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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男人和女人 作者:易中天-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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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虽然近乎“神话”,但所说的却是“人情”。你想,燕子尚且向往于爱情的忠贞和永久,而况人乎?所以,历史上妓女殉情之事,也并不少见。比如唐代河中府官妓崔徽因恋人裴敬中调任,不能相从,便“情怀抑郁”,乃至“发狂疾卒”;青州府官妓段东美因情人薛宜僚病死,竟素服哀号,“抚棺一恸而死”。又比如宋代颖妓刘苏哥爱上一个男子,因鸨母束缚,不能结合,便双双联骑出城,登上山顶,面对大好春光,抱头痛哭,活活哭死在郊外。此外,如角妓陶师儿与王生相爱,散乐妓与傅九情洽,均碍于鸨母作梗,不能永结良缘,便一对相抱投身于西湖,另一对相约共缢于密室,双双殉情而死。 

  

这决不是什么一时的冲动,而是对爱情的执著追求,因此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闽川名士传》中便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唐代贞元年间进士欧阳詹游太原时,结识了一位妓女,两人情投意合,相爱甚深。后来欧阳詹进京任职,相约到京后即派人来接。妓在太原,朝思夜想,竟至于一病不起,临终前一刀剪下发髻,置于匣中,并附诗一首云:“自从别后减容光,半是思郎半恨郎。欲识旧时云鬓样,为奴开取缕金箱。”等到欧阳詹派人来接时,捧回的便是这只匣子。欧阳詹开匣见发,又见其诗,悲痛不能自己,也“一恸而卒”。以欧阳詹进士及第而任京官的身份,何愁不能三妻四妾,嫖娼宿妓?然竟为一妓伤情而死,可见其情之切,其爱之真。 

  

这可真是“婢不如妓”了。 

  

事实上,岂止“婢不如妓”,便是妻妾,能获此情者,也实属罕见。其中缘由,颇为值得深究。 

  

显然,这里有着两方面的原因。 

  

首先,我们可以肯定,无论狎客,还是妓女,他们都不缺少性。青楼女子,卖笑为生,自不待言;而有资格享用营妓或有条件走进青楼者,也大多有妻有妾(当然不一定在身边)。那么,他们到底缺少什么呢? 

  

有妻有妾的男人缺少的是浪漫和刺激。前已说过,中国的传统婚姻是没有恋爱过程的。与之相适应,中国的家庭生活是平淡无奇的,夫妻感情是淡漠无趣的。那么,又有谁愿意天天老喝白开水呢?于是,档次高一点的,就企盼着浪漫,档次低一点的,便渴望着刺激,他们便都寄希望于妓女。妓女不是自己的老婆,也不是自己的奴婢,却可以与之“做爱”,这难道还不够浪漫,还不够刺激吗?更何况,妓女不但可以成为性伴侣,也可能成为好朋友,从而有可能在她那里获得一种真实的情感。这对于某些渴望真爱者而言,不是极为可贵吗? 

  

妓女对于爱,就更为渴望。 

  

应该承认,在大多数情况下,妓女是被当做性工具来使用的。倚门卖笑,送往迎来,逢场作戏,骂俏打情,是她们的“职业”和“工作”。这种罪恶生涯和虚情假意无疑会使她们心灵枯竭、感情麻痹,极大地丧失爱的能力。但是,妓女也是人,她们也有爱的权力和愿望。而且,作为风月场中人,她们比名门闺秀、千金小姐更懂得世态的炎凉、人心的叵测,也更懂得友谊的分量、爱情的价值。所以,那些成熟、老练的妓女,便不肯将芳心轻许他人:“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者(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这首敦煌曲子,其实道出了不少妓女的心声:她们不是不需要爱,而是深深懂得,像她们这样以色事人、出卖肉体的女人,所能得到的,往往只是“恩爱一时间”。这就正好反过来证明了,她们渴望的,恰恰是“爱的永恒”。只不过,她们深知,这种真挚的、忠贞的、永恒的爱,实实在在是太少太少了。所以,她们一旦动了真情,就会格外地炽热和执著,也才会产生那么多的“生死恋”。 

  

不过,这种爱,是不大见容于社会的。 

  

中国传统社会,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充满了矛盾的社会。一方面,它似乎比世界各民族的古代社会都温情脉脉,父子爱、兄弟情、朋友义,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甚至就连君臣之间的关系,也不那么公事公办,而是强调要有“情义”存乎其间。但是,另方面,它对男女之间的爱情,却又相当地嫉恨和仇视。它可以容许男人纳妾,甚至可以容许男人嫖妓,却绝不容许男人和女人恋爱,不容许这种爱情取得合法地位,这实在是莫名其妙而又不可理喻的事情。 

  

既然如此,则妓女之爱,便难免不少是悲剧。 

  

有两个例证是经常被引用的,这就是霍小玉的故事和杜十娘的故事。它们分别见于唐人蒋防的传奇《霍小玉传》和明代冯梦龙的《今古小说.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杜十娘的故事,我们在本书第二章第三节已经讲过,这里只讲霍小玉。霍小玉的母亲本是霍王宠婢,与霍王生下小玉。但因婢无“名分”,所以,霍王一死,她们母子便被扫地出门,小玉也沦为歌妓。这种生活遭遇,使小玉对那个社会的黑暗和冷酷,很早就有了清醒的认识。因此,当书生李益向她热烈求爱时,她的期望也不过只是李益在三十岁前,能爱她几年,以后自己便永遁佛门。谁知,李益一获官职,便立即遗弃小玉,另娶“甲族”卢氏。小玉变卖服饰,嘱托亲友,四处寻访,并不见李益踪影。后来,侠士黄衫客激于义愤,挟持李益来看小玉。这时,小玉缠绵的爱已转化为强烈的恨。她对李益说:“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李君李君,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说完,左手抓住李益手臂,右手掷杯于地长恸号哭,数声而绝。 

 李益和李甲(杜十娘恋人)的负心,曾引起古往今来不少读者的义愤。其实,真正有罪的,应该说是他们当时的那个社会。依当时婚律,“凡官户奴婢,男女成人,先以本色配偶。”所谓“本色配偶”,也就是只有本阶级、本阶层的人才可以通婚。不要说官僚阶层难以与妓女通婚,便是封建阶级内部,也要讲究门第的高下。唐代以崔、卢、李、郑、王“五大姓”为海内第一高门,时人以娶五姓女为最大荣耀。要李益放弃卢氏这一“高门甲族”,而与卑贱的歌妓白头偕老,事实上并不可能;而李甲之所以为孙富的游说所动,首先考虑的也不是那一千两银子,而是回去后如何向父母交代。他们既然无法背叛自己的阶级,当然也就只好背叛真心爱着他们的女人了。

《中国的男人和女人》(易中天)——娼妓之(四)风雅与才情

如果我们考察一下妓女的爱,便不难发现,这种爱情多半发生在所谓“才子”的身上。 

  

这似乎也是中国传统爱情的一个模式,即“才子佳人式”,与西方的“英雄美人式”迥异。我们在本书第一章就已经说过,中国古代的英雄们,至少有一半是以“不好色”相标榜的。妓女们如果想爱英雄,便难免会“剃头的担子——一头热”,像潘金莲挑逗武松那样自讨没趣。才子们便不同了。他们向来就以“嘲风弄月,惜玉怜香”为本色,这就自然比较容易讨女人喜欢,就像前面说的郭时秀爱王元鼎那样,因“怜”而生“爱”。 

  

更何况,中国的青楼女子,有相当多的一批人是极有才情的。随便举个例,宋代名臣赵拚,在担任益州路转运使、加龙图阁学士衔而知成都时,有一次偶然看见一位头戴杏花的妓女,颇有好感,便随口赞曰:“髻上杏花真有幸。”谁知那小蜜星眸一转,应声答道:“枝头梅子岂无媒。”这实在对得太妙了!“杏花”对“梅子”,“有幸”对“无媒”,而且“杏”与“幸”谐音,“梅”与“媒”同韵,格律工整,对仗贴切,意境含蓄,水平之高,令人刮目。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妓女尚且有如此才情,其他名妓的水平如何,更可想而知。比如唐代长安名妓刘国容,与进士郭昭述相爱。后来,郭昭述官授天长簿,必须走马上任,两人只好分手。谁知,郭昭述刚走到咸阳,刘国容的情书就追了上来。这封情书只有短短几行,却有如一首小诗。书云:“欢寝方浓,恨鸡声之断爱;思怜未洽,叹马足以无情。使我劳心,因君减食。再期后会,以结齐眉。”如此精美的文字,当今的教授者流,怕也多半做不出来,而在当时的长安,也一时广为传诵。再比方说我们前面曾提到的被朱熹诬陷的南宋名妓严蕊,也是一个琴棋书画、丝竹歌舞无所不精的才女。朱熹指控她与天台郡守唐仲友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其实是唐仲友赏识她的诗才,两个人成了“文友”。酸腐干巴的朱熹诬陷他们,是不是有“妒才”成分在内,不得而知。总之,严蕊被捕后,抗刑不招,不能结案。等到朱熹离任,新官便把严蕊“无罪开释”。严蕊当场便口占《卜算子》一首云:“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这样的才思,这样的诗情,只怕是要让当今诗人都自愧不如的。 

  

事实上,中国的妓女诗人,可以开出一个长长的名单。 

  

除了有据可考的第一位妓女诗人苏小小外,最早又最有名的是唐代的薛涛。薛涛字洪度,长安人,本是良家女子。后来随父宦游,流落蜀中,便入了乐籍,成为注册登记的妓女。她的口才和文才都极好,15岁时便被镇将韦皋召令侍酒赋诗,差一点当上“校书郎”。暮年,薛涛退居成都浣花溪,着女冠服,制纸为笺,就是有名的“薛涛笺”。薛涛的诗,还曾结集出版,叫《洪度集》。 

  

薛涛的诗,虽然多以情爱为主题,但格调和吐属都相当高雅。比如《柳絮》诗云:“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他家本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又如《谒巫山庙》诗云:“乱猿啼处访高唐,路人烟霞草木香。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犹似哭襄王。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自斗眉长。”也许正因为薛涛才高和寡,所以终生未能找到如意郎君。因此她的诗作,也尤为失意文人所欣赏。 

  

另一位才高八斗的唐代妓女诗人是鱼玄机。鱼玄机也是长安人,字幼微,一字蕙兰,读书万卷,才思敏捷。有一次,她在长安城内看见新公布的及第进士名单,便大生感慨,赋诗一首云:“云峰满目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这就简直是公开表示对男人一统天下的不服,而且要出来叫阵了。于是,鱼玄机把自己变成了高级妓女,并以诗才招揽文人士大夫,一时名声鹊起。其所居之咸宜观,便成了当时有名的一个“文化沙龙”;她的“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一联,也成了千古名句。 

  

妓女的诗才,有时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宋代名妓聂胜琼,爱上了一位官员李之问。李之问回家后,聂胜琼便寄给他一首情诗《鹧鸪天》。词云:“玉惨花愁出凤城,莲花楼下柳青青。尊前一唱阳关后,别个人人第五程。寻好梦,梦难成,况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这首词,真是文情并茂,感人至深,连李之问的妻子读后,都“喜其语句清健”,居然拿出自己的嫁妆私房,让李之问把聂胜琼娶回家来。 

  

诗才战胜了嫉妒,这真是一个奇迹。 

  

这个奇迹,以后只怕是不会再出现了。 

  

真正能够欣赏妓女才情的,当然不会是官僚,更不会是商贾,而只能是文人。 

  

文人是妓女的知音。 

  

文人之所以是文人,大概是因为有才。有才的人,都有两个毛病:一是“恃才傲物”,二是“同病相怜”。有才的人虽然瞧不起无才的人,但对有才的人,却又相当敬重,所谓“惺惺惜惺惺”即是。所以,一个人如果才华横溢,那么,也就一定会结交到许多有才华的人。如果这位有才华的人竟是一位妙龄女郎、多情女子,那么天下才子,便一定会趋之若鹜。 

  

前面说过的薛涛便是这样的才女。所以,当时的著名文人、士大夫,如元稹、白居易、令狐楚、张祜、刘禹锡、裴度、牛僧孺、严绶等,都乐于与她唱和往来。据说元稹素闻薛涛芳名,好不容易才一睹风采,立即为之倾倒,并赋诗说:“锦江滑腻蛾眉秀,化出文君及薛涛。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纷纷词客皆停笔,个个君侯欲梦刀。别后相思隔烟火,菖蒲花发五云高。”这首诗写得并不怎么样,但意思很清楚:元稹欣赏的是才,而非色。 

  

事实上,从一开始,文人们对妓女的欣赏,就是才高于色,或艺重于色。从最早关于妓女的文学作品,如刘邵的《赵都赋》、王粲的《七释》、傅玄的《朝会赋》开始,艺与才就一直是文士诗人描写的重点。至于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和白居易的《琵琶行》,更是把艺妓们的技艺描写得出神入化:“疾如弈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真是何其动人乃尔! 

  

如果说琴剑乐舞,还是艺妓们的当行本色,那么,诗词曲赋方面的才能和修养,便真是难能可贵。有一次,有人演唱秦观的《满庭芳》,不慎将头一句中的“画角声断谯门”误唱为“画角声断斜阳”,被一个名叫琴操的妓女听出,在旁纠正。那人反将琴操一军,问她能否将全首词改成“阳”字韵,琴操当场吟道(括号内是原词部分):“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斜阳(谯门)。暂停征辔,聊共引离觞(樽)。多少蓬莱旧侣,频回首,烟雾茫茫(烟霭纷纷)。孤村里,(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红墙(孤村)。魂伤(销魂)。当此际,轻分罗带,暗解香囊(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狂(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余香(啼痕)。伤心(情)处,长(高)城望断,灯火已昏黄(黄昏)。”只有细细品味一下,便不难发现,这里改动的,已不止于词韵,便连意境,也有微妙的变化。 

  

这样才思敏捷的妓女,哪个才子不疼爱?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霄剩把争空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晏几道的这首词《鹧鸪天》,写尽了才子对艺妓的喜爱。 

  

才子与妓女相爱,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这里面无疑有着性爱的内容,但这种性爱,却又带着审美的意味。“无色不成妓”,妓女总是要有几分姿色的。但在才子们眼里,真正能为她们“增色”的,不是肉体,而是心灵,是她们的才华和情趣。这就显然是一种审美的眼光,可以将“性”升华为“爱”了。另一方面,才子们自身,由于文化修养方面的原因,一般也比较风流倜傥。少年才子不必说,便是老诗人们,因其气质风度故,也会有一种审美的魅力,赢得妓女真心的倾慕。两情相悦,爱便生乎其中,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其次,才子进青楼,首先欣赏的是妓女的才情和技艺,较之纨绔商贾泡娼妇、贩夫走卒逛窑子的单纯“买肉”,先不先就高了好几个档次。由于才子们更看重的是才情和技艺,这就意味着把妓女当做和自己一样有才华的“人”来看待,双方处于一种相互尊重和相互欣赏的平等关系之中。人与人之间一旦相互平等,便有可能从知音而知心,再由知心而贴心,最后心心相印。 

  

第三,才子与妓女,也互相依赖。才子和名妓,都是社会上有一定“知名度”的人。才子是文化名人、社会精英。妓女傍上才子,可以使自己身价倍增。如果竟被才子赏识,便更能提高自己的地位,也有利于克服自卑感,增强自信心。妓女是文化传媒、社会热点。才子傍上妓女,则能使自己的作品四处传唱,自然名声大振,也能使自己的形象,增加风流倜傥的色彩。这方面的故事是很多的。比如唐代有位妓女应聘时,便曾以“诵得白学上《长恨歌》”为本钱,要求加价而居然获准。又比如,苏东坡任杭州太守时,属下有个叫毛泽民的,也是一个诗人,但苏东坡却不知道。后来,毛泽民期满离任,临行前写了一首《惜分飞》,赠给妓女琼芳。有一天,苏东坡请客吃饭,在席间听了琼芳演唱这首词,问起来,才知道是毛泽民所作,便感叹说:“郡有词人而不知,某之罪也!”第二天,便特函请回毛泽民,两人成了朋友。试想,毛泽民若无妓女琼芳帮他“发表”作品,在苏老先生的眼里,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下属罢了。所以妓女之于才子,其实是很重要的。 

  

才子与妓女之间有可能产生真正的友谊和爱情,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他们之间,有着不少共同之处。 

  

首先,他们都有不同寻常的卓异之处。名妓要“色艺双绝”,才子要“文情并茂”,这都非庸常之人所能然者。这就足以使他们彼此惊异于对方的卓越了。自身素质好的人,往往鉴赏力也高;鉴赏力高的人,当然也就更能沙里淘金。一旦有缘,自然一拍即合。 

  

其次,不同寻常的人,都希望得到别人的欣赏,不忍埋没自己的才情。才子曲高和寡,妓女身居下流,表面上看地位天差地别,实际上孤独感是相同的。陆游《卜算子》云:“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写的虽然是梅花,说的何尝不是人?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诗人如此,妓女又何尝不是这样?平时里“黄昏独自愁”,“寂寞开无主”,一旦有人慧眼相识,岂能不以身相许,以情相酬? 

  

第三,才子和妓女都是沧桑感特别强的人。妓女因为看尽世态炎凉,才子因为熟知历史兴衰,对于人生、命运、归宿等“终极关怀”问题,都多少有些思考,至少有一种敏锐而又朦胧的感觉。表面上看,他们锦衣玉食,丝竹弦管,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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