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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翻开《百家姓》，只见排在第一位的赫然就是李姓。老头挑眉，暗赞这位还未谋面的小娘子心思细腻。
由于现在是初唐，很多《三字经》内的故事不能写出来，现在他们看到的故事是王珏改编版，有一大半内容与现代不同。至于《百家姓》，王珏果断将第一个姓氏改成李。为了不跟其余世家结仇，百家姓姓氏排行与大唐世家排行相同。
见孔颖达看得如痴如醉，进来取书的书生们都自觉绕开他，这种情况大家早就见多不怪。
还有一个房间孔颖达没进去过，他见门口木牌上写着论坛二字，却没听到房间内传出谈话声，好奇着推门而入。
房间中央仅有一案，案上放着笔墨和浆糊，四面墙上杂乱的贴着纸张。
孔颖达走到其中一张纸前看起来，纸上第一行写着：关内曹贵欲论诗。再往后看，有河南王蒙参加、关内张远参加等字样，从笔迹上看，并非同一人所书。
想到随园外书生们三五人围坐畅谈的场景，孔颖达似有所悟。老头觉得挺有趣，遂拿起笔在下面添了一行：国子监孔颖达参加。想了想，又添上他沐休的日期。
孔老头自娱自乐玩得开心，程咬金那边心情也不错。
明月见孔颖达离开，连忙开始按着王珏教导的给程咬金推销产品。娘子可是嘱咐过，如果有那一看就不是来读书，又衣着不凡的人，就可劲忽悠他买东西。
“郎君可是喜欢这炉子？它是我们王娘子发明的。此炉既可烧水又能取暖，一样物顶两样事。咱们南山村建筑队包工包料，免费上门安装。我们秉承精心创造，精心服务的原则，一定给您最优质的产品。半年包换、两年保修、不满意不收费。您若需要，请到大门口右转吴村长处登记。”
什么？找不着？没关系，我带你去！
“郎君，您若想送友人，我们可以免费帮您刻字。您看看这个，这是长安县李书生送友人的。上面有按他字迹刻的诗，还有他的名字呢！”
程咬金心思微动，他脑中浮现出一个画面。群臣围着炉子边取暖边欣赏他的诗作，那得多风光啊！反正这炉子也不贵，买500个回去慢慢分。
土豪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吴村长接到这么大一笔订单，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吴大牛在旁边殷勤的帮程咬金铺纸、研磨。
程咬金沉思片刻，抬手开写。
反隋起义上瓦岗，后投秦王建功勋。八卦宣花三板斧，七进七出虎牢关。
路遇危机三声吼，吓退一众牛鬼蛇。历代名将千百人，惟我大唐程咬金。
“每个炉子都刻这首诗，字刻大点！”程咬金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打了一套拳才回休息间继续喝茶。
孔颖达从论坛室出来，发现正对面的长案后，有一个小郎君正单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他。嘿，老头一乐，卖纸的回来了！
见孔颖达向这边走过来，王思源起身对他做长揖，然后递给他两张纸。
第一张纸上写着随园规矩：每日辰时开门，申时关门；笔、墨、砚免费用，弄坏按进价赔偿；书籍随便抄，不能带走；帮忙抄书可以获得积分，积分能兑换物品；欢迎大家提供园内没有的书籍，到时会根据书的内容赠与不同积分；最后是对于论坛室的介绍和畅想。
第二张纸上写着书籍名称和相对应的积分数，还有积分所能兑换到的物品，孔颖达苦苦寻找的新纸就是其中一项兑换物。
孔颖达小心地把两张纸收进袖子里，抬头后轻声询问：“我能见见随园主人吗？”
“姑姑寡居，”这是王思源最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回答起来非常顺溜。
王珏越是这样弄，大家越觉得神秘。这是策略，高人门前得有槛。
似乎早就料到不能轻易得见主人家，孔颖达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而是眼巴巴地看着王思源身后的一排新纸问道：“新纸可否出售？”
“一刀纸一贯钱。我们为抄书者免费提供新纸，抄完书后再用所得积分兑换新纸，这样既能巩固知识又能节省银钱，岂不更好？除了往来商户直接买纸倒卖至它处，经常来我们这的书生们大多愿意抄书换纸。”
他们卖纸已经赚了很多银钱，反而是闻讯而来的书生越来越多，书籍明显不够用。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老者是何人，不过观其气度可不普通。老者的子孙应该不少吧？最好都来抄书。
不得不说，王思源跟孔颖达想一块去了。孔老头买了一刀纸，又拿了好些抄书用纸才满意离开。
孔颖达回到休息间，看到程咬金又在进行新一轮牛饮，他的好心情瞬间降下来。老头瞥了程咬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刚刚问了，人家小郎说王娘子不见客，你有办法吗？”
“你先坐，等我喝够了，咱们再去问。”程咬金回味似的咽着唾沫，这茶真是好东西，越喝越好喝。
孔颖达气坏了，“赶紧起来！想一想，若让人知道你把我气晕，是个什么下场。”
这个威胁很管用，所以说程咬金不愿意跟孔颖达、虞世南这类大儒在一起。得罪一个大儒，意味着万千儒生的讨伐。
见程咬金要走，明月赶紧跑过去献殷勤。
“我给郎君包点茶叶吧，喝得好您下次再来拿。”明月已经把程咬金当大客户了，心里正合计着下次忽悠他买点什么呢。
“哎呀，小丫头有眼色，老夫多谢你！”程咬金接过茶，一点没客气，孔颖达羞得直遮面。
再次来到长案前，王思源正在看书。程咬金拍了拍案，问道：“小娃，你是哪个？”
小娃？他已经脱离这个群体很久了！
王思源心里吐槽，嘴上却答道：“我名王思源，乃王娘子的侄儿。”
“哎呀，就是你小子去老夫府上送纸吧，可惜那日我不在家里。”程咬金仔细打量王思源一番，用力拍了拍他肩膀：“是个好儿郎！”
王思源哪里受得程咬金的大力掌，被拍得差点没趴桌上。而此时，程咬金和孔颖达脑中出现同个信息：王珏的侄儿只是普通书生，看来她的武艺确实离家在外所得。
王思源站稳后，对程咬金回道：“原来是卢国公来访。姑姑曾提到您，说您是难得的忠勇悍将。那日晚辈去您府上拜访，也是遗憾没能得见本人。”
这话程咬金愿意听，他哈哈哈一顿狂笑，引来院内书生侧目。
“好小子，改日再来老夫家里玩！”程咬金说完，脸色一变：“我把王珏当自家后生，她怎的不亲自来拜访？”
王思源作揖道：“原本姑姑打算亲自拜访，奈何后面那批纸做得不理想，不好送给您。后来姑姑忽有灵感闭关著书，送纸乃姑姑闭关前的吩咐。”
“嗯，原来如此，是老夫错怪她了。”这两天就有人拿王珏让小辈上门送纸的事情笑话程咬金，如今终于找回面子，他就说里面必有隐情嘛。
程咬金紧跟着问：“老夫什么时候可以见她？”
王思源面露为难：“姑姑说，若无惊天大事不能打扰。不如，等姑姑出关后晚辈再告知如何？她定会第一时间去拜访您。”
理由很充分，面子也给到了。人家著书，万一让人失了灵感，那就结仇了。程咬金点点头，“那好，记得帮我转达。”说完，又给王思源来了两巴掌。
孔颖达早羞得待不下去了，见程咬金离开，跟王思源拱拱手赶紧跟上去。
李承乾躲在书生们中间，目送二人骑马离去。心想，这俩人可走了，他终于能进去看看了。
听说还有自己的，王刘氏手足无措，连连摆手拒绝，“给娘买就行，好东西给我用都糟践了。”
“二嫂这是什么话！娘需要人照顾、哥哥性子跳脱、侄儿年幼，这里里外外哪天让嫂子闲着了？现在家里情况好了，嫂子合该跟着享享福。”这是真心话，王刘氏这样的人很难得。
“那就谢谢小姑了。”女人哪有不喜欢首饰的？只因为村里人总说王刘氏配不上王宝金，时间久了她也自卑。
想到前几日回娘家，娘还拉着她嘱咐：“当初你爹就说宝金这孩子机灵，以后肯定有出息。我原本不拿他的话当回事，没想到你爹还真有几分相人本事。如今你是掉福窝里了，小姑子爱戴你，把带回的牛羊单独分给咱家一份，娘才不用像别人一样排队用牛。亲家母也好，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你往娘家送，你在王家可得勤快点、谨守本分。”
王刘氏做梦都没想到能有今天的日子，丈夫上进、儿子聪慧、小姑子有本事，除了减掉自己的水桶腰，她还有什么可求的？
说话间，几人回到堂屋开始看首饰。两个女人喜的，拿着首饰都爱不释手。
王珏与王思源对视一眼，喜欢就成，总算没枉费他们一番心思。只是珠宝店那地方他们可不敢再去了，在里面待一会儿，俩人出来后浑身胭脂味，还被塞了无数绣帕，现在还心有余悸。
从老宅回来后，王珏把《史记》《三国志》《初级算学》交给清风，让她放进图书室。又拿出正在改写的《厚黑学》，开始投入到无限的写作大业中。
第323章 番外：求爱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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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上位者都好猜忌和联想，人总会惜命；大家在崔智贤的夸张暗示下很不安。乐—文试想；一个这么大的拐带团伙愣是无人察觉，他们得是多么严密的组织！
李世民冷着脸不说话；崔智贤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自那日上报事件；长安城变得戒备森严；崔智一直在捉紧寻找拐子和串通的商队。然而；这么久时间过去了，居然一点进展也没有。越是这样，大家越想得多，心情也越沉重。
“再给你一个月时间。”李世民说完；也不通知大家可以退朝了；转身离去。他得做明君，怕自己在待下去忍不住迁怒崔智贤。
往书房走的路上；皇后身边的内侍跑来禀报：“圣上；皇后娘娘在御花园等您，说是有好事儿分享。”
他现在太需要好事了；难道是媳妇又怀了？李世民一路琢磨着，往御花园走。
看到李世民过来，长孙皇后从亭子里走出来；遥遥拜礼：“臣妾恭喜圣上得到宝物。”
原来是皇后得了宝贝。李世民立刻感兴趣地问道：“宝贝在哪？皇后说得可是自己？”
“臣妾说得是圣上。”长孙皇后捂嘴笑；带着李世民往亭子方向走。
花露水和镜子都放在亭子里，长孙皇后先给李世民展示镜子，在对方的赞叹中将镜子收进袖子里：“此物臣妾要了。”
一道阳光射进亭子；看到花露水瓶子被照得闪耀，李世民的注意力被吸引去：“如此重宝，皇后从何处得来？”
“李牧献上来的。臣妾说的宝贝不是瓶子，而是那瓶内之物。”之后，长孙皇后将李牧得到物品的过程讲出。
李世民听后激动：“若如此，真是社稷之福。那人还没找到吗？”
长孙皇后遗憾说道：“李牧未曾来报，应该是没找到了。”
“听李牧描述像是本地居民，把他叫来，朕要亲自问话。”李世民吩咐完开始玩物丧志，打开瓶子闻了闻，之后开始晃悠瓶内的花露水对着阳光看。
“圣上怎可如此穷奢极欲？”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李世民一抖，差点没把瓶子摔地上。看到魏征走来，李世民边吐槽魏征走路无声，边将玻璃瓶很自然地往别处挪，心里又不免埋怨媳妇约在御花园见面。
御花园啥地方？惨遭魏征连番突袭的危险之地。
见魏征还是盯着他看，并且满眼都是不赞同，李世民无奈道：“魏卿家为何如此看朕？”
“当你使用稀有昂贵的玻璃瓶饮水，便会开始嫌弃瓷制的食器，而换成用玉石打磨出的精美器皿。餐具一旦换成了玻璃茶杯玉石盘碗，你就一定不会再去食用普通食物，而要千方百计地享用山珍海味。在尽情享受美味佳肴时，你一定不愿穿着粗布麻衣，住在潮湿漏雨的宫殿，而必然会换成绫罗绸缎并且住进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人的**无止境，若圣上想要更多，受苦的便是百姓。”
刚进御花园的一众文官，简直想为魏征喝彩。这箕子劝纣王不要用象牙筷子的话，除了把筷子换成玻璃瓶，一句话都没差。纣王是啥人物？纣王是啥下场？这是何等高超地利用暗喻羞辱人的手段啊！
“你怎敢如此羞辱人！”李世民气得面色通红，最让他气闷的是，魏征以为他拿玻璃瓶灌水喝呢……
圣上动怒，咱们帮忙灭灭火吧？房玄龄刚想开口，又被魏征抢先。
“圣上岂不知见微知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
李世民很为难，他这是该表态了吧？看看魏征，又看看手里的宝贝瓶子，小心脏直抽抽。他心里特别委屈，刚得的宝贝还没捂热呢。
正此时，李世民的帮手来了，几个武将迈着螃蟹步走过来。尉迟敬德远远听到事情经过，不忿道：“咋的不让修宫殿、不让做新衣裳，有个心爱之物也不行了？”
黑大个一发话，早就不耐烦的武官众也跟着起哄。
房玄龄把迈出的步子收回去，本来想劝两句，看这架势又要掐，这事他可不参与。至于圣上暗示性的求助眼神，抱歉则个，老夫年龄大了，老眼昏花看不见。
得，连长孙无忌也开始看着天空数云朵。
恰逢此时，方才离去的内侍跑过来：“圣上，李牧带到。”
李世民怒视内侍，朕是派了多少人去传话，为什么这群老匹夫过来都没人通报。这里是御花园，不是哪家戏园子！瞧瞧眼前这群人，一帮一伙都来干啥的？咋都不说正事？下朝不回家天天跑他这折腾啥？
好在可以借着李牧转移话题，李世民回道：“快把他叫过来，朕有关乎社稷的大事要问他。”
听懂了吧，关乎社稷的大事。李世民冷静下来后想到瓶内花露水，决定借此让魏征落落脸面，省得他整天阴阳怪气挑刺。
魏征不再纠缠，暗自冷笑，微臣倒要看看圣上能玩出什么花样。
李牧得到传唤以为只是圣上想再问问他情况，没想到竟看见那几个最让人畏惧的杀才也在。见李牧被几个武将吓得直缩身子，李世民无奈说道：“将你买物的经过讲一遍就可以离去了。”
李牧听后赶紧将告诉长孙皇后的话又讲了一遍，这次仔细到那三个卖物人的长相衣着以及举止。
细心的唐俭听后疑惑问道：“你是说，他们看起来像一家人？但是女扮男装的娘子气度卓尔，似她哥哥的汉子则完全是庄户，他儿子又好似寻常世家子？那娘子魏晋着装，剩下两人都是普通农户打扮？”
怪道觉得不对劲，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一家人！尉迟敬德过去给了李牧一巴掌，“就说你看到的，别说你觉得！满大唐你给我找出这样一家人看看？完全是误导我们！”
见尉迟敬德已经教训李牧，其他人也没再跟着喷，咱是有气度的人。
按李牧的叙述，那瓶内的东西对南疆战有用？
武将们集体站出来说话，“圣上，微臣想要花露水！！”
“待朕确定他的用处，看太医是否能研究出配方。实在不行，咱们全力寻找卖物的人。只要对将士们有用，朕定会想办法得到。”
见圣上应承武将们，文官们终于忍不住了。他们之所以几人联袂而来，就是因为刚才早朝李世民走得太快，重要事情没说。
说起来，他们的来意也跟王珏有关。两日下来，有势力的文臣几乎都拿到新纸了。既然李牧说买物的过程已经提到纸，咱就顺着说吧。
房玄龄从袖子里拿出新纸：“圣上，您看这纸，此是我家厨娘昨日在西市购买。想来，就是李管家说的那伙人了。”
长孙无忌接话，“微臣也是为此事而来。”
李世民拿过新纸，刚一上手就知道此纸甚好。他激动得快哭了，差点拿纸擦眼泪。他刚得到皇位，这样的社稷利器就出来了，说明什么？
朕天望所归！
两件事情加在一起，李世民十分迫切想要找到卖物的人。
见李世民不说话，文臣们开始着急。
那雪白的纸，拥有良好的润墨性、耐久性、不变形性、且易于保存不会褪色，绝对称得上纸寿千年。此纸简直就是文人雅士们居家旅行，耍贱卖骚的必备至宝。
想要！想要！想要！
但是咱跟武痞们不同，不能说得那么没有技巧。见李世民拿着纸愣神，杜如晦上前开口：“圣上，纸张从来都是有利教化的事情。不知那纸造价几何，可能替换现有用纸？”
房玄龄从另一角度入手，“圣上，这样的功绩……”不用多说，给了李世民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
大唐有限责任公司的总裁李世民同志很是郁闷，他刚陷入美好幻想就被叫回现实，这些人怎么连点眼色都没有。
朕当然知道这些东西的好处，但是也得找到卖家不是？
无奈，李总只得说道：“你们都去想法子找找人，让画师配合李牧将那三人的相貌画出来。”
虽然指望李世民早就知道造纸人的想法落空，但在寻找拐子的紧张气氛下能让李世民放话自由找人，也算是达到一半目的。不是咱小心，崔智贤那小子快被逼疯了，可不好被他当找不到拐子的借口给赖上。
程咬金倒是能从女扮男装和气度非凡这两点联想到王珏，可惜他因为坑了崔智贤做贼心虚，最近不太敢往心情不佳的李世民面前凑，老程今天没来凑热闹。
如此，大唐文武们与捷径失之交臂。
…………………………
长安百姓们，严重感觉到最近气氛诡异。先是无缘无故戒备森严，之后又有一群明显是武人的汉子成天到处溜达。
若说有什么危险，比如刺客什么的混进城来，也不好用这么明显的方式寻找吧。
说到找，那些汉子们确实在找什么。他们专门盯着路过的行人猛看，尤其是长相中性的娘子和看起来像女扮男装的郎君们被特别关注。
很多百姓受不住，将他们告到衙门去了。不能说因身上有官职就偏袒，崔智贤果断上奏折，请求将这些人关进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