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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我刚才突然感觉浑身一颤……”三人正在胡吹海聊，方演突然开口说道。
“是啊……老子也感觉到了……”刘峰神色紧张地紧盯着桌上的酒杯，杯中半碗浊酒没由来地荡着波纹。
“啊！那个……”赵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方才是我不小心踢到了桌脚。脚滑！纯属脚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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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王府之内（）
悄悄地跟着，打枪的不要。
范遥自知自身武力值不足，不能效仿杨昭那样直接上前制住他在问话。只能偷偷摸摸地跟在后面，找到他的落脚点，等杨昭那边出了结果再决定是否强行闯入。浑然不觉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看起来比小偷更像小偷。
前方的人影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那人似乎有所察觉，警惕的向范遥所在方向张望了几眼，带着一丝疑惑推开了门。
范遥从夹缝中出来，拍打掉身上的灰尘，赶上前几步，门没有关紧，轻轻地虚掩着，从门缝之间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情况。范遥不便靠近，悄悄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蹲下身子在院墙上刻下记号。
“大姐！真的有人在你后面！他还在我们家墙上乱涂乱画！”
范遥正在画着记号，突然间有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范遥尴尬的抬起头，一个约莫**岁的娃娃骑在墙上好奇地俯着身子看着范遥。
范遥丢下石子，摸了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默默起身，对着娃娃狠狠地比了下中指，吹着口哨，眼神飘忽地转身加快脚步离去了。
“大姐！他要跑！”
卧槽，我只是想跑，还没来及跑呢，这叫竞走好吗？稍微离远了点，范遥正打算跑起来，没想到被熊孩子看穿了。
门“咯吱”一声开了，范遥不敢回头看，立马抱头鼠窜。跑了没一会儿，范遥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跑？啥事没犯，涂个鸦跑什么？整个城市到处都是牛皮癣小广告，也没看见谁被抓起来啊？
“且慢！”想到这里，范遥停下脚步转身抬起手，“讲道理，为什么追我？我又没有急支糖浆。”
“讲道理？我不打算和你讲道理。”范遥还没看清楚来者的面貌，后颈一麻就被打晕了，奇了怪了，我明明转过身来了，为什么还会被切后颈？疑惑之中又听那人说道：“再说了，急支糖浆又是什么东西？”
范遥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不讲道理？杨昭也是，这人也是，说好的礼仪之邦呢？
“小萤啊，你弄了一百多两银子回来也就罢了，现在又弄回来个大活人，现在不是几年前……”不知过了多久，范遥的意识渐渐恢复了，似乎听到了陌生男子的声音？弄了一百多两银子？看来是贼偷没跑了，可怜了杨昭那边被暴打的路人甲啊，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为路人续一秒，范遥在心中默哀，继续装作没醒过来的样子偷听。
“小叔，你就别说了，我知道的！你好不容易来我家一趟，就别操心这些了。”嗯？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大哥病了我也很担心，这些银子暂且不论，但是这个小伙子，把他抓来干什么？赶紧放他回去！”男子不容置疑地说道。
什么叫银子暂且不论？这才是重点啊！范遥心里在怒吼，右眼偷偷睁开一条缝。
“小叔！大姐！他醒了！”
日，又是这个熊孩子坏事。范遥闭上眼睛翻了翻白眼，强行装晕。
“喂！装什么装，醒了就赶紧起来，睡地上那么舒服？不起来我踹你了！”
范遥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从地上爬起来，“我说怎么这么凉，还这么硬，就不能把我丢床上吗？”
“丢床上？你倒是想的美！我……”范遥身前一个穿着灰色麻布衣服的女子张牙舞爪，嗯长的倒是不错，就是脾气不太好。想来这些家伙也不过是劫财，应当不至于害命，范遥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小莹，你别说话了。”被称作小叔的男子打断了她的话。范遥循声望去，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坐在桌边的长凳上看着这边。范遥挑了挑眉毛，读书人？这就好办了，终于有个能讲道理的了。
范遥在女子的怒目注视中揉着脖子坐在了男子对面，自来熟地提起桌上的茶壶，拿了一只茶碗，倒了一碗茶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然后趴在了桌子上。
“小兄弟倒是有意思，身处险境却安然自若，在下王贞，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王贞看着范遥连贯的动作感兴趣地说道。
“江宁县范遥。既然在了贼窝，银子也都丢了，已经没有可以丢的东西了，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王兄既然是读书人，咱们可不可以讲道理？”范遥趴在座上懒洋洋地说道。
“哼，你居然还敢说这里是贼窝？信不信我宰了你？”小莹一脚踩在长凳上，右手抵着膝盖不满地哼道。
“这位是在下大兄的长女王莹，多有得罪，还请范小弟海涵。”王贞先替王莹道个歉，示意王莹退下。
“小虎，我们走，去看看爹爹怎么样了。”王莹搂过一边的熊孩子往里屋走去，熊孩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感受到范遥惹姐姐生气了，做个鬼脸，跑了。
“好了，不知范小弟要讲什么道理？”王贞等到王莹姐弟二人进了里屋，问道。
“自然是那一百六十两银子的道理了！”范遥用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耳朵贴着桌面听起来更是振聋发聩，“坦白讲，那些银子就是我的。是我和……我和一个朋友废了好大劲才赚来的。一百六十两还没捂热乎就没了，这道理还不能讲么？”
“如果是这个道理，那么还确实没什么好讲的。”王贞语出惊人。
“哦？阁下也是读书人，相必能讲出个大道理，让范某心服口服吧？”范遥坐直了身子，满含讥讽地说道。
“首先，范小弟所言非实。这些银子的来龙去脉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小莹已经给我讲清楚了，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用什么方法从韩家那个纨绔那里骗来了这一百六十两，前后不到一个时辰。根本谈不上费劲。其次，你们这银子来路不正，这顶多算是黑吃黑。又有什么道理可讲？”王贞摊了摊手，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范遥顿时语塞，要说骗吧，还真不是骗，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要说不是骗吧，还真不能咬定。
见范遥哑口无言了，王贞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
范遥顿了一会儿：“王兄，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付出的是脑力劳动，懂吗？就是那个……那个……我们也是费了许多口舌的……”
“骗人确实需要不少的口舌，但是骗人不需要成本啊，你们再出去骗几个人不就完了么？”王贞无所谓地说道。
“到底还讲不讲道理了？”范遥拍案而起，“咱们讲道理啊！就算我是骗，那你也要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啊！”
王贞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大兄突然病了，病得很重，嫂子早逝，大兄倒下了，他们一家四口将无以为继，在下是个读书人，百无一用是书生，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连回家的盘缠都已经搭了进去，却还是差很多，迫不得已之下小莹才出此下策，这一百六十两对于大兄一家来说是救命钱啊！范兄，如果这些银子对你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不若就当先借给在下如何？”
范遥听完皱了皱眉头，又坐了下来，右手四只手指噼里啪啦地敲着桌面。
王贞紧张地看着范遥，里屋的门悄悄地开了，探出来三个脑袋期盼地注视着范遥，显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老实说，这些银子对我来说确实不是必须的，只不过是用来改善一下生活。”范遥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不过这一百六十两既然对你们来说是救命钱，我可以做主都给你们。”说完捂着胸口一阵肉痛。
“不用分赃吗？哦！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说不用问下那个同伙……哦不对，同伴吗？”王贞小心翼翼地问道。
范遥一脸黑线，还是被认为是招摇撞骗之人了。“王兄！我不是……”
“知道知道。谢谢范小弟了。在下这就立字据。”王贞迫不及待地说道，生怕范遥反悔，“淑儿，把笔纸给我拿来。”
“哎——”里屋传来一声清脆的应声。
“不必了，这些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范遥回绝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干脆送出去好了，反正这些银子也是临时起意空手套白狼骗……赚来的，杨昭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倒是不知这一百六十两可够看病的？”范遥强行装逼，突然又有些后怕，杨昭那小子应该不会拒绝吧……
“够了够了！范小弟不如留下地址，到时候我们也可以上门致谢。”王贞连连说道。
“不用了，小事而已。”装逼就要装到底，范遥潇洒地一摆手。
“小叔，笔纸拿来了。”脆生生的声音从范遥身后传来，范遥一偏头，被称作淑儿的女孩子似乎有些害羞，不似王莹那般豪放，低着头放下手中的笔和纸转身匆匆又进入了里屋，转身的一刹那似乎留有淡淡的余香。
“咳咳！”王贞见范遥一直盯着淑儿离去的方向，轻咳两声提醒，“大兄的二女王淑，一直以来比较害怕陌生人，让范小弟见笑了。”
盯着人家大姑娘似乎有些不好，范遥不好意思地收起嘴上不知何时荡起的“贱笑”。转移话题说道：“话说回来，要是王兄不在，不知小莹会怎么样处理我？”
“这个……实不相瞒，以前大兄一家曾落草为寇，近几年晋王殿下荡平匪患之后才隐姓埋名在此地。如果鄙人不在的话……范小兄虽然不至于死，但是大约会在大兄恢复后被丢到荒山野岭……然后大兄一家远走高飞再也见不到了吧……”王贞有些尴尬地说道。
“……”
第二十七章 踏上归程（）
“范遥！范遥！”“范公子！”
范遥正在和王贞有一搭没一搭地扯淡，外头突然传来了呼喊声。
“莫不是范小弟的同……同伴来了？”王贞侧耳听清喊话内容后打趣道。
范遥“哎呀”一声：“王兄，都说了我们不是骗子啦！”至少不是传统骗子。范遥在心里补上一句。
“就算是，那也是有文化的骗子嘛！”王贞笑着说道。
“和你聊天都忘了时间了，朋友来找我了，我先告辞了。”范遥耸了耸肩，答应了外头一声，起身告辞。
“这边要走了吗？今日可真是多谢范小弟了，此恩无以为报，若有差遣尽管说来。”王贞起身相送。
“没有没有，还希望贵兄早日康复才是。”范遥拱了拱手，客气道：“王兄留步不必相送。”
“等大兄身子康复了，在下便要回乡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援手的，来信便是。”王贞显然没有止步的意思，陪着范遥走出了客厅。
“不知王兄仙乡何处？”范遥有些好奇，明明是兄弟怎么听这意思居然还分离的这么远？
“梁郡陈留。那里才是我们的老家，大兄十几年前来此是……哎……家事一言难尽啊……”王贞叹了口气，不愿多说。范遥也不好多问。
伴随着年久失修的院门“咯吱”一声，王贞打开门，率先迈出一步，然后僵在了那里。
“怎么了王兄？”范遥奇怪地看着站立不动的王贞，踮起脚尖查看外头的情况……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营养不良的身子即使踮起脚也看不到什么。“外头有什么？”
王贞有些僵硬地说道：“我现在是真的相信你们不是骗子了。”
“哦？为什么？”
“谁家骗子会自己主动报官呢？”王贞苦笑着让开了身子。
“报官？没有啊。”范遥有些疑惑，探出脑袋，看到屋外的情况，嘴巴长成了圆形。
起码有三四十个衙役打扮的汉子布满着这条巷子，有一人正在向巷子更深处跑去，门口似乎是因为刚才自己那一声回应，有五六个汉子围成一个半圆，手里有的拿着棍子，有的甚至拿着刀片。范遥艰难的扯动一下嘴角，不明白这阵仗是为了什么。
想来这么多人应该都是杨昭找来的，但是不能确定下来的范遥也不敢轻举妄动，围着的一圈人也不说话，就像在玩木头人游戏一般，大眼瞪小眼。
范遥目光四下搜索杨昭的身影，王贞悄悄在背后捅了他一下：“范小弟，你们这是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
虽然看不见王贞的脸色，范遥能从王贞的语气中体会到王贞的紧张，“怎么可能，这肯定是个误会，放轻松。”
也对，看着范遥也是如临大敌的模样，王贞相信了范遥的话。
“敢问阁下是什么身份啊，抓找人的着这么大阵仗吗？这几乎是整个溧水县的衙役都出动了啊。”王贞似乎是衡量了一下人数，惊讶地问道。
“哪能有什么身份啊，我不过是个……是个书童罢了，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说不定正好是溧水县组织衙役晨练呢？”范遥干笑两声，环顾一圈没看到杨昭，范遥也开始慌了。
王贞看了看高高挂在空中的太阳，晨练？
范遥望着小巷深处，终于有个熟悉的人影冲了出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把刀都给我收起来！退下！”随着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救兵终于出现了。
杨昭喝退围着的衙役，小跑上前，拍了拍范遥的肩膀，从上到下打量了范遥一番，瞅了一会儿，又帮范遥拍掉身上的灰尘，撸起袖子检查范遥有没有受伤。
范遥被河南王殿下无微不至的关怀打动了，感动的热泪盈眶，正打算以身相许，却听杨昭皱着眉头说道：“我的银子呢？”
日了狗了，感情你刚才到处拍来拍去不是为了帮我掸掉灰尘，而是为了看看我有没有私藏银子？！范遥猛地一吸鼻子，抬起头强行收回眼泪，缓慢而又坚决地说道：“没有！”
“嘁！”杨昭不屑的切了一声。
“你刚才嘁了吧？肯定嘁了吧？”范遥恶向胆边生，怒道。
“没有啊！”杨昭若无其事地背着手，吹着口哨装作看风景。
范遥还待说什么，正巧看到杨昭刚才跑过来的方向又过来一个人，看着就像是之前被杨昭按在地上摩擦的家伙。心思急转，此人之前还在被摩擦摩擦，现在就没事了，还莫名其妙冒出来这么多衙役，八成是溧水县的大官儿。这杨昭把人给摩擦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给他爹杨广解释呢。
“昭哥，那刚才被你摩擦的那个人呢？”范遥哪壶不开提哪壶，装作好奇地问道。
“咳咳！”看风景的杨昭装不下去了，虽然不知道摩擦是什么意思，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干咳两声，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个人不是小偷，我已经放他走了。”
“哦~”范遥拖长了语调，怪异地哦了一声，“那人就没有说什么吗？”
“借他两个胆子！”杨昭不屑地说道，想了想，语调又低了下去，“想来……是没事的吧，我也是抓贼心切嘛，事急从权，情有可原嘛！”
周围的衙役们似乎听到了杨昭的话，都眼观鼻口观心默不作声。
远处的人影走近了，怒气写在脸上，似乎也是听到了杨昭的回答。结合杨昭前倨后恭的语气，此人显然不怕杨昭。
范遥叹了口气，默默地拍了拍杨昭的肩膀表示哀悼。
杨昭奇怪的看着范遥的动作：“你这一脸痛惜的表情作何解释？难道我会骗你吗？”
“人不作，就不会死，你还是不明白啊！”范遥沉痛地说道。
“殿……杨公子，老夫可不曾记得教过你撒谎吹牛啊！”来人一把抓住杨昭的领子，咬着牙齿问道。
衙役们见势不妙，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自己该看的了，一哄而散远远地跑到巷子门口站岗。
“别，别。高先生，学生知错了，给学生留个面子！”杨昭指指范遥王贞，小声说道。
范遥和王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杨昭居然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你就是范遥？”
“正是。”范遥整了整衣服，恭敬地回道，“不知高大人……”
“你又是何人？”高大人没有理会范遥的话，又对王贞说道。
“在下王贞，前来溧水县探望兄长。”
高大人点了点头，又问范遥：“你追着前面那个贼偷，可曾追到他去了何处？”
王贞听到问话，身子一颤，紧张地看着范遥。高大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范遥偏着头想了想，回答道：“贼人在前方有同伙接应，小子寡不敌众，败下阵来，幸亏有王兄搭救。才得以脱身。”说着还撩起袖子给高大人展示被擦伤的地方。
王贞听到范遥的说辞，刚松了一口气，又听高大人追问道：“哦？王贞，你还会武功？”
“呃……在下并不会武艺。”王贞一愣，还是老实说了。毕竟这种谎言一下子就能戳穿。
“范遥！你敢欺骗本官？”高大人提高了声调。
奇了个怪的，为什么感觉我被当成犯人在审？而且为什么猪队友都让我给遇上了？
“这个……”
“高大人，实不相瞒，救了范公子的乃是在下的侄女，恐怕范公子为小女子所救，不便开口。”王贞补充道。
范遥擦了擦汗，连说惭愧。高大人勉强信了。
见没有什么事了，杨昭一把拉过范遥。
“高先生，学生告辞了。”
“高大人，若没有什么事，小子告退。”
高大人摆摆手示意两人滚蛋，“替我向你父亲问好。”仍旧留在原地，似乎还有什么事要盘问王贞。
“范小弟慢走，多谢！”王贞见两人要走，赶紧说道。
……
“昭哥，那高大人是谁啊？你为什么这么怕他？”
“银子真的没了？”
两人找回马匹出了城不约而同地问道。
范遥鄙视的看着杨昭。
杨昭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干笑两声，“第一次亲自挣钱，有点小激动，刚才那位是吏部侍郎高构，我小时候在皇爷爷那里的时候，他教过我几次。”
“太子党？”范遥默默地咀嚼了一下这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