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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应该叫做盖亚，不过其实我更喜欢天命这个名字。”
在声音出现的瞬间，他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地下实验室里，周围的无形屏障相当强大，只是还不到绝望的境地。
白墨暗暗估量了一下封锁的强度，认为自己如果用上底牌的话有机会能够逃出去，但暂时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很好奇，送对方口中说出的天命主角这四个字的意思。
“你是天命，却说我是天命主角，难不成是你安排了我的人生？”从字面上，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一部分。”仍然是毫无感情的声音。
听到自己的命运有一部分是被安排的以后，白墨的好奇心更强了。
至于愤怒？暂时还没有，因为他现在的生活好得很，哪怕真的是被安排好的，这个幕后黑手干的事情在他看来还不错，没有给自己一个废柴开局。
“譬如？”
“为什么是你发现的灵石而不是别人？为什么你会本能地去吸收灵气？为什么你恰好会到夏威夷？为什么你恰好能在沙滩上遇见华泰山？……为什么是你刚好遇到那朵聚魂花？……”盖亚一连串地讲出了许多的巧合。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
“是，也不是。”它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搪塞了过去。
“制造我这样一个主角的意义何在？”听完了这么多的“巧合”以后，他问出了一个最核心的问题。
“你们人类不都喜欢我命由我不由天吗？你发现自己的命运其实是一条被铺好的路以后，一点愤怒的感觉都没有？”
“不要岔开话题。”
“没什么意义，漫长的时光里，总是需要做点什么打发时间，嬴政、刘邦、刘秀、王莽……他们一个个都给我带来了精彩的故事，果然还是可以思考的人类更让我回味。”盖亚依然是古井无波的声音。
“为什么是我？”
“没有什么为什么是你，是因为我随意选择了你，你今天才有资格跟我对话，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类似所谓的人择原理。”
“我大致已经猜到了你的存在方式。”沉默了几秒以后，白墨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是流淌在每一个生命体内的基因，以所谓的本能影响着所有人，这次的基因病毒事件，背后也是你导演的。”
“果然我选择换一个主角是对的，你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盖亚并没有因为白墨一针见血的正确猜测有任何慌张的表现。
“灵气，你到底是何等存在，能让一个生灵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拥有脱离我控制的能力……”
在它看来，对方有这样的表现是理所应当的，连它存在方式都猜不出来的人，根本就没有对话的价值。
“换主角？”白墨在猜到了盖亚的存在形式以后，也基本猜到了它所谓操纵命运的方法。
它能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一个人的情感，从而影响一个人的判断与行为。通过dna一层一层地调节各项激素在身体内的水平，就能够让人类变得或是冲动，或是冷静，或是热情似火。
产生快感的多巴胺，带来激情的去甲肾上腺素，负责取乐与镇痛的内啡肽，协助战胜困难的催产素，通过种种激素的分泌控制，它最终编织出了人类大部分错综复杂的感情。
还有理智去控制自己的人类其实相对还要好一点，全凭本能行事的动物，盖亚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控制它们的行动。
“换一个我可以一直控制的人。”
“继续你的游戏？”
“做一个交易。”盖亚终于说出了自己今天现身的真正原因。
“说。”
“我要换一个主角，所以让你在这里坐上两个月，不要干扰我的事情，以后也不能透露我的存在。作为交换，我不会说出去你在那个战力评测系统上做的手脚，以后也不会去影响你的人生。”它缓缓地说完了交易的内容，不过说是交易，其实更像是一个威胁。
“你杀不了我？”白墨反问道。
“不值得。我知道你的底牌，如果你不惜毁掉自己所有潜力去掀开的话，那我确实杀不了你。”
“我这样做的话，或许不止是死不了，也许还能用最暴力的方法，将你从这个世界上根除。”他反过来威胁道。
“你还理解不了我这个层次的不死性，哪怕你杀死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生命，我依然不会消亡。”盖亚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出现你这样惊天动地的存在呢？”这个代表着地球上所有生命一部分的盖亚，它的存在形式确实是让白墨也为之惊叹。
“只是，你为什么不往太空走？”他接着问出了这个问题，不过盖亚没有回答，声音自此就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如果不是发现那一管金黄色的深渊血脉无端地消耗了一半，白墨甚至可能怀疑刚才对话的真实性。
盖亚的出现虽然给他解释了不少的疑问，但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困惑。他可不相信对方真的只是闲着无聊去造什么天命主角，让无数人作为配角去演这一出戏。
只是对方现在的层次明显比自己高一大截，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选择动手消灭他这个不稳定因素，而是选择了谈判交易。
“之前没有灵气的地球怎么会孕育出这样的存在？”白墨怀疑对方也许是无数年前来自外星的生命。
“它也许是伤得太重，没有办法离开寄居的生灵太远？”他来来去去，也只想到了这样一个可能。
不然以盖亚这样的境界，加上这样漫长的时间，不可能不走上太空探索的道路，唯一的解释是，它一直在养伤。
“天命主角，会是它疗伤的资粮么？”习惯了什么都往阴谋论上靠的他，很快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第三百三十一章 红色光辉（）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白墨的脑海，自称“盖亚”的生物背后仍然隐藏着太多的谜题。
关于两人的交易，或者说是盖亚单方面的威胁，他决定静观其变，暂时停止插手相关的事情。对方拥有超过自己的力量，估计是不愿意付出太大的代价动手，才选择了现身谈判的方式。
以它的体量，死掉几十万的人类跟掉几根头发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噬灵造成的伤亡，在它看来完全不是事。
“只是你还不配叫天命。”白墨坐在地下室里，静静地看着各地的新闻，“基因代表的本能，跟智慧生命本身的理性与意志相比，差距太大了。”
盖亚在选定了它所谓的天命主角后，通过控制对方所能够接触到的所有人他们激素的分泌，影响他们的情绪，凭借自己恐怖的计算能力，编织着主角身边的每个故事。
主角身边的每一个人，除非是它钦点的反派角色，不然都自带亲和度加成，让他们凭本能地在第一眼就认为对方很可能是个好人。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本能的感觉被不断的强化，只要它选择的主角不去主动作死，到后面总会有大批被“人格魅力”、“领袖风范”、“王霸之气”所吸引投靠的配角。
相对应的，势力更强大的反派则往往会祸起萧墙，一些内部不怎么得志的手下，在盖亚对怒火的拨动下，做出一些冲动的蠢事，最终便宜了主角。
靠着种种机缘巧合，它选定的人几乎必定会脱颖而出，利用基因的控制方式也让人无迹可寻，因为那到底是否真的是“自己”的想法，没有人能说得清。
一时意气，做出冲动的事情，那股所谓的意气，也许本身就是盖亚计算的一部分，也许真的就是一时抽风。
而生命对于繁衍的执着，有多少是出自个体真实的情感，多少是盖亚对于自身存在延续的渴望，同样是一个未解之谜，或者两者已经不可能再区分开来。
“你是谁？”封不悔看着眼前救走他的这个神秘黑衣人问道。
“陈克敌。”
“你想要将人类从阶级的剥削中解放出来吗？”陈克敌看着封不悔的眼睛，继续认真地说道。而封不悔则从对方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镰刀跟斧头闪烁着鲜红的光芒。
“最广大的劳动人民，不应该被一小撮资本所有者跟腐败的政_府剥削，因为本质上这不过是凭借着暴力所进行的掠夺。”
“他们依赖着暴力，建立起一套维护自己利益的分配规则，强迫所有人去遵守，美其名曰‘合法’地攫取着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特别是在新时代到来以后，这一小撮人，通过国家的力量将灵石等一系列的资源收归国有，再将它们通通课以极高的价格，用少量的相关物资换取普通人长年累月的劳动成果。”
“像开采成本极低的灵石，在贡献点系统上直接就标价一百华币一克，利用这个巨大的剪刀差，又一次收割底层人民的财富，自身却通过压榨而一个个肚满肠肥……”
“这群自私的蛀虫妄图建立一个永恒的秩序，让自己永远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我们应该推翻现在这个日益变得独裁的军政_府，建立真正属于人民的政权！”
陈克敌声情并茂地给封不悔说着自己的见解，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样，为他这个从小就醉心于自然科学，对思想政治极少留心的人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陈先生，请问你想要创造一个怎么样的社会？还有，通过怎么样的方式？”封不悔接着问了下去。
“贪得无厌的无能官员跟资本家不应该存在，他们对这个社会的前进毫无意义，不过是一群纯粹靠着搬弄分配方式剥削人民的垃圾！”
“这么年来我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实现这一切，让我们未来的领导者永远不会被腐化。直到三年前，我终于找到了答案红色光辉。”
“这套由我开创的功法，只有坚持我们最初宣誓时共同的信念，才能够获得更强的力量，而有心中有私心邪念的人，永远都练不出来一丝力量。”陈克敌拿出了一本东西，一手抛给了封不悔。
“就算是我们曾经的同志，如果在某天走向了堕落，修炼红色光辉获得的力量也会不断减弱。堕落越严重，失去的力量也越多。”
“只要我们初心不改，让所有人都修炼它，一定能够创造出一个更好的世界！”
陈克敌在谈笑间，展示出了他的强大实力，单是站在原地，犹如实质的压迫就让还是一个普通人的封不悔，感到呼吸有点困难。
“为什么选中了我？”
“因为正正是你，将噬灵这种病毒散播了出去，为那群贪婪的蛀虫敲响了丧钟。”
“噬灵对红色光辉的修炼者没有影响？”
“没有。因为我们不求长生不死，但求一生都奉献于这份崇高的事业，所以诸邪辟易，万毒不侵！”
陈克敌创造的这门功法，理论上来说每个有相同信念的普通人都可以修炼获得力量，但作为代价，红色光辉并不延长修炼者的性命，他们跟普通人一样，依然是只是几十年的生命。
“封不悔同志，现在你愿意加入成为我们的一员，为人类的解放事业做出奉献吗？”陈克敌向对方伸出了手。
“当然！”封不悔一把握住了陈克敌伸出来的右手，坚定不移的说道。
他现在可以说已经是走投无路，连日来装乞丐跟流浪汉的策略将要失效。为了找到封不悔，华亚联邦派遣了上万军人，一个一个点地拉网式排查，所有给不出有效身份证明文件的人员，一个不漏地全部被暂时拘留。
损失惨重，开始了军事管制的华亚，手段变得更加严厉。
如果不是陈克敌将他从无数搜捕者的包围中救出，现在肯定已经在他们的严刑逼供之下奄奄一息，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在失去利用价值后，无声无息地被消失在某个角落。
而更有可能的是，封不悔本人，要为这无数能力者的死亡买单，最后被公开处刑，以儆效尤。
第三百三十二章 心魔（）
“我们现在先回去分部，这本红色光辉就交给你了。”陈克敌相当高兴，因为他又找到了一位真正志同道合的，有才干的年轻人。
“等等，加入组织不用宣誓和加入仪式吗？”封不悔问道。
“我们不需要那种虚伪而无聊的东西，宣誓只是谁都骗不了的形式主义，没有共同信念的人，哪怕将誓词背一百遍，最后仍然会分道扬镳。”
“有共同信念的人，又何须宣誓，心里面认同就够了，加入仪式不过是多此一举。”陈克敌显然很看不起，那些要靠日夜念叨假装虔诚信奉，又或者是大搞形式主义，让人大唱赞歌的无聊家伙。
“加入你们就这么简单？还有为什么我的手会发光？”封不悔觉得这似乎有点太轻率，组织理念的纯洁性很可能会因此受到影响，因为敌对势力要渗透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认同红色光辉里面叙述观点的人，手放在书的表面上就会自然地发出淡淡的红光，认同度越高，红光就越耀眼，只要认同我们的想法，就是我们的同道人。”陈克敌看着封不悔手上的红光，详细地解释着，也顺带暗示了他选人的方法。
如果封不悔实际上并不认同红色光辉，只是在绝望中想要寻求一个庇护所的话，手上的情况马上就会露馅。为了保密起见，陈克敌不会有任何的留手。
他们的这个组织，几年间一直都处在高度保密的地下状态，缓慢地发展着自己的势力，同时也在合力改进红色光辉的修炼。
作为创始者的陈克敌清楚，自己草创出来的这一套东西，离完美无缺还有非常大的距离，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改良与沉淀，才能适应这个时代。
“再过一段时间，让局势进一步恶化后，我们就会将红色光辉的理念与存在向所有人公开，让广大认同我们的劳动人民获得反抗的力量。”
“我们的红色光辉是意志的力量，修炼不需要消耗资源，是代表最广大普通人利益的存在。”
陈克敌他们很清楚，红色光辉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多大的冲击，各国的领导层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一定会不惜代价将他们剿灭。
一群认同这种思想的超级暴民，会对现有社会带来多大的冲击，他们心里非常清楚。
在一个稳定的社会里，陈克敌毫无胜算，除去可以瞬间移动的他以外，其他人面对五阶时还是太脆弱了。所以他们一直在蛰伏，等待一个矛盾与混乱爆发，上层无暇顾及的机会。
而封不悔的疯狂举动，给了他们一群人希望。
“过去我们需要枪炮，现在我们只需要认同！”
“让所有的普通人，都有机会获得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吗？”
陈克敌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封不悔离开了原地。
“可惜，又来晚了。”二十分钟后，大批搜索队伍靠着能力者的指引，来到了之前两人身处的地方，却发现又一次扑空了。
陈克敌空间移动的能力，在反侦察上面确实是非常不讲道理。
“天命主角……”留在实验室的这段时间里，白墨一直在反复地咀嚼着这四个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像是在否定他这么多年来的存在价值一样。
既然已经被钦点成了主角，所获得的一切也不过是剧情的安排，无论他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事情的结果都不会有改变。
哪怕是像一个木偶一样毫无主观能动性，在盖亚导演的配合下，周围所有人的想法也同样会偏向自己，因为一切都已经在剧本上写好了，他们只是这一幕幕悲欢离合的表演者。
他什么都没做，就躺在实验室的沙发上，想着这些细思极恐的哲学问题，似乎被引导到了宿命论的世界里。
“不过，它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突然回忆起八年前平行世界的自己说过的话。
另一个白墨曾经遇见了一个真正的“天命主角”，一个位面穿梭者，他靠着一些真假难辨的猜测，让对方开始怀疑自己人生的真实性，这跟现在的盖亚所做的何其相像。
它所有的话其他人都没有办法验证，有没有控制过周围的人绕着白墨转，完全就是它说了算，一切到底是有意还是巧合，哪怕是能够回到过去，也很难查清。
这世上每天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幸运儿，他们在无数的巧合中诞生，盖亚是不是都在其中出过力，只有它才清楚。
质疑产生了以后，白墨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些东西被消融掉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一点，也不再执着于之前自己的存在价值问题。
“所谓的盖亚，难道是一头同时存在于所有生灵体内的心魔？”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但他认为这个答案也许更加贴切。
奇遇越多，金手指越大的人，在诱导下就越容易陷入这种宿命论的猜想里面，开始不断地否定自己的价值，认为自己的幸运乃至的一切都不过是被某个伟大存在安排好的，尝试要找到一切的答案，最后结局几乎都是陷入虚无主义怀疑一切的混乱当中。
“可惜了。”玄而又玄，不知其所处的一个地方里，突然出现了一声叹息，旋即又消失无踪。
“它的境界确实比我要高上太多了，通过短短的对话，就能够跨越一切物理上的防御，将自己的精神力量投放到我的体内，进而影响我的思维。”
虽然认为自己破坏了对方留着的一点暗手，但他丝毫没有掉以轻心。境界差异留下的后手，很多时候都难以察觉，就像华泰山当初留下的精神影响一样。
如果不是白墨，在之后进阶到同一个层次，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改变。
“武道下一步追求的目标，让精神意志脱离肉体单独存在，也许可以参考它的存在形式？”
关于武道接下来道路的争论从未停止，即使是大多数人都同意了未来应该往不死性方向发展，但到底是肉身的金刚不坏，还是滴血重生，又或者是让精神意志单独存在，先走哪一步，一直都是这群法身境武者争论的焦点。
第三百三十三章 黑雪（）
“平时倒是大摇大摆，对我们这些普通办事员不给什么好脸色，结果一出事，跑得就比谁到快。”一个小城内，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