
奉刀的自己人忐忑不安地提醒道:“爷!我们趁乱快走!”龙宝法没有动,转身掀开帘帐,回头看看那个横睡不醒的女人。手下把声音往下压一压,看去一眼,比划了个“杀”的动作。龙宝法摇头叹气,连目光都没有收回,似是极不忍心。旁人更加焦急,连声劝道:“都什么时候了,爷怎么能舍不得一个女人?!回头打了胜仗,好女人还不是任挑任选!”
龙宝法惋惜道:“萨林黑阔是个巴特尔,我真不忍心看他惨败!”说完,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推去刀,转而向萨林黑阔的大帐走去。余人面面相觑,随即跟着扯劝,却哪里止得住他,眼看萨林黑阔的弟弟萨尔蔑在不远处出现,只好住嘴。
萨尔蔑是萨林黑阔的幼弟,年幼多病,因而被送到萨满门下修行,直到萨满师傅被战争夺去了灵魂才回到家里。只见他神色忧郁地来到家族仅余的高车旁,把辕头上的鞍子携到臂上,慢吞吞地回头。等看到龙宝法,才笑了一笑。昨日喝酒,萨林黑阔当着萨尔蔑的面,跟龙宝法说他没有足够的才能和军功,无法替自己守灶。龙宝法是为萨尔蔑说了好话的,便觉得这一笑源于感激,近一步询问:“这是怎么了?!唉。你怎么抱着鞍子?”
萨尔蔑回答说:“收拾收拾,准备回漠北!”
龙宝法一阵儿糊涂,只听他又说:“这里放牧的马匹,多数都是首领伯克的。调马纷发,非是万不得已了不可!”
龙宝法听不懂,只好要他再解释。于是,萨尔蔑又说:“可汗打仗不走移族落,靠抽人编签。他的百姓本就少马,出人者便不愿意再出马,营中无骑,无替换所骑的战士到处都是,最后以出多少马匹给多少战利利诱伯克,勉强凑足战马。可谁又愿意把畜群分离,散到下面?这不,全养在这儿。夜中调马,可见战势多么地不妙,我看你还是尽快把人聚拢,准备跟着我们回漠北吧!”
龙宝法还是难弄清楚。他也是在战后才知道,狄南齐和龙摆尾商量了一样,也在当夜袭敌,破龙虎山等营地,毙俘大小头领三十余,完虎祥才心中惊恐,连夜调马。与他不同,不远的萨林黑阔却大为意外。他正是预感到什么,内心焦躁而无所是从才出帐走动,碰巧听到两人说话,便站了一站。
萨尔蔑正在兴头,冷不防抬头,见阿哥用犀利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又不知道哪犯了错,只好低着头走掉。龙宝法同样不敢面对萨林黑阔,又要思考怎么和他说话好,便盯着萨尔蔑的背影。
萨林黑阔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你也在想他的话?!我投靠可汗,本没有什么忠心可言……可就这样回漠北,我——实在是不愿意!”龙宝法见他情真意切,便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回去了!”
“又有哪里可去?”萨林黑阔心情沉重,不往下再说,“呼”一捶腿根,嚷道,“你侄子还在外面。此时人杂马乱,得赶快找他回来。”
龙宝法不语,心想:怕是早走脱了。找得回来吗?若是你昨日不强留我,我也说不准自个。萨林黑阔这便喊人,喊了几个都不在,又喊。刚喊到两个,西南方向的角号便已有异。他听了几听,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周围几人,问:“敌人来攻?!”
一下不曾得到答案。他返身扯去萨尔蔑套就的战马,一按而上,抽出弯刀便要赶去。龙宝法一个箭步蹿去马头,拦问:“你要去干什么?!”
萨林黑阔声色俱厉地责备:“自然是去打仗!你要是个巴特尔,就该与我并肩作战,为你哥哥报仇。”
龙宝法问:“打得赢吗?你等仓猝遇敌,怎么打仗?”
萨林黑阔就像一只欲食血肉的猛兽,两眼红光喷发,吼道:“要你教我!此来战马数千,倘若不能杀退敌人,将来岂不被可汗怪罪?!”
龙宝法突然觉得两人已是血肉相连,不拽不行,呼嚷:“那也不成!可汗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一旁有人呼斥。龙宝法情急,也没细听,正不肯放手间,觉得股风扑至,人影来到,被什么人扯住。又被自己的人抢回后,龙宝法这下看得清楚:原来横里杀出十余人,怪他出言不逊,要来擒拿。
萨林黑阔冷喝了几声,突然扬刀剐翻一人,口中叫道:“老子和自己坦达争执,要你们来管?什么他娘的可汗,带老子打胜仗才是!”
一干来人愣了。龙宝法却又惊又喜,惊得是他杀了红日可汗的人,喜的是他一定能被自己说服。半晌,才又一人悲呼:“萨林黑阔,你想干什么?!你就不怕可汗怪罪?”
龙宝法连忙看向他,见他雄踞马上,刀口沾血,心中也问:这回,你还怕可汗怪罪吗?
萨林黑阔并无半点畏惧,狞笑大呼:“滚!”
一干人灰溜溜便走。龙宝法再往两下看,萨林黑阔的人已聚集不少,一名少年战士扎马在火堆旁边,对着天空急吹,而回头,萨林黑阔正期待地看着他。他一阵迷乱,口快劝道:“好坦达。我们投降吧。”
“你说什么?”萨林黑阔生怕听错了。
龙宝法说都说了,便肯定地坦白说:“我是奸细!是的,论辈分,我还是龙青云的族兄。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不少你牛羊草地!”
“你说什么?!”萨林黑阔问,他突然大吼一声,寒刀闪亮。
龙宝法一动不动,直到他的刀停留在自己的头上,才说:“我可以保证,龙青云比红日可汗强上百倍。此一战,红日可汗必败无疑。你难道要做刀下之鬼吗?还是你觉得凭你这些人可以打败他的数万雄兵?即使你能赢又怎样,我听他说过,他还要靖康国大朝廷出兵!”
萨林黑阔仰天不语。龙宝法在夜色中看不到他的眼睛,等了半晌,只听他沉沉说道:“说这一番话前,我还当你是我的坦达。我不想在这里杀你,你给我滚!记住,身为一个猛扎特族的巴特尔,也只有死战到底。”
龙宝法这才知道自己始终没有看透萨林黑阔,终久要失去这个一见难舍的坦达,然而心里却很痛快。
倏然,一骑奔来,未到跟前,上面的人便已落马。萨林黑阔再也顾不得督促他“滚”,带人急行。龙宝法迟疑片刻,正要寻马跟上时碰到萨尔蔑,还没和他说什么,就听他说:“你不该去劝我阿哥。他不会听的。他——是猛扎特族的天骄,英勇善战,无人不知,一旦离开,便如树无根须,永远没有复兴家业的希望了!而我,却可以和你走!”
龙宝法生气地责备他:“你胡说什么,还不想想怎么抢回你的阿哥!”
萨尔蔑再次请求说:“劣阿汗要嫁女儿的时候,阿哥让我去。我便去了,却大大出丑。于是,在各部各族,我的庸碌无能正如我阿哥善战的名声一样,也只有远离才能复兴我穆里克默思儿斤家。你带上我去见你们的可汗吧。”
龙宝法不理他,见所带的三个人拉出马匹,骑上便走。
一路都是溃退中猛人,在冥冥晨曦中驱赶马匹,惶惶如丧家之犬,问上一问,却也不知龙摆尾带了多少人,正欲再往前走,看到萨林黑阔几十人的马队卷风一样往回刮,稍后,闹了个把时辰的飞鸟、飞孝他们也奔到这里,并认出他们。
龙宝法见他们竟未走,心中不免热乎,问候过两个受伤的汉子,这才知道他们是受飞孝所累。他还没以看护的责任数叨,飞鸟就催他们往上去,叫嚣说:“再走几里就是要道,马匹都要从那里过,早点去,劝他们不要走!”
“劝什么?你这孩子怎么掉到财眼里了?!”龙宝法骂嚷,“就知道龙摆尾答应给你一半的马。我看你去。萨林黑阔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你去,看他不宰了你喂狗!”
飞鸟不信,回头一指,笑道:“看,萨林黑阔的狗?他宰了大伙,也找不到狗喂?!”
原来他们每人的马后面都拖着生肉,引了十来只牧犬跟一路。众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后,才开始惊叹。想想,有狗跟着,不知情的人万不会怀疑他们的身份,不免夸这人的主意。飞鸟不免得意,四处问人:“萨林黑阔呢?”
一旁有人插了嘴,假怂恿说:“刚过去!被打跑了,追上劝劝?!”
飞鸟、飞孝却怦怦心动,和他们说了会话,一碰头,打马就走,后面的人追了好远,却被几处溃人溃马阻隔,退了回来。
此时天已大亮,萨林黑阔身边的人要认出他们一点都不难。龙宝法也没有什么办法,一面骂狄南堂,一面把希望寄托到萨林黑阔那,希望他还当两个孩子是自己的侄子,等着自己去讨要,也好不负逢术所托。
走论之间,背后马蹄声紧。众人回头看去,数十疯骑空马扯着土烟狂奔,嘶嘶哑哑不可阻挡。不少杀红眼睛的见什么碍道就掏一刀。远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