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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春秋-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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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突厥达头可汗却沮丧不已。他原本是想趁东突厥和北方赵军停战,出其不意抢道秦军右翼,就算伤亡大些,只要冲了过去便可万事大吉。没想到一番计划全盘落空,并惹得东突厥和柔然人再度发起攻击,达头无奈只好派出信使以表悔意,并请求停战。

    沙钵略把西突厥信使痛骂一番,命他回去转告达头如果再有异举先前约定就此作废,信使连连磕头满口答应。沙钵略也懒得多说,命人将他逐了出去,对程浩然道:“浩然,听刚刚这人说南方的赵军仍在攻打他们,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程浩然苦笑一声,道:“大汗,这南方赵军是由北疆大营统领孟德起亲自领军,楚将军也曾说过此处最无把握。不过反正受害者是西突厥,与我们东突厥并无太大干系。”

    沙钵略想想也是,沉默了会儿忽然轻声道:“浩然,难道我东突厥一定要按照和楚将军约定的去做么?”

    “大汗的意思是”

    沙钵略道:“能否趁西突厥进攻的时候,我东突厥向北绕过秦军回阿尔泰山?”

    程浩然直言道:“不可,此举只会招来北方赵军和柔然诸部的阻截,南方赵军和华长风也定会很快赶到,如此一来便成四方混战,说不定就是玉石俱焚之局,大汗,得不偿失啊。”

    沙钵略神色间颇有些不甘心,可细想了一番只有无奈地长叹一声。

    程浩然亦是默然不语,忽然想起自己与楚铮的密约。他并非懵然无知之人,对楚铮所承诺的自然不会全信,可仅落叶归根这一条便已让程浩然怦然心动,程家的几位先祖临终前唯一遗愿就是希望能魂归故里,程浩然并不奢望赵国很快便可赦免程家之罪,但有楚家照应,将几位先祖的骸骨移回程家祖坟安葬绝非难事。再者程家虽然深得多位突厥可汗重用,毕竟是汉人,在突厥部落里总显得格格不入,而且程氏族人向来自视甚高,虽为突厥可汗效力,但始终以身为汉人为荣,百年来一直坚持不与异族通婚。

    程浩然想到此不由暗叹了口气,自己和父亲今生恐怕难以再回中原了,但不能让自己的子孙再流落异乡,能回中原的话还是回中原去吧,毕竟那里才是族人的故乡。

    程浩然看了眼沙钵略,自己虽与楚铮有密约,可所做一切还是有益于东突厥的,或许伤亡可能大一些,但与西突厥相比至少要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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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天意人心() 
郭怀看着眼前的沙盘,凝思不语。

    得知朝中已任命郭怀为北疆大帅,孟德起早早地将自己的大帐腾出来作为帅帐,他跟随郭怀多年,深知这位老上司生性简朴,不喜那些奢华之物,也就没费心装饰,只放了些必备之物,因此偌大的帐内显得空荡荡的,唯一较为占地方的便是帐中央这块精心雕琢的北疆沙盘了。

    这个沙盘郭怀已不知看了多少次了,上面的每条河流每座山川他闭着眼睛也知是在何处。而且郭怀还知道,这块沙盘只是皇宫秘室内那巨大地图的一小部分。

    “山河社稷图啊”郭怀喃喃说道。先王曾对自己说过,自己是大赵建国以来唯一见过此图的朝中大臣。而且他仍深深记得,当时先王指着“山河社稷图”,豪情万丈地说道以后楚名棠在朝他郭怀领兵,大赵国定能扫平西秦南齐东吴,如后汉那般一统天下

    可如今物是人非,先王已经驾崩,朝中忠于皇室的大臣死的死,变节的变节,而三大世家的势力越来越大,自己真的感到力不从心了。

    忽听帐帘轻响,郭怀微微皱眉,回首看去,不由一笑:“先生一夜未眠,怎么还未歇息?”

    能被郭怀尊称为先生的,在北疆唯有他的幕僚傅平了。

    “前方将士激战正酣,傅某哪还睡得着啊。”傅平径直坐下,“再说,大帅不也没歇息么。”

    郭怀叹了口气道:“本帅亦无法安心入睡啊。离开北疆十余年,在京师整日与人勾心斗角,如今回到故地重掌兵权,竟有些忐忑了对了,前方可有最新战报传来?”

    “刚刚送到。”傅平从袖中取出战报呈上,道,“卯辰交接时分,西突厥突然北上,妄图绕过秦军防线,王明泰将军与秦军雪狼骑联手,已成功将其阻截。”

    郭怀将战报细细看了一遍,赞道,“好!王明泰果然深得王老侯爷真传,军内世家子弟中他应是首屈一指。”

    郭怀在帐中来回走了几步,又有些遗憾说道,“只可惜这份战报所报的已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了,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傅平犹豫了下道:“傅某有些不明白,大帅如此关心前方战事,可此次为何甘愿后方坐镇,而非亲临一线,孟统领与大帅相比,终究不如啊。”

    郭怀沉默片刻,道:“若是本帅亲自领兵,事后如论战功定会以本帅为首,对德起来说,未免有失公允了。”

    傅平看了郭怀一眼:“大帅的意思,莫非想让孟统领借此战之功接任朝中兵部尚书之位?”

    “知我者还是先生啊,”郭怀叹了声道,“据闻方令信早有提议,让本帅任三公中司徒一职,并由他堂弟西线大营统领方令明执掌兵部,倘真如此,六部中吏、兵、礼、刑均被三大世家门下所占据,而户、工二部那两位大人向来对楚名棠和方令信唯唯是诺,本帅就算是司徒又有何用?因此,本帅希望德起能早日进京,这一次便是难得的机遇。”

    傅平听了默然无语,郭怀有些奇怪:“怎么,莫非有何不妥?”

    “大帅的心思傅某先前已猜到几分,此举并非没有道理。”傅平摇了摇头,道,“只是不知为何,傅平总觉有些不安。”

    郭怀嗯了一声,神色有些凝重:“不知先生的不安从何而起?”

    “自大帅赴京,北疆大营派系之争愈演愈烈,孟统领虽任职十余年,但仍无法服众。”傅平说道,“可大帅到了北疆,无论樊兆彦还是王明泰都安分得出奇,军令上通下效,竟无半点不合之声,着实有点古怪。”

    郭怀心里一松,道:“樊兆彦和王明泰虽桀骜不驯,但大敌当前应不会乱来,而且本帅曾询问过德起,之前东突厥来犯,他二人作战勇猛,绝无不轨之意,先生多心了吧。”

    傅平低声说道:“大帅,傅某听闻前几日樊副统领和王将军有过数次密会,而且楚参将也参与其中。”

    郭怀不以为然,道:“这不足为虑,他们世家子弟也并非铁板一块,如今楚王两家和方家表面和睦,其实底下暗流涌动,就凭樊兆彦和王明泰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傅平摇了摇头,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吧,便转口道:“大帅,楚参将带兵去了两军阵前,大帅这边只剩下不足三千人,未免太过涉险了,是否请孟统领抽调一些人马回来?”

    郭怀笑道:“本帅这些家将大都亦是在北疆征战多年的老军士了,虽在京城多年,但操练从不懈怠,就算真有敌来袭亦是不惧。”

    忽听有人在帐外道:“启禀大帅!”

    傅平问道:“何事?”

    “楚原将军欲私自出营,已被郭将军拦下,命小人前来请示大帅如何处置。”

    郭怀心中恼怒,双眉一扬:“告诉郭义,即刻将楚原拿下,如有抗拒,军法从事。”

    “遵命!”

    传令兵走后,傅平语带调侃说道:“楚原将军亦是求战心切,大帅对其弟尚能如此宽容,对他亦未免太苛刻了吧。”

    郭怀有些尴尬,道:“此子性格毛燥,比起他弟弟来差远了,看来还要多加磨炼。”

    傅平忍住笑,应道:“大帅说的是。”

    南线赵军阵前,邱亦生和几个亲信被五花大绑带到樊兆彦面前。

    “我要见统领大人!”邱亦生双目喷火,怒视着樊兆彦,“姓樊的,你没权处置老子。”他虽为人耿直但毕竟也是军中高级将领,进攻秦军的军令下达到各营后,自然看出其中大有猫腻,拒不从命。副统领曹淳和楚铮联手,当场将他革职拿下。

    “统领大人军务繁忙,没空见你。至于是否有权处置于你,难道凭大帅的军令与令箭还不够么?”樊兆彦脸色转寒,喝道:“将这几人拉下去严加看管,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邱亦生欲破口大骂,身后樊兆彦的亲兵早有准备,一把勒住他咽喉,旁边另一人将两个麻核硬生生塞入邱亦生口中,几人将他合力架起拖了下去。

    “樊副统领,这般做法有些不妥吧。”楚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邱将军亦是条英雄好汉,既已就擒何必再折辱于他。”

    樊兆彦笑了笑道:“邱亦生虽说年纪一把,可依旧是个愣头青,从未将生死放在心上,你我又不便真的杀了他,任他胡言乱语只会扰乱军心。那两万黑骑军如何了?”

    楚铮答道:“应无大碍。有曹副统领出面,黑骑军将领中纵然仍心有不服者,亦不敢违背军令。”

    樊兆彦微微颔首。孟德起虽身为北疆大营统领,但因其出身始终无法独揽大权,而黑骑军乃赵国最精锐之师,无论樊兆彦还是王明泰都不愿由他一人掌控。孟德起便想出个折中之法,几位主将平日里各司其职,每隔几年彼此轮换。相较而言孟德起对樊兆彦最为忌惮,自从曹淳升任副统领后,黑骑军便一直归于他麾下。曹淳从军三十余年,在中下层将士还是甚有威望,邱亦生麾下将士虽心仍有不服者,但迫于军令,唯有从命。

    “对了,刚刚接到密报,华长风已经接令了。”樊兆彦对对楚铮笑道,“他可比邱亦生那愣头青识时务多了。”

    楚铮点了点头。华长风绝对是一帅才,不然郭怀和孟德起也不会对他这么看重了,但正因如此,遇逢大事华长风免不了心中另有盘算,而不是一昧盲从,这一点楚铮早已了然于胸。

    楚铮突然一笑,道:“不过如此一来,那刘倚山可就有些失落了。”

    樊兆彦呵呵笑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华长风身边那位副将刘倚山虽出身平民,但此人贪图荣华富贵,早在数年前就已暗中投靠樊兆彦,按原定之计华长风若拒不从命,就由他执掌兵权。可樊兆彦真没想到华长风真的就这么忍气吞声从命了,着实让人感到意外,看来只能以后在别处补偿刘倚山了。

    不过如今方家和楚王两家暗争又起,樊兆彦不想再谈此事,随口道:“眼下还有个难题。这邱亦生虽已拿下,但他确实是一不可多得的悍将,历次大战均以他麾下黑骑军为主力,老曹虽资历深厚,但毕竟已是上了岁数的人,这还真是个头痛的事。”

    楚铮沉默片刻,忽拱手道:“末将愿率麾下为先锋!”

    “不可不可,”樊兆彦一惊,连声说道,“五公子,樊某知你武功高强,但毕竟初临沙场,万一有何闪失,樊某如何向太尉大人交待。”

    楚铮沉声道:“既是身处军中,请副统领莫再以五公子相称,楚铮只是北疆大营一普通将领而已,自认可担当前锋,请副统领恩允。”

    “五公子,你这不是为难樊某么?”樊兆彦有些气急败坏,“这个就算五公子想要军功,机会有的是,又何必急在一时?”

    “此战之后末将便要离开军中重回京城,要这军功又有何用。”楚铮看着樊兆彦,道,“末将只为请战。”

    任凭樊兆彦如何劝说,楚铮如铁了心般要求领兵为先锋。樊兆彦没有办法,考虑了许久断然道:“也罢,不如这样,秦军已是三面受敌,能与我部相抗应不超过五万人马,且大都为步卒,重型器械如武钢车等均摆放在与突厥阵前。待长风所部和东突厥出击后,樊某率大军正面攻击,楚将军由你率一万黑骑军从侧翼斜插而入,伺机直取薛方仲帅营。”

    楚铮平静地说道:“遵命!”他之所以强烈请战,的确不是为了战功,楚铮不愿日后回想起这段军中岁月,记起的尽是些不堪之事,这般做法或许可以让自己心安一些

    或许亦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边樊兆彦想了想,心有不甘,忽道:“请战之事我准允了,不过你那三千禁卫军暂且归于樊某帐前,另有所用。”

    楚铮一急:“副统领,这”

    樊兆彦微怒道:“楚将军!樊某现已是阵前主帅,自有决断之权,楚将军莫要得寸进尺了。”

    “此事决无商讨的余地!不必再说了。”

    在樊兆彦心里,自己与楚铮不同,终究长年在边疆,就算一朝中小吏也不便随意得罪,这三千禁卫军中大臣子弟着实不少,樊兆彦可不愿日后总被那些京里官员暗中下绊子。

    楚铮无可奈何,告别了樊兆彦回到临时搭建的营地。刚坐下来,传令兵就到了,命禁卫军携行至统领大帐前侯命。

    樊兆彦存心不给自己反悔的余地啊。楚铮哀叹了一声,只好让人将邓世方等禁卫军将领叫了过来,把军令说了,邓世方与许唯义等人听了面面相觑,这几人都是官宦子弟,事情发展到这等地步他们大都已隐约猜测到了几分,心中均有些惘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邓世方是楚铮的副将,见没人开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楚将军,各位同仁,既然军令都已到了,我等还是理应从命。这个世方认为,诸位都是军中将领,当前首要之事就是如何安抚军心,其实说到底仗怎么打都是上峰的事,无论是我等还是普通士卒,按军令执行就是了,这亦是我大赵军规之首条首款所明文规定,无需多想。”

    楚铮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邓世方能说出这番话来,接口说道:“世方刚才所言正是我想说的,军令如山,你们这就去准备吧。另,管好你们麾下军士,否则就算统领大帐那边大度不追究,本将军也绝不会轻饶。”

    冯远问道:“我等去统领大帐,那将军你呢?”

    楚铮瞪了他一眼:“就你多话,本将军去哪里难道要向你禀报?”

    冯远正待再问,却被许唯义硬是扯拽了出去。

    这几人走后,楚铮坐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当初这三千禁卫军来到北疆,可以说是一腔热血,可如今对阵的并非突厥而是变成了西秦,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有些尴尬。对此楚铮也毫无办法,完全是自己自作自受,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很多时候先前所做的准备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成为鸡肋,有的甚至成了绊脚石。

    真可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除了神仙,没有任何人可以算无遗策,面面俱到

    初升的晨日不知何时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天色忽然变得阴沉下来。

    薛方仲接到禀报,雪狼骑与赵军王明泰部联手已将西突厥先头部队逼退,不由稍稍松了口气。可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报,西突厥再度停下集结,薛方仲心中咯噔一沉,忙来到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只见不远处西突厥正在快速调动兵马,明显分成两路大军,马鸣萧萧,刀光隐隐。而从他们身后不断涌出的,正是东突厥!!!

    薛方仲感到一阵晕眩,不由一个踉跄,忙以手扶住木栏。周围秦军众将领似都在观察敌情,竟无一人上前搀扶,所有人在沉默,彼此间都可以听到沉重的呼吸声。东突厥的出现,而且西突厥能如此从容地聚拢残兵,连本应与南方赵军对峙五万大军也在其中,一切已不言而喻。

    “报”

    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地爬上高台,勉强行了个军礼:“启禀大帅,北方北方发现胡蛮,约有六七万人之多。”

    这番话更是让众将的心沉入谷底,沈从放问道:“北路赵军是何状况?”

    那斥侯目露愤恨之色: “北路赵军现已后撤数里,与那胡蛮会合了。”

    “郭怀!”薛方仲从牙缝中迸出二字。

    身后秦军众将早已按捺不住,破口大骂。何成孝道:“大帅,赵军自陷不义,我军还留在此作甚,不如下令撤吧。”

    顾明道冷冷说道:“怎么撤?南方孟德起又怎会放任我军离去,如不出所料,此时他们已经阻断我军南撤之路。”

    何成孝冲着顾明道一瞪眼:“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顾明道怒道:“我哪知道。如今已换成我军三面受敌,我只知道这一仗,我大秦是败定了。”顾明道心中多日来的不满已经积蓄到极点,他曾多次劝诫薛方仲,东西突厥将近五十万大军,远多于秦赵联军,想将其一举歼灭实是太过于急于求成了。何况秦赵两国毕竟是世敌,绝不可掉以轻心,即使合作理应如当年与胡蛮之战时那般,两军各自为战互通信息。可这些话薛方仲全未放在上心上,仅出于惺惺相惜便把十几万大军的命运寄托在敌方将领的信誉为人上,简直视军国大事为儿戏!

    对面传来声声号角,只见一面黑色大旗渐渐前移。忽然,号角声忽变急促,突厥骑兵策马挥鞭,开始进攻了。

    顾明道见情况紧急,不暇细想向沈从放拱手道:“请大将军与薛帅率亲兵速速离开,末将在此断后。”

    说完,不等沈从放开口,顾明道便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落地后也不停顿直向阵前而去,边跑边高声道:“众将士听令!武刚车居前,长枪兵、盾牌兵列阵!”

    “顾将军且慢!”

    顾明道回头一看,只见何成孝紧跟在自己身后,只是身上满是尘土,想必从高台上跳下来一时没站稳。

    “怎么,顾将军看不起何某,不愿与何某并肩而战?”何成孝阴沉着脸说道。

    顾明道心中一暖,右手抚胸微微俯首:“岂敢。明道愿与何兄生死与共。”

    何成孝也将手置于胸口:“成孝亦愿与顾兄生死与共。”

    顾明道接过亲兵牵来的战马,一跃而上:“顾某前往阵前督战,有请何兄赶往北方,命雪狼骑诸营不可恋战,速向中军靠拢。”

    见何成孝有些不甘愿,顾明道诚恳地说道:“何兄,雪狼骑是我大秦骑军根本,今日若折损于此,日后我大秦再亦无法与赵国正面相抗了。”

    何成孝想了想,点点头道:“顾兄所言有理。既是如此,顾兄请多保重,若今日你我不死,他日在咸阳城一醉方休。”

    顾明道长笑道:“一言为定。”

    高台上,沈从放看着薛方仲,道:“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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