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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他连忙让将校压制城上清兵的混乱,又让人通知埋伏在南门外的四千五百名汉军正蓝旗,已及城内诸路清军,让他们杀回北门,想要一举全歼前来助战的义军。
而这时义军骑兵已经杀到城下,那些阻挡王彦出城的清兵顿时便被骑兵冲垮,已经杀到门洞处的王彦等人立时大喜,身边还未战死的赵军立马拥着他杀出了出来。
这时义军又在吊桥上倒下火油,也不在顾及城内还在死战的赵军,便一扔火把阻断了清兵追击的道路。
看着护着自己死战的兄弟,还有不少困于城中,王彦心里十分不舍,也十分愧疚,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清军骑兵一旦赶来,他和解救他的义军,都会折在这里。
当下他回望青州城,听着城内还在拼杀的刀剑声,惨叫声,忍着心中悲痛恨声说道:“走!”
城上的和托见义军并不恋战,面色不禁一寒,再看王彦等人要走,不禁大怒,他一把拿过身边士卒手中的长弓,弯弓搭箭,就是含怒一射。
城下赵军正转身离去,催不及防之间,只觉得一阵冷风拂过,王彦后背便被羽箭射中,而他的整个身子也立马倒了下去。
王彦他们已经离城一百五十步,这样的距离弓箭已经很难发挥威力,可射他的却是善于弓箭的满人和托,加之他含怒一击,王彦顿时便昏死过去。
一旁的刘顺见此,顿时大惊失色,众人不敢待在青州城下,便急忙架起昏迷的王彦跟随着义军往清军的北大营退去。
冲散营内清军的义军,也并没有乘势追杀,而是在营内四处放火,待王彦等人来到营外,义军便退出大营,一起扬长而去。
而这一幕,统统落入和托等清军将领的眼中,但吊桥被大火烧毁,他们无法出城追击,其他各门的清军又还未赶到,一众人便只能阴沉着脸,看着义军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一场大战就这样结束,可青州之战的影响却不会马上消失,多日后一份奏报便出现在南京城内新任的锦衣卫都指挥史马銮手中。
锦衣卫小旗周四海拜上:“甲申年九月十三日夜,清军诈青州,杀赵应元、杨王休,有举人王彦不降,欲带兵冲门,为清兵所阻,力战不得出,和托招之,王彦不降!韩昭宣再劝,仍不降!后山东义军兵至,破清军北大营,终得脱!”
第17章 王士衡,救左懋第
弘光朝热衷于联虏平寇之策,派出使团与清庭和谈就成了当务之急。
前都督同知总兵官陈洪范便自告奋勇,请奏北使,随后又招南京兵部右侍郎兼右检都御使左懋第,太仆少卿马绍愉,三人组成北使团。
弘光朝廷派出北使团与清庭和谈,本应该有个明确的方案,作为讨价还价的基础,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左懋第出发前,弘光朝还没拿出个具体方案。
弘光帝令诸部长官商议,或言“以两淮为界。”高辅宏图曰:“山东百二山河决不可弃,逼不得已,当界河间耳。”马辅士英曰:“彼主尚幼,与陛下为叔侄可也。”
八月初一,马绍愉致吴三桂信中言,讲定和好之后,便以叔侄之君,两家一家,同心杀灭李贼,共享太平。
弘光君臣意图明、清分境而治,弘光为叔,福临为侄,多少要给老大帝国留些面子,可此等想法又是何其幼稚。
不说其它,北京乃国之故都,陵寝皆在北,成祖文皇帝,列宗之弓剑已藏,先帝先后之梓宫未奠,庶民尚依坟墓,岂天子可弃陵园?
再说弘光君臣将希望全压在清军一方,自身却不编练兵马,不思北进讨贼,却希望满清消灭李闯,而后与之和平相处,简直一厢情愿。
北使团主使左懋第出使前,便觉得事情不妥,于是又上书,欲沿途收拾山东,结连吴镇,以待将来有变,然而史可法、马士英等朝廷重臣却联虏心切,听不进他的意见。
左懋第路过泗州时,与史可法相见,欲再行劝说,史可法却言:“经理,具文耳;通和,诏旨也。公宜急行毋留。”
左懋第只能违心地踏上了北行之路,途径山东时,赵应元等诸路义军都愿意为弘光朝效命,可他畏于朝中压力,都不敢用,只能好言勉励而已。
行至京师,北使团捧弘光御书,从正阳门入城,清庭将他们安置在鸿胪寺居住,派兵严加防范。
隔日清庭礼部官员来鸿胪寺问:“南来诸公有何事至我国?”
使臣答道:“我朝天子问贵国借兵破贼,复为先帝发丧成服,今吾等赍御书来致谢。”
清朝官员说:“有书可付吾门。”
使臣告以御书应面递清庭最高统治者,不能交给礼部,清官蛮横道:“凡进贡文书,俱到礼部转启。”
左懋第等人不由得大怒,言所持为天朝国书,不是进贡文书,清庭官员却不予理会,双方坚持不下,遂不了了之。
随后几日,清庭又想方设法侮辱北使团诸人,欲使其屈服,清内院学士刚林蛮横无比,甚至威胁要发大军攻取江南,左懋第内心恼怒,以“江南尚大,兵马甚多,莫便小窥了”回敬于他,双方又不欢而散。
随后清庭又派兵收缴了北使团带来北京的财物,并欲将使团驱除出京,令其南返,扬言随后便发兵南下。
左懋第见清庭毫无和谈之意,便退而求其次,欲拜祭崇祯皇帝,可刚林却断然拒绝道:“我朝已替你们哭过了,祭过了,葬过了。你们哭甚么,祭甚么,葬甚么?烈皇帝活时,贼来不发兵,烈皇帝死后,拥兵不讨贼。烈皇帝不受你们江南不忠之臣的祭奠。”
随后刚林又取出一道檄文,当场宣读,指责南京诸臣,“不救皇帝为罪一,擅立弘光为罪二,各镇拥兵虐民为罪三,旦夕发兵讨罪。”
事已至此,北使团使命彻底失败。
次日,清庭便派员领兵三百,压送使团南返。
十一月初一时,使团被押送至天津,队伍中的陈洪范却起了别的心思。
弘光朝派陈洪范为北使要员,本意是考虑到他久经行伍,且与吴三桂有旧,便于联系,却不知他早已有了投降清庭之意。
早在六月十六日时,降清的明朝参将唐虞时,便上奏多尔滚,“若虑张献忠、左良玉首鼠两端,则有原任镇臣陈洪范可以招抚。臣子起龙乃洪范婿,曾为史可法标下参将,彼中将领多所亲识,乞令其赍谕往招,则近悦远来,一统之功可成矣。”
多尔衮很快同意了对陈洪范实施招抚,便令降将唐起龙于北使团必经之路等候,偷偷与陈洪范相见。
北使团使命失败,使得陈洪范下定决心倒向清庭,为了将自己卖个好价钱,他暗中写下奏报,让多尔衮留下同行的左懋第、马绍愉等北使团成员,只让他一人南返,好于途中替清庭招降四镇人马。
多尔衮得了他的密奏,顿时大喜,随派遣大学士詹霸带领四五十名骑兵星夜南下,在十一月初四时,终于在沧州南,将使团队伍赶上。
左懋第见清军要将北使团诸人拘回北京,却独让陈洪范南下,心里顿时一沉,已经猜到陈洪范可能降清,不由得万分焦急。
陈洪范离开队伍一路南下,北使团则在清兵的押送下往北行走,默默赶路中,左懋第沉着脸思考着清庭的意图。
无需其他诡计,那陈洪范只需到了南京后,大肆散布和平的信息,谎报清庭已经接受和谈,让南方诸臣疏于防范,后果便不堪设想。
一路间,左懋第忧心忡忡,食物也难以下咽,脸色难看的他已经形同花甲。
队伍行进在北直隶境内,这里是清军控制的地区,不用担心安全,领队的詹霸便让队伍停下休息。
可是他却不会想到,就在离他们几百米外的树林里,却藏着一支足有一千来人的人马,他们服饰混乱,看不出旗号,也不知是义军还是马贼。
看着清兵翻身下马,躺在路边休息,一名显得有些痞气的探子,丢下嘴中叼着的杂草,慢慢的爬起来,而后悄然退回树林。
林里的人马也没想到会遇见一股清兵,北直隶一马平川,如果被清兵骑兵咬上,那他们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探子回到林子里,便连忙摸到一道服网巾的男子身边说道:“公子,五十名骑兵,三百名步卒,还拘押着十几名大明官员,打还是不打?”
探子正是刘顺,而道服男子自然便是从青州遁走的王彦。
青州一战,义军攻破了清军北大营,烧了和托大批物资,还抢走了不少战马,让和托十分脑怒。
虽然攻下青州,可他还是觉得丢了面子,心中一口气实在难以下咽,于是便带着清军四处寻找山东义军,展开疯狂的报复。
青州事变失败后,义军也不敢再次夺取山东大城,而因为青州聚集起来的诸路义军,只能流窜作战。
为了肃清山东,和托、李率泰等人精锐尽出。
在精锐的八旗兵追缴下,刚取得一次胜利的义军还没来得及喜悦,就被杀得大败。
山东义军多达十余万,人数虽多,可毕竟不是正规的官军,也不是久经战火的流贼,缺乏训练和经验,无法与清军骑兵抗衡,又不敢占据城池,就只能遁入山林,疲于奔命。
昏迷不醒的王彦被刘顺等人护着,跟着义军一起东躲西藏,十多万义军被清军连续击败,人数迅速减少,众人在山东也待不下去,便决定离开山东,另寻出路。
他们本想南下淮南,去投史可法,可和托欲杀王彦而后快,对山东义军恨之入骨,在南下之路上布置了重兵把手,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带着王彦流串到北直隶一带。
同山东相比,北直隶被清军攻占多日,义军早已被清兵肃清,清军防守反而宽松许多,王彦他们流串进来多日,都没被清军发现。
林子里,一千多义军,是山东几路义军,十多万人马仅存的精华,他们趴在地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这段时间以来,每日面对清兵的追杀,使他们练就了一身保命的本领。
这时王彦听了刘顺的话,不禁皱眉思索,北直隶一马平川,若是不能全歼这支清军,一旦行踪暴露,他们极有可能又将面临一场追杀,但是用三百多人看押的数十名大明官员,却又引起了他的兴趣。
一番权衡利弊后,王彦决定还是干上一票,一是因为他们急需补给,二是因为他们人数比清军多上三倍,三是他觉得被拘押的官员身份不会一般,值得冒险一救。
当下王彦便叫来王威,钱一枫等老兄弟,各带数百人马,约定分进合击之计。悄无声息间,他们便分成三路,将清兵包围起来。
对于危机,路边休息的清兵全然不觉,也不怪詹霸大意,此地离沧州不过十里,他怎么可能想到,有人会如此大胆,在此偷袭。
清兵们或躺或坐在路边,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悠然喝水,正清闲间,一片箭雨袭来。
只闻得“嗖~嗖~嗖~”一阵劲风袭来。
清兵瞬间就在一片惨叫中伤亡数十人,这顿时便引得队伍一阵混乱,那詹霸乃是文臣,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差点就直接吓成脑瘫。
“兄弟们!随我杀虏!”
王彦一抽腰刀,身旁的义军便一跃而起,猛然向路边清军冲来。
“公子有令!莫放走一人,给我杀啊!”
呐喊身从三面响起,堵住的清兵前进后退之路。
此时的一千义军,与守卫青州城的赵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们转战大半个山东,与清兵交手数十次,虽然一直被追着打,可却练就了一身临战的本领。
秦尚行手下原来有两三千号人,在清军追杀之下,只剩百余骑兵,三千人中选一百人,淘汰比例三十比一,剩下的自然都成了精兵。王彦这一千人马,由数股残存的义军组成,是山东义军的精华。
一阵冲杀,见义军如同虎入羊群一般,瞬间杀死大半清兵,令一旁被拘押的左懋第等人顿时震惊了。
“左大人?”
突然一声呼唤,将左懋第的目光从激战的义军身上拉回来,看着不远处一提刀男子,顿时惊讶道:“王士衡!”
“大人怎么在此?”
“士衡怎会在此?”
两人一对视,不由得同时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
第18章 忠义营,王彦附明
三百多名清兵在催不及防间,被义军打得大败亏输,机灵一点的早就弃刀投降,冥顽不灵的则尽数被斩杀干净。
那詹霸慌乱间,欲夺马而逃,可惜早就被王威盯上,没冲出包围,就被一箭射落下来。
战斗结束后,王彦让人给被拘押的大明官员打开枷锁,又一一认识一番,便将被俘清兵同詹霸押上前来。
北直隶完全在清军的控制之下,据说太原也已经陷于叶臣之手,整个河北都纳入清庭版图,王彦和他的义军不可能继续待在这里。
他们要绕道河南,进入淮南投靠明军。
此去千里,经过的全是清军控制的地区,为了保证义军的行踪不被泄露,只有杀了这批被俘的清兵。
这些人都是汉人,投清后被编为绿营,他们原以为投降就可以免除一死,却没想到王彦根本不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一个个惊恐万分,连连求饶。
如果王彦是那个当初刚逃出京城的书生,还可能心软放过他们,但是在经历了青州之战和这些日子的奔逃后,他心中的那份柔软已经慢慢被铁和血取代。
青州之变后山东各地义军蜂起,人数不下十万,可如今却死伤殆尽,只有他们这一支存活下来。
一路过来,有多少兄弟,有多少义军战死,他得给他们一个交代。王彦要完成他的使命,要拯救大明朝,就不能心慈手软。
十几个人被反绑着押在路边,满脸惊恐中被义军消去脑袋,那詹霸见此顿时脸色煞白:“我大清内院学士,你留我可有大用!”
十几颗人头落地,鲜血洒落满地,将路边的杂草都染成妖艳的腥红,令人不寒而栗。
无边的恐惧在詹霸心中蔓延,使他形同烂泥,王彦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屑,冷冷的道:“数典忘祖之辈,我留尔何用!”
“公子所言甚是!这等投清老贼,就该千刀万剐!”一旁的刘顺,早就看詹霸不顺眼,心中对其不耻,出言附和之间,他抽出腰刀猛然就在其腿上划去。
刘顺本是一泼皮,却爱憎分明,他能因为王彦救他一命,而誓死相随,自然也能因为詹霸投降清庭,而深恶痛绝。
一刀划去,一气呵成,刘顺泼皮的狠辣本色显现出来,詹霸的大腿顿时便被划破,鲜血瞬间染红他的裤子。
“啊~”疼痛使得詹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股液体顿时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发出一股骚味。
王彦对于刘顺的动作并没有阻止,一旁的左懋第却微微皱眉,见刘顺要提刀继续去砍不断后爬的詹霸,怕他将詹霸砍死,于是连忙出来阻止道:“刘壮士且慢!本官有事需要问问他。”
刘顺闻言停下动作,回头向王彦看来,见他点了点头,才退到一旁。
“我问你,多尔衮既然放我使团南归,为何又派尔前来拘我,却又独放陈洪范南归,清庭到底意欲何为?”左懋第看着惊恐的詹霸,质问道。
詹霸逃过一劫,见他还有些用处,心里顿时暗暗兴喜,他一边忍着腿上传来的疼痛,一边思考着如何保命。
“左大人,我可将我知道的尽数告知,然而左大人能保我不死否?”詹霸尽量镇定道。
义军现在是王彦做主,左懋第只得像王彦看来。
“你且说之,若能让左大人满意,我可饶尔一命。”王彦点头道。
对于王彦的模棱之言,詹霸显然不满意,这老货十分明白,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价值,如果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
“嘿~你个老东西!”见詹霸不语,刘顺却怒了,提刀上前就要砍他。“我家公子给你机会,你还长脸了是吧!”
“啊~且慢~啊~壮士,我这就尽数说之。”詹霸见此顿时脸色煞白,连忙求饶,但还是被刘顺在另一条腿上划开了一条口子。
詹霸是读书人,还真没见过刘顺这种野路子,两刀下去,顿时便没了别的心思,不待左懋第再次问话,便主动交代起来。
“摄政王~不~是虏首多尔衮派我前来拘回左大人,是因为陈洪范密奏愿意降清。”詹霸看着刘顺手中明晃晃的战刀,他是真怕了这位凶悍的义军小校。“陈洪范说愿意帮助清庭说服南方诸将来降,多尔衮大喜,便按照陈洪范的奏请,决定扣下左大人。”
听完詹霸的诉说,左懋第心里不由得一沉,果然如他所料,陈洪范那老贼真的降清了。
刘顺见詹霸说完,便向王彦看来,那眼神不言而喻,正是询问王彦是否将这老货杀之。
王彦听完觉得这詹霸今后可能会有用处,便用眼神制止了他。“詹霸,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必须听我之命,按我的安排去行事,尔明白吗?”
听到能保留一条性命,那詹霸哪里会不愿意,就是让他吃屎,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个干尽,擦完嘴后,再称赞一番好香。
王彦留下詹霸性命也是临时起意,在他想来,清庭既然能用陈洪范为奸,那他为什么不能为大明在清庭内部安上一刻钉子呢。
当下王彦便让詹霸将陈洪范降清之事和他出卖陈洪范之事写下来,而后一一画押,然后让军士将他弄上战马,又告知他,若清庭问起,只说义军往山东而去,便放其归去。
有供词和效忠书信在手,王彦也不怕他出卖,待其远去,王彦便将那份言明陈洪范降清的供词交予左懋第,另一份则自己收好,然后便让士卒赶紧清理战场。
“士衡,陈洪范投清,我担心南方诸公为其所骗,疏于防备之下,让清庭有机可乘。”左懋第与王彦站在路边,忧心忡忡的道。“我欲火速南归,揭穿陈贼面目,不知道士衡可能助我?”
“晚生等人也欲南归,可山东和托排查甚严,无法通行,只能绕道河南,此去千里恐非大人能独自穿行,不如就同大军同行,何如?”王彦沉思道。
左懋第微微皱眉,但细思之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