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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厨房里飘来了鱼香的味道，又香又鲜，十分诱人。
老头先是拉着我围着房子转转，让我帮看看风水，又问我他辛苦一辈子没有孙子是不是这个原因。
问完了风水又问河里的情形，看那情形，不是将我当成客人，那是当成无所不知的菩萨了，我提点了几句，又说起了堤上的柳树，说如果早早地将柳树砍了，他的腿就不会有问题，老头恼得牙痒痒，恨不能马上就扛着工具去将柳树全都砍倒。
不过，在闲聊的时候，老头告诉了我一件事情，黄河长有五千六百多公里，经九省，最终流入渤海，在它的流域里，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死了，被黄河水带到下游来，在常家渡与镰刀渡中间有一个回水湾，叫到女子湾，又有人称它为寻尸湾，无论是青海，宁夏，陕西哪一个省，只要死了人，十有七八成能在寻尸湾里找到。
因此，只要是投河的，苦主都不再沿路寻找，直接就来了寻尸湾，天长日久，在女人湾那里，住了十多户专以捞尸为生的捞尸人，老一辈的捞尸人还讲点江湖道义，收得价钱还算合适，新一辈的捞尸人，却是挟尸要价，不给足他们足够的钱，要想收尸简直是千难万难！
不过老头说的不是这个，他说的是寻尸湾，寻尸湾里风平浪静，平时连一个浪花都没有，但是却是这一带最为凶险的地方，整个寻尸湾，只有一条船能过去，其余的船想要过去，除非是船上无人，不然的话，必定是船沉人亡的结局。
因此，老孙头的船只负责开到寻尸湾的边沿处，由那条船将人接过寻尸湾，再由另一边的船将人接走。常老头连连感叹因为寻尸湾那边出现了不讲规矩的捞尸人，这一带的水路，是越来越诡异了，天长日久，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幸亏遇到了我，不然的话，那抱住他脚的小鬼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第1380章 ：黄河水之下（）
常老头孙女的手艺很好，做的鱼味道鲜美，鱼汤更是好喝得不得了，以至于吕婷都被那香味勾了出来。
不过，那女子似乎十分害羞，走路像猫一样，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只眼睛来，我向她道谢的时候，她只是轻轻嗯一声，不肯多说。
常老头挥挥手说道：“阿冰，你赶紧出去吧！”
女孩正要出去，被我叫住了：“老大爷，为什么要让她出去啊，大家坐下来一起吃饭嘛！”
“不了，不了……”阿冰慌乱地说着，就要往外走。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不就是吃个饭，有什么！”
抓住她的手时，我感觉就像是握住了一块寒冰，阿冰被我拉得一个趑趄，散开的头发往一边荡去，我这才看清楚，她之所以用长发将左边的脸蛋遮起来，是因为她左边的脸上长了一个瘤，那瘤有大拇指大小，就像，就像是一只闭着我眼睛一样。这时候我才明白路口遇到的村民，开的玩笑其实都是带着恶意的。
“对，对不起啊！”我赶紧道歉。
阿冰用手捂住了自已的脸说道：“没事儿！”
我说道：“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阿冰说道：“不了，厨房里我还留了一点菜，我这个样子，怕吓到你！”
我说道：“没事儿，长相是没法选择的，那不是你的错，坐下来吧，我给你盛鱼汤！”
阿冰还要推辞，常老头说道：“客人让你坐，你就坐，扭扭捏捏地像什么话！”
于是，阿冰就坐了下来，我为她盛了一碗鱼汤，她默默地喝完了，又盛了一碗饭，自已躲回厨房去了。
常老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阿冰这丫头，哎……”
我问道：“怎么了？”
常老头说道：“这孩子因为脸上多出的那样东西，从小就自卑，不爱说话，又受同学们的欺负，最后连学都没上了，眼看着今年十九了，我心里想着，早早地，兴许能给孩子找个好婆家，于是就托村头说媒的蔡婆子去说和，你知道她说的是谁啊？隔壁村的老王头，年纪比我还大两个月，今年刚死了老婆，想娶我们家阿冰，我当时听蔡婆子一说，心里一气愤，打了蔡婆子一个耳光，现在倒好，从去年到今年，求着人说和都没人答应，咳咳咳……”
我慰道：“常大爷你先别着急，跟我说说，阿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常老头叹气道：“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啊，娘胎里带得呗，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老头絮絮叨叨地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我目光一亮：“小张先生，咱家阿冰那张脸，还有得救不？”
我寻思了一会儿说道：“常大爷，实话和你说吧，我刚刚抓住阿冰的手时，只感觉她的手冰冷冰冷的，心里觉得奇怪，又看到她脸上的那个瘤，长得怎么那么像是眼睛呢？因此，我觉得事情有蹊跷，但是，你得将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然后我才能判断是什么原因。”
常老头连连说道：“没错，没错！”喝了一口鱼汤，放下筷子回想起来，良久之后才说道：“这事我还得问问孩子他父母才行！”
我问道：“孩子他父母在哪儿哎？”
常老头说道：“远着呢，在广州打工，就剩咱两个没用的呆在老家！”
电话拨通了，常老头说自已找了个先生，可能能够看好阿冰的问题，想知道一些情况，阿冰她爸一开口就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不能迷信云云，气得常老头跳脚大骂。
后来电话被阿冰她妈接了过去，阿冰她安安抚了老头几句，老头将我的种种神奇之处说了，阿冰老妈半信半疑地要和我说话，我接过了电话，阿冰老妈热情地打招呼，一边问我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大姐，我问你的问题可能牵扯到**啊，但是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应该事关你女儿的将来！”
见我说得慎重，阿冰她妈说道：“你问吧，我照实说就是！”
我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怀上阿冰的？”
“这……这……”阿冰她妈支吾了半天，才将实情说了出来，那还是初三的时候，阿冰她爸就和阿冰她妈好上了，阿冰他爸偷偷地摇着常老爷子的船，带着阿冰她妈去黄河里玩，看着两岸风景不错，两人一路去得远了些，运气不错，抓了几条鱼，生了一堆火将鱼烤了，吃着鱼，晒着太阳，然后就干柴碰烈火，就在野地里xx了。
时间嘛，应该是黄昏时分，地点就记不清了，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做完之后，一紧张一害怕，都不知道要怎么做了，匆匆地爬上了船，摇着船在天黑时分回了家。
我问道：“你能确定是这一次怀上的阿冰吗？”
阿冰她妈确定以及肯定地说道：“就是这一次，因为在发现怀上之前，我和孩子他爸就做了这一次！＂
三个月后，阿冰她妈肚子渐渐地显了，在家人的追问之下，将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气得家里大人跳脚大骂，这时候还能够怎么办，孩子都怀上了，没得反悔了，那就在一起吧！
于是，这两个初中刚毕业的男女都结婚了，结婚之后，阿冰他爸天天和常老头出去打鱼，阿冰她妈十月怀胎，将阿冰生了出来，生出来时将接生婆吓了老大一跳，不仅仅是因为阿冰的左脸上的那颗与眼睛有几分相似的瘤，而是，接生婆说她看到那只眼睛睁开了，在发现了她之后，又飞快地闭上了。
十多年过去了，阿冰的父母南下广州打工，阿冰长大了，脸上的那个瘤也跟着她长大了，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呢，阿冰留了长长的头发，将脸上的瘤遮了起来，平时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别人看到她脸上多余的东西。
电话交到了阿冰老爸的手里，我问起他们当初的地方时，阿冰她爸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是大致地说了几个特征，据他说，当时黄河处于百年难得一遇的枯水期，很多当时看到的场景是做不得准的，因为此时它们都被淹在黄河水之下！
第1381章 ：凡事有我（）
虽然如此，我还是详细地记录了下。
挂掉电话之后，我捧起了记录本，翻看着，看了一会儿没有头绪，还是将记录交给了常老头，常老头看得直皱眉头，过了一会儿骂道：“这个小兔崽子，说的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问道：“怎么了？”
常老头说道：“你看看这描叙的，开着很多红的白的花，地上绿草就像是棉絮一样，河水轻澈的能够看到河底这些不都是屁话嘛，要是我没有记错，阿莲肚子翘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就算是往后推回两月，也是仲秋时分了，哪里来的红的白的花，哪里来的青草就像是棉絮一样，更别说河水清澈了，老子在黄河边上七十年了，硬是从没见这水清澈过！”
“这个王八羔子，十有**又是在敷衍老子！”
我问道：“常老爷子，先别生气，这世间的事十分玄妙，你没见过的，并不能说明就没有，也许它存在，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
老头听我这么一说，气略消了一些，说道：“小张先生，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啊？”
我说道：“我的猜测是他们在行房之时可能冲撞了什么东西，但是他们自已却不知道，因此，阿冰才会……”
老头听后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我就说嘛，这一对狗男女，想他老子也是个正派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狗东西来！”
我说道：“先别顾着骂了，仔细想想！咱们得找到他们行房的地方，看看到底冲撞了什么！然后再想办法化解，如果真能化解，也是帮你的孙女改变命运了。”
老头摁着脑袋苦思起来，良久之后说道：“小张先生，实话和你说吧，在那狗东西做出丑事来之后，我也带着那狗东西去寻找过他们苟合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为此，我没少揍那狗东西，不过，据我推算，应该是在常家渡的上面，搞不好就是寻尸湾，不过，寻尸湾我都去了好几遍了，没有一处地方和那狗东西所说的是一样的！”
老头一口一个狗东西，恨得咬痒痒的，估计当初因为这件事，他没少被人戳椎梁骨，心里愤愤难平，再加上阿冰这样，他肯定认为这是因为儿子与儿媳的不修，得到的报应。
就在这时候，阿冰推门进来了，原来这丫头一直在偷听呢，她走到我的面前，一下跪在地上，说道：“张先生，你要是能帮阿冰破掉脸上的这个瘤，阿冰一辈子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我赶紧将她扶起来，说道：“你的鱼汤我喝了，这个忙一定得帮，不过，结局如何，可不是我能够左右的啊！”
阿冰点点头道：“如果阿冰的命运如此，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说道：“那好吧，我试试！”与常老头商量了一会儿，我们一致认定阿冰她妈与阿冰她爸的地方应该是在寻尸湾，理由有几点，第一，如果是常下渡的下游，那里渔船多，来来往往的，两个初中生，又都是初次，肯定不敢胡来。
要说安静，只有寻尸湾这个地点适合，第二嘛，没有比寻尸湾更回诡异的地方了，因此，诡异的事情，发生在那里的几率更大些。
老头喝一口酒又骂了起来：“狗东西，在那种到处都是浮尸的地方都能硬得起来，也算得上是色中恶鬼了！”一抬头看到自家的孙女，这才意识到自已的口无遮挡，赶紧住嘴了。
我说道：“他们应该是被迷惑了，就像是鬼打墙上一样，眼中的情形有实际的情形不一样！”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常老头接完电话之后说道：“是老孙头的，船快要到常家渡了！”
我站起来说道：“常老爷子，如果信得过我，就让阿冰和我走一趟吧，不管事情能不能解决，我都给你一个说法！”
常老头连忙将阿冰推了过来说道：“阿冰，跟着张先生去，如果真能将脸上的瘤弄掉，爷爷打鱼为你弄副好嫁妆，嫁个好人家，气死村里的那群王八蛋！”
阿冰点点头，紧跟在了我的身后，在穿村而过的时候，有村民调笑道：“老常，你这孙姑爷可不错啊，真叫人羡慕！”
常老头的火爆脾气又要上来，被我拉住了。那人见常老头不接话了，更加得意，还要往下说，突然间啪地一声脆响，那人赶紧捂住了脸，等到松开时，脸上已经多了五个指印。
“谁打我，谁打我？”那人四处瞪视着。
常老头知道是我干的，但是不知道我用了什么手段，正要回嘲两句，一转身发现我已经走远了，赶紧追了上来，说道：“小张先生，你可真厉害，那一巴掌打得好！”
阿冰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渡口处，停着一艘大船，船有三层，坐满了人。
我和阿冰一前一后地上去，阿冰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得有些怯，下意识地就躲到了我的身上，让我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见大家都上船了，发动机又轰隆隆地响起来，推着大船逆流而上。
见阿冰挺紧张的，我问道：“从没坐过船啊？”
阿冰点点头道：“嗯！”
我说道：“不要害怕，凡事有我呢！”
“嗯！”
我又说道“假如你脸上的那个瘤没有了，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阿冰慢慢地抬起头来说道：“我想去打工，养活自已，这样就再也不会受别人的气了，然后找个人嫁掉，嫁得越远越好，远远地离开这个家！”
我叹了一口气，看来，家乡给她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女孩话很少，基本我问一句，她答一句，我不问时，她就一言不发，偶尔偷偷地看一下风景，多数时候在捏着衣角，玩着手指头。
船老板腰间挎着一只挎包，扬着手里一把零钱说道：“买船票啊，买船票啊！”
于是，就听到一大片的抱怨声：“老板，宰得也太狠了吧！”
“老板，你是拿我们当了肥羊啊……”
抱怨归抱怨，票还是得照样买，这一条段河面，就这一艘船，人家说多少，那就是多少，没有还价的余地。
第1382章 ：做法（）
收到我面前，老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冰，阿冰怯怯地叫了一声：“孙大爷好！”
老孙头挥了挥手说道：“好吧，就不收你们钱了，阿冰啊，回头让你爷爷送两尾新鲜的鲤鱼给我！”
老头收完钱，叠齐整了，塞进腰包里，进船舱去了，于是，船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说话的说话，聊天的聊天，我的手掌附盖在五色石上，感应到蜃在五色石中游动着。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通过蜃，我再一次确认了行进的路线，就在这时候，我看到阿冰的身体抖了抖，我问道：“阿冰，怎么了？”
阿冰说道：“我看到了一条像龙又像蛇的东西在一个奇怪的究竟里游动着？”
我吓了一大跳，问道：“在哪儿？”
阿冰说道：“我不知道！”
我正要让她仔细想想，突然间想了起来，蜃可不就是像龙又像蛇么，因为它吐出的气息会变成海市蜃楼，这才被叫做蜃，事实也，也可以称为蜃龙。
阿冰能看到蜃龙？
为了确认一下我的想法，我让阿冰描述她看到的那只像龙又像蛇一样的东西的样子，与五色石中的蜃有七八分的相似，我再次往五色石中注入灵气，阿冰立即说道：“我又看到了，它就在我的眼前！”
这时候，一阵风只过，撩起了阿冰的头发，我看到了，她脸上原本是瘤的地方睁了开来，一只眼珠正在乌溜溜地转动着，被我发现之后，又赶紧闭上了。
阿冰见我盯着她，赶紧用头发遮住了脸。
我问道：“阿冰，你刚才是用什么看到那只像龙又像蛇的东西的？”
阿冰疑惑地看着我，回答道：“眼睛啊！”
“哪只眼睛？”
这时候的阿冰却犯难了她细想了很久才说道：“也许是这只，也许是这边这只，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之前还看到过什么古怪的东西吗？”
阿冰想了想说道：“没有，但是我常有很奇怪的感觉！”相处的时间一久，阿冰的话也多了起来。
“什么感觉？”
阿冰紧蹙着眉头说道：“感觉自已就像在很深很深的水里，水十分冰冷，将我的整人身体都泡得没了温度了！”
我看着阿冰的手问道：“你从生下来手就一直是冰的吗？”
阿冰说道：“嗯，一直如此！”
我又问道：“那你知道你感觉自已泡在水底的地方在哪里吗？”
阿冰摇头道：“不知道，像是在梦里，但是感觉特别的真实！”
我还要细问一些问题时，船已经靠岸了，挎着钱包的老孙头又走了出来，对大家扬手道：“都下船，都下船啊，看到没，宝船就在前面等你们，都赶紧地，老子我还要赶时间回家去抱着老婆睡觉呢！”
立即有相熟的开玩笑道：“老孙头，别回去了，你老婆已经有别人代为照顾了！”
“说不定你在行船的时候，你老婆就在与别人行房呢……”
下船之后是一条狭长的堤道，走过堤道，眼前出现了一艘船，那船就像是古时的战船，有包甲，有帆，两边还有几尊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的炮，整个船身是木头制成的，木块都成了黑色的了。
这船明显在水里泡过，而且泡过的年头很长，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重新打捞了上来，竟然还当做客船来用。
看着这船，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建文帝的龙楼宝舟，龙楼宝船的规格要高一些，但是大至的样式与这艘船差不多远。
老船前面的水道呈现s形，原本平缓的水流经由回水湾之后，变得更加的平静了，表面平静如镜，看不到东西在流动，然而在这平静之中，蕴酿着一种十分古怪的气息，很阴沉，很压抑，以至于让刚才还说说笑笑的人群都安静下来。
这时候，就听到张帆的声音，另一人拿着锣一敲，大声叫道：“上船罗！”我一看那锣，竟然是小阴锣，这种锣只有在两个时段用，一个是死人出殡，道人敲的小阴锣，另一个是赶尸匠赶尸。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前后左右的人，确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