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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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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正堂中只剩下了陈炌这位总宪大人。而汪孚林在简短禀报了一下田义已经带人前往吏部颁赐的消息之后,便郑重其事地对陈炌做了一揖。

    摸不着头脑的陈炌愣了一愣,见汪孚林竟是一躬到地没起来的打算,连忙离座而起,非常礼贤下士地去把人搀扶了起来,嘴里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向来不把你当成外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突然行此大礼?”

    “总宪大人,有件事想来您应该是知道的,当年我考中进士之后曾经惹出了不小的风波,那时候我曾经当众对人说,绝不进都察院。”

    那段往事在汪孚林初进都察院的时候常常被人拿出来当成攻击的手段,但如今随着他这个掌道御史已经当了一年,成绩斐然,战果辉煌,早就没人把这个当成一回事了。所以,陈炌闻言很是不以为然,可还不等他出言安慰,汪孚林却是又话锋一转。

    “所以,我和总宪大人说一句掏心窝的话,我其实一直没把都察院当成常待的地方。而且我曾经在元辅面前几次三番请辞御史,就是觉得人人都认为我不配呆在这位子上,我就索性不干了。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陈炌吓了一跳,等听到最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他非常顺理成章地想到了刚刚田义亲自来赏赐甜食,当下笑道:“科道言官本来就是近臣,旁人求之而不可得,你可要珍惜这样的机会才是。只要你还是像从前这样兢兢业业,像今天这等赏赐,日后也是不会少的。”

    “赏赐恩宠尚在其次,而总宪大人素来对我器重爱护,如此上宪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我又非木头人,哪能不铭感五内?”

    陈炌听到汪孚林把自己抬到比天子宠信更高的地位上,即便一大把年纪听多了各式各样的阿谀奉承,可他此时还是觉得通身毛孔仿佛张开一般舒爽。

    因为一个平时很少奉承的人开口逢迎,那种成就感却和一般张口就时高帽子的人截然不同!

    “你素来能干,我身为左都御史,赏识贤能自然是应有之义。”

    “之前我和陈三谟针锋相对,这次又和秦掌道一块捅了马蜂窝,如果不是有总宪大人的支持,断然不会有如今这样的结果,我真不知道如何感激是好。前些日子有传言说,吏部文选司员外郎即将任满,我只要去争一争,兴许把握不小,我原本有些心动,毕竟,王少宰和我素来有些交情,可想想我这掌道御史才当了一年,若是朝秦暮楚,好高骛远,岂不是对不住总宪大人这么长时间来的一番维护之心?”

    陈炌还是第一次知道,汪孚林竟然动过去吏部的主意,吃了一惊的同时又有些懊恼,可汪孚林明明白白吐露出来,又暗示会紧跟他这个左都御史,继续留在都察院,而不是去投奔一直两边走动勤快,关系很好的王篆,他终于抑制不住惊喜,哈哈笑了起来。

    被人当成一尊可以倚赖的靠山,感觉真不坏……更可贵的是汪孚林这么个下属还一贯很得张居正青睐!

    “好好好!”陈炌眉开眼笑地扶着汪孚林的双臂,把人按在椅子上,这才背着手说道,“要是吏部真的抢人,我和大王小王去争,一定把你留下!等元辅一回来我就去说,都察院怎么能少得了你这么一位战将?你尽管放心,御史虽说官品低,但只要转过两三个道任掌道御史,那么回头骤迁少卿不在话下!”

    当汪孚林连声道谢后,告退离开正堂的时候,他看到胡全侍立在门外,脸上却有些失魂落魄,见他出来方才一个激灵挺直了身子,他就径直走过去问道:“刚刚我对总宪大人说的话,除了你没别人听到吧?”

    “绝对没有。”胡全立刻死命摇头,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汪爷,您刚刚说的是真的?”

    “你既然听到,就该知道是真的,我还能在总宪大人面前信口开河?”汪孚林说完就似笑非笑瞥了胡全一眼,“只要没什么意外,我还能给你撑腰几年。”

    胡全见汪孚林撂下这话便扬长而去,登时如释重负。这么一位背景深厚,手段厉害,还在都察院头号人物陈炌面前吃得开的掌道御史若能在都察院多呆几年,他确实就可以一直横着走到离役了!

    只有汪孚林自己知道,今天这番表态,他不完全是刚刚被田义转述的小皇帝心意给逼出来的,而是他隐隐觉得,吏部文选司也许是一等一的肥缺,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文选司那边掌管用人,自己用贤能,贤能未必感激自己,自己用小人,那得被清流君子喷到死。而更多的时候,他得仰承上官的意思来铨选用人,自主性比在都察院还要不如!其实如果不是张四维尚未干掉,张居正又即将推行丈量田亩,赋役折银等等新政,这时候放出去当个知州之类的主司,那才是最最美好的。所以,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只能对不起王篆一番好意了!

    PS:今明周末都一更,周一两更(未完待续。)

第八五九章 好兄弟一辈子

    既然在陈炌这个会钻营善巴结的上司面前都已经表明了心迹,汪孚林自然不可能拖拖拉拉,不给王篆一个明确的说法。一个吏部文选司员外郎,以及将来递补文选司郎中的美缺,那可是无比珍贵,也不知道多少人一边流口水,一边志在必得,没了他这个最大的竞争者,这么个缺给别人是多大的人情?

    当然,当他在休沐日带着妻子小北去拜访王篆夫妇,在书房中面对这位炙手可热的吏部侍郎时,他绝对不会和之前见陈炌时那样开门见山,更不会说得这么功利,而是在别的事情上兜了一大圈子后,这才拐回了这个话题上。

    “之前少宰提到的吏部文选司之事,我本来极其意动,但这些天遇到这么多事情,思前想后,我恐怕不能胜任。”

    王篆已经习惯了时不时来串门的汪孚林,更是有些感激常常登门的小北。毕竟,他在外官任上时间颇长,妻子在京城呆的时间短,并不擅长交际,女儿出嫁,儿媳又是个锯嘴葫芦,在婆婆面前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有小北这个活泼爱说话的常来常往,他也就放心了。所以,这会儿面对忘年交的小友,原本极其放松的他竟是愣了一愣,这才意识到汪孚林在说什么,登时眼神一凝,恼火地骂道:“元辅都没觉得你不能胜任,你自己倒退缩了?”

    “少宰,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很有自知之明,我的能力不在日常的事务上,而在于快刀斩乱麻对付某些错综复杂的局面。而且,我出仕未久,也没见过多少人,不可能把那些有能力的官员都记在夹袋里,更没办法在每个官缺上放上最合适的人选。相反,只有在都察院这种动不动就要喷人又或者和人对喷的职位上,我方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说来好笑,我从前最不想干的就是言官,现如今却觉得最适合我的位子便是言官。”

    原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训斥汪孚林,可听到这番解释,入朝这大半年来,已经深刻体会过汪孚林战斗力的王篆顿时沉默了下来。

    文选司郎中也好,员外郎也好,要的是平衡,要的是和稀泥,要的是抗击打的韧性,最好不要四处树敌。从这种角度来说,他之前对张居正推荐汪孚林时,似乎有些想当然了。可张居正却也没反对,是不是也觉得汪孚林一定会把自己意志贯彻到底,而且将其从正七品拔擢到从五品甚至正五品,也算是酬答其劳的手段?

    “你呀……唉!”

    王篆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自己一直都是把汪孚林当成员外郎备选来看的,如今要另行寻觅帮手,却实在是有些棘手。张居正那边自然会有其他人选可以放到吏部,问题在于,他也不过是张居正去年才简拔上来的,虽说得重用,但也有些人对他不以为然,他没把握出自那些人手底下的人到了文选司,他这个吏部侍郎能够如臂使指。见汪孚林满脸歉然坐在那,看上去要多老实有多老实,他忍不住冷哼道:“那你给我找个足以顶替你的人来?”

    汪孚林想到王篆会比较痛快地接受自己的解释,但没想到王篆竟然丢出这么个问题,打了个哈哈后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哪里认识几个人,少宰让我举荐,这岂不是有些强人所难?我总不能把程乃轩推荐给你吧?”

    见王篆微微一愣,随即竟是若有所思真的开始考虑此事的可能性,汪孚林吓了一跳,赶紧打岔道:“我刚刚那只是开玩笑的,小程和我是同乡同年,又是好友,我可不能害他。这文选司的事务要的是稳重仔细,小程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再说他去年才调回来任户科给事中,之前还说要扎扎实实磨砺一阵子……”

    王篆和程乃轩也见过几次,对这个爽朗爱笑性子活跃的年轻人一样颇有好感,可汪孚林这么一解释,他就知道汪孚林并不是故意阻好友的前程,文选司这种地方确实不怎么适合程乃轩。而且,科道科道,六科廊比都察院的位子更金贵,到文选司并不是太好的选择。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放过了汪孚林,当即半真半假地说道:“总之,元辅回来之前,你好好想一想。要知道,举荐贤能,同样是都察院御史的职能!”

    既然不在同一个官衙,程乃轩和汪孚林同时休沐的几率自然非常低,更何况他之前听汪孚林的请了两日病假,如今户科都给事中石应岳摁着他要弥补之前请假落下来的事务,他就更忙了。当这天傍晚苦哈哈地从宫里回来,用过晚饭过去汪府串门时,得知汪孚林回绝了王篆,不打算去文选司,而是打算继续窝在都察院时,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汪孚林额头。

    “没发烧啊?谁不知道哪怕文选司主事都是一等一的肥缺,更何况是将来可能取代郎中的员外郎?你之前不是还打算挪窝的,怎么改主意了?”

    在程乃轩面前,汪孚林没有用之前对王篆的理由,而是直截了当把文书房掌房田义捎带的意思给说了。结果,程大公子立时眉开眼笑道:“真行啊,原来你是得了皇上青眼相加!也是,六科廊也好,都察院也好,掌印的都给事中又或者掌道御史,五六年后放出去,四五品的少卿那是稳稳当当。”

    汪孚林没理会这揶揄,而是干咳一声道:“我还替你回绝了你去文选司这件好事,要是你埋怨,现在骂还不迟。”

    “啊!你这没良心的!”程乃轩说完就是当胸一捶,但那拳头就在汪孚林衣裳上一碰就收了回去。他没好气地冲着拳头吹了一口气,这才耸了耸肩道,“咱们俩谁跟谁,知我者莫若你,你都辞了,这文选司的活我更没法干,我还没那么官迷。再说了,岳父这么多年在翰林院里打熬,到现在加上一个个兼职也才四五品,我这一步窜得太快像什么话?倒是你,好像对皇上的看重并不怎么高兴啊?”

    家里没有兄弟,汪孚林和程乃轩多年的交情更胜兄弟,此时他虽不能直截了当地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但却还是叹了一口气:“张鲸和张诚伺候了皇上多少年?张鲸也就罢了,机关算尽,咎由自取,但张诚实际上却无辜得很。可现在却很明显,皇上两个都不要了。身边朝夕相处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外官?我这个人素来自私得很,没有什么当名臣的心,只想着媳妇孩子热炕头,所以皇上看重,对我来说,反而是沉重的负担。“

    张鲸和张诚两个人一个被黜落为净军,一个被迁往南京守备,别人不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可程乃轩却从汪孚林口中知道大略经过,更能够透过这件事意识到小皇帝的凉薄。虽说自幼读史,知道大多数君王都是这种性子的人,但他此刻想到田义给汪孚林带的话,还是觉察到了一种潜藏的危机。

    小皇帝这才刚亲政呢,张居正又是首辅,又是大半个帝师,小皇帝这就想着夺权了?

    为了活络气氛,他干脆岔开话题道:“谁让你百战百胜,看上去那么显眼,像我这样中不溜的给事中,那就没什么人在乎了!”

    次日程乃轩一到六科廊,就接到了一桩让他非常不情愿的任务,当夜于六科廊户科直房中值夜。这么多京官当中,也只有设在宫城内的内阁和六科廊官员,会有这种留宿宫城的机会。只不过,对于这种看似殊遇的好事,已经经历过几回的程乃轩却真不大感冒。他和汪孚林家毗邻的新居经过翻修改建,住得舒适宽敞,哪里是宫中这种又小又破的直房可以相提并论的?更不要说,他家媳妇临产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六科廊给事中总共就那么点人,晚上值夜的自然不可能是每科一个,而是每晚上两人轮值,这天晚上除了程乃轩之外,还有兵科一个他不大熟的给事中。虽说这里是宫城的南边,和东西六宫离着老远,归极门下千两之后隔绝进出,值夜的官员也只能在本司内活动,睡不着的程乃轩还是起身出了直房,站在檐下看星星。深宫之中,天下太平的摇铃声远远传来,听着悠远,他却知道那只不过是倒霉宫女们在受罚而已,忍不住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一世人两兄弟,想当初进学的时候和汪孚林两个吊榜尾时,他却没想到还能有今天,料想就是自己那位能干到极点的父亲大人,也没想到他真能考中进士,而且还是不到二十就考中进士,哪怕是三甲,也算给程家光宗耀祖了。可一脚踩入仕途,他才知道,进士不过是个起点,要是一个不谨慎栽了,说不定就爬不起来了。就好比汪孚林替他婉拒文选司员外郎这种美缺,哪知道他在开玩笑打出那一拳时,心里尽在念阿弥陀佛了。

    一想到要平衡各方关系,应付各方请托,在上司面前装孙子,在下头人面前装大爷,他就脑仁疼!看看现在的大理寺卿陆光祖,当初在文选司郎中任上何等兢兢业业,结果就因为官当得太好,人家吏部侍郎朱衡嫉妒了,结果陆光祖被御史孙丕扬用专擅这个罪名弹劾得满头包,落得个落职闲住的下场!

    “汪孚林还真是好朋友啊,让我干的全都是最简单没风险的活……亏我留在京城还想帮他分担点儿的。好兄弟本来就是一辈子的事……”

    程乃轩用很低的声音嘀咕了几句,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相隔几间屋子的地方,正传来犹如雷鸣一般的声音。他先是本能地抬头看了看天,随即忍不住移步过去,等到透过支摘窗,看到里头那位身穿官服的家伙正仰躺在太师椅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认认真真地考虑自己要不要也回去睡。

    可是,六科廊要接内廷送出来朱批过的奏本,而这些和题本不同的奏本,大多是官员言说非本职的事务,大多是不经过通政司,而是直接到会极门交给管门太监,往往会激起轩然大波,送出到六科廊抄写时才会公诸于众,这才是值夜时很可能会遇到的大事。所以,既然没有睡意,他在外转悠片刻,就回到了直房中坐在桌子后头发呆。

    直到夜里的打更敲到了三更,程乃轩才有些迷糊之意,可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轻轻的声音:“程给谏可在?”

    不会是大半夜的真让自己碰到大事了吧!

    程乃轩吃了一惊,连忙应道:“在,何人何事?”

    他这话刚说完,就见门帘高高打起,却是有人不慌不忙进来了。当看清楚来人时,程大公子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足足愕然了好一会儿,这才蹭的跳了起来。所幸他身后那太师椅质料沉重,否则非得发出大动静不可。然而,实在不能怪他如此失态,来的竟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宫中头一号人物冯保!

    慌慌张张起身相迎后,他有些吃不准该如何行礼,到最后便索性深深一揖道:“见过冯公公。”

    这时候冯保在宫里?而不在外皇城司礼监衙门,又或者是河边直房,而是在宫中?莫非就是传说中,冯保之前一直都呆在道心阁忠义室东面的小屋,专用作司礼监批红时的直房?可归极门落锁了,冯保怎么进来的?

    这年头的皇城宫城究竟是怎么个光景,外臣都是不大知情的,而程乃轩的乐趣便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脑补出宫城的大体轮廓,所以这会儿面对冯保夤夜而来,他不想人家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竟是在想着这种丝毫不重要的问题。让他如释重负的是,冯保显然也没有计较他礼数的意思,微微一点头就开口说道:“在这里,你是主我是客,不用多礼。”

    “那下官就冒犯了。”程乃轩素来心宽,直起腰后,一看冯保嘴里这么说,却在自己的主位上坐了,他也没大计较,东张西望,挑了张客位的椅子坐了下来,腰杆挺得笔直,一副洗耳恭听训示的样子。

    冯保也只是听徐爵屡次提过汪孚林和程乃轩同乡同年,至交之外,还有一层拐弯抹角的姻亲关系,到京师后还做了邻居,他就一直记着这么一个人。六科廊给事中和都察院御史一样都是天子近臣,在大朝上的站班非常特殊,所以他和程乃轩照过几面,但那种人多时的一瞥,和此时的单独见面截然不同。

    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官员,其中不少都是年轻气盛自视甚高的,所以对程乃轩的镇定也并不意外。落座之后,他就似笑非笑问道:“六科廊重地,你就不问我缘何私自踏入?”

    程乃轩在发现来人是冯保时,他就觉得今夜这相见不寻常。此时,见冯保竟然问自己这个,他就挠了挠头道:“大概是下官觉得公公掌司礼监,此行而来必有要事,所以完全忘了此节。公公既然这么说,那看来是下官疏忽了,敢问公公为何而来,可要下官去通知一同值夜的那位兵科给事中?”(未完待续。)

第八六零章 联手无间道

    这小子是认真的,还是故意的?

    冯保忍不住在心中思量了起来,可是,看程乃轩那表情,他就决定不试探了。毕竟,他如今手掌司礼监,内有慈圣李太后的信赖和撑腰,小皇帝的敬畏,外有厂卫在手,可谓是握着碾压的实力,并不需要对一个小小给事中太过警惕提防。因此,他往后一靠,将双手支在扶手上,旋即在胸前握着合拢,这才淡淡地说道:“不用了。”

    “那下官听公公的。”程乃轩改口极快,心下却在寻思,冯保找自己有什么事?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除了有个不错的岳父,哪有什么闪光点?在外任的那些政绩固然不错,可天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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