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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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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氏身子颤抖起来。

    她并不客气:“母嫔自尽,保的是您的清白,可三爷却还得活着承受压力。”

    赫连氏沉默良久,双目盈了水雾,扬起头,凄哀一笑,“我确实是自私——”

    她走到赫连氏跟前:“到了现在,母嫔还不愿说么?我们就算想要自救,也得知道个原委。”

    赫连氏十指一蜷,指尖嵌入掌心,忆起当年就浑身发抖,一开口,嗓音嘶哑,却终究坚持着,说到了最后。

    当年,赫连氏被来蒙奴的宁熙帝看中后,赫连允负责安排皇妹去大宣的和亲事宜。启程之前,赫连允带着个蒙奴当地男子进了妹妹的帐殿,照顾公主的下人全都避得远远,不敢上前……事后,赫连氏才知是皇兄在宁熙帝选中自己和亲时,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个污浊的打算。

    带孕去中原,一来能够紊乱大宣皇嗣,二来,若这名皇子有福,能了手握实权的王爷,甚至成了更大的气候,蒙奴就更是拣了便宜。

    不管怎么样,蒙奴稳赚不赔。

    身为蒙奴的皇女,就算知道这一场牵系在和亲上的政治阴谋是多么肮脏,赫连氏根本无从反抗,更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唯一的意外时,赫连氏在跟着宁熙帝回大宣的路上就被宠幸了,进宫不久发现有孕,算时辰,这孩子实在拿不准到底是蒙奴人还是大宣皇帝的。

    可不管是谁的,蒙奴那边却已经是认定了这孩子是北人的种。

    赫连氏也清楚,赫连允既然这样安排,这孩子日后便可能成为被蒙奴利用的砝码,也是个定时炸药,一旦事发,她就完了。

    怎么会真的忍心杀害亲骨肉?若天生毒辣,她又怎么会蹉跎到世廷三岁之后才下手!

    可儿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肖似北人的容貌,让她越来越心中不安。

    罢,罢!这孩子即便留着,一朝东窗事发,母子都没好下场!

    在乳娘身上涂抹了傀儡散,远远看着儿子吃奶时,赫连氏咬破了舌头,心中淌血,却没料到儿子命大,竟被偶然经过的姚院判救活了。

    这一次失败了,赫连氏无论如何,再也狠不下心重来一次。

    可是——也不能让他继续留在宫里!

    她干脆趁皇儿中毒这件事,以宫内风水不适合他命格的理由,将他放到宫里去养育,如此就不会受皇上的注意,也许一辈子再进不了宫,回不了朝,就在宫外默默无闻地过下去!

    却哪里知道,这儿子还是回到了朝上,得了皇上的欢心!

    得知摄政那一刻,是世廷风光最盛的时候,赫连氏却仿似已经看到了他的身份被人戳穿,母子双双人头落地!

    如今,她最害怕的终于来的,蒙奴人逼世廷与他们沆瀣一气,皇上也对他的身世生了怀疑!

    云菀沁听着,心潮起伏。

    古有奇货可居的吕姓商人,将怀孕的爱妾送给君主,让自己的血脉成为皇嗣,从而自己踏足政界,拿下大权,没料蒙奴人,也干着一样的恶心勾搭。

    云菀沁这才明白她不让三爷继续高升,只让他当个闲王的原因。

    他一旦继续攀升,就宛如沾了蜜的花粉,引来蒙奴人的垂涎和觊觎。

    若他爬上最高的位置,到时蒙奴派人来捅破,可想而知,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他被大宣宗室赶下龙椅,身败名裂,下场悲惨,要么便是他为了保全帝位,掩盖身世,从此却因为被胁迫,成为蒙奴的傀儡皇帝。

    只有平淡低调一生,方能保全他终生平安,可又何其的憋屈!

    更何况,他也有可能并非那场阴谋种下的恶果,而是不折不折的大宣皇子,为什么要因为这种肮脏丑陋的阴谋,葬送一身的才干抱负?

    云菀沁看了一眼几乎气竭脱力了的赫连氏,将她搀起来。

    赫连氏扶住她纤臂,喘息着支起身子,抬头凝视她,莫名轻笑:“你知道我为何后来跟你隔阂深了,总是提着你,防着你么。你这样的女子,需得更高的男子匹配,有你在身边,他更会登得高,走得远……跟我希冀的,背道而驰。那韩氏,愚笨,眼界短浅,拖人后腿,却才是适合世廷的。”

    云菀沁眸子一闪,怜悯地凝住她,虽还有些气恨她,可不知怎的也斥不出来。

    袖风轻旋,她挺直身。

    “你——”赫连氏见她像是要走,身子朝前一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却也顾不得了,“世廷……会不会有事?你如今在皇上身边,还有莫贵人,你们多少能说几句话,你们要帮他,帮他啊——”

    云菀沁弯下腰,将她搀起:“这会儿,母嫔认为的与三爷匹配的女子……都在哪里?母嫔怎么又不找她们求助呢?”

    赫连氏喉咙似被梗住,说不出话,却见她叹了口气,开口:“母嫔既然还是关心三爷的,为什么到现在还忍心看着他受傀儡散的煎熬?”赫连氏是投毒人,那傀儡散又是北边的毒药,她可能有解药。

    赫连氏虚弱地撑起身子,凑到云菀沁的耳畔,说了几句。

    云菀沁心中欣悦闪过,眸子里又黯然了一下:“母嫔还真是沉得住气,这些年看着亲生儿子月月毒发,受尽苦楚,近在咫尺的解毒方子,却都不告诉他。”眼前妇人一生矛盾,也许并不是不疼爱儿子,偏偏儿子没了,她才能安心,说到底,还是惜命,可蚂蚁尚且偷生,又怎好怪她。

    赫连氏阖上双目,冰凉珠泪滚出来。

    门外传来冷宫管事嬷嬷的催促,云菀沁看了赫连氏一眼,端起托盘:“三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赫连氏见她要走,眼神一晃,朝前走了几步,也不知道是不是体力不支,身子晃了一下。云菀沁条件反射,伸出手臂去扶了一把,只听她在自己耳边轻叹:“我不是好母亲……可这一次,再不会叫他失望了。”

    云菀沁心尖一动,正要说话,门外嬷嬷又不耐烦地叩起门:“秦王妃,好了没有?带会儿养心殿的宫人来查看,万一见着您,奴婢跟您可都要完了!”

    赫连氏将她一把推开,退后几步:“走吧,沁儿,有你在,我信世廷一定会没事。”

    这是她难得用和善温婉的语气称呼自己,再没昔日的刁责,眼看嬷嬷催促声加重,云菀沁也来不及多说,端了托盘离开。

    屋子里静下来后,蓝亭跑过来,哭着搀起贵嫔,安慰:“贵嫔,没事的。”

    赫连氏支起身子,手不易察觉地一蜷,将刚刚在托盘上顺势拿到的东西紧捏在手心,平静道:“蓝亭,传话给养心殿,就说我想要求见皇上。”

    ——

    离开延寿宫,大雨虽转小了一些,犹未歇。

    云菀沁朝着紫光阁走去,走到一半,只听背后脚步伴着人声赶来。

    刚王妃从养心殿与莫贵人说完话,出来交代了一番,齐怀恩已去宫门通知了三爷,此刻举着伞,带着两个小太监追上前,低声道:“三爷来了皇城,正在奉天角门。”

    云菀沁将托盘交给小太监,跟齐怀恩踏着雨声,直奔奉天门。

    无星月的雨夜,夜色浓黑,角门前,灯笼亮光跳跃,才显得温暖了一些。

    几个身穿蓑衣的侍卫簇拥着一具熟身披雨具的昂长人影。

    几日不见,斗笠下的轮廓清减不少,虽有些疲倦,却衬得脸庞上的五官愈发英挺,此刻已知道宫里发生什么,眉宇间却未见一丝情绪波动,尽是隐忍坚韧,宛如劈不开的岩石。

    她从未像此刻这样想念他,丢了伞冲到他身边,抱住他腰身。

第二百四十三章 衰竭而亡() 
齐怀恩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退散四周。

    夏侯世廷把斗篷脱下来套在她身上,让她淋不到半点雨水,一只手举着伞,一只手箍住她柔软腰肢,轻拍安抚。

    半晌,她从怀抱中抬起头,整个皇城内这会儿最该焦急的人就在眼前,却噙着浅笑,瞳仁专注,就像在看天下至名贵的珍宝,长眉入鬓,峻岭一般不折不挠,双眸如星,映亮了一望无际的夜。

    就算只是为了这一双甜润如杏核般的眸子充盈喜悦,他也得将每一场劫熬过去,见她情绪平静了些,将她的手蜷握在宽大的掌心,俯下头颈:“没事。”

    在这样的一个男人身边,她还有什么紧张的。

    无论他是谁,到底是北人还是大宣皇子,一个身份却永不会变,是自己的丈夫。

    她抬起柔荑,碰了碰他瘦尖了的下颌,有未来得及修整的胡渣青影,然后将冷宫里跟赫连氏会面后的事一点点说了。

    开始还顾及他的感受,那场毒是最想不到的人下的,心里总不会好受,可云菀沁发现自己多虑了,眼前的男子安静地聆听着,脸色淡漠,好像在听一件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

    说完了,她想起什么,将他手掌抓起来,没有,又去捉另一只手。

    夏侯世廷一疑,却听她嚷起来:“扳指呢?扳指呢——”不是时刻贴身戴着么,怎么要用的时候不见踪影了!

    他眉宇一结,又提到什么不愿多提的事,语气有些瓮闷:“要那个干吗。”

    “在哪里?快拿出来。”云菀沁拽住他袖子。

    他声音更沉:“丢了。”

    丢了?云菀沁脸色刷一下雪白,开什么玩笑。

    施遥安在一边看着,终是忍不住上前:“三爷,实在对不住……那扳指,我给捡回来了。”说着,从袖口里掏出来,递过去。

    主子一时冲动,他却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主子戴了小半辈子的扳指被雨水冲不见了啊。

    云菀沁大喜,吁了一口气,从没觉得施遥安这么可爱过,将扳指拿过来:“回府叫三爷好好嘉赏你!”

    施遥安摸不着头脑,只见娘娘蹲下身,找了个冒出地面的砖石锐角,扬起扳指朝上面磕去!

    “铿——”一声脆响,夏侯世廷和施遥安一惊,玉扳指裂开两瓣,迸出小粒玉渣,断掉的截面处,竟露出一张卷成细条状的纸。

    云菀沁拿起那条叠得牢牢的卷纸,回到他身边,摊开有些泛黄的纸,施遥安凑过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一个个的词条儿,有几个倒像是草药名,讶然:“这是什么?”

    云菀沁将纸交到施遥安手里:“带回府上给应大夫,是解药的方子!”

    施遥安晃了会儿神,明白过来,赶紧将纸条如获至宝地捧过来,半点儿闪失都不敢有,小心翼翼放进袖袋里。

    夏侯世廷却并不像施遥安那么高兴,沉默起来。

    云菀沁估计他跟自己听赫连氏说解药方子在扳指里时是一样的心情,将他袖口里的手掌轻轻一勾:“若真下决心至你于死地,也不会将方子放在指环里……宫里的女人太难做了,各式各样的难,她也没办法。”

    他知道她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些,心里有仇恨的人,赢了别人,也输了自己,永远快活不起来,可她不知道,有了她的那一日起,别的难处真的已算不了什么。

    他俊朗的脸肌松弛下来,反握住她手,将她拉到颈边,低声:“你放心,本王没那么脆弱,你也永远不会过那样的生活。”

    她当然知道他没那么脆弱,只心疼他从小到现在的经历罢了,傀儡散的特殊毒性让他养成泰山崩于顶都波澜不惊的性情,可有时她还是挺想他怒吼咆哮一场,才能泻出心头恶气。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我信你。”

    雨势不见弱,又下大了,齐怀恩见时辰不早,在旁边催了两声。

    夏侯世廷将她放开,她轻声道:“母嫔虽被押进延寿宫,皇上却没让外人知道,说明还是半信半疑的,等过了今儿的气头,我会伺机劝谏。”

    劝谏,呵。

    天子岂会容皇嗣鱼目混珠,何况还是夙敌外族的血脉?就算只是怀疑,也不可能放过。

    皇子那么多,怎会差自己一个?若是混肴了皇室血统,却是千年的罪人。

    这一次,别说之前的功绩会前功尽弃,便是王爵地位恐怕都难保。

    可她愿意跟自己内外一心,携手进退,他又怎么能摧毁她的信心?

    他轻抚了一下她额前秀发,神色不动,含笑:“好,就看你的了。”看着她离开了视野,方才转过身。

    施遥安扬起车帘,却见他驻足,抬起头:“要变天了。”

    可不是,暴雨没完没了啦,歇一会儿又下起来,施遥安正想要回应,再看自家主子的神色,悟了过来。

    此变天,非彼变天。

    “赫连允是明天上午出京返北吧。”

    “是的,三爷。”

    他目色微敛,轻喟一声:“雨多路滑,道途难走,四处涨水淹河,需用舟船,北人不适应水路,就由礼部尚书、鸿胪寺卿等部长官携本王三千亲兵一路护送赫连允的队伍北上吧。”

    手上尚有摄政权未除,此刻只能先发制人,拿来一搏。

    沿途送使臣回国,彰显大国风度,是再正常不过的外交礼仪。可施遥安却明白了三爷其中的另有一层含义。

    也好,养兵前日,用兵一时。

    这些日子,三爷除了理朝上事,更是频繁下营地,加上之前的晏阳之乱,以及利用专城副都统的职衔便利,几次带兵来回长川郡时的私下互动,早在皇子亲兵中竖立了威望,让不少原本对这名主子持观望态度的兵将都不无折服,死心塌地,已经是可堪用的亲卫军队。

    施遥安正想着,只听他声音又飘来:

    “另外,你去高家村一趟,通知拓跋将军,叫他与夫人尽快赶到杏园,与十八户汇集,以备不时之需。”

    若用不着,自然是最好的,能够稳中求胜的事,他并不喜欢急于求成。

    施遥安喉结一动,若要动到背后安排的兵卒,兴许还真是到了存亡之秋。

    ——

    一夜变故多,回了紫光阁,云菀沁根本睡不着,熬到下半夜,总算有一点儿倦意,刚闭上眼,朦朦胧胧之间,却听厢房外面传来急促步子声,睁开眼,天色已经蒙蒙亮。

    本来就是提着一颗心和衣而眠,睡得很浅,云菀沁一下子就被惊醒,坐起来,只见门咯吱一声推开,琴钗苍白着脸:“王,王妃,不好了……”

    听弦也站在后面,慌里慌张的样子。

    “怎么了?”她趿靴着,披上外衫,匆匆走过去。

    “萃茗殿的赫连贵嫔,昨晚在养心殿服水银自尽了。”琴钗一听说便忙不迭过来通知,此刻说得磕磕巴巴,显然受了震惊。

    昨晚在延寿宫临别时赫连氏的一席话,犹在耳边盘旋着,云菀沁已觉得不对劲儿,没料她为了表清白,还真的以死明志。

    水银……水银?

    对……水银昨天托盘里有几小瓶,全用琉璃瓶装着,一定被她全部偷拿去了。

    水银因为辛寒有毒,在成药中分量很轻,每次不过添加一点,大半又是用来治疗疥癣、梅毒、恶疮、痔痿的外敷用药,如今被人活生生吞下几小瓶,可想而知是个什么局面。

    云菀沁一下子魂回不过来,好容易强打精神,扶着门柱:“人呢?”

    “王妃是知道的,服用水银当下死不了,等水银流遍七窍全身,一点点腐蚀脏腑,人才慢慢衰竭而亡,”琴钗知道那赫连氏与秦王府的关系,也不敢说得太吓人,“……贵嫔被送回了萃茗殿,皇上派了个太医去看过,说是人快不行了……”

    流遍七窍全身……赫连氏还是跟前世一样的命运,不管是皇上暴怒亲手施刑,还是她自裁,总归都是因为水银毒性而亡。

    云菀沁让琴钗和听弦照看紫光阁的事务,朝萃茗殿疾步走去,琴钗见她一个人,不大放心,交代了听弦一声,也撒腿跟了上去。

    萃茗殿内,一片哀哀哭声,太医早离开了。

    章德海与四个贴身婢子正在榻边为主子呜咽,一见云菀沁过来,哭声更大,在琴钗的眼色下,全都掩着脸退到一边。

    榻上女子气若游丝,双目半阖着,眼角和耳朵里有血丝如小蛇一般流出来。

    云菀沁知道,床榻上人已经返魂乏术了。

    水银挥发快,摧残了赫连氏的视觉和听觉甚至感官,可模模糊糊之间,她却仍感受到来人是谁,纤细手指动了动。

    “母嫔白耗了性命又有什么用。”她缓缓坐在榻前,颤抖地接过蓝亭递来的干净帕子,贴在赫连氏的耳畔,轻轻拭干血渍。

    便是走,也得干干净净地走,到底是个美人。

    就算到现在还是有些气她当年毒杀亲子,又让三爷半生饱受毒发的痛苦,可这人到底生下了他,如今又以这种人世间最痛的死法之一消耗余下的生命,什么气怨也都消了。

    “不,我这条命没有白耗,”赫连氏渐渐丧失的听觉因为她的凑近细语,听得清晰,唇角一抽,竟浮出一丝莫名笑意,“皇上到底与我多年情分,见我以死表明清白,心……心终究会软几分……你看……他不是将我送回萃茗殿了么,还派了太医过来……有我开路,你们再好好劝劝,会顺利得多……咳咳……”说着一阵猛咳,吐出一口血。

    “贵嫔——”章德海与蓝亭青婵等人大哭起来。

    “好容易为他做一件身为人母该做的事,他若原谅我,我也心安了。”赫连氏锲而不舍地说着,身子同时在剧烈颤抖,又苦笑着,“我终于明白毒性发作多么痛苦了,可怜我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却眼睁睁看着……”

    云菀沁看她努力克制着身子乱动,知道她在忍受水银腐蚀内脏的痛,将她几个大穴封住,尽量让她感受的痛苦稍微少些。

    赫连氏知道她在帮自己减少痛楚,却抵不过体内蔓延的毒性,趁着五感俱丧之前,虚弱地笑着:“也算是报应……我害得韦贵妃盲眼,如今也残了眼耳……我递刀唆使皇后自尽,告诉她与其活似枯木,不如决堤重生,给皇上留个印象,如今我自己也落个被迫自尽……你看,老天爷其实是很会算账的……”说罢,忽然十指紧扣床褥,身子一蜷,又呕出几口鲜血。

    “贵嫔不要再说了——歇着吧——”章德海再忍不住,扑上去哭着恳求。

    云菀沁摁紧了穴位。

    歇着?心累了一生,终于要安心了,今后歇着的光阴多得很。赫连氏强支起头,双目一刹回光返照,灼灼似日,一字一句,句,拼尽气力:“对不起……”

    说罢,身子瘫软,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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