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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扇咔一声轻响,从里面关上了。
泓蓝和湖青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泓蓝道:“谁去请三爷。”
真要闹起来,似乎也只有三爷是真心实意的肯帮大*奶,也只有他有这个实力能拦得住沈青澜了。
湖青觉得自己刚才行动太过迟缓,没能第一时间拦住楚亦可大放厥词,因此立时请命:“我去。”
楚亦凡倚在门外,安静的看着沈青澜。他听见了脚步声和门响,也抬头看着她。一时间,两人之间没有四溅的火花,只有淡淡的陌生,仿佛年华一下子退到了十年前。
许久,沈青澜自嘲的笑笑,道:“我情愿,没有这十年。”
楚亦凡没有一点退缩,迎着他伤感到极致的脸,道:“你后悔了?”
沈青澜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摇摇头:“也许,也许不,没有这十年,也不会有今天,没有今天,也许我还活在自以为是的假像里。”
他或许后悔当年迷恋于楚亦可的美貌,或许后悔于当初对楚亦凡近乎执念的轻视,或许后悔于对楚亦可无原则的纵容,但他不后悔娶了楚亦凡。
她就是他人生中的一颗冰钉,冷冷的嵌在心口,可以让他在失去理智的狂热中找到一丝清凉和清醒。
楚亦凡淡淡的笑笑,道:“现在后悔也不晚。”
他还年轻呢,走错了路可以纠正,娶错了妻可以回头,他正是如日中天的好时候,这会修正了方向和选择,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楚亦凡甩甩头,故作轻快的道:“过两天,我要办一个斗酒诗会,你若有兴趣,可以来捧捧场。”
沈青澜不置可否的问:“然后呢?”
楚亦凡道:“然后,我想搬出去。”
沈青澜没有失控的大喝“不许”,他只是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发表任何意见,而后,短暂的沉寂过后,他站起身:“你准备着吧,一会儿跟我一起进宫。”
不管你伤悲还是欢喜,这个世界总是在以它固定的格局存在着。
不管沈青澜和楚亦凡心里有多复杂,此时也得同坐一车,行驶在进宫的路上。总有许多人和许多事,要比她们急需解决的问题重要。
也许不急着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重要的问题,也许重要的问题晾晾,时间就会将它冷却,便不再那么重要了。
进了宫,两夫妻沉默的分开。沈青澜去见李昂,楚亦凡则去延年殿接李喆和佳音。两人早就收拾好了,自有宫人打理好了一应诸物,只请楚亦凡略坐了坐便出了宫。
沈青澜没耽搁多久,很快和楚亦凡会和。李喆中规中矩的见过他,便自己上了一乘马车,佳音只朝着沈青澜一笑,行了礼便偎在了楚亦凡的身边。
沈青澜忽然说了一句:“当年,你也是这般么?”
旁人没听懂,楚亦凡是听懂了的,她低头瞥一眼佳音,又替她拢了拢披风,道:“我比她幸运,遇见了皇嫂,我又不知道她是否比我幸运,不必像我一辈子都没学会一件事。”
爱人。
她过分早熟,又过分敏感,更过分执拗,所以她没学会爱和和坦然的接受被人爱。
楚亦凡抬眼,与沈青澜对视了一瞬,松手,垂下了车帘。沈青澜的视线久久的在那轻晃的车帘上定着,他不开口,那车就一直不动,还是佳音挑起车帘,朝着沈青澜道:“姑丈,我们可以走了吗?”他才回神,望着佳音那明媚的小脸,仿佛耳边回响着另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谢谢。”那会她才从死神手里挣脱出来,小小年纪,脸色惨白,却不失临危不乱的风度。
那会他就在想,到底这小女孩儿有多少心机?可如今对着佳音,只觉得自己当年实在可笑,一个六岁的孩子,她能有多少心机?
三个孩子的到来,给沈府添了诸多生机。
沈夫人怜爱的搂着佳音,看着李喆带着李谧满园子的撒欢淘气,脸上现出了久违的宽松的笑意。
就是间或伤了树,拔了草和花,她也不许人去喝斥,只是满眼慈爱的瞅着他们笑。转过脸,背着楚亦凡和身边的常妈妈叹息:“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抱上嫡亲的孙子。”
常妈妈安慰:“太太您不必担心,该来的总会来。”
沈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沉沉的叹了口气,道:“青瑄的事,只能暂时这么着了,他愿意留在西北苦寒之地,虽说是为了顾姑娘,但他心里怎么想我也清楚,索性就不为难他。等到开春出了三月,我也打算去江南转转。”
常妈妈并不意外,也只是跟着叹息一声,道:“其实您大可不必,小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还不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奴婢瞧着大爷和大*奶、****奶都还小呢,等过了这别扭劲也就好了。”
沈夫人挑挑眉,斜着睨了她一眼,道:“你也是老了老了都成精一样的人了,会看不出?他们两个哪里是闹别扭?分明是彼此都存了离心。这心离人不离,不过是做做戏。我怎么也没想到,青澜竟是个蠢的,与其让他们两个在我眼皮子底下闹心,还不如遂了他们的愿,就此分开也罢。”
常妈妈是真的惊呆了:“您的意思,竟是要带着大*奶一起走?”
沈夫人无声的苦笑了笑,道:“我不带,她也是要走的,带着她,一是给她个名正言顺离家的理由,再一个么……”
再一个,也是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安心些,将来沈青澜若是回心转意了,也好有个堂而皇之的借口。
楚亦可病了,悄无声息的待在撷星院,鸦雀无声,就好像那里没住着人。
此时她正歪在床上,目光有些呆滞的出神。飞红进来,行了礼,怯生生的道:“奶奶,该服药了。”
楚亦可缓缓的撩起眼皮,冰冷而刺人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吐出两个字:“不吃。”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日他灌李扬药,如今轮到她自己被灌。
飞红早就习惯了她的态度。这已经算是最温和的了,她狂躁起来的时候,可是把药碗扔的满屋子乱飞,到处都是黑苦的汤汁,甚至拿碗的碎片威胁别人也拿自己做要挟。
飞红没动,盯着自己的脚尖,道:“奶奶,奴婢听说这两天前院没少有人来,多是想要看奶奶却被大爷拦了的。您身子不好,出不去府,又见不着人,这不是……”
她没说完,楚亦可已经明白。被圈禁又如何?就算是她还像从前一样飞扬跋扈的活着,其实她又有多开心呢?
她重新躺下,扯过厚重的锦被盖住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闷声道:“出去。”她现在不愿意见人,谁也不愿意见。大哥也罢,爹爹也罢,谁都不能给她想要的,而他们给她的是她不喜欢也不中意的。
来看她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指责、抱怨,没有宽慰和温暖,更不能替她指明未来和希望,也不能替她安排出路。
她现在的人生是个死角,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她已经预见到,剩下的人生,不过是在这个阴暗的死角里寂寞的死去。
飞红说了这么多,见楚亦可不为所动,也没了法子,只得沉默的往外走。
白练在门口以目相询,飞红摇摇头,白练便低声道:“奶奶总是这样,可怎么好?要不,去请大爷过来看看吧?”
飞红不无嘲讽的看着白练。从把****奶送过来,大爷便一次都没来过。都这样明显了,还看不出来吗?别说让大爷亲自过来,只怕就是****奶放下身段去求,大爷都未必肯再瞧****奶一眼了。
白练皱了皱眉,道:“这可怎么办?听说夫人和大*奶要走了。”
“去哪儿?”飞红一怔,立即问了一句:“大爷呢?”
“听说是太太要去江南看老姑奶奶,叫大*奶陪着去散散心。不过我怎么听说,太太和大*奶这一去打算住个一年半载的呢?”
一去一回,就得三五个月,千里之遥,来去不便,太太年纪又大了,既去还不得盘旋一段时日?说是一年半载,那都是短的。
白练一努嘴道:“咱们这位,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总这么着憋在屋里有什么用?既不拉拢大爷的心,又不拉拢太太,难道真要猪嫌狗不爱?也是咱们倒霉,摊上这样四六不靠的主子……”
屋里突然传出怦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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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不知
191、不知
“嘘——”飞红连忙拦着,听了听屋里没动静,这才道:“你混说什么,要是嫌这里不好,自己找门路攀高枝去。”
白练也被吓着了,明白飞红的意思,忙圆自己先前的话:“我也不是嫌弃,而是……唉,直说了吧,咱们毕竟是从楚家跟过来的,****奶不好,这里的人也就登高踩低,没的憋气,我这不是心里替****奶着急吗?就算她跟大爷闹了点误会,说开了就好,就算****奶自己放不下身段,不是还有说合人呢吗?可是****奶一概不闻不问,长此下去,就算娘家人想帮都无处下手……”
飞红叹气,道:“算了,还是让****奶自己静静再说吧,等她想通了,少不得有你的好处。”
好处?白练已经不作此想。
等到飞红走了,白练觑了个空,进了楚亦可的内室。她还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睁着眼睛,颇有点空洞的意思。
白练站在床边,轻声道:“****奶,昨儿个有人来找您,说是您身边从前的侍女——”
楚亦可一声不吭,却把眼睛转了过来。
白练被她冷嗖嗖的眼神盯的有些害怕,忙垂了眸子,道:“她说她叫雏菊。”
楚亦可忽一下坐起来,问:“你说是谁?她不是死了吗?”
白练吓的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颤声摇头道:“不,不会的,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瞧着精神也还不错,不像是受过苦的模样……”
雏菊竟然没死?楚亦可有点不相信李昂竟能放过她,还能让她过的很好,她应该是生不如死,受尽折磨才对。
心里满是惊奇的猜想,楚亦可便看向白练,道:“她现下人在哪儿?”
白练道:“奴婢不知,她说要见奶奶,奴婢说奶奶病了不见人,她便很是遗憾和焦急,却只说改日再来。奴婢想问她落脚在哪儿,她却答也不答,径自上车走了。”
楚亦可吩咐:“下次她再来,你把她悄悄的带进来。”
白练点头,道:“这几天那边的大*奶正忙着筹备什么斗酒诗会,大爷、三爷都忙着掺和,只怕一时半会没人注意到这儿。”
楚亦可冷冷的笑了一声,道:“斗酒诗会?沽名钓誉的玩意儿罢了。”
楚亦凡的确是想凭借这斗酒诗会给她新酿的酒打广告。
所以一改从前低调风,竭力张扬,势必要拉拢住天底下的才子。只要有才,只要善饮,喝的酒越多,诗才越高,她的赏金也越高。
沈青瑄不解的问她道:“你要卖酒,大可不必这么卖,你要想卖出个名堂来,只要陛下给你的酒一赐名,满京城的权贵还不得抢着买啊?”
楚亦凡笑笑,道:“我不只要在京城卖酒,还要在全国各地卖,皇兄虽能一时助我,但不能助我一世,唱的再好听,也不如酒本身的牌子响亮。”
沈青瑄知道她要和沈夫人去江南,不由的沉寂下来,道:“如今局势已经明朗,大哥想必也识清了人的本来面目,你们又不是不可以重头再来,你又何必……非得一走了之?”
楚亦凡佯怒的一瞪眼,道:“不是你当初建议我若是在京城闷了,大可以出去走走的吗?怎么现在你又来反对?”
沈青瑄道:“不反对,不反对。”若是被大哥知道是他撺掇着大嫂离家出走的,大哥还不得好好的收拾他一顿?他可不想脸上带伤。
楚亦凡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并不是我赌气,只是有些累了,能够出去走走,换换心情,也许看事看人就不那么执着。”
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浅笑的望着沈青瑄道:“你不觉得我从前活的太累么?现在,换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换一种活法。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会觉得那种活法不如现在的活法儿,说不定我就会回头了呢?”
沈青瑄哼哼了两声道:“你倒是挺义无返顾的,就不怕你想回头了,大哥是不是还肯在原地等你?”
楚亦凡皱了皱鼻子,道:“谁要他在原地等?若是等的着,那是缘份,若是他不肯等,那也没什么,说明离开是对的。”
沈青瑄悻悻的道:“也就是你总有那么多歪理。我真替大哥悲哀。”
气的楚亦凡把手里一把栗子都扔到他身上,道:“你替他悲什么哀?他有什么可悲哀的?”
沈青瑄连躲带抓,一把栗子倒大半都落在了手里,他把栗子放回桌上,理直气壮的道:“遇上你,可不就是他的悲哀吗?”
沈青瑄都走很久了,楚亦凡还坐在那无意识的剥着栗子。
是啊,沈青澜遇上她,是真的悲哀吧。换成别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包括他有多少通房、姨娘,包括他有没有生死相恋的青梅。
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度过的,包括爱恨生死,哪怕是打架、吵架,哪怕是动手,夫妻之间不是一直都奉行着床头打架床尾合吗?
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爱有恨,有妒有怨,而不像她,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理智的近乎冰冷的机器。
其实她不算理智,也会有失控的时候。别人失控是伤害别人,她失控却是伤害自己。与其说是她不想再和沈青澜这么不阴不阳的拖下去,不如说是给了自己痛快的一刀,让自己从这烦冗的纠结中出逃。
算了,就这样吧。
等到时日久了,他自会放下这一切。经过了楚亦可的事,他应该会明白,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李昂可以放下死去的妻子,沈青澜会放不下仍然活着,却志不同道不合的自己吗?
也许那时候,他们两个都想通了,能够平心静气的好好坐下来谈论好聚好散的事情呢。
楚亦凡放下栗子,也放下了满怀心事,一抬头,却发现沈青澜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不知道盯了多长时间了。
楚亦凡一惊,站起身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青澜神色如常,道:“你不是说你有一篇酒仙的杰作吗?前面等着欣赏呢,我来拿。”
“哦,在这儿。”楚亦凡去博古架上最顶端那层去取。只是一个小小的卷轴,她递过来道:“是我叫皇兄誊写的。”
她本意是她的字太没名气,想借李昂的尊崇提提士气,可是一说出来自己都听着不是味儿,不由的有些讪讪的道:“原本是想请你着,可是你最近实在是忙——”
沈青澜看了楚亦凡一眼,道:“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时间?”
“那个——我,见你朝出夕归,想当然——”
沈青澜缓缓展开手中的纸卷,道:“是啊,你总算承认了,你从来都是想当然耳。”她总是自以为是的做这样是对别人好,做那样是为了别人考虑,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她心中有个“怕”字。
楚亦凡不吭声,半晌只说了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与其相看两厌,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好。”
沈青澜怒视着她,道:“你又来自说自话,凭什么你以为我和你会相看两厌,凭什么你就断定我们不如相忘于江湖?”
楚亦凡露出一抹无耐的神色,道:“你瞧,我们见面就吵,所以又何必互相折磨,互相委屈?”
她一时半会变不了,不能迎附沈青澜,他更不可能立时三刻就改了性子迎和她的脾性。
沈青澜张了张嘴,终是无言,将桌上的纸卷一收,转身出去了。
斗酒诗会开的很成功,才子们斗诗才的斗诗才,酒仙们斗酒的斗酒,两者结合起来,倒是别有一番****。
又有御赐酒名沉默醉和诉离殇,一时这斗酒诗会成为京城一大佳话。及到大小酒肆,动辄就是“双醉”酒。
随着楚亦凡的南下,这“双醉酒”的名号也就跟着南徙,名躁大江南北。
沈府里则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楚亦可和沈青澜各居一院,平素少有往来,沈家诸事也都有府中有头脸的管事接手。因着沈夫人不在,府中人情往来也就少了许多,平素一些琐事,有管事也足以胜任了。
楚亦凡不必再曲意讨好沈青澜,又没有长辈拘束,她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青澜时常不回府,据说是公务繁忙,甚至是一出门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五个月,他与楚亦可形同路人。
转眼就是中秋节。
这三年,楚亦可活的恣意自在。吃喝玩乐,声色犬马,用多奢侈的字眼来形容都不夸张。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摆了一桌酒宴,打发了飞红和白练,只叫雏菊相陪,座中还有一个年轻俊美的少年。乍一看只是貌美而已,再细看,竟隐隐有当今圣上李昂的形容。
楚亦可喝多了,举着杯对着明朗的月色道:“诉离殇?别说,楚亦凡就唯独这酒的名字取对了,离人酒,离人泪,越喝越殇。”
雏菊就劝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奶奶想那么多做什么?”
楚亦可就咯咯笑着,揽了少年的脖颈,强灌他喝下去,笑道:“是啊,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不当我是妻,我又何必当他是夫。”
雏菊便也笑着举杯,道:“奶奶活得明白,奴婢再敬您一杯。”
月亮越照越亮,院子里的笑语也是不断,到得后来月亮爬上西山,院子里又传来了让人脸红心跳的yin糜之声。
沈青澜骑马在夜色中赶路,松直垂头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忽然前面的沈青澜停下马,等他近前了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
松直摇摇头,道:“爷就是太辛苦了,不值得。”
沈青澜自嘲的笑笑,道:“值不值得,我也分不清了,我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想改变一些人一些事,原来竟是如此的艰难。”
松直道:“不是有一句话叫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