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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姜笑依却不觉得高兴反而更加的郁闷。
在没野心更进一步的情况下声望太高对他来说反而不是好事。而且现在这样的局面。似乎也离他当初事成退隐的愿望越来越远了。
“指挥官大人。”
少年沉思间一阵他所熟悉的空间元力反应后明算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三步处与少年并肩而行。“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我想其实笑依你大约已经有了结束这场战争的方法了吧？”
“哦？师叔祖为何会这么想？”挑了挑眉姜笑依讶异地转过头。
“因为刚才笑依的神态。”
明算的脸勾勒出一丝和蔼的笑意：“刚才在爆炸之后我注意到你特意看了一下北方的形势图。那种略带嘲讽的神情和胸有成竹的姿态让我忽然就萌生了这个猜测。”
姜笑依闻言失笑道：“师叔祖只凭几个表情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吧？”
“大约笑依你不知道其实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注意你。”明算摇了摇头：“面对苍茫道这等大敌又是第一次执掌这么多的弟子的生死。哪怕是换作像我们这样的真一级。也会感到紧张。可是笑依你虽然做事雷厉风行不喜拖泥带水。但从头至尾都没有过这类情绪。不是没有表露于外而是跟本就没有。这样地人要不就是已然对此战胜券在握要不就是自大到根本就不将苍茫道放在眼内。而我宁愿相信前者像你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对敌人轻视的。”
姜笑依一阵默然。良久之后方才叹了口气苦笑着。径自走向了分配给自己的那所简易房屋。
“师叔祖大人我胸中是有几分成算。不过您知道的弟子我现在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念在您我这两天相处融洽地份上还请大人您莫要与我为难。”他是看到了胜机想要击溃面前之敌也并非是什么难事。但是芮晔的存在注定了他必须将之前萌生地谋划胎死腹中那是一个他永远也绕不过去的坎。
明算驻足也是一声叹息。身在他这样的地位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紫少年到底在顾忌着什么。心里顿时间再一次的升起了造化弄人之感。眼前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天纵之才却偏偏出生于血脉家族。若非如此他即便是倾尽全力也要将之服上掌教大位！
那个位置修为什么的并是很重要。但却绝对需要像少年那般能够将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地智慧。
并不是没有留意到明算地神情姜笑依却加快了脚步走入了自己的简易房屋。关上了门姜笑依马上就是一声苦笑。
这几日明算看他地目光他又怎会没有注意？其实不只是这位师叔祖包括明岩区伏云甚至明空都在有意无意的试探着他的能力和器量。而且无论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审视的目光打量。基层弟子如此那些代表着身后利益集团的门派中高层人物也同样如是。而类似于明算的那种惋惜的神情他也见过不止一次。
这就是受声名所累了。
如果姜笑依能够成为下任掌教那该多好？——
这样两年之前还只在基层弟子中传播的流言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有了莫大的影响力。而随着他在静海的大胜持这种想法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感到情形不妙。
现在很难猜测他的老师芮晔到底会是怎样的想法。不过以他的看法天华多半会是感到压迫力居多。而当这些压力越积越多越来越沉重那么迟早有一日会成为他们师徒翻脸的契机。
如果这样的毒计真的是出自长老会某些人之后。那么他真的不能不感到佩服只是一个小小的传言就轻轻松松的让他们这对看来牢不可破的师徒联盟间出现了几乎无法弥补的裂缝。
而这个流言的目的还不仅仅止此。它更有着创造一个能够在声望和实力上和下任掌教并驾齐驱的存在的作用。
可以想见一旦某日他们师徒真的如那些人所愿开始冲突。那么他姜笑依想要试图制衡身为掌教了芮晔那就不能不联手那些世家不可。而芮晔酝酿已久的报复计划也将以另一种形式流产。
在某种意义上这也可以算得上是阳谋了。重要的是他虽然明知道那人的目的何在却无法逃避。为了自己的家族跟本就没得选择。
总而言之可以预言的是只有这个流言还存在那么他们师徒必将有翻脸的那日。
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烦恼暂时抛下。姜笑依开始了布设法阵的过程。距离真一之境仅仅只需一个月的时间。在危险感越来越近的现在他连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第四百三十五 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姜笑依算是彻底清闲了下来。
损失了将近三千余名对门派绝对忠诚的精英级核心弟子于苍茫道而言可绝不是纸面上的数字那么简单这已算是伤及了他们的元气。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几百年内这个门派的真人和真一级强者产生的度将大幅度放缓。
而此战之后双方总体实力的变化也展现在了这条长达万余里的边境线之上。天阙门用以拦截苍茫道弟子拦下的人手突然就有了余裕。而对面的邪道修真突防的力度也下将了几个数量级。在试探了几次之后见损失惨重苍茫道在幽并行省的方面负责人干脆放弃了再试图从这里突破的打算只维持着和天阙门遥遥对峙的状态。这个行省之内的战火顿时间忽而沉寂了下来。
虽然谁都清楚在未能将对方彻底击倒之前这只是暂时的停歇而已。不过门派中层以下的弟子依旧是欢天喜地。这长达两年的战争已经让他们的神经紧崩几乎触之即断的地步。这难得的平和时光对他们心境的巩固和提升有着莫大的好处。
而与之相对的这个临时指挥部里的事务也大量的减少。每天只需分析控鹤堂送来的情报了解一下对面的具体动作再做出相应的布置即可。闲下来的时间总算可以用来陪陪李凌香。不过无论他怎么劝少女都是一口咬死了不肯回皓月。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是想把这李凌香亲自押送回去。可是现在虽然悠闲却又偏偏离不开。
原因是他的老师芮晔就在他来到纪州城地第六天正式上任了。刚带着万胜天宫的附庸条约载誉归来就被长老会正式授权主持北方战事。而他的临时总指挥部。也还是在中州行省。
而于此同时南方的几个分堂。将联手凑出四千弟子准备随同芮晔一起北上。
“芮晔那小子。是不是已经疯了？南方那几个分堂的实力抽调一空我们到底拿什么来防范南天帝宫难？”石质大厅内区伏云猛的拳头重重的砸在桌上满脸地惊讶愕然和不信。
“天华敢这么做定然是上面已然默许。你以为掌教真人也会陪着他疯不成？”明算皱眉道：“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我料他定然有所仗持。可能是料定南天帝宫和正一门。绝不会在这时候对我们动手。”
一听此言。其余几人都目光齐齐的望向了知道这个消息以来就始终是一脸恬淡的姜笑依。这几个人中能够猜到具体原因的怕也只有这个名震楚东的少年了。
被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姜笑依先是一楞接着一声苦笑。拿着教鞭在水镜中神州地图的南方处一点：“我听说正一教最近在十万大山内的苍山增加了至少三千名以上弟子。因为是逐步抽调。所以没引起大家地注意。不过我想。这是不是他们已经确定巫族。会在这一次九百年杀劫之期北上了？”
明岩几人先是悚然一惊接着露出恍然之色。也只有这样才可解释长老会和清虚掌教为何突然就如此大胆不顾南方地防御而硬给芮晔。再凑出四千弟子了。
有巫族的威胁。如南天帝宫和正一教青云宗这些个位居南方。当其冲的大派确实不敢这个关节擅启战端。自己削弱人类修真者的总体实力。
可以预计的是当巫族七十一个部族合力那就绝非是区区数十万修真者和寥寥几个真一高手就能抵挡得了的。虽说双方的力量相差并不太多但是这三个门派总不可能为了这个事关整个人类世界的事情而把自己的血流干。想要浇灭它们回归中原的野心也只有七门六派合力方有可能。
说起来正一门增兵南方地消息他们也都曾看过控鹤堂地通报。三千弟子一共分成八次进行。不过这等小规模的人事变动却从来都没引起他们的注意更未曾联想到南方会有大变故生。
“这么说来这次和苍茫道之间的战事事实上已经结束。诸派的调停马上就会开始了？”
说出这样话语的同时明岩的脸色很不好看而其他几人也同样满脸凝肃地样子。
在需要整个修真界合力地情况下和苍茫道的争斗就有些不合时宜了。诸派地联手干涉是必然的事情。即使彼此间怨气再大那也要等到巫族被彻底击退之后再来一一清算。此时天阙门已经稳占优势战事打到这种地步却被人强制叫停确实让人感觉很无奈。
“那倒未必诸派形成合意至少也要等到一个月之后。现在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了。”明空摇了摇头又道：“这次掌教真人同意再从已经紧巴巴的南方再抽出四千人用意不是已经很明显吗？”
“一个月时间是不是短了点？”
听着几人的讨论姜笑依只觉得苦涩异常。其实自从苍茫道的那三千余名精英弟子被全歼之后在幽并行省其实已经用不上这多人。抽调个一千两千都没有任何问题。皓月分堂也可以在几天之后就可以支援北方。加上其他三省原有的人手想要奠定胜局并非难事。
芮晔想要在北方有所成就展布功业的话就程序和地域来说从这两个地方调集人手。也是度最迅捷最方便最合适的甚至无需向南方的利益相关者做出让步。
可是对方非但从头到尾。都没有这个意思。反而舍近求远冒险从南方抽调。对他这个弟子地忌惮已经非常得明显了。
这次的战事不能依靠借用他姜笑依一丝一毫之力——恐怕就是现在天华心内的真实想法。对于天阙门内他现在的地位全是依靠弟子得来的流言芮晔只怕也是忍到了极限。
“好了。掌教真人到底是什么用意看过那份加密文件之后自然知道。”
明算在四人中威望最重他一开口其余几人都闭唇不言。而直到此时才进入这次会议的正题姜笑依从空间戒指内拿出一份被道法封印过的文件袋。放在了众人地面前。
这就是几人汇聚在这里。而整个石质大厅内除了他们之外就空无一人的原因。总部下的有着s等级封印术的文件袋只有真人分神期以上或者拥有分堂次座的职位才有这个权限观看。
而封印术的解密方法就在他们所佩戴的日月徽章上。其他任何形势的封印解除术又或者强行拆除地方法只会让文件袋里地东西自毁。
区伏云轻车熟路的将文件袋拆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先是一张楚燕两国的地图。上面有着不少红蓝两色的箭头和圆点。此外。就是一叠文件一式五份。
而仅仅看了眼地图姜笑依的神情就次变得凝重起来。
“掌教和天华真人竟然是真的想要在这一个月内解决所有问题。”区伏云看着手中最表层的那层纸张一声惊叹他手里的这份文件是一个作战计划的步骤过程。以及备用地方案。
“不止是如此。这份计划地目的不是之前的击溃而是想要重创苍茫道。”
明算目光中闪过一丝精芒。缓缓放下了文件。到了真一境界。基本上都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之能。记忆力即使比不上计算机那也相差不远。所以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就已经将纸张上面的东西都记在了脑中。
“且不论芮晔那小子的能力如何他的心倒是挺大地。”
“以绝对地优势从正面层层推进。而且几乎所有的变数都考虑到了计划就纸面上来说是无懈可击。明岩也放下了手中属于他地那叠纸张他记忆的度在五人中为例第三仅在区伏云和明算之前。“不过很可惜这次的战斗没有我们的事情。”
纸面上的计划是幽并行省所在的东线一万七千弟子在维持现有局势的情况下只需要向北方稍稍施压拖住对面苍茫道的人手即可。计划的主要部分是放在西线和中线。东林中州平阳天阳四省。总共三万六千名天阙门弟子将以绝对的优势向北方展开反击。加上从南方抽调人手的时间预计在二十天内灭杀苍茫道六千到八千弟子并在一个月后攻入苍茫道在楚燕边境的那块用以畜人的核心区域。
不同于重点所在的东线苍茫道在楚国中部和西部的实力并不很强也仅仅只有三万八千人而已。考虑到邪道修真在金丹期以下时战力普遍不如正派修真者。双方的战力对比应是一比一点二左右。再加上南方那四千人的话确实有着重创苍茫道的能力。
而当明岩的话音落下四人都带着异样的眼神看向了姜笑依。这份计划把拥有着明显优势的东线排除在外甚至在用人之际都不肯抽调一兵一竹。天华真人的意欲如何已经再明显不过。哪怕是再蠢笨之人也可以看得出他们师徒之间那道深深的鸿沟。
“笑依你觉得如何？”
明算好奇的看着姜笑依从刚才开始紫少年的神情就有些古怪。先前他还以为这是少年感觉到了老师的猜忌而心情受到了影像。但是转念之后他却觉实情并非如此。紫少年从头至尾都没有沮丧伤心的神色反倒是担心惋惜多一些。
姜笑依闻言心里顿时再次一声苦笑。
还能怎样？芮晔泡制出来的作战计划从头到尾就只能给四个字。那就是大而不当！
芮晔的野心实在太的了光是击溃苍茫道还不够还要在一个月之内重创这个和天阙门同一等级的大派。当然这也要怪他。若不是因为自己接二连三的战绩也不会刺激着芮晔急于在天阙门内树立威望。
他可以预言在初期的时候必然是势如破竹。但是越到后期芮晔的处境就会越的艰难。据有优势的天阙门反倒要陷入困局。至少就他而言至少有两种以上的方案让芮晔铩羽而归。
来此之前猜测自己的老师最后很可能会需要向自己求助。这一次却真是不幸料中。
他现在在举旗不定这个忙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若是要出手相助的话他已有腹案击溃对面的那些邪道修真。但是那样一来他在天阙门的人望必然会再次高涨。而与之相反的是芮晔的声望则将跌到谷底。他们师徒间再无寰转的可能。
而若是不帮在据有优势的情况下不胜反败的芮晔必将从掌教候选名单上筛下来。对于他那位矢志复仇的老师而言绝对是比死还要难过的事情。那时候他们两人间也同样是与翻脸无异。
叹了口气姜笑依认真的看着地图。
他已经没得选择。既然始终都要对不起芮晔那么他只能先偿还老师对他的恩情再说。
第四百三十六 定策
光秃秃的山顶虎脸青年看着身前不远处那零九五号据点的遗址一脸的概叹惋惜之色。
“——越剑如此人也算是北方屈一指的智者了。能够仅以不到二百个大行的人手力抗北辰剑派长达百年之久。比之凡世间那些所谓的名将又或兵法大家都不遑多让。可惜这次实力太过自信。三千精英弟子竟然葬送于一役之中。我料苍茫道此次纵然能胜也必将衰落下去。”
“确实听到姜笑依已经接手东北战局之时就该给予足够警惕的。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所谓的奇迹之龙威名也只是在楚国内部流传甚光。那个人的年纪又实在太轻。越剑如乃是成名多年之人尽管表面上非常重视。但是越剑如内心深处的傲气又怎会容许他将一个小毛孩。当成一个处于平等位置的敌手来看待？若非是亲自交过手又有几人会真正重视于他？明白那人的恐怖之处？”
王虎的身旁一位一袭白衣的黑少年正笑意盈盈：“我听说那个人到达纪州城之后只是第一眼就察觉到了越剑如的意图。而下秒就有了反败为胜之策。这等鬼神难敌的智谋诚然是可叹可怖。奇迹之名并不虚传。越剑如虽是成名已有百年的名宿但败在他手里其实也并不是很丢人的事情。”
“姜笑依此子确实是修真界这数千年来。唯一可以于老师和我们那位师叔相提并论的人物。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能够化蛟成龙于我们师傅斗一斗也未可知。不过——
王虎淡然点头但当说最后一句话时唇角处却勾勒起一丝诡异之极地笑意：“我最佩服的却还是老师。那个人再聪慧再小心。又岂能料到他到幽并后地一举一动。师傅他老人家早在三年前就已有预料。”
“不是预料说是引导他才恰当吧？老师他针对智计高强的人物布局的时候素来都很是小心。而且对方的越谨慎越聪敏就越有耐性。这次布局历时三年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席白的眸子里。却并没有什么很高兴地神色。反而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眼神专注的往着东方纪州城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怎么？还在为不能与那人公平一战而惋惜？”
王虎笑着回头对于席白现在的心事他是再了解不过。“小师弟不是我说你那人的真实修为其实早已经突破真人之境绝不是现在地你所能匹敌。而若是任由他再展下去那么不出数年。就会成为老师他的心腹大患。此人已经到了不能不除的地步。“
“我知道的。师兄。可是一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再没有了能够击败此人的机会还是会感到很难过。”席白低头神色间有些黯然。
王虎叹了口气心知席白之所以会如此倒也并非是纯粹的在争强好斗。
他这位师弟素来都是心高气傲。年纪轻轻。能力和成就却远一些已过百岁之人。同龄人中更无能与其抗手一二之人。却唯独在几年前。数次惜败于年龄比他还要小的姜笑依手中。不但是修为方面如今被远远的拉下在智计比拼方面更是全面惨败。
那个人的阴影这几年始终留存在席白的心底深处。除非是亲手再将之击败否则地话几年前生的那些事将成为困扰席白一辈子地心魔阻滞着他的修行进境。甚至日后领悟大圆满心境时也将异常的困难。而老师此举却是彻底的断送了他这位小师弟除去自己心魔的可能。
“师弟仲孙召奴那边怎么样了？他答应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