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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如此盛赞,妾愧不敢当。”
皇太后自主位上走下来,扶起张好好,“不必如此紧张。哀家今个儿来此,是想问问你可想留在皇宫?”
迎上张好好冷清中带着几分茫然的眸子,皇太后慈蔼笑道,“身为一个母亲,哀家总该知道儿子心上之人是如何想吧。”
张好好心中一松的同时,却无意中瞧见皇太后颈子上拇指大小的黑记,她忙敛眸掩下浮动的情绪,“皇太后,妾不过小小乐伶,只是为了答谢皇上相救之恩方才暂且留下,从不敢奢求留在皇宫。”
皇太后若有所思地瞧了瞧张好好,“此话当真?倘若你也对皇上有意,哀家可以做主留下你,只是要在位分上委屈你几分了。”
张好好心思纷繁,沉默片刻方道,“多谢皇太后恩典。妾此心早已许了明月山水,怕是收不回来了,还请皇太后成全。”
这一刻,就连皇太后也不禁有些动容了。但将此心许明月,浮生何须侍红尘?如此豁达清明的心境世间几人能有?或许,她该再看一看……
张好好并不知道皇太后的心思,所以也不晓得她们非是恩怨难解。而是,倘若没有后来的事,抑或她当时不曾去过慈恩寺,或许这一切都将被改写。
送走皇太后,张好好将晾晒妥当的旧书归置好,便取出一本树皮泛黄的经书抄写。
不知过了多久,负责洒扫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张娘子,外面有位郎君求见。说是奉湖南观察使之命,前来求见皇上。”
湖南观察使?那人几年前便移居了宣州,莫非……
张好好心中一惊,莫非是故人!然而,她却想不通,既是求见皇上,为何不直接去紫宸殿或宣政殿通传?
“有劳公公好生招待,我这便过去。”
第二十一回脉脉痴心谁与诉(上)()
悠然绵长的清香,袅袅升腾的水雾。
张好好手中端着托盘,跨过门槛儿。当瞧见桌案旁熟悉的身影,一时间,连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喜是忧。
“子明,近来可好?”
男子转过身来,本就消瘦的脸颊好似又清减了几分,温文浅笑,“除却宣州事务有些繁忙,我一切都好。你呢?在长安可还适应?”
张好好神情淡淡,“老样子罢了。子明,坐。”
男子也不客气,抬手接过张好好手中的托盘,“你坐吧。你我二人之间,纵是没了那层关系,也毋需这般客气。”
张好好抿了抿唇,瞧着男子娴熟地斟茶,仿似被水汽熏了眼睛,无端端觉着眼眶发热。洪州一别,无论他们成了什么样子什么关系,他始终待她如初。即便当初他曾骗过她一回,但这样历经沧海桑田的情义,却是她穷极一生也难以还报的。
“子明,你若着急,不如我遣人将皇上请过来吧。”
男子一把拽住将起未起的张好好,“好好,不急。皇上事务繁忙,还是莫要轻易前去叨扰为好。我此次带来一封大哥的文书,命人呈给皇上便是。”
张好好虽未历经过官场种种,却也知晓些里面的弯弯道道儿,见男子如此轻描淡写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子明放心,我这便去安排。”
男子将文书交给张好好,她回到房中取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匣子,将文书置于底层,上面放了些许晾干的桂花。张好好这才将匣子交给甘露殿的管事,“劳烦公公将这匣子呈给皇上,里面是今年新采的桂花,妾亲手晾制,请皇上品尝品尝。”
待张好好安排好一切回去,只见男子正慵懒地倚在桌案上翻着一卷书籍,察觉到张好好进来,抬眸浅笑,“累不累?快坐下歇歇吧。”
待张好好回过神儿来,已于男子对侧坐下,一杯清茶正稳稳出现在她面前。张好好敛眸抿唇,抬手接下瓷杯,嗅着幽幽淡香,“子明何时也学得这般泡茶手艺?”
男子神情温和,浅啜了一口茶水,任芬芳自舌尖蔓延开来,“从前我只是爱品茶,后来方知,泡茶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乐趣。”
“子明,你果真是与从前不同了。”
男子持着杯盏的手僵了僵,他何止是如今才与从前不同?洪州那一场往事中,但凡涉入其中之人,不变的能有几个?
他,大哥,嫂嫂,还有那个人……无论是谁,都回不去了。只是、只是……眼下她竟是注意到他身上的变化了吗?
“好好,没有人是不变的。而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瞧着男子似莹润又似灼灼地目光,张好好极知分寸的没有再问下去,“子明,如今我身在皇宫,倘若你有什么需要之处。不必客气,尽管开口便是。”
男子乍然一笑,漆黑的瞳仁中流转着温暖炫目地光彩,“我自是不会和你客气。日后,我也不会再同你客气。”
迎上张好好略带疑惑的目光,男子只敛眸静静品着杯中茶水,两人时而闲话些朝堂后宫乃至民间的杂事。直到一声唱诺,打破了静谧安然的宁和,“皇上驾到——”
张好好与男子齐齐起身,于门前跪拜,“妾见过皇上。”
“洪州沈述师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昂扶张好好的手不禁僵了僵,向跪于左侧的男子看去,“你便是沈观察使的弟弟?”
沈述师不卑不亢,“回皇上的话,正是。”
张好好起身后,退避一侧,“皇上,若是无事,妾便先行告退了。”
宫人呈上去的文书,李昂早已看过了,其中并未什么涉及秘辛的大事,便道,“无妨。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规避。”
三人入座后,两人交谈之下,张好好方知竟是宣州出现了一种难以治愈的疫病。这种疫病虽是不致即刻要了人的性命,却是使人丧志贪婪。
此病源于宣州附近的一座小村落里,传染开来的时候并未引人关注。数月后,那个村落里的人皆变得好吃懒做荒废事务,后来甚至以打家劫舍为生。
宣州一带皆盛传那村落里的人是因得罪天神而被降罪,张好好平素对医术颇有些涉猎,待两人交谈告一段落时,开口道,“皇上,听这些人的症状,妾以为倒似中毒的迹象。。”
个中疑点颇多,李昂一时间也难以定下决断,“倘若是中毒,未免也不合常理了些。有谁会对一个小村落里的人下手?还是整整一村子人。”
沈述师瞧了张好好一眼,转而道,“如此猜测,听起来是不可思议了些。但以臣在宣州这些日子的见闻,或许,并不排除中毒的可能。”
李昂沉思片刻,瞧着时不时瞟张好好一眼的沈述师,“沈郎君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便先回去歇着吧。此事,待明日朝堂上商议过后有了定夺,朕再行召见于你。”
沈述师离开后,李昂怔怔盯了房门的方向许久也未回神儿。不知为何,张好好竟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感,那些遗失在流年夹缝里的岁月,如转鹭灯般于心间回放。
第二十一回脉脉痴心谁与诉(下)()
“歌娘,倘若我没有记错,方才那沈二郎君应当是你在洪州的故人吧?”
迎上张好好微惊的目光,李昂涩然苦笑,“我纵是对天下人用尽心计,却永远不会拿那些手段对你。”
张好好不动声色地掐紧袖中的指节“皇上且宽心,妾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昨日甘露殿里的种种,皇上便当妾从未说过吧。”
李昂明白张好好这是在妥协,然而,却也是在告诉他——她不曾应下的,他亦勉强不得。
“歌娘,宣政殿尚有未尽事宜,倘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张好好一言未发,却在李昂经过她面前时,抬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定定地瞧着他,“皇上,我们谈谈吧。”
夕阳漫天,余晖尽染。
一方几案,两碟小菜。半壶清酒,成双瓷盅。
张好好为李昂斟了酒,“皇上,今日我们便不论君臣,只谈风月的醉上一回可好?”
自打张好好知晓了他的身份,他们纵然时时相见却再不复往昔自在,张好好所请也正是李昂汲汲欲求之心愿。
“好!人生难得自在,今天我们便不醉不归。”
两人如同市井小民般划拳、掷骰子,不多时,张好好便已是脸颊绯红。越喝她那双冷清的眸子越是如同一泓清泉,黑亮得惊人,波光潋滟中似水光隐隐涌动。
瞧着对面妩媚娇俏的容颜,李昂也渐渐醉了,“歌娘,你素来身子弱,便到此为止吧。余下的,我替你喝。”
张好好但笑不语,久久方才抬眸去瞧李昂,“想必皇上心中定是藏着诸多疑惑。但凡皇上想知道的,今日歌娘定当知无不言。”
那些陈年旧事,已过去了太久太久,纵是李昂倾尽人脉去调查也不过得知其中之二三。现下得张好好如此承诺,李昂本是该开怀的,然而他却怎么也问不出那个在心间早已千回百转的问题。
张好好仰头饮尽瓷盅里的清酒,神色冷然眸光清亮,“今日,皇太后来甘露殿了。”
李昂持着酒盅的手僵了僵,“皇太后可曾与你说些什么?”
“她问我愿不愿意留在皇宫。”
李昂不由抬眸去瞧张好好,朦胧月色下她姣好的容颜似是泛着莹莹光辉,“你是如何回答的?”
张好好蓦然转头,两人眸光交汇,“重要吗?我如何作答,当真重要吗?”
李昂心中一震,“歌娘,你……”
如今的朝局,皇太后讳莫如深的心思,她与他之间早已注定了结局。李昂终究是一国之君,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永远都该是家国天下。
李昂蓦然起身,发了疯一般紧紧拥住张好好,“你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机的劝服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张好好眸光轻颤,“皇上,你醉了。”
李昂手上的力道一分分加重,似要将她揉入骨髓才肯罢休,“回答我!你方才不是说但凡我想知道的,你定当知无不言吗?如今,我只想知道这个。”
“你终究是皇上,权倾天下,一呼百应。而我不过是小小妓伶,于我看来,再没有比自由更重的东西。倘若不能劝服皇上放下,我又怎可能脱身离开长安?”
李昂深吸口气,压下心间浮动的情绪,“谁教你这样的?张好好,到底是谁教你这样的?你是女子,何须这般坚强隐忍?”
“歌娘,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吗?你重情重义,可对毫不相关之人却是冷漠至极。倘若当真如你所言,你只管设法离开便是,何须如此费尽心思的劝我?歌娘,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张好好身子僵了僵,继而勾唇笑道,“不曾想,皇上竟也是如此自作多情之人。”
张好好话音未落,便被封住了樱唇。濡湿灼热地柔软强势的攻城略地,迫得她节节后退,几乎喘不上起来。
瞧着瘫软在怀中连连喘息的娇软身躯,李昂温柔地为她拭去唇边的湿润,低声呢喃,“歌娘,我只恨今日装大度,叫你与那沈述师多处了个把时辰。倘若见着文书,我若即刻起驾来甘露殿,你会不会便少了这许多顾虑?”
张好好身子一震,不由抬头去瞧李昂。他竟是,连件事情也猜到了?
第二十二回此情绵绵无绝期(上)()
“以你的性子,若是早就知晓朝中局势,定然不会如前些日子那般温脉。你今日孤注一掷的绝决,倘若我连些端倪都瞧不出,怎堪于长安乃至大唐护你周全?”
张好好瞧着上方俊逸雅然的身影,纵她用尽全身力气,却始终难以平息紊乱的呼吸。她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比自己更了解她。倘若易地而处,或是李昂换一个身份,即便为眼前之人再冒一次险又如何?
只是,皇太后颈子上的黑记始终在张好好心间徘徊不去,已然成了她心中最大的劫。
如今,张好好终于明白皇太后莫名地敌意从何而来。慈恩寺中,她纵是阴错阳差救了她,但以皇太后之尊,倘若被人知晓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又何尝不是一种屈辱?
没有人愿意与屈辱的见证日日相对,更遑论崇贵如皇太后?
“皇上,我的心太小也太脆弱了,穷极一生也只能爱上一个人。纵是不能在一起,纵是我与他再也不可能……对不起。”
徐徐夜风吹得墙头枝叶沙沙作响,偏僻角落里一阕水粉色衣摆如鬼魅般时隐时现。李昂终是放开张好好,倚着冰冷地墙壁静默许久,“时辰不早了,你且先回去歇着吧。我得空再来看你。”
张好好欲言又止,终是瞧着那抹修长地身影,装似踉跄般离开甘露殿。
自打那晚后,张好好一连三日未曾见过李昂。直到第四日清晨,他一身便装出现在甘露殿,瞧着她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雅然,“自打你进宫以来便时常闷在甘露殿,今个儿随我一同出宫走走吧。”
想到张妈妈与寄居在临仙阁的兰月、赵炎,张好好不禁心中一喜,“皇上预备去往何处?”
李昂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你且去换身衣裳,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张好好素来性子淡漠,待出了宫门也未见李昂提及方才的话题,便作了罢。而李昂却是心思不在此处,前日,无意间听到甘露殿宫婢的闲话始终叫他耿耿于怀——“这新来的张娘子,也不知交了什么好运,乐伶出身却得皇上如此赏识。”
“撇开出身不谈,她的模样真是美极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着如此得天独厚的姿容。”
“可是不知为何,她却像是从未开心过。皇上如此厚待,倘若她肯上几分心,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
“我也不明白。不过前几日听洒扫的芸姐姐说,她似是每日黄昏都会朝着南方眺望,出神的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方岂不是宣政门的位置?莫非是在惦念皇上?”
当时,听到此处李昂也曾有那么一瞬开怀。然而,另一名宫婢的话,却令他冷入骨髓。
她说,“这我就不晓得了。不过听常出宫的姐姐们提起,南方也是承天门的位置。”
李昂不禁转眸瞧着身侧女子,终是暗暗下了个决定。留不住的,强求何用?
两人在皇城街巷间走走停停,见着别致的首饰便叫张好好戴上瞧瞧,但凡张好好看上一眼的便叫店家尽数包起来。
张好好数次婉拒,李昂却似视若无睹,逛至下家,她便再也不肯看或试戴任何一样首饰。李昂见之,冷冷扫了掌柜一眼,“歌娘既是对这些首饰皆不满意,这样的地方留着做甚?”
察觉到李昂如此异常,张好好不得不谨慎问道,“皇……郎君,可是妾哪里做得不周到?”
李昂见不得张好好如此小心卑微,不由越发怒火涌动,却又羞于启齿便将怒气尽数洒在了掌柜身上,“看什么看?仔细明日封了你家店门。”
掌柜陪着小心说了无数好话,才将李昂送出店门。两人出了珠宝行,李昂转身便进了对侧的悦来赌坊,他随手扯下腰间的银袋子丢上注盘,片刻便输了个精光。
待李昂回头去寻张好好,却见她正被五六个男人重重围在中央。纵是张好好一脸冷漠不苟言笑,却始终避不开那些人别有用心的骚扰。
李昂瞧得越发怒火中烧,狠狠揪起一名短褐窄袖男人的衣襟,拳头便招呼了上去。登时,短褐男人便一口血沫子吐出两颗牙来,那帮人见状,围上前去便同李昂战作一团。
赌坊本就不甚宽敞,里面又站满了人,难免活动不开。纵然李昂身手矫健却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便挂了彩,衣裳也破损了好几处,全然失了往日里高贵雅然的风度。
瞧着狼狈不堪的李昂,张好好一时百味杂陈。她终是忍不住扑上前去,李昂一时不妨,被带得靠在墙上。
张好好紧紧拥住李昂,硬生生接下四面八方的拳打脚踢。她素来身子羸弱,待那几个男人见势收手,她已然是咬紧牙关亦压不下口中的咸腥。
李昂似被泼了冷水般蓦然冷静下来,惊慌地瞧着张好好,“歌娘,你、你可还好?”
张好好一言不发,只是稳稳地摇了摇头。李昂抬手去拂张好好腮旁的碎发,不想她一口猩红液体喷洒而出,溅落了他满手满脸。
李昂怔怔瞧着掌心的殷红,扶着张好好的身子顺着墙壁软倒在地,“歌娘,你不要吓我!歌娘,对不起、对不起……我其实是想放你离开的。怎会成了这样?”
“歌娘,你撑住,我这便带你去看最好的御医。”
张好好吃力的抬起手,握了握两冰冷地手掌,“不要担心,我没事。还有,放、放心……答应过你的,我一定会做到。就算没有圣旨,你、你也是我的……”
昏迷前,张好好瞧见一抹纤瘦熟悉的身影来到她身边,从李昂怀中轻轻接过她,“皇上,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回宫为她医治。得罪之处,还请皇上见谅。”
第二十二回此情绵绵无绝期(下)()
待张好好昏昏沉沉醒来,只觉头疼欲裂,恍惚间似是一阵苍蝇嗡嗡乱飞,间或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姐姐还不知道吗?这件事儿皇宫里都传遍了。说是皇上带着张娘子出宫,张娘子貌美遭人觊觎,皇上龙颜大怒便同一干市井泼皮打了起来。此事朝堂与后宫都被惊动了,若非沈二郎君善后……”
“嘘!小声点儿,你看那边……你是不要命了吗?”
张好好吃力的睁开眼,便见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皇、皇上。”
李昂疾步上前于床边坐下,为张好好紧了紧身上的锦被,扶着她的双肩道,“你才醒,身子还很弱。好生躺着休养,莫要乱动。”
“皇……”
李昂伸手捂住张好好的唇,“什么也不要说,我都明白的。待你身子养好了,你想怎样我都答应你。”
张好好乖巧的点点头,李昂方才松了手,端起桌儿上温凉适宜的汤药,盛了一匙喂她。
张好好自始至终都不曾有半分违逆,任由李昂摆置。只待房中静下来,她方道,“皇上,那日你送我百十件首饰,我素来不好这些奢侈之物,怕是一辈子都戴不完的。宫中主子众多,不如皇上便转送给那些需要之人,也算是降几分恩典。”
李昂为张好好理了理枕边散落的碎发,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